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之春
第47章 番外之春
五月,京城終于全面進入春季,風不刮了,街上的行人也徹底換下冬裝,改穿薄外套。
下班峰期,張寧開着車,在堵塞的車流中緩慢移動。
這座城市當初他離開時才修到五環,但短短兩年,又向外擴展了不少。
當初回京時飛機到達城市上空,張寧從舷窗內向下望,忍不住把這座皇城想象成《無極》中圓環套圓環的樣子,并感覺自己就要被困在的最中央。但也許是張媽媽臨走時說的那番話警醒了他,他現在已越來越注意調整自己的心态,堅決不讓自己有那種坐困愁城的傷感情緒——怎麽說他也是個男人,如果總抱着那種“我不願意,我是被逼的”自傷自憐,那也未免太矯情。更何況現在蘇杭對他,确實也算是竭盡所能地在彌補了。
代孕那邊,胎兒已在母體腹中,最遲明年初就可以升級當爸爸。而他的學業也上了軌道,蘇杭托的門路讓他拜在一位老教授門下,教授的學問人品也得到了幾個師兄師姐的強烈認同。這不,今天就是幾個弟子商量好了,要為老師請一桌酒祝壽的。
天色擦黑時,張寧終于在約定的時間前趕到了預訂好的酒樓,雅室裏談笑風生,幾個師兄師姐正在老師面前湊趣兒,見他進來便嚷嚷說:“小師弟來得最晚,要罰酒啊!”
“好好,認罰,認罰。”張寧笑應着,把手中提着的酒送到老師面前,“老師,您今天嘗嘗我帶來的酒。”
教授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好美酒。張寧錢帶來的這兩瓶倒不是什麽知名的名酒,只一樣好處難得:年份夠久。據說是四川某個酒廠倒閉時清理倉庫找到的二十件,拂掉厚厚的積灰時在場的人都震驚了,竟然是為了慶祝建國十周年釀的酒,不知怎麽被積壓到了現在……
“今天先帶兩瓶去喝,”蘇杭把酒給他時笑着說了這麽一句,“回頭把剩下的幾瓶送他家去,老頭子肯定喜歡。”
果然,老頭兒一看那商标年份眼睛就亮了,一疊聲地叫服務員快拿杯子來。
酒瓶一開,真是滿室飄香,連張寧這種并不喜好白酒的都覺得格外香,更別提好這一口兒的老頭子了。
當晚師徒幾人把那兩瓶白酒喝得幹幹淨淨——喝着喝着大家的舌頭就都有些不聽使喚起來,尤其張寧,老師還特意拉着他多喝了兩杯……
蘇杭今晚也有個應酬,但他社會地位高,只要不是他自願,也沒什麽人敢灌他酒。從酒宴上出來,神情偷快地敲了敲椅背,蘇杭微笑着說:“拐個彎,去接張寧。”
張寧今晚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喝醉——那酒味道好,很容易下喉,是以往往讓人失去警惕,不知不覺就喝過了頭。蘇杭其實是早就預知到這一點,或者說是故意為之的,因為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多月他和張寧的生活基本上了正軌——自從張媽媽他們走後,張寧對他的态度軟化了很多,兩個人同吃同住,問什麽話也肯有問有答,總之是不像以前那麽抵觸了。但是,但是,但是他們兩個就是沒有完成同居伴侶間最重要的那一環:同上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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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要是誰跟蘇杭說有一天他會不敢上張寧,那蘇杭多半覺得此人有病;但現在,他卻是确确實實不敢對張寧再用什麽強硬的手段了。所以時時刻刻都得被迫裝君子,連偶爾摸一把手都要回味好久。
他既不敢主動出擊,張寧自然也樂得裝傻,所以怎麽打破這個僵局蘇杭琢磨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逮到今天這個天賜良機!
在酒樓前耐心地等了一陣,果然那一行人乘着酒意出來了。搞學問的人平時斯斯文文的,但喝過酒也顯出些喧鬧來,站在門口鬧嚷嚷地分配着誰送誰的任務。
蘇杭笑吟吟地下車,過去打招呼。
他以前也在張寧的老師同學面前亮過相,态度落落大方。于是有些是心大沒多想,有些則是看出來了但也覺得是別人隐私沒啥好說,更何況這兩人人才都不差,十分引人好感,因此大家見了他也都笑着招呼:“來接張寧啊?”
“是啊,他沒喝多吧?”說話間已看見了站在人群靠後位置的青年。
蘇杭也不太避人,走近了親昵地微微低頭:“難不難受?想不想吐?”
張寧慢吞吞擡起眼來,他酒品倒是好的,就算喝多也并不發瘋失态,只是反應透出點明顯的遲鈍。只是蘇杭被他那雙眼睛水光潋滟地一瞟,下腹一把火“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青年一直閉着眼睛安靜地靠在後座,平穩的車速有催眠的效果,看樣子已經睡着了。
這麽毫無防備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習癢,蘇杭眼眨不眨地看着,心裏只恨不得能有瞬移技能,眼睛一眨就将兩人轉移到床上,偏偏又還得顧慮到張寧的狀況吩咐司機再開慢一點、穩一點。
如此一路煎熬着回了家,半抱半扶地終于将張寧安頓好。挺直腰看着寬大的床上卧着朝思暮想的人,蘇杭不禁覺得呼吸有點不暢,下意識地松了松領帶。
然而松了領帶也沒有好受一點,喉嚨反而越來越幹。
這機會他等了很久,但此刻大餐真的擺在眼前,不知怎的又有點不敢輕易下手。
凝目細看半晌,到底是不能錯過良機,蘇杭終于屏着呼吸俯身下去,在張寧嘴上輕輕親了親。
可只是這樣的接觸怎麽能緩解他的饑渴,蘇杭頓了頓,着了迷一般,重又俯下去親吻那微張的嘴唇,從輕淺到深重,一遍遍輾轉吮吸。
正親得起勸的時候,張寧醒了。
青年眼睛裏沒有什麽表情,與之一對視,蘇杭難得地露出點心虛之色:“呃……”
結果張寧什麽也沒說,把頭靜靜地一側,擺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蘇杭一怔,瞬間就懂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張寧顯然早就有了這種心理準備。一瞬間蘇杭撐着手僵在那裏,心裏十分矛盾。他想也許他應該做一個君子,紳士地站起來,體貼地低語說“我會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可是,那一天到底要多久呢?張寧是永遠不會主動向同性發出這種邀請的,反正他現在已擺出了配合的姿态,那為什麽麽不打蛇随竿上——
蘇杭決定豁出去了,去他媽的君子,白癡才要在這種時候當君子!
他厚着臉皮道:“ 我會讓你舒服的。”然後一低頭,就勢順着張寧的嘴角一路親了下去。
憑良心說,張寧是真的準備随便他的。
蘇杭對他的性趣就像是一把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每想起如坐針毯。而蘇杭這段時間的忍耐和自制他也一一看在眼中,逃過一劫時固然會松一口氣,但也提心吊膽地生怕對方哪一天來個總爆發,焉知憋久了的蘇杭不會更變态?所以昏昏沉沉中感覺蘇杭在親他時張寧居然有種奇異的冷靜,帶着一絲麻木地想:算了,就過這一關……
可是,雖然準備一動不動任憑蘇杭施為,但随着蘇杭扒開衣服一路唇舌向下,張寧卻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起來。
蘇杭的唇在張寧肚臍下停頓了一下,有片刻躊躇。
他看過一些心理書籍,知道同性戀可以分為絕對性同性變和境遇性同性戀。何謂境遇性呢,就比如說監獄裏的犯人和軍隊裏的軍人,受限于周圍的環境而選擇了同性。但一直以來境遇性同性戀這個詞都有很大的争議,專業人士認為,他們如果有跟異性接觸的機會,還是會變回異性戀的,也就是說他們從骨子裏仍然是直男,只不過可以接受境遇性性行為罷了。
所以只要讓張寧能接受不就行了嗎?只要能讓他感覺舒服——
于是蘇杭只猶豫了一秒鐘,就接着親了下去。
“你——!”
意識到他在做什麽,張寧差點驚愣地從床上跳起。他駭然地瞪向埋在他下身的男人,蘇杭擡起臉,亦難得地露出一點尴尬之色:以前這種事,可都是別人伺侯他。
“那個,我試試……”
蘇杭也不知道自己支吾了一句什麽,熱着臉皮重又埋下頭去。張寧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也許是要害被對方攥在手裏,他這後退的動作小到乎可不計。
下身迅速落進一個溫熱的口腔,被溫軟的舌讨好地舔弄,又被包着柱體深深淺淺地模仿抽插……大概是得益于以前床伴的高深技巧,蘇杭這個生手做出來也有模有樣。張寧驚得呆了,嘴裏雖然還在抗拒:“……放、放開……”兩條腿卻不由自主地細細顫抖起來。
這口不對心的反應簡直讓蘇杭驚喜。他以往髙髙在上慣了,自有床伴使出渾身解數來讨好他,是以和張寧做時也難免帶出幾分自大習性,然而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只要豁出去不要臉皮,他也是可以讓張寧舒服的呀!越發賣力地舔弄起來。
不知是不是蘇杭給他口交帶來的刺激太大,張寧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蘇杭沒防備地被射了一臉頓時十分狼狽,張寧呆呆看着他臉上的白跡,只覺無地自容,默默扯過一只枕頭,駝鳥地擋在臉上。
為着這可愛的反應,蘇杭倒忍不住笑了,帶着一點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欣喜俯身笑道:“好濃,你自己也嘗一嘗?”
張寧哪肯就範,死死拉着枕頭不放。蘇杭笑着去扯,因他力氣大,張寧連忙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裏——這姿勢!真是顧頭不顧尾。
蘇杭忍不住又笑,湊在張寧耳邊低低調笑:“這麽乖……”慢條斯理撩起他衣服,又細碎地在後頸親吻,沿着後背一路向下。
張寧又驚又疑又有些羞,他印象中蘇杭一直是個唯我獨尊的帝王,尤其床笫之間不擅花樣,毎次都是直奔主題,但現在他怎麽好像變了?是得了髙人指點還是什麽……
很快他就不能思索這個問題了,因為蘇杭的唇舌像帶着電,所到之處都點燃了一串火花……,張寧低低哼了一聲,腦子更暈,他也不知翻騰上來的到底是酒意述是被喚醒的欲望,只隐約覺得他和蘇杭的關系,可能真的是翻開了一頁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