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18
第86章18
一點紅眼疾手快, 立刻一把扶住了她,二話不說,伸手就給她把脈。
只是這脈象他卻把不出什麽來, 他心下煩躁, 面上卻冷靜, 立刻叫紫杉去喊大夫。
紫杉聽說公主暈倒,趕緊就往門外跑。
今天竟還叫她逮到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猶在學習新式醫術, 今日同陸小鳳一起出門,迎面撞上了慌慌張張的紫杉, 聽說公主暈倒, 陸小鳳也是心下一驚,立刻拉着西門吹雪就來了。
西門吹雪醫術乃是從小學起, 自然比一點紅這種為了保命自學醫術的人要懂的多, 他十分淡定的給公主把了脈,又十分淡定的把公主的胳膊放了回去。
一點紅立在床榻邊上, 雙手抱胸,道:“她怎麽樣?”
西門吹雪倒是沒什麽表情,只是很淡然地道:“喜脈。”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一點紅如遭雷擊。
他的身體瞬間僵直, 只覺得渾身的肌肉全都縮緊了一般, 整個人立在那裏, 似是動也動不了。他的拳頭忽然用力攥緊了, 沉聲道:“你說什麽?”
西門吹雪又不是尋常醫師, 根本懶得回答病人家屬的無意義提問,淡然地站起來就轉身走了,留一點紅一人獨自在屋內。
至于陸小鳳,他當然也聽見了西門吹雪所說的話。不過他是個合格的前男友, 前女友遇到事兒的時候他會來幫忙,至于前女友找了新男友,懷了新男友的孩子這種事……他就不摻和了。
畢竟,也有點尴尬不是。
陸小鳳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也沒說什麽,就和西門吹雪走了。
緊接着又有其他的大夫來了,又給公主仔仔細細地把了脈,開了安胎的方子,又說了好些要注意的事情,紫杉認認真真地聽了,不住的點頭。
Advertisement
唯一需要好好消化這件事的,是中原一點紅。
他立在公主的床榻之前,看着她的睡顏。他呆呆地立了片刻,似乎連呼吸都已停滞了,在最初的沖積與僵硬感過去之後,他才活動了一下脖子,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
他伸手,用手指背去撫摸李魚的面龐。
老實說,他并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樣高興。
兒奔生來娘奔死,懷孕本身就是一件很有風險的事情。生孩子這事,對産婦來說,就是鬼門關。
一點紅雖然從未見過婦人生産,但這種基本的常識自然是有的。
他不在意什麽孩子,也不在意什麽香火!他只要李魚!若李魚有風險,什麽孩子不孩子的,他通通不要!
這種事,他自然在剛和李魚在一起的時候就想清楚了,所以他從來都克制着自己,不管理智崩潰到什麽樣的邊緣,他也從來都是在外頭……
李魚自己也滿不在乎的說過,她說她的癸水十分的不正常,幾個月不來幾個月來都很常見,也找大夫看過,大夫說基本上是不可能懷孕的體質。
結果……結果她竟還是有孩子了。
一點紅心中五味陳雜,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的心被緊緊的揪住了,只要一想到李魚可能會死在産床上,他的呼吸就變的痛苦無比。
至于孩子,此時此刻,他竟是一點兒都想不到。
公主躺在床上,忽然唔嗯了一聲,幽幽的轉醒過來。
一點紅忙上前去,自己坐在了床榻邊上,把她扶了起來,扶進了自己的懷中。
公主伸手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只是自言自語道:“怎麽回事?我怎麽忽然暈倒了?進來也沒覺得身子有什麽不對勁啊……”
一點紅沉默了一下,道:“你懷孕了。”
李魚:“…………”
她的第一反應和一點紅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你說什麽?”
一點紅壓着自己的情緒,沉聲道:“你懷孕了,大夫說已兩個月了。”
李魚:“……怎麽會這樣。”
她還以為自己是個資深不孕不育患者啊!!!而且一點紅也很注意,怎麽突然就這樣啊!!
算一算時間,兩個月前,正是春天,也就是她剛同一點紅在一起之後不久,她就中标了。
李魚:“…………”
她有點無語。
不過,兩輩子到現在,她大概也差不多活了三十年了,上輩子與醫生前男友談戀愛的時候,她也已做好了結婚生子的打算,因此現在,也不能算太過于震驚。
只能說,既然懷上了,那就生吧。
打胎是不現實的,畢竟在古代,只能藥流,什麽麝香之類的。然而就算是在現代,藥流之後也是要去複查的,看看宮腔之內有沒有沒清幹淨的部分,若是有,那就得進一步治療……在古代根本就不可能有這個條件,若貿然的藥流了,真落下什麽病根,反而風險很大。
而且其實她生孩子應該也沒什麽大風險……畢竟她還買了十幾顆回魂丹,磕一顆回魂丹,保證什麽事都沒有,藥到病除,根本不存在會死的風險。
養孩子嘛……現代女性最會害怕的就是,人生才剛剛開始,若有了孩子,就會中斷很多事情,比如事業的高攀、學業的成績等等。
對男性來說,這些事情是他們不需要去考慮的,但是對女性來說,生孩子卻切切實實的等同于自己事業生涯的腰斬。
所以李魚其實很理解大家為什麽會抵觸這件事。
不過對于現在的李魚來說,倒是也沒有這個方面的擔心,她的事業就是銀州城,她自己就是銀州最大的老板,銀州被她牢牢的捏在手掌心裏,如今形式一片大好,難道會從哪裏沖出一個無良HR要把她開除麽?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李魚窩在一點紅懷裏,木着一個臉想了半天,确定她把方方面面都想全了之後,這才對一點紅道:“那既懷孕了……就生呗。”
語氣還是很輕松的。
一點紅的臂膀緊了緊,他沒有說話。
李魚對他的情緒變化也相當的敏感,幾乎在一瞬間,她就接收到了他的低氣壓,她在他懷中轉了半圈,擡頭看他,見他緊抿着嘴唇,便有些疑惑地道:“一點紅,你……你怎麽了?”
一點紅忽然側過了頭,似是有點不自然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他的胸口忽然劇烈的起伏了兩下,半晌,才澀聲道:“李魚,我很害怕。”
李魚就愣住了。
一點紅垂眸看她,那雙一向銳利的眼睛之中,竟真的有被死死壓抑着的痛苦。
他從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會害怕。
事實上,他也很少就有這種情緒産生。他不害怕殺人,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自己的喉嚨有一天也會被別人一劍挑了。
如今他卻已變了,這變化使他如同野獸、如鋼鐵一般的意志也變得柔軟脆弱了。
李魚伸手撫摸上了他的臉,她甚至能感受的到……他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抽搐着。
李魚道:“你……你在害怕什麽?”
一點紅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肺部的空氣都被壓癟了。
他嘶聲道:“生孩子很危險,你身子不好,我……我……”
他竟已說不下去了。
李魚的心卻已被觸動了。
原來他是害怕會失去自己……
很多男人……他們并不在意妻子承擔的風險,他們就是想要孩子。可是他們其實也沒有很愛孩子,他們只是覺得我必須得有而已。
但一點紅是不一樣的,他對于感情,實在是太吝啬了,吝啬到只投射在李魚一個人的身上,對于這個陌生的孩子,他現在連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
他只擔心李魚會危險。
這就是絕對的偏愛。
李魚聽了這話之後,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好似置身于熱水之中一般,她忽然緊緊的摟住了一點紅的脖子。
一點紅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背部,他一言不發,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李魚柔聲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會有事的。”
一點紅沉聲道:“你絕不會有事!”
李魚柔柔一笑,對一點紅道:“你真的不要擔心,那神仙給我的靈藥,我才藏着不少,展昭被石觀音踢破了內髒,都能活蹦亂跳,我能有什麽問題呢?”
然後她就感覺一點紅的身子忽然放松下來了。
他啞聲道:“當真?”
李魚一笑,道:“自然當真。”
一點紅這才輕松下來,但又垂眸,半晌才沙啞地道:“對不住,讓你受苦了。”
這道歉真是來的莫名其妙的,李魚摟着他,嗔道:“你這是做什麽?又不是你要強迫我……”
一點紅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半晌,才俯下身子,輕輕地吻了吻李魚的唇,道:“再休息會兒吧。”
李魚輕輕地點了點頭。
李魚身子嬌弱,并不太好。這下懷了孩子,衆人便都愈發精心的伺候着,吃食越發的精細,安胎的藥也日日不斷。
府中的人,簡直恨不得叫她日日窩在床上。
只是這樣卻也不好,每天都窩在床榻之上,身子豈不是更弱?李魚倒是給自己定下了鍛煉的計劃,每天都要在院子裏走幾圈,倒是比懷孕之前還要更勤快了。
至于工作,當然也不能落下,懷孕也不影響動腦不是。
只是她身體的底子畢竟還是虛的很,即使如今日日被精細的照顧着,她的身子還是很不爽利。
過了沒幾天,她就開始什麽都吃不下,吃什麽就吐什麽,整日難受的要命,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紫杉只得叫小廚房日日變着法子來做東西給公主吃,公主只能皺着眉頭吃一些清淡的東西,然後複而又捂着嘴幹嘔。
幾乎所有的婦人到了三個月,都會如此。一點紅見她如此,心焦不已,每天什麽也不幹,就守在她身邊,看她逐漸消瘦,他簡直恨不得受折磨的是自己。
其實,李魚心裏也清楚,這就是很正常的孕吐反應,撐過這個月就好了……她盡力去補充營養了,然而大夫來請平安脈時,還是說她身子有點太虛了。
只是虛這種事,還是很難補回來的。
一點紅雙手抱胸,皺着眉聽那大夫說話,等他說完之後,他沉聲道:“我拿內力給你補。”
江湖上幾乎人人都習內功,一點紅自然也不例外。他對劍的控制收放能如此自如,也正是因為他內力充沛,控制精妙。
只是用內力去滋養人,就仿佛是拿自己的血去滋養別人一般,可以,但一般不會有人這麽做。若非內力極其深厚之人,最好還是不要用這樣的法子去救別人。
李魚恹恹地窩在床上,從床邊探出一只纖纖細細的手來,勾住了一點紅的腰帶。
那大夫見狀,也很有眼力勁兒的直接就退下了。一點紅伸手抓住李魚的手,只覺得她手冰冰涼,如今已到了夏季,她手腳還如此冰涼,足見她的體虛。
他有些煩躁,但是面上卻不顯現出現,只是沉聲道:“還睡麽?若累了就再歇會兒。”
李魚搖了搖頭,恹恹地道:“成天到晚的睡,如何睡得着?還是幹點事情換換腦子吧。”
一點紅眼神柔和了下去,道:“我待會兒用內力幫你滋養,這樣補身子虧空補的快一些。”
李魚嗚了一聲,道:“你坐上來,抱着我,我冷……”
一點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她身邊,把她圈進了懷裏。
一點紅身強體健,身子總是炙熱的,他的懷抱自然也是暖和的,李魚往裏頭一窩,發出一聲舒适的喟嘆,一點紅又伸手,把她雙手握在自己雙手之中,為她暖手。
他垂着眸,動作輕柔,好像是在做一件再重要不過的事情一樣。
一點紅,令人聞風喪膽的一點紅,竟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江湖上那些怕他的人若見了這一幕,說不定得活生生的吓死了!
暖完她的手,一點紅手上動作不停,二話不說,直接把她的衣給去了。李魚乖乖地坐着,看他面無表情地動作。
他倒是一點旁的心思都沒有,伸手就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道,李魚瞬間不能動了,瞪大眼睛看他,道:“你做什麽?”
一點紅沉聲道:“內力入體,不甚好受,我怕你要跑。”
李魚:“…………”
李魚嘟囔道:“……我怎麽可能會跑。”
楚留香又不是沒做過這事,怎麽她就會跑?
一點紅沒說話,只是坐在了她的身後,以掌貼背,然後驟然發力。
李魚立刻瞪大了雙眼,眼中都似有眼淚要奪眶而出。
若說楚留香的內力寬厚溫和,這一點紅的內力就是爆裂之火,只一瞬,就叫她渾身猶如萬般刑罰加諸于身。
火星似已在她身上的每一處都炸開,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似是已快要暈厥。
一點紅說的沒錯,她的确現在立刻就想跑,只是她渾身穴道都被點住,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李魚叫道:“一點紅,你……你放手!”
一點紅在她身後,又冷靜、又殘酷地道:“絕不可能。”
李魚渾身都發起抖來,只覺得連血液都要被燙熟了,她難受的要命,口不擇言:“你這混蛋……你……你……!”
一點紅忽然低笑了一聲。
他竟還有心情笑!李魚氣的要命,大罵一點紅不要臉,越難受越罵,一點紅一言不發,随她怎麽罵,只是手掌仍貼在她的背上,源源不斷的用自己的內力去滋養她。
最後她都已罵不動了,垂着頭奄奄一息,咬着嘴唇硬生生的捱着。一點紅收掌,又指如疾風,解了她的穴道,李魚就軟綿綿地向後倒下去,正好被他一把抱住。
一點紅沉聲道:“身上暖和點了麽?”
李魚氣若游絲道:“我都快死了……你還問……”
一點紅道:“所以我說怕你跑,才如此行事的。”
李魚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你這內力太霸道,我不要,我可不要……”
一點紅卻不為所動,道:“此事由不得你。”
他在李魚面前,幾乎不會去堅持任何事情,凡事只要她想,他就會答應。只是在她身體這件事上,他卻從來都不會聽李魚的。
李魚有時也挺任性的,比如說不想喝藥、不想吃飯的時候,她身邊的确得有個人管管她。
一點紅語氣淡淡的,只是其中的意味卻不容拒絕。
李魚一下子就不說話了,半晌,才小聲道:“明日你絕抓不住我點穴。”
一點紅挑了一下眉,有點古怪地道:“我抓不住?”
李魚:“…………”
好像即使她知道一點紅要點她穴道,她也躲不開……
這就是武力值高的優勢麽?她不說話了,往他懷裏埋了埋,有點委屈地道:“你怎麽就知道欺負我……”
懷中的大美人用如此軟糯、如此委屈的聲音嗔他,饒是百煉鋼,如今也早就化成繞指柔了。
一點紅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沒有原則地道歉:“抱歉,我是混蛋。”
李魚道:“你就是天下頭一號的大混蛋……只是這大混蛋卻要被加封為驸馬了,我真是瞎了眼了。”
一點紅:“嗯?你說什麽?”
驸馬是怎麽回事?
李魚便嘆道:“我都要生孩子了,這孩子以後總得有個身份。”
她倒是不太介意和一點紅這樣厮混着,一點紅也并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合乎法理的丈夫。只是……
只是她的孩子,以後一定會繼承銀州的城主之味,既然如此,那孩子就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才是,若是男孩,怎麽也得掙個爵位回來,若是女兒,也得封個郡主不是?
所以,這孩子不能是私生子,即使是現代,對于未婚生育尤有偏見,更不要說古代了,李魚自己雖不在意,卻不想叫一個無辜的孩子自小遭受白眼。
今日,她那皇兄的回信也到了。
這是她第一次與這個皇兄通信。原主李钰殘存的記憶之中,并未留下與這皇兄日常相處的記憶。只是李魚推測,這皇兄應當也不是一個太難說話的人。
新皇是皇後的兒子,而皇後則視安樂公主為眼中釘肉中刺,新皇登基之後,皇後榮升太後,本就可以在皇宮之中為所欲為,安樂公主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自請出宮,流放銀州。
可這說是流放,卻也是機會,是天高任鳥飛的自由。
新皇居然同意了,足見他的人其實很不錯。
所以這一次,在遇到必須由皇帝解決的問題時,李魚就果斷的給他寫了私人的信件。
而皇帝的回信也很有趣。
他估計是震驚到了——這個小可憐皇妹出宮三年不到的時間,居然連孩子都整出來了!真是浪的可以……他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畢竟也不能真的叫他們老李家的孩子可憐兮兮的不是?
所以他就說自己會下旨來的,給一點紅頭上扣上一萬頂高帽子,把他包裝成江湖上最正義最帥氣的青年才俊,這才配得上大邺朝的公主殿下。
說了這麽多,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一點紅真的要當皇家的乘龍快婿了。
李魚狡黠一笑,道:“你還不明白?你就要做驸馬了,從今往後就是我正式的丈夫了。”
一點紅卻已呆住了。
他自覺出身不好,又是個殺手,以前也沒幹過什麽好事兒,李魚肯同他在一起,已是上天給予他的恩賜了,至于真的與她共結連理……
她身份高貴,怕是并不可能。
所以他也從未提過要娶李魚,她也從沒提過此事,他以為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誰知,她竟忽然輕描淡寫地道:你馬上就要當我的丈夫啦!
一點紅的雙臂忽然縮緊,手指甚至已忍不住輕顫起來。
李魚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對着他的脖子吹氣道:“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不願意?你是不是想吃光了就跑!”
一點紅本還在驚訝之中,聽到她這句話,倒是忍不住失笑,柔聲道:“我怎麽會想跑?你趕我我都不會走……我只是沒想到,你、你竟願意……”
願意……嫁給他。
李魚微微一笑,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又很促狹地道:“只是我怕你受不住……”
一點紅不明所以,道:“受不住什麽?”
李魚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我那皇兄為了把你誇出朵花來,在朝中找了好幾個文采出衆的翰林寫聖旨,你過幾天聽見了,可不許尴尬到想跑。”
一點紅對士子閉眼狂吹的水平一無所知,根本沒把李魚說的話放在心上。
結果轉天聖旨就到了。
什麽“姣如玉樹臨風前”、什麽“文如子建、貌若潘安”……一點紅聽的太陽穴直突突,尴尬地腳趾差點抓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