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仙女下凡(三合一) (1)
“大佬, 對不起…”望着沈清銜目有不忍,溫楚楚一瞬間紅了眼圈。
她已經盡量不讓自己給沈清銜添麻煩了,可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絕望使得溫楚楚忍不住哽着喉頭抽噎了一下。
“礙事的人統統滾開!”沈清銜一揚劍, 就貼着溫楚楚的耳畔刺了過去。
她正要将令傾城挑開, 沒想到, 令傾城竟然推着溫楚楚的肩膀逼着她朝自己的劍撞了過來。
迫不得已, 沈清銜只能跳開,然而計謀得逞的令傾城卻興奮了起來。
“沈清銜, 就憑你也想動我?”
溫楚楚用力抵抗着令傾城的約束,奈何她的力氣太小, 下一秒令傾城手中的劍就已經橫在了她的脖頸之間。
“這麽多年過去,我們之間該做個了結了!就像你當初殺我爹那樣,我也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溫楚楚被令傾城粗暴地扯了一把, 她掙脫不掉,便只能被令傾城拖着一起後退。
腿上的傷口實在是太疼了。
溫楚楚強忍着眼淚, 一步步随着令傾城坡腳後退, 那傷口傳來的痛楚鑽心得厲害,每一步都疼得溫楚楚渾身發抖。
沈清銜的目光追着溫楚楚,她正要探劍再一次救人時……
“诶?”令傾城的劍刃就已經順着溫楚楚頸間的皮肉割了下去。
随即她臉上的表情更痛苦了,她揚着腦袋, 胸脯劇烈地起伏了起來。
“刀劍可無眼,沈清銜你可要小心些才是。”令傾城冷笑着拖着溫楚楚又退了兩步,“把雪淵扔過來,我可以考慮留她一命。”
溫楚楚仰着脖子,她看到沈清銜被人控制的模樣憋屈,咬着牙吼了一句:“大佬!你別信她!”
霎時, 令傾城的劍自面前舉起,竟驟然在溫楚楚的額頭上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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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溫楚楚被砸得眼冒金星,耳鳴陣陣,暈得她難以開口。
随着令傾城一聲令下,就見有七名劍客将沈清銜包圍在了劍陣中央。
而大佬什麽也沒說,她甚至都沒有猶豫一下,就揚手将自己的劍撇了過來。
一瞬間,包圍着沈清銜的修士們同時出手,将她困在了一張劍刃織成的天羅地網之中。
“真是聞所未聞,沈清銜竟然會抛棄自己的劍,你果然配不上雪淵!”
那柄劍被令傾城踩在腳下,溫楚楚才第一次知道,大佬的劍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雪淵。
戰局驟然緊迫,就見那七名修士出手間很是默契,進退攻守穩健,令沈清銜遲遲找不到脫身的機會。
縱然如沈清銜這般武藝高強的人,也被劍陣克制得幾次想要沖出失敗。
她只能騰挪在劍陣之內,被困得進退艱難。
溫楚楚望着戰況滿心焦急,她見沈清銜陷在陣裏,但凡是主動進攻,展臂奪劍時,面前的人就會跳開,而背後的人就會乘勢猛攻。
才沒過多久,沈清銜身上的袍子就已經被劍氣撕得亂七八糟。
在令傾城的腳下,雪淵越來越亢奮,它發出鳴響之聲,在地上劇烈抖動着,想要回到主人身邊,只可惜劍柄被令傾城踩着,無法為沈清銜所用。
“沈清銜,你死心吧!這七星撥雲陣就是我針對你而創的。”令傾城高聲挑釁。
看得出,令傾城漸漸地有些沉不住了,因為沈清銜确實無法突破那劍陣,但是那些劍客們也同樣沒有占到便宜。
不論是體力還是毅力,那些劍客遠不及沈清銜可以沉得住氣,漸漸地,随着那七人的動作走樣,沈清銜慢慢占據了上風,甚至有一人,在被沈清銜重重擊了一掌之後,直接飛出劍陣,摔在了地上!
如果他們不是仗着人多,這陣只怕早就被沈清銜破了。
然而,這幫人的無恥遠勝過溫楚楚的想象。
人海戰術永不停歇,每當有一人退陣時,就會有另一人重新填補空缺,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眼看着沈清銜的身上挂了彩,而令傾城還要趁其不備地出手偷襲。
溫楚楚逼着自己冷靜了下來,她看着自己肩側來回揮舞的那支手,令傾城的佩劍正随着手上的動作穿梭,而就在那手心之中,正攥着本屬于沈清銜的那枚戒指。
這麽拖下去,大佬一定會會陷入絕境,為了不讓令傾城再找到沈清銜,那枚戒指,她一定要奪回來。
還有被令傾城踩在腳下的劍…
溫楚楚的目光盯着令傾城的劍在陣中穿梭,她決定舍命一試。
在戰局逐漸焦灼之時,溫楚楚猛然回身,拼盡全力朝令傾城撞了過去!
“大佬!雪淵!”溫楚楚急急吼了一聲!
剎那間,令傾城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上,雪淵終于飛向了沈清銜的手中。
溫楚楚有生以來第一次将指甲當做了武器,對着令傾城的臉亂抓一通。
顯然這一切超乎了令傾城的預料,可她卻不敢分神,一旦她的劍脫陣,拿到了雪淵的沈清銜絕對會大開殺戒!
令傾城一面控劍,一面将手臂橫在面前阻擋溫楚楚的攻擊,那抓着戒指的手,自然而然就暴露在了溫楚楚的視野之中!
瞅準了機會,溫楚楚抱着令傾城的胳膊狠命咬了下去,她不在乎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被令傾城的內力震碎,她就是要那人也嘗嘗這不好受的滋味。
令傾城的耳光劈頭蓋臉打下來,溫楚楚卻依舊死死咬着她的胳膊施加力道。
很快,口中有了腥甜的血腥味,而背後那群劍客也急得叫嚷了起來。
令傾城又急又氣,她只能忍着痛控劍,正是無力反抗之時,手中的戒指被溫楚楚摳了出來。
“大佬!”溫楚楚激動得轉身大喊。
正當她想要将戒指丢給大佬時。
卻發現沈清銜的目光中正映着慌亂,下一秒,有一柄劍從劍陣中飛出,沈清銜揚劍追擊卻還是遲了一步。
那劍,直直洞穿了溫楚楚的胸膛。
“你找死!”令傾城扶着手臂爬起,怒不可遏咆哮了起來。
可溫楚楚卻是洋洋得意笑了起來,她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将戒指朝着沈清銜丢了過去,只可惜她實在沒力氣了,那戒指磕磕絆絆滾落在了沈清銜的腳邊。
大佬沒動,她卻只是怔怔盯着自己,在她的身後有一名修士想要偷襲,沈清銜壓根看也沒看,就将那人,劈成了幾段。
“接吶!犯什麽傻…”溫楚楚盡量表現出輕松的樣子,可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聲音會泛着哽咽沙啞。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湧,溫楚楚卻只想笑,笑得那聲聲哽咽變成了一口口噴濺地鮮血。
“大佬,說好了我做你的神級輔助的,還不賴吧?”溫楚楚顫抖着扶住胸前的劍柄,再一次舉起了顫顫巍巍的大拇指。
“嗤……”沈清銜扶着額頭笑了起來。
“我早就跟你說過,太天真的人活不了太久。”沈清銜突然仰天狂笑不止,她手中的雪淵戾氣大動。
雪淵只是輕輕在她的周身劃出一道圓弧,轉眼,那氣浪飛蕩,所觸及的萬物連同那些層層包圍的修士,都在聲聲悲鳴中被切得粉碎。
“值得麽?拿這種破事來邀功!”沈清銜咬牙切齒瞪着溫楚楚。
在她的眼中擒着淚水,從沒見過大佬露出這般絕望的表情,淚水淹沒了她眼中的痛楚,那個人在抖,像個随時都會失控的惡魔。
“值啊……”看着沈清銜落淚,溫楚楚的心裏揪得生疼,只可惜當她再想開口之時,嵌在身體裏的那柄劍飛了出去。
【生命受損!生命受損!請注意個體生命值正在流失!】
溫楚楚終于支撐不住虛脫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目光中,令傾城仗劍朝着沈清銜殺了過去。
而沈清銜漸漸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模樣。
【警告!生命受損10/100】
很吵,目光漸漸變成了漆黑一片。
而沈清銜那歇斯底裏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那聲音之中的悲痛欲絕令溫楚楚感到毛骨悚然。
“令傾城!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
眼前被一層層代碼覆蓋,溫楚楚被從次元世界之中抽離了出來。
腦袋很疼,疼得她一直發昏。
她能看到周圍有人沖着自己跑了過來,可那些人的驚呼就像隔着千重山海。
溫楚楚頭痛欲裂,就像有一柄錐子在腦中拼命地攪動,嗡嗡地耳鳴聲蓋過了一切。
【任務失敗】的紅色字樣在眼前不停閃爍,身體很不對勁,她想去醫務室休息一下。
她剛費力撐着身子從傳輸椅上搖搖晃晃地起身,鼻息一熱,有血從鼻腔裏直接滴落到了操作面板上。
“楚楚!”蕭一婷的表情為什麽會那麽誇張?
“婷婷姐…”溫楚楚虛弱的喚了一聲,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覺。
“快!快叫劉局!還有醫務組!”蕭一婷将溫楚楚扶在了懷裏。
那個少女面色蒼白地摔倒在地上,她的鼻子還在不停地冒血。
……
“滴答,滴答。”
沈清銜含淚發狂的模樣歷歷在目,她悲鳴的嘶吼在腦中揮之不去。
“滴答,滴答。”
令傾城的劍緩緩沖着她飛了過來,像電影裏的慢動作一樣,撕開皮肉,震碎胸骨,那種漫長的煎熬把溫楚楚逼得快要發瘋。
“滴答,滴答。”
“楚楚,你要記住,你不屬于任何一個次元世界,你屬于這裏。”蕭一婷還在一遍遍地告誡她。
夢戛然而止,一切地喧嚣歸于沉寂,她的世界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咚咚咚!”耳邊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是溫楚楚的家屬?”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傳入了溫楚楚的耳朵之中。
“我!”緊接着,有一陣高跟鞋發出的腳步聲朝門口走了過去,“護士,我是。”
聽那聲音,好像是婷婷姐…
“明天上午病人抽血化驗,這是下星期的藥單子,去北院門診樓簽字劃價,一樓左拐,1037室,記住了嗎?”
“好的,我這就過去。”婷婷姐客氣地應了一聲,随即折返回來,拿了什麽東西,又跑出了門。
溫楚楚幹澀的眼皮十分沉重,她想睜卻睜不開,腦子還是渾渾噩噩的暈乎,一種十分疲憊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又歇了片刻。
“滴答,滴答…”
這裏好像是醫院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楚楚恢複了些許意識,她覺得喉嚨很痛,嘴也幹得要命,想要開口求助,才發現好像嘴裏插了個什麽管子。
她擡手想要把那個管子拔開,然而這個動作卻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周圍開始變得喧鬧,有人在喊她,忽明忽暗的視線中,突然有一陣白光照了進來,晃得她淚目。
有一只手撐在她的眼皮上,不允許她合眼,很煩躁,然而沒堅持多久她又睡了過去。
“滴答,滴答…”依舊是那個可惡的鐘表。
走針的聲音很吵,吵得溫楚楚難以休息,又被迫從睡眠中醒了過來。
眼前模糊得難受,像是蒙了一層紗布,溫楚楚又費力眨了幾下眼睛,視線才終于清晰了起來。
口中的管子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個吸氧面罩,溫楚楚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嘴唇上皮皮糙糙的,剌得舌尖不适。
而就在病床對面的牆壁上,還挂着一個老式的走針鐘表,就是它吵得自己難以歇息。
溫楚楚嘗試着想要坐起,她撐着身子,不料胳膊一軟,又摔進了柔軟的枕頭之中。
“吱呀——”門被推了開。
溫楚楚聞聲轉過了視線,就見手裏捏着繳費單的蕭一婷走了進來。
“婷婷姐。”溫楚楚虛弱的聲音被呼吸面罩蓋住了。
“楚楚……”一張張收據,飄落在地上,蕭一婷跑了過來,她擡手按下了呼叫器,才低頭扶着溫楚楚重新躺好。
太幹了,她想喝水,所以溫楚楚虛弱地握住了蕭一婷的手哀求。
“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蕭一婷皺着眉頭緊緊盯着溫楚楚确認。
正在這時,有一名護士走了進來。
“護士,我們楚楚醒了,您快來看看!”蕭一婷急忙扭頭求助。
就見那護士又轉身朝門外探了出去,“小張,快去把趙醫生叫過來。”
溫楚楚好不容易坐起,就看見面前一個四十來歲的護士走了過來。
那護士在床頭的顯示屏上點了幾下,翻看過檢查記錄,才彎腰望向了溫楚楚,“什麽感覺?”
溫楚楚痛苦搖了搖手,又指了指臉上的面罩。
待醫生進來之後,她的腦子渾渾噩噩的,已經記不清醫生問了些什麽。
之後,又過了一天的時間,溫楚楚才徹底恢複了過來,也順利地擺脫了将鼻梁壓得痛楚的呼吸面罩。
一大早,當溫楚楚還在睡夢中時,護士就帶着營養針進了病房,她拍醒了溫楚楚,“怎麽樣,小姑娘,想起什麽沒有?”
溫楚楚面色枯黃地搖了搖頭,記憶好像斷片了,她不記得怎麽回到了現實世界,怎麽昏倒的,又睡了多久?
“小姑娘,這是幾?”護士姐姐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這是幹嘛?溫楚楚皺起了眉頭,她只是暈了一下?又不是摔壞了腦袋?
這時,又有一名醫生走了進來。
“怎麽樣?”那醫生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眼鏡戴在鼻梁上。
“病患還是不太好。”那名護士凝重地搖了搖頭。
“我我我怎麽就不好了?!”
“還出現了口吃現象。”那護士如實記錄。
不就是剛剛那個兩根手指的問題沒回答嘛!
“二!”溫楚楚亡羊補牢。
“還有嚴重的反應遲緩。”護士的眼中流露出了同情。
這…這上哪說理去?
反倒是身旁陪床的蕭一婷轉開了腦袋。
“小姑娘你不要激動。”那名醫生安撫道,“這樣,我們再試一遍。”
“我叫什麽名字?”那名醫生指着自己。
“……”
溫楚楚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目光渙散望着醫生:“大夫,我剛醒,這麽玩是不是不太合适?”
“噗嗤。”蕭一婷扭頭忍笑起來。
溫楚楚正要開口,又愣住了,在那一瞬間她竟然體會到了沈清銜的不容易。
“逗逗你而已。”那醫生笑眯眯地在手中的平板上填了幾個選項,“不緊張了吧?來,這是幾?”
“三。”
“你叫什麽?”
……
接着,大夫又體貼入微地問了許多問題。
在一一記錄過之後,那醫生将眼鏡摘下又重新插回了口袋裏,“挺好的,沒什麽問題,暫時性的失憶也正常。”
“等下可以給患者喂水了,不過不能攝入過多,慢慢來,等中午過後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吃些好消化的流食了,一定要注意少量。”那名醫生耐心叮囑着。
“大夫,我什麽時候能出院?”溫楚楚的心中放心不下沈清銜。
“還要做檢查,确認各項指标都沒問題的話,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大夫又與護士溝通了幾句,便離開了病房。
“婷婷姐。”溫楚楚有氣無力地拍了拍被子,發現蕭一婷已經打好了熱水。
就見她在水杯中倒了小半杯水遞來,“你出事的時候劉局吓壞了,他守了你好多天,今天上面派人下來檢查了設備,等劉局忙完了會來看你。”
“好多天?”溫楚楚不可思議望向蕭一婷确認,“所以我到底昏了多久?”
“準确地說,今天是你下機昏迷過後的第十天了。”蕭一婷目中帶着關切在溫楚楚的身邊坐了下來。
“怎麽…可能?我還以為最多一兩天的樣子。”
“你先坐着,我給劉局打個電話,大家都在替你擔心呢。”蕭一婷從包裏掏出手機,正要起身,手臂被溫楚楚拉了住。
“姐,我爹他…”溫楚楚皺眉望着蕭一婷。
“暫時還沒通知,有保密協議在,叔叔他還無法知道內情,不過劉局同叔叔說你出差了。”
“哦…”溫楚楚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想不起來,我當時情況很吓人嗎?”
“是的,很吓人。”蕭一婷反過來握住了溫楚楚的手,“楚楚,這一次算是事故了,上面的人之後也會對你進行問詢。”
“怎麽會?”溫楚楚愣住了。
“在你入院之後,劉局檢查了你的體征數據,你為什麽把痛覺保護改成0%了?”蕭一婷皺眉望着溫楚楚。
“0%?”那不就是直接關閉了痛覺保護嗎?
溫楚楚低下視線,仔細回憶,可是她好像根本就沒碰過這些設置……
記憶之中,鮮血,利刃,還有沈清銜,突然腦子裏劃過一聲刺耳,溫楚楚咬牙護住耳朵,一陣嗡鳴聲,徹底割裂了她的回憶。
“姐,局裏怎麽說,是否會影響我繼續執行任務?”溫楚楚強裝鎮定,她的手攥緊了被子。
“局裏在研究,這不是小事,這次的事故給你造成的身體負擔很大。”蕭一婷覺得溫楚楚有些反常。
“楚楚,姐現在以局外人的身份問你一句,到底怎麽回事?”
“姐,你能保證不告訴任何人嗎?”溫楚楚的目光有些複雜。
蕭一婷張了一下口,卻又沉默了,随即才遲疑點了點頭。
“系統有故障,在次元世界裏,我沒辦法依賴它。”溫楚楚也很想知道其他能力者是如何執行任務的,特別是優秀的能力者。
“故障,不可能啊!”蕭一婷甚至都沒有猶豫,“現在的系統做得很優秀,我在局裏這麽多年,進行各種各樣的任務都沒有出現過故障。”
“不,僅限于我個人,我似乎和系統沒辦法很好的融合。”溫楚楚抿了一口溫水。
“不可能…”蕭一婷不敢置信,要知道,在書務局篩選能力者的第一關鍵,就是系統融合率,“你怎麽通過的測試?”
溫楚楚虛弱地聳了聳肩,“我母親是第一代能力者,我學習了她的筆記,每年我都參加四次選拔,就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吧。”
“你……”蕭一婷望着溫楚楚,覺得她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一個不屬于書務局體系內的陌生人。
“我有我的苦衷,姐,我無法與系統協調,進入次元世界,我也沒辦法得到任何提示。”溫楚楚無奈苦笑。
“我想請你幫幫我,告訴我,我該怎麽與調查團解釋痛覺保護的事情?”
蕭一婷望着溫楚楚,久久未有開口。
……
時間過得很快,溫楚楚在醫院裏恢複了兩天,就已經可以下地,獨立去衛生間了。
也熬了兩天,劉局才終于火急火燎的出現在了病房。
“哐當!”病房的大門因為劉局用力過猛而撞在了牆上。
“輕點!這裏是醫院,別的病患也要休息呢!”臨近交班的護士看起來很疲倦。
“不好意思。”劉局忙對着門外點頭哈腰。
他手裏提着一籃水果,西服挎在臂彎裏,半邊的襯衫跑到了褲子外,皺皺巴巴,像個喝醉了的大漢。
“呃,對不起護士,您知道2368的患者去哪裏了嗎?”劉局望着空蕩蕩的病房,有些焦急。
“做檢查去了。”另一名護士又推着手推車進入了隔間的病房內。
“好!謝謝,謝謝!”劉局松了一口氣,他來來回回在病房裏踱着步子,等了良久不見人,才想起應該先把手中的水果籃子放下,這才低頭重新整理好了襯衫。
終于,在等了許久之後,溫楚楚才有說有笑和蕭一婷回到了病房。
“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劉旭東一個健步沖了上去。
“劉局?怎麽不開燈?”天色陰沉,似乎就快要下雨了,導致整個病房些許昏暗,此時,蕭一婷伸手将病房的開關打開。
溫楚楚望着眼前的人,竟然有些陌生。
那個人向來精致,頭發每天梳得一絲不茍,用發膠打理的精幹,衣服筆挺,連一道褶子也不會有,皮鞋擦的锃亮,還有那标志性的金絲邊眼睛,總也剔透得像一件工藝品。
然而,現在這個,挂着濃重黑眼圈,胡子拉碴,甚至頭發也亂糟糟的男人是劉局?
“劉局?”溫楚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出了這一點,劉局也尴尬揉了揉頭發,“哦,我剛做完盡職調查,抱歉,有點邋遢。”
“劉局,上邊的人是不是把事情鬧大了。”溫楚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陣勢。
“呃……”劉局扶着溫楚楚将她送去病床上坐好,又拉了凳子過來坐下。
“時間不多,我就直說了。”劉局仍是習慣性地推了推沾滿手指印的金絲邊眼鏡。
“可能再過一會,上邊派遣下來的調查員,會來病房找你面談。”劉局正色道。
“談什麽?”溫楚楚疑惑。
“蕭一婷,你也過來聽,面談的話,應該是你們兩個共同接受檢查。”劉局轉身指揮着蕭一婷也過來坐下。
“這次,應該算是四代機第一次重大事故,具體影響有多大,目前還不清楚,但是調查團懷疑,有員工私自改動了執行數據。”劉局扭頭望向了蕭一婷。
還有一種可能,劉局又轉頭望向溫楚楚,“就是能力者,有其他動因,擅自篡改了系統保護程序。”
“我了解你們兩個人,但是四代機的利益牽涉甚廣,調查團是研發中心和董事會聯合書務總局一起發起的。”劉局又扶了扶眼鏡,“現在他們更傾向于操作不規範,或者把四代機的故障推到個人頭上,而不是探讨四代機本身是否存在缺陷。”
“假如調查成立了,會如何處置?”蕭一婷意識到了嚴重性。
“會被永久辭退,并且面臨訴訟,我要你們打起精神來。”劉局嚴肅的望着面前的人。
然而他們的時間并沒有太多,一群身着黑色西裝的調查團成員就已經到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溫楚楚和蕭一婷都不被允許再繼續見面。
無盡的調查,令人抓狂。
有時候那些人員就像發了瘋一樣,一遍遍要求溫楚楚手寫任務報告,甚至會因為幾個字出現不相同,就反複對她發起調查。
能力評估,執行标準,操作手冊,一系列的動作嚴苛得就像一場考試。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對于參加了無數次考試的溫楚楚來說,這些并不算什麽困難,同樣,對于書務局裏最優秀的蕭一婷也沒有挑戰。
但是,作為沒有實戰經驗的溫楚楚直接上四代機,又因為之前操作不規範導致實習人員進入高危任務,成了調查團主要的攻擊目标。
大家相互推诿,最終讨論結果自然是書務局全體涉事職員背負處分。
幸運的是,在劉局的争取和無懈可擊的調查報告之下,職員們僅僅受到了警告處分,一年觀察期滿,無事發生處分就會自動注銷。
不幸的是,連同溫楚楚昏迷的日子,到調查期結束,再到對溫楚楚的停職心理疏導,這前前後後總共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
而這一個月當中,她負責的次元世界崩壞率自然增長了8%。
這是一個看似讓人崩潰的數字,但事實上,在溫楚楚執行任務期間,次元世界的崩潰值是實打實的降了下來。
一度從崩潰率最高的92.8%下降到了85.6%,這成績雖然沒有蕭一婷等優秀職員們降速快,但也絕對是一個無可挑剔的降幅。
然而,就在溫楚楚脫離次元世界之後,崩壞值竟然一路飙升,飙到了前所未有的崩壞率93.6%,并且淨增長率還在與日俱增。
沒有時間再可以浪費,劉局想憑借溫楚楚在書務總局那裏扳回一城,然而蕭一婷似乎卻有些消極怠工,她多次拒絕了溫楚楚的上機請求。
在會議室中,劉局和蕭一婷又一次争執了起來。
“劉局,婷婷姐,你們別這樣。”溫楚楚當然最清楚為什麽蕭一婷反對她上機,早在之前,她們之間也爆發過幾次争執。
“溫楚楚,你知道無法自主脫離意味着什麽嗎!”蕭一婷的聲聲訓斥至今都讓溫楚楚心有餘悸。
“你們別争執了,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真的!”眼看着又一次會議陷入了僵持之中,溫楚楚頭痛不已。
“你看。”劉局不客氣的推了推金邊眼鏡,“蕭一婷,這裏是書務局,我們是在工作,不是在過家家!溫楚楚怎麽就不能上機?她之前的工作成績很好!”
“劉局,是我的問題。”溫楚楚只能硬着頭皮接話。“婷婷姐只是在擔憂我的安危。”
溫楚楚又扭頭轉向了蕭一婷,“婷婷姐,我在次元世界之中已經取得了核心的信任。請你放心,只要我繼續執行任務,次元世界就不會崩塌的。”
“你能百分百保證成功嗎!”蕭一婷還在嚴肅地回絕,“我認為你現在的能力還不夠,你必須繼續進行模拟訓練。”
“姐,核心現在正在孤身苦戰,沒有我的輔助,她很難與敵手抗衡,這才是崩壞率增長的主要原因。”
溫楚楚覺得她有必要給同事們看一份詳盡的報告,所以她将自己梳理好的關系圖投影在了會議室的大屏上。
“劉局,婷婷姐,我在上一次次元世界中總共停留了34天,經過這次試探,我已經可以确認核心了。”
她在屏幕上切換開了一張圖,“沈清銜,她是目前為止,我見到武力值最高的人,她的對手令傾城,外號女魔頭,在次元世界中,帶領着□□組織,對核心趕盡殺絕。”
“那你覺得,核心的勝率高嗎?”劉局抛出了自己的疑問。
“很大,在上一次任務中,我順利救下了核心,并且發現核心的身體素質很強,遠比常理之中恢複得快。”
緊接着,她又切換了一張圖片,“而我,在四代機上的身份附帶了一個金手指,是無限財寶。我已經計劃好了,再進入次元世界之中,我會用最快的速度,組織起一股勢力輔佐核心絞殺掉□□,這樣,世界線很快就能打通。”
“難點呢?”劉局繼續提問。
“困難…呃…就是這個核心有點難說話,她個性獨立,在行為上不太好約束。”溫楚楚如實交代,也是希望有經驗的同事可以傳授她一些好的辦法。
“可以自立門戶,你有財力,就能成為世界支柱,之後再降維打擊,一方面除掉□□,另一方面引導核心。”同事出了主意。
“可以發掘核心的願望,以此來牽着她的鼻子走。”
會議室裏探讨了起來。
“蕭一婷,你怎麽不說話?”劉局将目光轉向了那名少女。
“我堅持認為…”
“我說蕭一婷!”劉局終于還是拉下了臉色,“你如果拒絕配合,就去別的組工作!任務就算沒有你,也會繼續啓動,這不是你能左右的結果。”
“劉局!”溫楚楚吓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沒有婷婷姐的許可我絕不會上機的,任務能夠順利進行,也都是婷婷姐在出謀劃策,咱們慢慢商量,慢慢商量…”
溫楚楚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早知道會這樣,她寧願瞞着蕭一婷不讓她難做,現在這種狀況,實在是太為難蕭一婷了。
“姐!”溫楚楚拉着椅子往蕭一婷身邊挪了挪,“姐你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你再信我一次。”
溫楚楚拿出了撒嬌的本事,家裏那麽頑固的老爹她都搞得定,更別說一個婷婷姐!
“婷婷姐。”溫楚楚扭着肩膀撒嬌,她無辜的眼睛眨巴眨巴,沒想到蕭一婷卻不來電。
溫楚楚便又往前湊了湊,直到兩個人都快盯着彼此變成對珠眼時。
蕭一婷終于敗下陣來,“行了行了!”
“把時間回溯,找到小時候的核心,潛移默化改變她,影響她,孩子的防備心不會太重,相對來說很容易受到影響。”
只聽得溫楚楚一個人噼裏啪啦一通亂鼓掌,“不愧我楚楚姐!!!”
“溫楚楚。”劉局又冷着臉推了推眼睛。
“啊?”
“你先給我從椅子上下來!”
溫楚楚趕忙從椅子上蹦了下來,終于得到了蕭一婷的認可,她太激動了。
既然确定了攻略方案,剩下的準備工作就簡單了許多。
這一次,蕭一婷反反複複調試着機器,在确認了無數次所有的數值都正常時,溫楚楚才終于得到允許,啓動了任務。
“婷婷姐!”溫楚楚激動得對着蕭一婷豎了豎大拇指。
“等任務結束了,我請你吃火鍋!”蕭一婷表面什麽都沒說,但是眉眼間卻掩不住地又擔憂了起來。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給姐丢人的!”溫楚楚露着整齊的小白齒拉下了傳輸操作杆!
終于……
在傳輸通道中,溫楚楚長長松了一口氣,隔了将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不免擔憂起大戰之後的沈清銜。
不過她是相信大佬的,只要世界沒有徹底崩塌,也就意味着核心還活着,一想起前路的未知,她又重新振奮起精神,警覺了起來。
傳輸通道戛然而止。
“轟!”溫楚楚又一次完美得用臉擁抱了大地!
“可惡!我的絕世容顏!”只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倒黴程度,周圍黑漆漆一片,溫楚楚還不知道自己摔在了何處,地面就又一次失控塌陷了下去。
“诶呦喂!”這一次換做屁股着地,也還是被摔了個不輕。
“你有本事!有本事讓我連摔三次啊!”終于摔在了地面之上,溫楚楚痛苦捂着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