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豪門病弱千金5
瞧見她對這一桌子珍馐很感興趣,楊斜便多與她講了一些淮揚菜的歷史與技法。
聽着聽着, 她輕輕呼了口氣, 是心生感慨。
楊斜放下筷子, 柔着聲音問她:“怎麽了?”
她腦海裏盡是原主的記憶, 理了理, 才道:“我只想起, 從十幾歲被診出重病開始, 自己就纏綿病榻。從來念書、娛樂都只在房間裏,想吃什麽,爸爸便叫人買回來。像今天這樣,跟普通人一般出來閑逛, 居然還是頭一遭。所以……真的很感謝你。”
楊斜默了一默,忽然揚起嘴角笑了,眉宇間的淩厲也瞬間被沖淡了幾分。
白潇不解, 問他:“怎麽?”
他垂下眼簾搖搖頭:“我怕也被你傳染,心髒受不住了。”
言罷,他又重新提起筷子, 卻又不看菜品只看她:“你高興一次、感慨一次, 我這心跳就加快一次。你一跟我說這些,我恨不得開着車天天帶你出來吃。你想去哪,咱就去哪。你說, 我這是不是病了?”
白潇抿着嘴避開他的眸光, 瑩潤的眸子裏卻盛着與平日裏不一樣的神色──嬌媚中帶着腼腆, 純情又勾人。
只是飯吃到一半, 她又覺得有些頭暈發昏。想來是之前兩位醫生用藥略有些猛,一時半會兒還難以恢複回來。
楊斜看出她的不适,最後兩道餐後甜品也不吃了,草草結了賬,便把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橫抱着她往外走。
白潇從善如流地窩在他懷裏,悄聲問系統:“現在楊斜好感度有多少了?”
【宿主,楊斜好感度目前為40%。】
她輕輕撅了撅嘴巴,“只有40%嗎……”
包間外,許多客人都在看他們。下一刻,楊斜感到,白潇在他的懷裏不安分地動了動。
他以為她不想惹人注目,要推開他自己走,于是眼鋒似刀般,一個個盯回去。那些客人感受到壓迫感,便又都低下頭自己吃自己的。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從他寬大的西裝外套下伸出一只小手來,輕輕搭在了他肩膀上。繼而,臉頰在他的前胸蹭了一蹭。
涼爽的夜晚,他愣了一愣,胸前一片火熱──原來她不是嫌丢人,而是怕自己搖搖欲墜,想要扶住他。
墨黑的西裝外套下,那段藕臂白皙如玉。他鼻腔裏全是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下巴被她軟軟的發絲輕輕搔着,如同一只溫柔的小手,輕輕撫在他心房。
楊斜低頭看她,見她媚眼如絲,神情柔軟又略帶依賴,小小地瑟縮在他懷中──好似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一樣。
他真恨不得這間飯店再大一些,讓他能抱着她多走一會兒。
助理開着他的車,停在正門口。楊斜一歪頭,示意他下車:“鑰匙給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助理很自覺地替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他小心翼翼地把白潇抱進去後,快步離開了。
白潇在副駕駛坐好,停頓了一瞬,才略帶不舍地将手從他的肩膀收回來。
楊斜站起身,手搭在車門想替她關上,她卻先一步擡起頭望着他,小聲說:“謝謝楊先生。”
他停住動作,挑起眉角:“嗯?”
她卻垂眸笑了笑,似在自嘲:“從前……也不見自己這樣嬌氣,去哪裏都得要人抱着。那時候我行動不便,成林便給我買了個輪椅,每天被人推來推去的,像個廢人一樣。如今有人抱着,才能……有些尊嚴。”
“白潇。”他只替她心疼,于是也不管會不會弄髒西褲,躬下身子單膝跪地,與她平視。他擡手替她把有些淩亂的發絲整理好,沉默半晌,才道:“以後有我在,去哪都抱着。”
這一路,是他有生之年開車開得最慢、最平穩的。
等紅燈時,他偏過頭看她,見她阖着眼睛、呼吸平穩,真有種就帶她一走了之的沖動。
半小時後,車子緩緩停下,白潇也從睡夢中醒來,慢慢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楊斜鋒銳的眉眼。
他就這樣看着她,眸中笑意深深。
“到家了?”她望了望窗外的景色──漆黑一片,再加上記憶裏,原主很少出門,她有些辨不清方向。
“還有一小段路。”他的嗓音比這夜更低沉:“但是怎麽辦,白潇,我反悔了,不想送你回家了。”
她殷紅的嘴唇張了一張,片刻,甜暖地說了一句:“那我們再待一會兒?”
每個字都像帶了鈎子,直接勾住他的心口。他望着那雙唇線柔和的唇瓣,俯身吻了上去。
她的氣息柔弱,唇上微涼,整個人美好得像是易碎的夢境。
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就只在她的唇珠輕輕觸碰。可即使如此,他的心跳卻一直在加速,渾身的血液都好像沸騰了起來──一個淺淺的吻便讓他變成了這樣,他都覺得自己可笑,像個未經人事的半大小子。
若不是她生病,他一定會索取更多。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她。見她雙唇微張,還帶着晶亮的水光,他渾身血熱得指尖都有些發麻了。
“走,回家。”他啓動車子,大力轟下油門。
白府外,白潇的父親白宏遠已是頭發花白,望眼欲穿地站在門口等着女兒回來。
他身旁,李成林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随着一陣引擎的轟鳴聲,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二人面前。
楊斜熄了火,偏頭囑咐白潇:“別動,等我下去。”
而後,他關上車門,繞到副駕駛,替她開了門以後,又當着李成林的面,把她打橫抱了出來,兩步來到白宏遠身前,把她穩穩放在地上。
“白先生,你女兒我給你送回來了。”楊斜不屑地睨了李成林一眼,又道:“毫發無損。”
白潇往白宏遠身旁靠近了些,乖巧地小聲喊了一句:“爸。”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病怎麽樣了?”白宏遠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看她:“還難受嗎?”
白潇點點頭:“病好多了。多虧了楊先生,把我照顧得很好。”
“多謝楊先生了。”白宏遠伸手主動跟他相握,卻只以十分官方客套的語氣說道:“早聞聽你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是優秀的人才。潇潇在你那叨擾了許久,實在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李成林也走上前來。只是,他始終沒将目光放在楊斜身上,只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跟白潇說道:“潇潇,我們馬上就要成為夫妻了。婚期臨近,你也該收收心,別再去見野男人了。”
楊斜聞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作勢要打:“雜碎,你說什麽?”
白潇一怔,趕忙伸手拉住他:“楊斜……”
楊斜動作在空中一頓,緊接着,有些意外地望向她──相識許久,她一直“楊先生”“楊先生”地叫他。今天,她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無意再給李成林難堪,于是松了手,抻平了自己的西裝下擺:“你也知道離婚期很近了,怎麽還學不會照顧自己的未婚妻?”
言罷,他又看了眼白潇,才轉身離開:“告辭。”
待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裏,白潇才走到李成林跟前,擡起手将他的襯衫衣領一點點地整理好。
一個
再平常不過的,情侶之間的親密動作,但此時此刻,李成林在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卻連一絲親密都看不出。
明明她剛才窩在楊斜懷裏的時候,還會嬌羞地紅了耳根。如今,怎麽對他這樣冷漠……
嫉妒在李成林的心中瘋長──他原來,從不會在意她的感受的。然而,這幾天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起她還在楊斜那裏,他便惱怒得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他甚至在懷疑,當初自己是看上了盧喬月哪一點,為什麽不肯分哪怕一絲一毫的目光給自己的未婚妻?
他不悅地出了口氣,捉住白潇的手,放在手心裏牽牢。
就好像只要牽住她,她的心便還在他這裏一樣。
這時,白宏遠才剛把目光從楊斜的車子消失的方向收回來。他低聲問:“潇潇,你是什麽時候認識了楊斜的?”
“我暈倒的那一天,是他救了我,帶我去的醫院。”她如實作答:“那天,我正在他的西餐廳裏,本想定一個包間,跟成林一起吃晚飯,替他慶祝生日的。結果因為我暈倒,生日也給毀了。”
白潇一邊說,一邊注意着李成林的反應──顯然,一提到這個話題,他的面部表情都變得不自然了。
白宏遠沒有注意到兩人這微小的變化,只帶着她一邊進屋,一邊又問:“那今天他怎麽會親自送你回來的?你怎麽,不叫上阿正啊?”
“因為,我跟楊先生一起去參加熠星主播大賽的頒獎典禮了。我給一個叫作盧喬月的主播投喂了七百萬的禮物,所以作為特邀嘉賓被邀請去了。”白潇輕描淡寫地,便把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說了出來:“爸,我從小就每天呆在家裏,還是頭一次有機會參加這種活動,真的特別高興。好多明星經紀人誇我,說我比那些女藝人還漂亮。”
白宏遠雖然驚訝,但鑒于女兒的病,總是希望她高興就好了,于是順着她說:“那得是多麽優秀的主播,能讓我們潇潇投七百萬進去?”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盧喬月是很優秀的,我一直很欣賞她。成林也知道的。是不是,成林?”
李成林聽言,臉色更加難看,走在最後沒有說話。
盧喬月……他有些憎恨這個名字了。
白家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從小就喜歡李家三少爺。兩個人又有婚約,如今多親近親近,是每個人都願意看到的。因而李成林跟着她進了房間,一屋子人都很自然地給他們倆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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