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修) ·
永宣帝和端妃的轎攆一齊進了許太後的長春館。
“兒臣給母後請安。”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等永宣帝和端妃請完安, 靠在床上的太後才笑呵呵開口:“都起來坐吧。”
一邊的陳嬷嬷趕緊給永宣帝和端妃端上好茶。
“還是母後這兒的茶味道最好。”永宣帝先端起茶盞品了一口,才看向面容有些微蒼白的太後,關切道:“母後可還是覺得身子不爽?兒臣已經吩咐過殿中省, 一應的冰塊分例都先由着母後挑。”
陳嬷嬷看着許太後面不改色喝着黑苦的藥汁, 本就心疼,如今再聽永宣帝的話, 就不由在心裏咬牙:若非施貴太妃在當初暑熱天為難太後, 太後也不至于每逢夏日都身子極為不适。
“皇帝好意,哀家心領了。冰塊雖然去暑熱快,但用多了對身子也不好。”許太後卻是帶着淺笑, 向永宣帝問道:“薛美人的落水一事如何了?”
端妃此時放下茶盞,先向永宣帝笑了笑, 然後主動向許太後說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永宣帝就趁此觀察了幾眼許太後, 見對方一邊喝藥一邊聽端妃講話, 還轉頭和陳嬷嬷耳語了幾句,明顯對薛美人落水的事情不甚重視。
看來, 薛美人落水之事,大概率只是蔣良人自己所為。
那頭端妃講完事情經過,許太後就笑着道:“皇帝處理得好,這種風氣可不能在後宮裏滋長。”
“先前一個嚴美人,如今又來一個蔣良人。這一屆的新妃嫔,當初看着乖乖巧巧的,現在真是叫人不省心。”許太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了看端妃, 再對永宣帝道:“還是後宮裏的老人穩重些。”
永宣帝也就含笑看向端妃:“宮裏的老人是母後一個個親自挑出來的, 自然比新妃嫔好。尤其是端妃,端莊穩重, 只是做事再細心些就好了。”
端妃有些面紅:“臣妾多謝皇上誇獎,必然不辜負皇上的期望。”像殿中省對賬時有兩處錯漏和類似誠妃之死的事情,她是不會再犯了。
如今看着新人一個個把自己折騰進去,端妃才終于有點醒悟許太後的意思:既然已經身在高位,就只看着別人自己犯錯好了,不必親自動手,還容易惹得一身腥味。
Advertisement
許太後聽了永宣帝和端妃的對話,面上一笑,而後轉頭對端妃道:“你去往映月居的時候,你身邊的冰珠找了過來,說是柔昭儀的宮女送來了生辰宴會要報備的東西,讓你回去過目批準。”
永宣帝則道:“既然如此,愛妃先回去處理事情罷,也順便将柔昭儀辦生辰宴的時候要用的東西名錄交給朕一份,朕好為柔昭儀置辦生辰禮物。”
端妃拿回了鳳印,殿中省等諸事也歸于端妃所管。柔昭儀七月的生辰,永宣帝特許柔昭儀按着自己喜歡的來辦,可用四妃宴席的規格,到時候将所用的物品人手給端妃報備一下,領了牌子即可。
端妃想起柔昭儀一個生辰,能讓永宣帝這樣關注,就不由有些咬牙:就算柔昭儀能用四妃的宴席規格,也不過是區區九嫔罷了。下一次宮裏封四妃,必然會是本宮!
雖然心裏咬牙,但端妃看着是一派溫和笑意:“是,臣妾遵命。”而後就由玉珠扶着告退了。
等端妃退下後,永宣帝面上的笑意略微淺了幾分,帶着幾分淡漠:“母後,昨日順王、施貴太妃和施家一齊上了折子。”
許太後喝藥的動作一頓,直接将碗放到一邊,一雙目緊緊盯着永宣帝:“他們說什麽?”
“順王和施貴太妃說,久在封地,思念京城雪景和家人親族。又日夜追思先帝,希冀能在今年的年節進京拜見,在端聖殿為先帝燒一炷香。”永宣帝說到這,眼底帶出了幾分嘲諷:“更希望親自向朕祝賀,有了這河清海晏的天下。”
“兒臣應當将他們的奏疏帶過來給母後看看,真是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叫人落淚。”永宣帝看向許太後。
果不其然,許太後眼中露出嗤笑和厭惡的表情:“當初聽到先帝的留下的遺旨時,他們口中所述,不也是這樣情真意切麽?”
永宣帝的面色微頓:不可否認,先帝選擇他為繼承人,很大程度上是後期得寵的許太後給了他很多助力。
“施家又說了什麽?”許太後身子向後靠了靠,問道。
“施家上了兩份折子。”永宣帝慢慢道:“一份是駐守在自己封地的施大将軍,請旨在年節時回京述職,也說了思念親人等語。”
“另一份是施夫人,以一品诰命身份上書,言及自己身子不好,然而丈夫遠在封地,女兒一個即将遠嫁到順王封地,一個久在深宮,只盼着朕和母後能大發慈悲,圓施家阖家團圓的願望。”
許太後挑了挑眉:“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皇帝和哀家虧待了他們呢。哼,依着哀家看,想阖家團圓是假,藏着狼子野心是真!”
“皇帝,你想怎麽做?”見永宣帝面色平靜,許太後就不由問道。
“他們既然這麽想進京,那就允了他們。”永宣帝面色微微一沉,回答道:“不過,要勞煩母後和許丞相許多了。”
面對施家和順王的野心勃勃,永宣帝和許家是站在一條船上的。
許太後自然笑着應下:“皇帝放心吧。”
永宣帝轉而起了另一個話題:“順王的迎親之日,兒臣定在了柔昭儀生辰那日,想着柔昭儀和妹妹一起高興高興。既然如此,兒臣打算在柔昭儀生辰那日,叫禦膳房做些開面湯果和開面酒。”
開面湯果和開面酒,都是女方出嫁當日所吃所用的。
許太後自然樂得看柔昭儀被戳心,就道:“皇帝想得周到。”
而後二人又各自客套了幾句,永宣帝就告退回九宸堂了。
永宣帝回到九宸堂,就正好是翻牌子的時辰。
看着底下恭敬站着的司寝司主管,永宣帝兩指一動,翻了憐嫔的牌子。
何長喜伸頭看了一眼,就要對永宣帝拱手道:“奴才馬上去憐嫔的水芙閣傳旨。”
永宣帝正要點頭,就聽見司寝司主管說道:“禀皇上,奴才剛剛來時,看見憐嫔的轎攆正停在柔昭儀那兒呢。”
不錯,永宣帝也特許了憐嫔乘坐轎攆的殊榮,只讓蘇順儀恨得牙癢癢。
“何長喜,那你就順便向柔昭儀細細說說她生辰和年節時,朕準備賜給她的恩典。”永宣帝輕輕笑起來:“記得回來後向朕說說柔昭儀的反應。”
“記得不要講開面湯果和開面酒的事,等柔昭儀生辰那日,就算作朕給她的驚喜。”永宣帝笑得溫柔,好像真心實意想給柔昭儀一個包含驚喜的生辰。
何長喜身子微微一抖,總感覺今晚柔昭儀處的那些個瓷瓶瓷盤要性命不保:“是,奴才遵命。”
退下後,何長喜就朝着柔昭儀的瑤池館走去。
此時瑤池館內,柔昭儀正在和憐嫔說着話:“這新人進宮才三四個月呢,就有兩個自己作沒了。蔣家也真是的,好容易進來兩個秀女,一個得過且過不知争寵,一個和同族相鬥,結果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憐嫔抿嘴笑道:“蔣國公府八百年前就因為嫡庶争鬥分了家呢,哪裏像娘娘的母家,全族同心合力,一心為娘娘分憂。”
柔昭儀就撚了一塊蜜餞放入嘴中,笑道:“最近皇上很喜歡你,甚至讓你去禦前伺候筆墨,你也要不辜負王爺和本宮的期望,為施家分憂才是。”
“嫔妾自然知道這點。”憐嫔搖了搖手上的團扇:“昨日嫔妾去侍墨,可不就看到了王爺和将軍送上的折子,說是要請旨,年節回京呢。”
“皇上有什麽反應?”柔昭儀眨了眨眼,面上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憐嫔淺笑道:“皇上看到後沒有什麽反應,沒有不高興,也沒有贊同之色。嫔妾想着,娘娘多年不見王爺和,必然甚是想念,就抓住機會和皇上說了幾句好話——皇上神色就松動了不少。”
聽見憐嫔的話,柔昭儀就松了一口氣:“做得不錯,回頭本宮将庫房裏那幾套好看的頭面和幾匹顏色好的蜀錦給你送過去。”
憐嫔還沒來得及道謝,就有人進來通傳:“禀娘娘,禦前的何公公來了。”
柔昭儀細眉一揚:“請進來吧。”
不多時,何長喜就堆着笑,站在堂前行禮:“奴才見過柔昭儀,見過憐嫔。”
“何公公可是禦前侍奉的大忙人,怎麽今天到這兒來了?”柔昭儀慢悠悠說着,又用手撚了一塊蜜餞吃。
何長喜就點頭哈腰道:“奴才奉皇上的旨意,來通知憐嫔小主今晚準備着侍寝。”
“皇上還叫奴才特地來告訴昭儀娘娘,年節時施大将軍被允準回京述職。”
柔昭儀頃刻間就變得喜上眉梢,不想何長喜繼續往下講:“您嫡妹和順王的成婚之日也定下了,就在您生辰那日呢,可算是雙喜臨門呢。”
“多謝公公告知。”憐嫔見柔昭儀面色一僵,便想着趕緊叫何長喜離開:“昭儀娘娘剛剛感到身子有些不爽,正想歇息呢,公公不如就随我出去吧?”
何長喜感受到屋內陡然變低的氣壓,自然十分樂意:“也好,皇上今日無甚大事處理,恐怕會去得早一些。”
随即,何長喜轉身向柔昭儀行禮告退,和憐嫔一塊兒走過瑤池館長長的回廊,将身後隐約的清脆聲響抛之耳後。
————
“這幾日可基本都是憐嫔侍寝呢。”蔣喬在屋裏吃着大膳房七月限定的冰碗,有些驚奇地感嘆:“皇上還真是吃那副楚楚可憐的美人樣。”
其他大多數妃嫔對待這件事的态度,就不如鹹魚躺的蔣喬那樣是驚訝了,而是對憐嫔的仇恨日漸加深:好容易宮裏經常得寵的妃嫔裏,沈容華因為月事暫時摘了牌子,柔昭儀身子不爽也上報摘了牌子。
衆妃就想:這好歹空出來好幾天呢,總得輪到我一回吧?
結果呢,幾乎全被憐嫔占了去!
其中以信心滿滿以為要複寵的蘇順儀最為不滿,但從前就吃了憐嫔枕頭風的虧,只得将這不滿發洩在了領分例上,次次将憐嫔看好的分例提前挑走。
蘇順儀原以為自己算是扳回一城,不想永宣帝直接賞了憐嫔許多賞賜,包括但不限于蘇順儀從前求而不得的金玉雕花嵌紫水晶的頭面。
這一段争寵就以蘇順儀的暫時落敗告一段落。
蔣喬本以為,先前蔣良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加上蘇順儀吃癟,後宮會風平浪靜一段時日。
她正感嘆沒有戲看呢,誰曾想,居然是風頭最盛的憐嫔開始頻頻搞事情。
要麽是裝病,從別人那把永宣帝扒拉過去;要麽是炫耀,比如穿着最新的蜀錦衣裳,在蘇順儀門口晃來晃去;再然後就是搶東西,不同于蘇順儀一樣,是耍點小聰明,将別人看好的布匹物件提前拿走的方法,而是讓自己的宮人直接将別人的宮人擠下去,再毫不心虛地挑走裏頭最好的東西。
憐嫔這麽做,旁人自然生氣惱怒,但憐嫔搞事情的對象挑得頗好,都是近期沒面過聖、位份又較低的妃嫔,要訴苦也無處訴去。
蔣喬期間侍兩次寝,只在一旁圍觀,看此次風波該如何落幕,卻一個恍然,自己也被卷了進去。
————
“你說什麽?本嫔沒有聽清楚,還請這位小公公再重複一遍。”蔣喬看着屋子中央裝着冰塊的大缸,微微笑着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底下的小宦官生得還算機靈,就是奴才随着主子,看着就和憐嫔一樣,過于裝腔作勢、矯揉造作了。
小宦官又行了一禮:“回蔣良媛,我家主子說,今晚皇上來水芙閣就寝,皇上怕熱,偏生我家主子的冰塊已經用完了,就奉皇上的意思,來向蔣良媛來借一點冰塊。”
蔣喬身邊的錦瑟滿臉怒容,聽見小宦官的話就要上去說理,堪堪被茗夏攔住。
“哦?借冰塊?本嫔記得,憐嫔不是直接從小華子手上,強行劃拉走一半的冰塊麽?”蔣喬險些就要被氣笑:現場動手搶冰塊分例,一個時辰後才派個說不上名號的小太監來“借冰塊”,還說是永宣帝的意思。
憐嫔這是要糊弄誰呢?
幸虧小華子沉住了氣,沒當場鬧起來。
底下的小宦官就沉默不語起來,一臉“我是啞巴別問我”的樣子。
蔣喬咬了咬唇,最後還是向這位小宦官微笑道:“既然是皇上所要,那麽本嫔自然願意借給憐嫔。只是夏日暑熱炎炎,希望憐嫔能早日還回冰塊分例呢。”
“自然自然,奴才告退。”小宦官聽見蔣喬答應借冰塊,立刻歡快起來,連忙告退。
“主子,最近憐嫔最為得寵,主子還是避其鋒芒的好。”茗夏在一旁穩穩開口,向蔣喬遞上涼好的花茶。
蔣喬喝了一口清涼爽口的花茶,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我知道。”
等憐嫔不得寵了,就要她好看!
一直到睡前,蔣喬都用這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來寬慰自己。
十年不晚個der!
半夜被熱醒的蔣喬直接起身,披了一頭長長的青絲到廊下散散風,心裏很有一點想去水芙閣搶回自己冰塊的沖動。
蔣喬順了順自己的長發:今日早上才洗過,到現在就又是沾上汗了。
“主子怎麽出來了?可是熱醒了?”今晚值夜班的茗夏聽見聲響,出來看見在吹夜風的蔣喬,溫聲問道。
蔣喬點了點頭,向茗夏吩咐道:“你記得,明日九宸堂的宮人去拿點心時,你就帶着銀子,找準機會,向裏面加一道翡翠棗泥糕。”
“要那種提前做好,冰鎮過的翡翠棗泥糕。”
蔣喬悄悄捏緊了拳頭:憐嫔敢搶她的分例,她不但要锱铢必較,還要讓憐嫔雙倍地還回來!
也是向旁人表明:平日裏她自己樂呵地過小日子,但也不是随便別人就能欺負的主兒。
茗夏略想了想,拿出手帕拂去蔣喬額前的汗珠,輕聲道:“也好,若是主子這次不還擊,就有那等欺軟怕硬的宮人了。”
蔣喬略閉了閉眼,忽然想起蔣太嫔這個人,就問道:“蔣太嫔近日可有來,她可不向來了一次就會罷休的人。”
“後來又來過兩次,一次是主子正在午睡,一次就是薛美人落水那天。”茗夏回憶了一會兒,答道:“這兩次沒見成,蔣太嫔就沒再來了,只是話語中隐隐約約,有讓主子去向皇上和蔣國公開口,讓她回蔣國公府安享天年的意思。”
迎面的夜風吹去蔣喬身體裏的熱意,蔣喬就有些困倦:“她想得倒是美。等她下次再來,就叫她進來一回吧,我讓她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
說完,蔣喬打了個哈欠,又回屋睡着了。
茗夏則細心地将蔣喬脫下的繡鞋擺正,再為蔣喬輕輕扇了一會兒風,直到蔣喬沉沉睡去,才悄聲離去。
————
翌日下午,永宣帝照常改完奏章,準備去用下午茶。
裝點心的盒子被打開,永宣帝端着冰碗,看着小福子一碟碟往小幾上放點心。
等到最後一碟翡翠棗泥糕送上來,永宣帝就微微挑了挑眉:“今天的點心怎麽多了一道?”
小福子就趕緊道:“這道翡翠棗泥糕是蔣良媛着人送的呢,正好撞上奴才去禦膳房領分例,奴才就順便帶過來呈給皇上了。”
永宣帝點點頭:“朕也有段日子沒吃這個了。”因為夏日幹燥,吃棗泥糕點會有些噎着,也不像冰碗、水果糕點這類點心的解暑。
說罷,永宣帝就伸手拿了半塊翡翠棗泥糕,打算全蔣喬一個面子,卻被觸手冰冰涼涼的感覺給驚到了。
小福子察言觀色,立刻道:“蔣良媛那兒的茗夏姑娘說了,這個冰鎮翡翠棗泥糕,是蔣良媛閑暇時弄得新吃法。蔣良媛覺得甚為美味,就想帶給皇上您嘗嘗。”
“的确美味許多,也适合在夏天吃了。”永宣帝感受着嘴裏冰涼軟糯的滋味,輕輕笑起來:原來不是像其他妃嫔一樣,用送吃的來争寵,而是得了美味要和自己分享。
這樣想着,永宣帝側頭看了看已經全部改完的奏章,對何長喜道:“傳令下去,擺駕玉瓯閣。”
何長喜擡眼看了看桌上的翡翠棗泥糕,連忙應下去準備轎攆了。
永宣帝到玉瓯閣的時候,正好看見栀子樹下圍着一圈帳幔,裏面有一道櫻草色的身影若隐若現。
永宣帝揮了揮手,阻止了一群宮人的請安,自己輕手輕腳掀起了米色的簾帳。
蔣喬正在阖目養神,嫣紅的朱唇微微張着吐息,平日裏明豔動人的面容,在此時別有一番安靜的美麗。
一頭鴉發明顯是剛剛洗完的狀态,帶着點潮氣,別出心裁地用一段栀子花的樹枝挽起來。
香白的栀子花襯得青絲如墨,黏在蔣喬頰邊的幾縷濕發則顯得蔣喬膚白如雪。
長長的美人榻前面,正放着放滿了冰塊的小缸和一個擺滿了冰碗和點心的小幾,其中就有和永宣帝同款的冰鎮翡翠棗泥糕。
“愛妃可很是閑适。”永宣帝飽覽了美人閉目圖,才慢慢悠悠地開口,相看蔣喬面露驚訝的模樣。
不想蔣喬睜眼,看見和自己臉對臉的永宣帝,直接就是一驚,手忙腳亂地想下來請安,結果卻是險些從美人榻上掉下去。
永宣帝不由放聲笑出來,伸了龍爪扶住蔣喬,自己還順勢坐到美人榻上,攬住了蔣喬的細腰:“愛妃不必多禮。”
“皇上別靠那麽近,嫔妾的頭發還沒幹呢。”蔣喬被永宣帝摟得有些面紅耳赤,用手去輕輕推永宣帝的肩膀。
永宣帝卻不在意,用手撚了撚蔣喬濕軟的頭發,只覺得滿鼻子都是好聞的氣味,就問道:“愛妃怎麽想起來下午洗頭?”
不想蔣喬卻撥開永宣帝的龍爪,扭過身去,嗓音嬌軟,哼哼道:“皇上還問嫔妾呢,要不是皇上,嫔妾能将昨個才洗過的頭發重新洗一遍麽!”
“愛妃現在倒是淘氣,什麽事情都怪到朕的頭上來。”永宣帝一邊愛不釋手地撚着蔣喬的秀發,一邊奇道。
蔣喬回過身來,眉眼間是一種恰到好處、讓永宣帝心疼的委屈和叫人心軟的撒嬌:“皇上還不承認呢,不是皇上昨晚貪着用冰塊,将憐嫔那兒用完還不算,還來嫔妾這兒借麽?”
永宣帝玩着蔣喬墨發的手頓了頓:這事他可真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啦,因為想了想,還是一口氣碼到六千吧
原本想着多存點稿,有基礎了再日六,但看了看今天是九月第一天,那就從今天開始日六吧!
當然,還是不定時更新(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