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師22 文中所有情節純屬虛構 (1)
沈初一和衛重遠也去了醫院。
衛重遠這會兒的臉, 很是慘不忍睹。
護士小姐姐給他清理上藥的時候,都有些不忍心。
羅靜璇從劉強那邊過來,看到衛重遠這樣子,也是很無語。
“就你這小身板, 上去跟劉強硬碰硬!你說你要是穿身警服, 或者帶着警察證, 那他打你還可以說是襲警,你這倒好。”羅靜璇很是無語,“幸虧你以後不用去出警, 不用面對嫌疑人,不然我真怕你……咳!”
說多了有損準警察編制的小衛警察尊嚴。
衛重遠剛想開口, 鼻子頓時一陣酸楚,臉上的淤青也疼得他龇牙咧嘴。
羅靜璇立刻看向沈初一:“初一你說, 你倆幹嘛去了?”
沈初一:“送劉炎坤走之前, 帶他去見見他媽媽。讓他安心上路。”
羅靜璇瞬間明白, 她也知道劉炎坤的神魂藏在沈初一手镯裏這事兒。
“那怎麽就打起來了?”
沈初一:“劉炎坤自己上樓,我們在樓下等, 然後劉強就帶着情人回來……”
“我們一開始不知道帶着孕婦的男人是劉強, 劉強上樓去跟他妻子吵架的時候, 提到了坤坤和劉強的名字,我們才明白。”
“等我們上去的時候,孕婦已經倒在地上見了紅, 劉強在毆打他妻子, 我們就去阻止劉強。”
羅靜璇點點頭, 又說:“王蘭被打得渾身是傷,王蘭就是劉炎坤的媽媽,劉強的妻子。現在正在給王蘭申請做司法鑒定。”
“趙紅莉就是劉強的那個情人, 被王蘭推倒見了紅,有先兆流産跡象,醫生剛給她做完檢查,在打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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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最後才說到劉強:“劉強……他身上沒傷,什麽傷都沒有,可他一路上一直叫嚣着手疼,拳頭攥着伸不開,醫生想要把他手打開看,碰一下他都說疼,但是又沒有明顯外傷。”
“醫生沒辦法,以為是骨頭出問題,帶他去拍片,可拍片結果很正常,骨頭好好的。”
羅靜璇看向沈初一:“劉強說,是你把他拳頭捏成那樣的。”
沈初一眨眨眼,伸出自己的手,笑了笑:“怎麽就不是他碰瓷呢?”
“……”
片刻之後,羅靜璇很是無奈地說:“确實有可能是碰瓷,他手上沒有任何傷口,骨頭也沒問題,卻一個勁兒地叫疼,非說是你把他拳頭捏成那樣的,可他拳頭上卻連被捏的痕跡都沒有,反倒是疼得受不了,被他自己給咬了一口,鮮血淋漓的,有點嚴重。”
沈初一面色淡淡的。
羅靜璇也不糾結這個,又道:“劉強跟王蘭感情不好,劉強嫌棄王蘭是農村人,不會打扮,但王蘭在家能照顧劉強的父母,再加上兩人有孩子劉炎坤,劉強就沒提離婚的事,但他在外面一直有情人,平時也幾乎不回家。”
“父母相繼去世之後,劉強或許是被情人說動,就想離婚,王蘭不同意鬧了好幾場。”
“劉強那麽多的情人也一直沒有懷孕,劉強離婚的念頭就不是太堅定。”
“前倆月,劉強的新情人趙紅莉查出懷孕,趙紅莉比劉強小很多,長得也好,劉強對她千依百順。趙紅莉懷孕之後就威脅劉強,趕緊離婚跟她結婚。”
“王蘭還是死活都不同意離婚,說劉強想娶趙紅莉,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她絕對不離婚,不能叫兒子劉炎坤沒有爸爸。”
“誰料沒幾天,劉炎坤就出事了。”
羅靜璇嘆氣:“劉炎坤被害一案,破案後,劉強先是大鬧派出所,後來又迅速跟承建方達成賠償協議。錢拿到手就不鬧了,卻又把離婚提上日程。他們家鄰居已經報警兩次了,就是他們夫妻倆為離婚吵鬧打架的事兒。”
衛重遠忍不住罵道:“真他媽畜生東西,親兒子死了都不見半點傷心,就想着錢,想着離婚!”
羅靜璇聳聳肩。
說實話,基層警察幹得多了,類似的人渣見得無數,比劉強更爛的人渣也多得是。
她早就學會控制情緒了。
羅靜璇問沈初一:“哎對了,劉炎坤送走了嗎?臨走的時候,看到爸媽這樣子,他走的也很不安心吧。”
衛重遠:“我們沒來得及送走他。我們聽出來吵架的是坤坤父母之後,立刻就沖上去,可是上去就沒再見到他,他不知道躲哪兒了。初一說他不在了。”
羅靜璇愣了一下:“不在了,什麽意思?已經去……那啥了?”
沈初一搖頭:“我不确定,我去找個鬼差問問。”
羅靜璇:“……”
大半夜的,醫院急診後面,通往住院部的路上,找了個偏僻的地方。
沈初一又招來了上次見過的鬼差邱華志。
跟上次兩手空空只能給功德不同,這次沈初一提前為送走劉炎坤做準備,買了香燭和金銀紙。
她讓衛重遠點燃香燭,她自己親手一個一個拿金銀紙折元寶。
她手非常靈巧,速度也很快,眨眼之間一個胖嘟嘟的元寶就折出來。
羅靜璇看得驚奇不已。
一沓金銀紙,沈初一很快就給折完,然後就開始燒……
很快,跟上次一樣的奇景再次出現。
只不過,這次羅靜璇和衛重遠看到的不再是煙霧人,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人……哦不,是鬼差邱華志。
他身上穿的是長衫,看起來有點像民國時期的那種風格。
“大人。”邱華志朝着沈初一畢恭畢敬地行禮。
沈初一:“幫我查一下,看你們同事今晚有沒有在城區帶走過一個小孩……”
說了劉炎坤的基本信息。
沈初一又道:“這些東西你拿去打點。不忙的時候,幫我捎點元寶給張浩林。”
又把張浩林的生辰八字說了一遍。
邱華志頓時驚奇:“原來是他!我們府君正不知該如何處置他。”
原來張浩林魂歸地府之後,鬼差抽他,卻反而燒了鞭子之後,就知道張浩林是被某位大能罩着的。
鬼差也不怕得罪大佬,趕緊把張浩林插隊送去陰律司,讓府君裁決。
結果張浩林根本不知道什麽大能,府君那邊查邊所有,也不清楚這位大能到底什麽來頭。
再加上張浩林本身情況特殊,他投胎一事就先擱置起來。
沈初一:“該怎麽判罰就怎麽判罰。”
邱華志:“他大約功過相抵,但他自己要求投生畜生道。”
沈初一:“那就滿足他啊,當寵物有時候可比當人幸福。”
邱華志笑:“是。”
他也松了口氣,大佬既然不是非要讓張浩林下輩子投個好的人胎,那別的就不成問題。
幸福的寵物嘛,小事,小事。
邱華志收了元寶走人。
沈初一和羅靜璇衛重遠他們,轉身回急診那邊。
剛走沒幾步,衛重遠就看到前面有人彎着腰好像在路上找什麽東西。
路燈昏黃,光線較暗,這找東西可不太容易。
衛重遠一直都是個熱心腸的人,立馬走上前問:“大哥你找什麽啊?”
“找我眼珠子,你看見了嗎?”
衛重遠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剛想追問,前面彎腰找東西的人已經站起來,轉身看過來:“你看到我眼珠子了嗎?”
“媽呀——”
衛重遠一蹦三米遠,飛快躲在沈初一背後,雙手死死地抓住沈初一的肩膀,“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旁邊的羅靜璇也渾身僵硬,尊嚴不容她做出像衛重遠那麽丢人的事兒,可她也真的很怕啊,腿都在抖。
沈初一看了對面的“人”一眼,随手從花壇裏撿個小石子,手指一彈,一道金光飛入那“人”眼中。
那“人”瞬間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原本空洞的眼睛裏,已經有了眼球!
随後沈初一也不等那“人”說謝謝,直接像送走張浩林一樣,雙手在虛空一撕,把“人”塞進去送走,速度快得衛重遠和羅靜璇都沒反應過來。
送走那“人”,沈初一又關了兩人的天眼。
衛重遠這會兒腦子終于會轉了:“又一個……鬼?”
羅靜璇咽了口唾沫,“顯然是的。”
沈初一:“剛才忘記關你們的天眼了,醫院這塊兒……難免碰見。現在關了,別怕。”
羅靜璇深吸口氣。
怕,也怕,但其實很刺激。
衛重遠還是怕的很。
用小鬼劉炎坤給他脫敏的效果不是特別好,畢竟劉炎坤看起來就一正常小孩,完完整整的,就只是伸手摸不到。
而剛才看到的,才符合衛重遠心目中對鬼的想象,可怕!!
邱華志消息給的很快。
沈初一他們剛才一打岔,才剛回到急診室那邊,邱華志的消息就來了。
沈初一皺眉:“沒有鬼差帶走過劉炎坤。”
羅靜璇:“那他能去哪兒?”
衛重遠臉色頓時變了:“你之前說,要麽他去了下面,要麽魂飛魄散……不可能的,不可能吧,現在才剛剛12點,他不可能在12點之前魂飛魄散的對吧?”
沈初一點頭:“沒有外力影響,不會的。我讓他12點鐘之前回來,只是不想他太留戀。”
羅靜璇:“沒有下去,也沒有魂飛魄散,還能去哪兒?”
衛重遠立刻擡頭看向沈初一:“你之前好像說了三種可能,要麽下去,要麽魂飛魄散,要麽……第三種可能,你沒說。”
沈初一微微抿唇,沒有回答。
幾分鐘後,三人站在趙紅莉的病床跟前。
趙紅莉躺着輸液,睡着了。
管床的護士走過來說:“病人情緒不好,體力也弱,之前見紅,有先兆流産跡象,不過這會兒看起來情況還算穩定。醫生在她的針水裏面加了助眠的藥物,你們要問什麽,等明天吧。”
羅靜璇點點頭,看向沈初一。
沈初一盯着趙紅莉微微隆起的腹部,抿了抿唇,終究是嘆了口氣。
“已經晚了。”
“他的神魂擠走了原本的投胎之魂,可以說,現在他就是胎兒,胎兒就是他。如果強行把他拽走,胚胎就會流産。”
衛重遠和羅靜璇瞬間目瞪口呆。
“這……意思是,他鑽到他爸情人的肚子裏,準備再給他爸當兒子?”
可不就是麽。
還給他爸當兒子。
聽起來好像父子情多深的樣子。
可了解事實的衛重遠羅靜璇,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還會保留記憶嗎?”
“看他的意志力,胎兒發育前期的大腦并不足以容納一個完整的神魂,他需要自我切割、保留。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能承受下來的,萬中無一。”
衛重遠緊抿着唇:“那……他以後會怎樣?”
沈初一:“會正常出生,成長,死亡。不過死了之後,地府在審判時會發現,他是搶占了別人的投胎機會,會按律處置。不過審判時也會考慮因果。”
衛重遠:“他大概是想為他媽媽報仇。”
羅靜璇:“可是……只為了報仇重活一世,這樣的人生也太沉重太灰暗了。”
沈初一:“那是他的選擇。”
其實她大概能理解。
總有人說惡有惡報,壞人死後會下地獄,可真有機會的話,人都想親自報仇,而不是安慰自己對方會惡有惡報。
現世報,才最能叫人出一口惡氣。
畢竟,來生的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不是自己了。
從病房離開,衛重遠忍不住頻頻看向沈初一:“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初一不明所以。
衛重遠:“劉炎坤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咱們沖上去的時候,你就說感受不到他,那說明他當時就已經鑽進趙紅莉肚子裏了,你能沒發現?”
沈初一無奈:“子宮連陰通陽,自成世界,我的窺視可能會傷害胎兒,我一般不會專門去看。”
衛重遠抿唇:“我就是覺得,他應該去投胎,這輩子的這些糟心事,不應該再傷害他。如今,他還要再在這樣糟心的家庭裏掙紮一輩子。”
沈初一:“這是你覺得。而他只要他覺得。”
明天一早跟鄭朦還有約,沈初一打算就在醫院附近找個地方住一晚。
衛重遠自己開車回公安局對面的酒店住,順便送羅靜璇回家,醫院這邊按照普通糾紛交給其他警察負責就行。
羅靜璇剛接了局裏電話,今晚估計要忙通宵。
到了房間。
沈初一洗完澡就把先前買的紅布紅紙紅線拿出來,還有毛筆和朱砂。
紅紙上用朱筆寫字,本來應該不明顯,可她寫出來的字卻像是懸浮在紅紙之上,閃着金光,格外分明。
待字跡幹掉,紅色卻閃着金光的字,就沒入紅紙之上,不見蹤跡。
随後,她把紅紙折成三角形,撕了紅布将紅紙包起來,又用紅線把紅布捆成個三角粽子形狀。
她一共做了9個。
羅靜璇、衛重遠、魯照進,鄭朦和她媽媽、吳淮、範薇,以及班主任苗老師,和杜雪季醫生。
次日一早。
沈初一在差一分鐘八點的時候,到醫院門口,就看到鄭朦已經到了,手裏提了個果籃,正在東張西望。
沈初一走上去:“吃早餐了嗎?”
“不餓,我早上吃不下。”
鄭朦神色疲憊,沖她笑了一下,“讓我好好看看咱們省狀元!不行,晚點得給我多簽幾個名。”
沈初一也忍不住笑:“你得了吧。就知道你沒吃飯,給,吃個三明治墊墊,我在酒店旁邊的蛋糕店買的,味道還不錯。”
鄭朦也沒拒絕她的好意,接過三明治和牛奶。
沈初一則提起鄭朦帶來的果籃,往邊上人少的地方走:“吃完再上去。”
鄭朦明顯是強顏歡笑,吃東西的時候還時不時發呆,精神不怎麽好。
吃完,鄭朦要提果籃,沈初一不給,她力氣大,鄭朦就也不跟她客氣了。
提着果籃到鄭朦小姨病房的時候,單人病房裏只有鄭朦小姨一人。
看到鄭朦過來,鄭朦小姨勉強點點頭。
看着小姨憔悴的樣子,鄭朦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說來說去,小姨都是受傷害最大的。
“姨夫呢?”鄭朦問。
“去買早餐了。”
剛說完,病房外就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一個男人就沖進病房。
此人正是鄭朦的姨夫祝俊偉。
然而他手上沒有拿任何早餐。
在看到鄭朦時,祝俊偉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你還來幹什麽!”
鄭朦懵了。
鄭朦小姨也愣了一下,才道:“老公,你吼朦朦幹什麽?朦朦也是好心來看我。”
祝俊偉冷笑:“好心?何絲蘋你最好去問問你姐,問她到底想幹什麽!是她害死我女兒,是她害死欣欣,還要告我媽敲詐?你問她到底想幹什麽!”
鄭朦懵了。
她小姨何絲蘋也懵了:“老公你在說什麽?誰告媽詐騙?我姐怎麽可能……”
祝俊偉:“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姐姐了!害死欣欣還不算,還故意下套想送我媽進局子裏?真是歹毒。”
何絲蘋完全沒弄明白:“老公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
祝俊偉冷笑着說:“你姐弄丢欣欣,害了欣欣性命,還裝得一副無辜的可憐樣,裝那麽愧疚,虧我跟我媽都相信她是真愧疚!”
“你姐夫三番幾次要給我們塞錢,可錢能買回欣欣的命嗎?知道你姐家有錢,可是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嗎?”
“誰稀罕那幾個臭錢!”
“我媽一直不要,還不是看你姐一副愧疚得要死的樣子,還動不動要自殺,我媽心軟,欣欣已經死了,總不能真叫你姐也出事。我媽這才答應收你姐夫給的錢。”
“我媽多疼欣欣你不是不知道。可還能咋辦?她只能忍着傷心去安慰你姐姐,叫你姐姐別那麽愧疚。”
“可你姐姐倒好,愧疚根本就是裝的!前面給錢,後面就告我媽敲詐勒索!”
“我早上才知道,我媽被警察抓去了!”
何絲蘋一臉不敢置信。
鄭朦也是一臉懵,她不斷搖頭:“不可能,怎麽可能呢……我媽沒有裝愧疚,錢是我爸主動給的,怎麽可能告敲詐勒索……”
“你給我滾!”
祝俊偉沖着鄭朦怒吼,“你媽害死我閨女,信不信我弄死她閨女!”
發瘋的男人太可怕了。
鄭朦完全被吓懵,潛意識她也不相信自己父母會在給錢之後,再告欣欣奶奶敲詐勒索。
鄭朦哭着說:“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對,我這就給我爸爸打電話,肯定不會的……”
“滾出去!”
祝俊偉揚起胳膊就想扇鄭朦,被沈初一給攔下來。
沈初一看着祝俊偉:“有本事去找警察發瘋,毆打一個小姑娘算什麽本事。”
祝俊偉被個比鄭朦高不了多少,甚至比鄭朦更瘦的小姑娘攔住,男人尊嚴頓時受到挑戰。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的力氣竟然這麽大,他居然掙脫不了。
沈初一猛地甩開祝俊偉的手,冷聲說道:“你們夫妻是不是找大師改過命?”
剛想發火的祝俊偉,愣了一下。
沈初一:“你們找大師改過命吧,你原本命中無子,不改命你老婆根本不可能懷上男胎。”
祝俊偉臉色一變:“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鄭朦終于打通她爸爸的電話:“爸爸,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姨夫說我們告欣欣奶奶敲詐勒索……”
電話那頭,鄭朦的爸爸
剛挂了打給爸爸的電話,鄭朦就聽到沈初一冷笑着說:“為了要個男孩,不惜殺死你女兒,你這樣的人,也配有後?”
啊?
鄭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沈初一在說誰?
鄭朦小姨何絲蘋,更是滿臉呆滞,整個人像傻了一樣,好像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明明每個字都能聽懂,可是組合到一起,她就愣是不知道什麽意思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祝俊偉臉色極其難看,甩手就想往病房外跑。
鄭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立馬往外追:“你站住,把話說清楚!”
沈初一連忙拉住她。
鄭朦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可不是祝俊偉的對手。
祝俊偉跑到電梯口,然而電梯門打開,裏面站着的,就是警察。
縣刑警隊。
羅靜璇安排沈初一和鄭朦坐着等。
不多會兒,鄭朦父親鄭軍良帶着鄭朦母親何玉蘋全都趕到。
鄭軍良也摸不着頭腦,他沒報警啊,給欣欣奶奶的那三百萬,他心甘情願。
他比鄭朦更明白人情世故,當然也明白欣欣奶奶在他家大哭鬧騰,其實就是為了錢。
但他并沒把這些錢放在眼裏,幾百萬而已,根本不及他的妻女重要。
何況他也喜歡小孩,妻子身體原因不能再生,鄭朦已經大了整天去上學,平日裏妻子總是帶欣欣過來。
小姑娘可愛又嘴甜,就跟他小閨女似的。
幾百萬而已,也是他的愧疚之心。
他不可能報警!
鄭朦媽媽何玉蘋就更不可能報警了。
那會是誰報警?
其實,無人報警。
在所有人都接受詢問并且做完筆錄之後,羅靜璇終于向鄭朦一家大致交代了一下案情。
“祝欣欣一案已經取得關鍵性的人證物證,我們昨天就已經控制了房春蘭。”
房春蘭就是欣欣奶奶。
“經過突擊審訊,房春蘭交代了部分案情,但是在進一步的調查中顯示,案子或許還跟房春蘭的兒子祝俊偉,也就是死者祝欣欣的生父有關。”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提前打電話通知祝俊偉,以他母親房春蘭被告敲詐勒索為由,讓他過來說明情況。”
鄭朦一家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難怪祝俊偉早上看到鄭朦的時候會大發雷霆地指責鄭朦。
“案子取得重大進展,指的是,案子已經破了?”
鄭朦爸爸鄭軍良忍不住問,“兇手到底是誰,到底為什麽要抓走欣欣,要傷害欣欣!”
兇手抓走欣欣,并沒有向他們提出勒索錢財,而是直接就殺了欣欣,實在是喪盡天良!
羅靜璇沉默片刻,低聲說道:“目前有确鑿證據證明,祝欣欣,是被她奶奶房春蘭,和姨奶房秋蘭,共同殺死并碎屍,而後出錢雇傭于虹升,将分解後的祝欣欣屍體,混合在水泥砂漿中抛屍。”
所有人瞠目結舌。
羅靜璇又道:“于虹升今年剛滿18周歲,他從小辍學,家庭環境極差,但他個子高,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去工地上幹活。後來學會了開車,幫老板開車拉水泥沙子等等。”
“他之前也在湍豐橋工地幹活,拉水泥沙子,運送建築廢料,湍豐橋工地遇阻停工之後,他閑了一段時間。”
“于虹升一直有賭瘾,前段時間他又參與賭博,輸了很多錢,還欠了不少賭債,對方一直在向他追債,不給錢就打他。”
“碰巧,祝欣欣奶奶房春蘭,她的妹妹房秋蘭,和于虹升有一定的親戚關系,知道他急用錢,就拉他過來幫忙,許諾事成之後給他一萬塊錢的報酬。”
“于虹升一開始也害怕,但是被賭債逼急眼了,也就不怕了。他對湍豐橋工地很熟悉,以前也偷過工地的建築材料,這次去也是輕車熟路。”
“但他終歸還是害怕,把祝欣欣的遺體丢進去,水泥石子沙子和水的比例他是胡亂弄的,也沒有混合均勻,覺得差不多了就行了。”
羅靜璇看向沈初一:“工地上卡車所在的那個位置,就是于虹升處理祝欣欣的地方。”
之前沈初一算出來祝欣欣的位置,可是警方在那兒卻只找到一塊疑似的布料。
“于虹升知道鄰村的老張果園在修路,差不多修好了,他就問有車低價的料,問老張要不要……老張當然說要,于是,于虹升就把混合了祝欣欣遺體的那車料,趁着夜色倒在了老張果園外面那個地方,他還特意白出力,幫老張把那塊給搞平。”
“搞平之後,至少從外面看,是看不出來什麽的。”
“如果不是碰巧有車在隔天就軋上去,陷進去,再過三五天,即便是原本的水泥沙石混合比例不對,那塊地也會凝結得差不多。”
“再往後,就算是後來那裏又被車壓塌了,也不會有人去對比那一塊所用的砂石質量好壞……”
衛重遠不由得點頭。
真是巧了。
也真得感謝那位談教授。
如果不是談教授的車子那麽巧地在于虹升抛屍隔天,就正巧陷進去,如果不是談教授提出了那個地方所用建築材料的質量,遠高于果園硬化路面所用材料的質量,如果不是沈初一在湍豐橋工地的時候随手抓了一把石子,拿來跟抛屍地的石子對比……
如果沒有這些巧合,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想到,祝欣欣的遺體,會被混合在混凝土中,被拉去墊路!
鄭朦眼睛又紅了。
鄭朦媽媽何玉蘋卻擡眸看着羅靜璇:“這是抛屍過程,可是殺人呢?你說,是欣欣的奶奶和姨奶,合夥殺了欣欣?這怎麽可能!”
何玉蘋臉色蒼白,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羅靜璇點頭:“對。她們這兩個大媽為此,甚至看了不少犯罪題材的電視。”
“首先孩子肯定不能從她們手上丢,那樣她們就會是重點調查對象。”
“既然孩子不能從她們手上丢,那就要選一個最有利的人,來弄丢孩子。”
何玉蘋臉色慘白:“為什麽選中我?”
給欣欣奶奶錢的事情,何玉蘋還不知道。
鄭朦爸爸鄭軍良卻是瞬間明白了:“讓孩子在玉萍帶的時候被弄丢,我們肯定都會極其愧疚……”
鄭朦抿唇:“愧疚,我們家就會賠錢,而我們家本來就有錢,也疼愛欣欣,肯定會給很多很多錢……”
何玉蘋臉色蒼白如紙。
這等人心,這等算計!
“欣欣可是她親孫女啊!”
何玉蘋哭道,“她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非要殺害欣欣?想要錢,她哪怕是裝作綁架犯綁架欣欣,我們也會給錢啊!多少錢都會給啊!為什麽要殺死欣欣?那是她親孫女,親骨肉啊——”
鄭軍良:“不殺死欣欣,後患無窮。畢竟如果是綁架勒索的話,我們肯定會報警,警方調查也會有諸多線索。但如果是欣欣丢失,只要一直找不到欣欣,那恐怕就不可能破案。”
說的沒錯,如果一直找不到欣欣的屍體,任憑是誰,都絕對不會想到,那個小姑娘會被自己的親奶奶殺死,大家可能都會以為是被拐賣了。
畢竟被拐賣的孩子多了去了,很多孩子被拐之後,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找不回來。
才幾歲的孩子,跟人無仇無怨的,又沒有綁匪打電話來勒索錢財,那大多數就是被拐賣,這很符合常理。
而只要孩子找不到,案子就破不了。
那祝欣欣,就只能白死,一個人粉身碎骨地揉在混凝土中!
可以說,祝欣欣的奶奶房春蘭,她所實施的這個犯罪計劃已經是普通人能想到的非常完美的計劃了。
而房春蘭已經五十多歲,她妹妹房秋蘭也差不多年齡。
兩姐妹做出這個殺人計劃,當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可是,為什麽啊?
衛重遠也無法理解:“是為了要錢嗎?她算準了鄭朦媽媽的愧疚心理,可萬一鄭家就是不給錢呢,本來孩子丢失,也不能全怪鄭朦媽媽。”
羅靜璇目光陰沉:“當然不止是為了錢。錢,不過是順帶的。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接男孫。”
接男孫?!
什麽玩意兒?
在場的人都一臉懵。
殺死親孫女,和接男孫有關系嗎?
有嗎??
羅靜璇都不忍心說。
她嘆了口氣,這才低聲說道:“祝家一心想要個男孩,你小姨已經流了幾胎都是女孩兒,這胎剛懷上,欣欣奶奶房春蘭就找人看,看了說還是女孩,想要生男孩,得改命。”
“改命?怎麽改?”
羅靜璇道:“房春蘭說,她找的那位大師說,祝家這一代命中多女,只有生女的命。必須得把前來投胎的女胎吓走,再改命,才能迎來男胎。”
衛重遠:“怎麽把女胎吓走?”
羅靜璇真的不忍心說下去:“何絲蘋懷孕頭三個月,正是胎魂入體之時,這個時候把前來投胎的女胎全部吓走,就能接到男胎。”
“怎麽吓走女胎?”羅靜璇深吸口氣,“祝欣欣就是例子。按照大師給的方法,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死祝欣欣,在她全身畫符……”
沈初一眸光微微一閃。
難怪她在欣欣被抛屍的混凝土旁,沒有感受到屬于屍體的陰氣,原來是,在屍體上畫符給掩蓋住了。
“在……害了欣欣之後,取欣欣身體上的東西,用紅布包起來,佩戴在孕婦身上,就能吓走所有前來投胎的女胎。”
何玉蘋死死地捂着嘴。
在場所有人都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怎麽會有人信這些東西?
羅靜璇:“我們在醫院帶走祝俊偉的時候,從孕婦何絲蘋身上,搜到了一些類似的東西,正在做鑒定。”
鄭朦死死地咬着唇,忽然轉頭看向沈初一:“初一,你之前在醫院說,我小姨夫……害死欣欣,他是不是也有份?他可是欣欣的親爸爸啊!”
羅靜璇:“目前的調查結果顯示,他全程沒有沾手,房春蘭在崩潰之後,已經供認不諱,但祝俊偉一直被排除在外。他沒動手沒參與,但是否知情……就不好說了。”
“畜生啊!”
鄭爸爸鄭軍良憤憤地道,“真是連畜生都不如,虎毒還不食子!”
是啊,有些人就是連畜生都不如。
衛重遠也格外難受。
他并不認識受害者祝欣欣,只見過照片,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都已經懂事了。
乖乖巧巧地叫了幾年爸爸媽媽奶奶……
面對這樣一個小姑娘,還是自己的親閨女親孫女,真的就能下得去手?
而一切,只是為了接男寶,為了所謂的傳宗接代。
能傳什麽宗,能接什麽代?!
沈初一:“房春蘭找的那個大師呢?”
羅靜璇:“已經移交有關部門,在追查中。”
沈初一給羅靜璇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一邊上,沈初一低聲說道:“移交給特情部門了?”
羅靜璇搖頭:“沒呢,房春蘭她們是從網上找的迷信騙子大師,對方經常在網上行騙,連用假IP都不懂,我們的偵查員昨晚就已經鎖定騙子的位置,是在省城,我們的偵查員天不亮就已經出發,前去抓捕。”
沈初一臉色變了:“魯隊呢?立刻聯系魯隊,聯系前去抓捕的偵查員,這次的不是騙子!”
羅靜璇微微一愣,臉色頓時也變了:“不是騙子?魯隊親自帶隊去抓捕了!”
她立刻拿出手機撥打魯隊電話。
但是在抓捕行動進行中,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電話肯定都是關機的。
羅靜璇額頭上的汗瞬間冒出來,立刻跟沈初一說:“你跟我去見鄒局,先彙報情況!”
祝欣欣案和之前的湍豐橋案都是要案,鄒局當然也清楚。
三言兩語說了情況之後,鄒局非常重視,立刻聯系特情部門,把這邊偵查到的那位“大師”的地址發過去,讓特情部門立刻安排人前去。
同時也聯系了上級部門,要求協助……
等一系列安排之後,鄒局和羅靜璇才有空聽一個詳細解釋。
“祝欣欣失蹤時,我當時以‘掙錢吃飯’的昵稱在網上,跟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