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不舍的追問無疑是葉喜不習慣應對的,她并不喜歡撒謊,可并不想跟他說素櫻的事情,在葉喜的眼裏,只有和很親密的人才可以談論她的擔憂和不安,所以她只好說:“我樂意。”
李浩允微笑着盯着葉喜看了半晌,不知道到想些什麽,忽然話鋒一轉:“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學漢語吧!”
葉喜被李浩允盯得發毛,給了他一記白眼:“我今日不想學。”
李浩允卻笑得更開心了:“你若不學,我便不走。”
“你……”
葉喜這幾日突然發現,李浩允在自己面前經常會耍無賴,而且,每當李浩允耍無賴的時候,她是沒有辦法的,現在就是如此。當然,這種時候別人是看不見的。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李浩允對于葉喜今天的咬字和發音甚微滿意,唇邊不自覺的綻放笑容。
其實,他哪裏知道,葉喜今天懶得應付他,所以沒特意拐調,為的也不過是為了讓他早些走。
天不遂人願,李浩允這老師想必是當上瘾了,越教越盡興。
……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大抵老師見了聰明的學生都是如此,葉喜在他身上看見了四個字傾囊相授,只是葉喜這學生不太需要而已。
小福子累的站着都開始打晃,葉喜故意沖着李浩允打了個哈欠。
他看着她:“累了?”
葉喜沖他眨眨酸澀的眼,點頭:“嗯。”
“睡吧。”邊說着,李浩允已将吻輕輕的印在葉喜的發間,輕柔的,讓葉喜都以為那只是是錯覺。
他一走,葉喜晃了晃已經混沌的腦袋上,原先是想理理這素櫻的事情,可絲毫不敵倦意,腦袋沾了枕頭才片刻就睡着了。
轉天,葉喜早早醒了,想着素櫻可能一會兒會來,可一早都沒見着她。
喚了小紅和綠兒,她們只說素櫻在做早膳,可葉喜這一頓早飯吃下來也沒見她半個人影。
倒是小福子領了個嬷嬷來,葉喜見過她,好像是太子妃的人,小福子說這是太子專門給葉喜挑來教規矩的。葉喜由衷覺得他是存心和自己對着幹。
好不容易送走了嬷嬷,李浩允竟又來了。
“太子殿下,你難道平日都不忙麽?”葉喜含笑看着李浩允,就仿佛在問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李浩允當然不是傻子,也當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但仍然沒能阻止住他面色從容地笑着:“本來是忙的,不過我葉喜良娣實在可愛的緊,忍不住就過來看看。”
“你……”,葉喜越來越發現,她對他真的沒轍,然後她就真的笑了,帶着氣極後的自嘲:“那還真是讓太子殿下費心了。”
直到現在為止,葉喜或許有一點懂,他的不同。
葉喜隐隐約約感覺到李浩允對她的偏愛與不同,也隐隐約約覺得自己開始陷入他的包圍圈,這些都不是葉喜原本奢望的。
可他卻如同充滿誘惑的禁果,誘惑着葉喜的心。
這一日日,葉喜越想逃離,他卻跟的更緊。
日後,會是如何,葉喜拿捏不準,只是單純的想遠離,葉喜不想成為娘親,失了恩寵,或許連恩寵也無,卻陷在那鏡花水月無法自拔。葉喜不願,不想。
之後接連好幾天裏,素櫻總是有意無意的躲着葉喜,常常找不到人。而李浩允白日叫了桂嬷嬷教葉喜規矩,晚上則自己親自來教葉喜漢語,縱然葉喜對他沒什麽好臉色,他也未曾跟葉喜抱怨過半句。
而對于李浩允常常到葉喜別院的事情,她不相信他的夫人們不知道。葉喜着實擔心她們過來找事,倒不是葉喜怕她們,只是吵架實在是勞心勞肺的差事,沒有意思的很,而且她也不想讓素櫻紅兒小綠她們擔心。
萬幸的是她們并沒有像上次那樣過來給葉喜難堪。對此,葉喜倒是倍感歡喜,以為她們良心發現。可有一次葉喜路過廚房,正巧紅兒跟小綠在閑聊,才知道是李浩允下的命令。
渾渾噩噩過了半月,規矩學得差不多,李浩允終于命了桂嬷嬷回去太子妃身邊,葉喜也終于清靜。
白日空暇,素櫻還是躲着葉喜,這樣突兀的安靜下來,葉喜才驚覺除了素櫻和李浩允之外,這太子府葉喜竟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話。
徒然地懷念忙碌的時候,至少葉喜不會想起素櫻失落的眼神。
一陣荒涼,憶起那片燦爛的桃花和忘憂的酒香。
010 清風明月戀
更新時間2013-4-14 16:42:13 字數:3144
明月不在,清風正在店裏賣酒。
清風一臉臭臭的表情透着明顯的不耐煩,一見進門的是葉喜,才有了笑意。
蹦跶着從櫃臺裏出來,清風忽閃忽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葉喜,兩只手還不忘記拉着她的胳膊,好像她會憑空消失一樣:“公子,你可來了,我家主人都念叨你好些天了,怎麽最近都沒有過來呢?”
“最近家裏有些忙,所以就沒過來。明月呢?”
清風一聽葉喜提明月的名字立刻氣得嘟着嘴:“哼,不理他。”
看他氣鼓鼓的樣子,葉喜愣了半天,沒想清楚緣由。
好在清風一會就恢複正常,樂呵呵地說:“走,我帶你去見主人,他可念叨公子好多次了。”
清風這陡然變換的表情,葉喜看的一陣陣的抽搐,揣測着這明月究竟是如何惹到他了,不過想着上次他對自己也是如此,才稍稍放了心,大抵也就是些小事。
跟着清風走在長廊之上,這次去的并不是上次的桃花林,而是書房:“主子,快出來,李公子來看你了?”
嘴角含笑的白衣男子放了手中的書,出了門來迎葉喜,待看清來人是葉喜時掠過些許驚奇神色,繼而笑意更深:“哦?是小七你啊。”
葉喜笑着和他作揖:“是啊,不然子陵兄以為是誰?”
他哈哈一笑,一派風流神韻:“我還以為是我一位故交,他已經有些時日沒來我這讨酒吃了。”
見這蘇子陵笑的如此開懷,葉喜不由的心情也好起來。
明月不知何時退下的,屋內就他們倆人,蘇子陵提議道:“小七,屋內悶熱,今日屋外倒是涼爽的緊,不如我們去屋外飲酒撫琴可好?”
蘇子陵這提議實在是深得葉喜心,也不多說,只道了聲好。
還是那片桃花林還是那張石桌、那張石凳,看似相似的風景,已隐隐讓葉喜看出頹勢,雖然它們表面還是非常豔麗的開放着,但是葉喜覺得花謝或許已離得不久。
“看來延遲花期這事,也還是無法延遲的太久,自然萬物注定的循環,注定無法打破。”葉喜心裏嘆息着花,似也嘆息着自己。
宿命輪回。
蘇子陵右手執了酒壺,左手拿了翠玉杯,斟一杯酒穩穩遞了過來:“來,嘗嘗我新釀成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翠綠色的容器,裝滿了微紅清澈的液體,雖無夜色,但在這日光之下,卻也是搭配的是相得益彰。
接了酒杯,葉喜慢慢品着,醇香濃郁的美酒,劃過喉嚨,帶着芬芳,口齒留香,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調笑着:“子陵兄果然是釀酒高手,這酒确實是好酒。”
葉喜這誇獎想來蘇子陵頗為受用,蘇子陵難得開懷的笑着:“酒既然已經試過了,那下面還請小七賢弟試試在下的琴技,看看是不是入得了小七賢弟的耳。”
将古琴擺好,蘇子陵席地而坐,彈的是一曲《廣陵散》。這曲子葉喜娘親曾經彈過,也曾教過葉喜,只是葉喜彈得不似他這般好。
修長的五指随意的撥弄着琴弦,時快時慢,時高時低,琴聲婉轉,聲聲如訴,如同仙樂。
葉喜的心緒随着琴聲輾轉恍惚,沉醉其中,跳脫于現實之外。朦朦胧胧的童年,懵懵懂懂的愛恨,都如同一陣風,随着琴聲散盡。
一曲畢,他怡然自得的笑着,模樣隐隐透着十足的仙人風骨。無意間,葉喜瞥見他腰間別着的短笛,心緒萬千:“子陵兄,可否借我腰間短笛一用?”
像是沒有預料到葉喜會忽然借他短笛,一瞬間的愣神,低了頭緩緩解下,拿在手裏輕柔撫摸片刻才遞給葉喜。
白玉短笛,拿在手裏,滑膩的質感透着絲絲清涼,熨帖着手心的溫度。
葉喜不多話,只是将它輕輕拿在手裏,緩緩吹奏。清冷悲涼的調子,蕭瑟的悲落了這滿樹的桃花,微涼了這個初夏剛現出的暖意。
素櫻剛到突厥時一直吹着這調子,每每聽來總是讓葉喜唏噓不已,似乎那些寂寞悲戚的情緒透過這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