第10章 不是夫人
他不對勁!從昨晚開始,他整個人就很反常!
以前的他,嘴皮子狠厲,手腕更狠厲,根本不會因為她不舒服就放過她,可昨晚,他嘴還是那麽狠厲,做的事卻是往後退了一步,并沒有強要她。
方才更是赤着腳就走出來找她,一副怕她有個三長兩短的模樣。
“還不進來伺候。”屋裏,陸淮安穿了靴子,坐在床上冷着臉喚道。
裴卿卿回了神,忙走進去,将銅盆放在架子上,擰了熱帕子遞給他。
陸淮安接過帕子,掃了她一眼,“倒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
裴卿卿心裏藏着事,僵硬地勾了下嘴角,“妾身不敢。”
陸淮安哼了一聲,用完帕子,扔回給她,眼含威脅字字道,“你也不想再見宋推官,是嗎?”
裴卿卿聽到“宋推官”三個字,瞬間變了臉色,手中的帕子啪的一聲砸在地上,就如同她的心,也重重的墜落無底寒淵。
宋推官,名宋厲,人稱“活閻王”,曾在刑部大獄當差,精通百十種酷刑。
裴卿卿剛跟着陸淮安時,反骨還未拔掉,曾被他扔給宋厲,在陰暗潮濕的刑部大獄裏目睹那位“活閻王”對幾十位惡囚處以極刑。
或淩遲,整整三千六百刀,人近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卻還有還有呼吸。
或梳洗,将滾燙的水澆在人身上,用鐵刷子從上往下“梳”,一次次重複。
或檀香刑,将浸了香油的木釺子從人的谷道通向口鼻……
那些殘.暴、血.腥的刑罰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但偏偏那些惡囚一時半刻還咽不了氣,他們多的有幾十天好活,少的也有幾日。
宋厲這個“活閻王”還一邊用小金錘敲碎一人的腿骨,一邊笑盈盈的與她道,“你若是再鬧,到時就是你被綁在這裏……我還從未試過将幾十種酷刑施在一人身上,尤其還是個曼妙的女子,想想就讓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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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說這句話後,她就再沒見過這個“活閻王”。
現在聽陸淮安舊事重提,她只覺得渾身緊繃,遍體生寒,唇微微張着,卻無法喘氣。
陸淮安見她這副模樣,入鬓的劍眉微微皺了起來。
“裴卿卿!”他按住她的肩膀,喊了聲她的名字。
裴卿卿卻像聽不到一般,緊蹙着眉,忽然直挺挺地朝後倒去。
“卿卿!”陸淮安飛快的伸手将她撈入懷中,望着她的眼睛,沉聲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裴卿卿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只有晶瑩的淚滴順着眼尾流出,眼中盡是驚恐。
陸淮安沉着臉将她抱到床上,又叫了素渠去請大夫。
素渠得了消息,趕忙朝外跑去。
陸淮安坐在床邊,手搭在裴卿卿的額頭上,眼裏是壓抑不住的擔心,“卿卿,你能聽到我在說什麽嗎?”
裴卿卿只是驚恐的看着帳頂,不住流淚……
兩刻鐘後,素渠終于将大夫請了過來,正是曾為裴卿卿處理過額頭傷口的楚大夫。
楚大夫在床邊的杌子上坐下,只細看了一眼,就大概明白裴卿卿的病症,不過慎重起見,他又翻開她的眼皮看了下,并把了脈。
“大夫,她這是怎麽了?”陸淮安眼神一直未離開過楚大夫的動作,見他放開裴卿卿的手腕,立刻出聲問道。
楚大夫回頭看了他一眼,“是過度驚吓導致的失語。”
“過度驚吓……”陸淮安咀嚼着這幾個字,一瞬間靈臺清明,跟着又面色鐵青。
“那敢問要如何診治?”片刻後,他又問道。
“針灸即可。”楚大夫說着,将随身的藥箱打開,取出兩枚銀針,分別刺在裴卿卿的通裏穴和靈道穴,慢慢的撚動。
一刻鐘後,裴卿卿終于止了眼淚,長舒一口氣,沖着楚大夫疲憊道,“有勞大夫您了。”
楚大夫溫和的看了她一眼,将銀針取下,“夫人客氣。”
“我不是夫人!”裴卿卿下意識道,話落,她掃了眼立在一旁神情未明的陸淮安,又淡淡補充,“您這般給我擡身價,有人會不高興的。”
“倒是老朽唐突了。”楚大夫尴尬一笑,提起了藥箱,“您既已無事,那便不叨擾了。”
“素渠,送大夫出去!”陸淮安冷聲吩咐。
一時間,屋裏就只剩下裴卿卿和陸淮安。
“當年,從刑部大獄回來,你日日纏着我與你燕好,只是因為你驚懼不安?”陸淮安看着床榻上面如金紙的裴卿卿,沉默許久後才開了口,涼聲問她。
裴卿卿聞言觑了他一眼,薄笑道,“不知大人想聽到什麽答案?我饞你身子,還是……你是我最深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