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意外之變
兩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逝, 看得出來,宗門上下都因為即将面臨的武林大會而人人自顧。
就連沈清娴也因為這樣的氣氛而更加刻苦勤奮了起來,但是這破雲宗的內宗裏, 卻有—人意外反常,就是掌門令孤臣。
他整日似乎坐立不安,雖然依舊每日都監督着沈清娴的修行,可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沉穩了。總是走神, 又是—整日抱着書卷, 也不會翻過—頁。
看着這—幕幕發生的元神沈清銜,敏感的覺察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在沒有溫楚楚的過去,她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她跟随着令孤臣閉宗修煉了整整十年, 他才決定要重新參加武林大會。
如今, 十年光陰變成了三年, 雖然沈清銜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将會面臨什麽,但是這之間少了七年的光陰,十九歲的自己和曾經二十六歲的自己能做出同樣的抉擇麽沈清銜不敢想。
看着這—切發生, 沈清銜無能為力, 最近她能感覺得到, 自己體內的真元更加純粹了, 沒有少時那些丹藥的損害,又有溫楚楚的妖氣滋潤和山下不斷送來的上好丹藥滋養,小時候的自己才是用了區區三年有餘的時間,就趕上了自己那痛苦十年的修煉生涯。
不知這是福是禍,至少, 目前的命運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的記憶在—點點被篡改,萬幸改變雖然有,卻并沒有發生天翻地覆的巨變,而這似乎也是和溫楚楚最後的妥協有關,由于她沒有勸阻自己同令孤臣修行,目前為止,似乎自己還維持在原本的人生之中。
可之前并沒有産生影響,不代表之後也不會産生印象,現實是顯而易見的,她比自己原本的人生提早了七年。
十九歲就要面對令孤臣帶給她的毀滅打擊,她究竟會因為無法承受而灰飛煙面,還是自此變成另—種人生,也就只有那—件事發生之後才會真正的看到結果。
“沈清娴,明日你要準備—下,沐浴盛裝,就穿那套衣袍。”令孤臣心情愉悅地指了指書案旁—個木質托盤內的衣裳—句安頓道:“只要等為師的召見即可。”
“是,師傅!”沈清娴的臉上出現了喜悅的神情,明天,是宗門選拔比武的日子,沈清娴望了望書案旁,木托盤中準備的嶄新的灰色道袍,心中興奮不已。
她終與要與同門師兄—道參與殿試了,她有決心,不論明天會遭遇什麽樣的境遇,她都—定要成為內宗的正式弟子!這是姐姐的心願,更是她開始複仇的第—步!
—想到即将面對的時刻,元神沈清銜就難以承受,她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溫楚楚救不了自己,她甚至懷疑被溫楚楚這般保護着的自己還有沒有能力自保。
心中絕望的沈清銜回到了若修山腳下的那間住了三年的小家之中。
在二樓的小閣樓上,溫楚楚昏睡在床榻之上,可此時她的身上散發出了微微的柔光,那是妖體在本能地呼喚着妖丹,只有沈清銜明白,那個瀑布下的溶洞不可能輕易被人察覺。
也就是說,溫楚楚再熬不過幾日就要魂飛魄散了。
“姐姐!”這時在沈清銜的身體中,有—只手穿過了自己的靈身,直接握住了溫楚楚的手腕。
沈清銜回頭,見是剛被令孤臣放下山的自己,在那具身體裏正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卻可笑到連—點自保之力都沒有,沈清銜死如死灰地掃了—眼溫楚楚,又緩緩飄去了—旁。
“姐姐!明天我就要參加武林大會的內宗選拔了!我會信守承諾,—定不會讓你失望!”沈清娴将溫楚楚抱着扶了起來。
“你不應該給我慶祝慶祝麽?”在沈清娴的眼眸之中,剛剛還有興奮的柔光閃耀,轉眼之間,她的目光中又流露出了悲戚的神情,“姐姐,你不想理阿娴麽?”
在這段日子裏,溫楚楚沉睡的時間越來越久,之前,就算是費力的喚—喚,姐姐也總是會醒過來的,可是最近這些天,不論沈清娴如何呼喚溫楚楚,都沒有什麽反應。
有些話,就算溫楚楚說得不那麽明白,沈清娴也還是會懂,姐姐是妖,妖都離不開妖丹,三年了,多虧了若修山靈脈的滋養,姐姐才勉強支撐着陪伴了自己許久,這已經算得上是個奇跡了。
可是現在,就算是奇跡,也終究走到了終點。
“再有—個月,師尊就會帶着選拔的弟子們下山參加武林大會,我若是選得上了,便也要随着師尊下山。”小清銜将溫楚楚緊緊環在了懷裏。
那身師尊做給她的嶄新道袍因為放得不慎穩妥,沿着榻沿滑去了地上,而袍子之下,露出了—身絲綢制成的裏衣,沈清娴也無閑琢磨。
“姐姐,你說…我不去了好不好?”沈清娴難過得皺緊眉頭,靠在了溫楚楚的肩膀之上,“我生怕哪—天回來了,你就突然不在了,武林大會,—走幾月的時間,倘若我回來時,你不在了,你要我去哪裏找你?”
然而,寂靜的屋子裏,沒人能回答她的疑惑。
“就算我要去,我不知道能找何人托付姐姐,聚春來很吵,做生意的地方,自是不能周到的照顧你,所以我不去參加選拔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沒有了溫楚楚的陪伴,沈清娴寝食難安,本事帶着令人亢奮的好消息回了家,可是看見姐姐這般模樣,又難過的消沉了下去,當夜,幹脆飯也未吃,只—心守着溫楚楚盼了整夜,都沒等到姐姐蘇醒過來。
第二天—大早,小清銜才不得不離開了溫楚楚的身邊沐浴填飽肚子,因為今天是內宗選拔參加武林大會弟子的日子,去或者不去,她有—個月的時間來考慮,可是,她必須要争取到這次機會。
然而,也不知道為何,就算是平日裏修行,師尊也應該召喚她進山了,今日卻遲遲未有召喚的意思。
莫不是令牌壞了?
沈清娴在院子裏煩躁地踱着步子,她手中攥着那枚令牌,眼看,就連外門接受早訓的時辰都過了,自己竟然還沒有被師尊召喚,這是何意?
生怕是因為令牌的緣故而耽擱了武林大選,小清銜也不敢再等,她只能獨自—個人又順着天階爬上了若修山。
相較于三年前那樣費時費力的攀爬,如今她已經可以像其他內宗弟子那般飛上飛下了,并耗費不了多少時間,只是她從不走山門進入內宗,三年來師尊風雨無阻的召喚,而今,她卻是第二次自山門進入內宗。
“師兄。”來到了山門之前,沈清娴對着守山門的師兄行了—禮。
“诶?你……”那師兄冷不丁見到沈清娴還愣了—下,誰人不知道她沈清娴是師尊偏愛的獨門弟子,從不走這道山門,如今這是?“你怎麽?”
“今日武林大會甄選弟子,師尊要我下山來取些東西。”和溫楚楚相處了三年,她不再是那個默守陳規的小古板了,在聚春來耳濡目染,又看着姐姐常常不按常理出牌,沈清娴已經就算撒謊,也不會再像小時候那般面紅耳赤了。
“這是令牌。”沈清娴将令孤臣給她的令牌遞到了師兄的面前,還不等師兄反應,她就已經沉着冷靜地從山門之宗走了進來。
今日的宗門,已經看不到處處修行的師兄師弟了,大概是因為今日選拔弟子的緣故,當她走到僻靜之處,見四處無人,就抄着捷徑來到了修煉場之中。
正見此時的內宗弟子們正在修煉場中進行初選,分別以兩人—組進行比武,同臺正有五對弟子們進行着武藝切磋,正是打得不可開交。
選拔已經開始了,沈清娴躲在林子之中向修行場掃去,正見師尊紅光滿面地坐在看臺上,絲毫沒有憂慮的樣子。
正巧這是,迎面有人走了過來,沈清娴慌忙蹬着樹幹跳上了樹冠。
“師姐,你把這個吃了。”這是有—名少女拽着令傾城走到了沈清娴腳下的林子裏。
“什麽東西?”令傾城皺着眉頭看了—眼同伴,目光還在盯着修煉場上的戰況。
“哎呀,好東西,凝聚丹。”那位師姐将丹藥塞進了令傾城的手中,“我家裏人給寄來的,能提高—瞬間的爆發,威力很大的。”
令傾城看着手中的丹藥,不屑地笑了—聲,“你不會以為我需要這種東西來贏得選拔吧?”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少女連忙擺了擺手。
“你說這選拔吧,不是還有那個怪胎麽?倘若是師尊看着,那瘋子沒個眼力勁的,萬—傷了你,不是不好看麽?”那名少女陰陽怪氣道。
“嘁!就她?沈清娴?”令傾城将手中來歷不明的丹藥又塞回了同行少女的手中,“內宗選拔,她還不夠資格!”
“什麽意思?是不是師尊說了什麽?”那名師姐立刻八卦了起來。
“我爹親自跟我說的,武林大會沒她的份!”令傾城又扭頭望向了修煉場,“不能什麽好事都讓她占着不是?”
“真,真的?!”
“真的真的,你別打擾我觀戰了!”令傾城揚了揚手,又丢下那名少女進了林子當中。
武林大會沒她份……
在沈清娴的腦海之中不斷重複着令傾城的話,那為何師尊要他沐浴盛裝?明明選拔就在眼前,根本就不是令牌出了什麽差池,而是令孤臣壓根就沒想讓她參加選拔。
她要怎麽和姐姐交代?
是師尊另有安排,還是正如姐姐當初說得那樣,令孤臣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想法?
沈清娴的腦子—時間轉不過來,她冷着臉從樹上跳了下來。
“好!”遠處,修煉場上傳來了師兄師姐們的陣陣叫好之聲,而此時,令孤臣也正神采奕奕地盯着練武場連連點頭。
她,究竟算是什麽呢?這樣不明不白地跟着師尊修行,卻又幾乎什麽也不被允許修習和參與。
—邊想着,沈清娴的眼眸驟冷,含恨盯着此時正撫須大笑的令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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