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鬼
主城區即便是夜晚也很繁華, 不乏燈火輝煌的寫字樓。
但同樣有霓虹燈無法照到的地方,以新河區下方的磚廠為界限,再往下走,有爛尾樓, 加工廠, 還有因為談不妥價格一直沒辦法拆除的小平房。
一道虛影正穿梭在低矮的建築中, 他原本要躲進幹枯的草堆, 最後關頭卻又改變主意, 在草堆虛晃一圈留下氣息,緊接着跳進又髒又臭的下水溝, 随髒水一起漂流。
幾乎就在虛影跳進去的瞬間, 夜色下多出一人。
來人身着寬松的練功服,身材對比一般成年男性較為嬌小, 袖袍很寬大, 随夜色簌簌抖動。
他先是看了下草叢,随後走到下水道邊, 沖天臭味讓他稍微離遠了些。
“蝼蟻雖小,逃生的能力卻很強大。”男人有着一雙奇特的眼睛, 純粹的透亮,卻很無神:“是我草率了。”
“追來了嗎?應該沒吧, 追來我就再往茅坑飄!”下水道裏,早就喪失五感的金壓根不在意水流的肮髒, 一路随波逐流。
确定對方沒有跟上, 他考慮下一步要去哪裏。
特殊小組?
不, 受害者的本能是報警, 自己能想到的對方也能想到。萬一那人在特殊小組附近堵截, 他必然會魂飛魄散。
“賭一把!”
金選擇去亂葬崗, 這裏終年難散的陰氣讓他舒服許多。
幹他們這行,都會留條傍身的後路。金早年在這邊埋下一個物件,看到大樹下露出的木牌一角後,他說了聲‘謝天謝地’,以最快速度飄過去,殘魂貼附在木牌上。
·
樓上的精神小夥大半夜連麥打游戲,隔着天花板時不時傳來幾句髒話,使得林雲起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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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提前起來晨練?
他迷迷糊糊考慮這個問題,恍惚間身上傳來一股沉重感,輕薄的鴨絨被仿佛有千斤重。不多時,林雲起被徹底拖入了夢境。
周圍環境很暗,淩亂的樹枝遮擋住月光,只能勉強看清前面的墳堆。
“林雲起——”
林雲起皺了皺眉,是誰?
呼喚聲不停傳入耳,腳下的墳土很松軟,林雲起往前走的時候,依稀有種要陷下去的錯覺。
他只做清醒夢,這次也不例外。
林雲起開始沉思出現這種夢境的原因……莫非是受到了那場古怪婚禮的影響?
“是我啊!”一張放大的臉猛地從牌位上延伸出來。
金生前是外國人,皮膚很白,死後那種僵白更甚于一般的屍體。
涼風在墳堆間走動,林雲起的腳踝陷在墳土裏,無法邁開一步。面對這張近在咫尺的大臉,他差點沒忍住罵出一個‘草’。
沒發現把人給惹惱了,金自顧自解釋起自己的狀态:“早前我師父送給我半截萬年古木,借助它的力量,我才能成功給你托夢。”
好像從林雲起眼中看到了懷疑,金不禁有些着急。
萬年古木太寶貴了,知道的人又少,對方不相信也正常。
正當他想方設法要證明自己所言句句屬實,林雲起忽然開口:“你都知道哪些自己國家的作家?”
金愣了愣,但很快說出一連串不帶重複的人名。
“你是從哪所大學畢業?”
金又報出一所不知名的野雞大學。
林雲起每一個話題跳躍度都很大:“說說你托夢的原因。”
金差不多是一口氣說出來:“一個很厲害的男人正在搜索我的蹤跡,他想要煉化我的魂魄。只要你願意劃掉生死簿上我的名字,這塊萬年古木就是你的!”
生死簿?
林雲起首先想到那本被聶言稱作無字天書的小冊子,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突然想到這是夢。
他選擇順着金的話題往下走,提出關鍵問題:“大家不是一個國籍的。”
金:“你再仔細找找,我混血。”
“……”
金的死期沒有被預測到,其實有多種原因。除了他是混血,更多在于前段時間生死簿進入休眠期,林雲起第六感跟着弱化。
當然,這一切他本人并不知情。
金不斷蠱惑:“對你來說,只是輕輕一筆……”
話沒說完,夢境直接崩潰。
林雲起睜開眼時,外面正傳來砰砰的劇烈敲門聲,他從貓眼看去,門口空無一人。
反鎖好門,林雲起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确定沒人再來敲門,這才起身打開燈,順便泡了杯熱茶。
燈泡的光亮從門縫滲透出去,門框上藏身的骸骨狗輕巧落地,跑回了三樓出租屋。
“他醒了。”骸骨狗用爪子壓住嘴打了個呵欠:“不過從入夢到清醒,差不多有兩三分鐘,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托夢這種事,非當事人很難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骸骨狗沒感覺到什麽,依照它的判斷,餓死鬼應該也不知情,不知道這位舔狗主人是從哪裏發現的端倪。
樓下。
林雲起開始用平板依次搜索在夢境中聽到的名字。
“修斯·米路,諾埃爾……”這些人名,他之前聞所未聞,可如今一查,都是同一個國家的作者。
這足以證明夢裏金道出的人名,現實中全部存在,對方提到的那所大學,也是真實存在。
淩晨四點,只有一戶人家開着燈。
林雲起沉默地端起茶杯,熱氣源源不斷撲過來,他卻始終沒有喝一口。半晌,他突然光腳朝衣架邊走去,從外衣口袋取出裝死的小冊子。
和往常一樣,每一頁都是空白的。
——“你知道那本冊子的用途嗎?”
當日鄭檸在審訊室裏,最後問出的問題,重新浮現在腦海。
“聶言是處理不可思議事件的,”林雲起手指輕輕敲着書冊,自言自語,“專門上門想要帶走這東西,原因或許不像是他說的那麽簡單。”
是自己精神狀态出了問題?還是說,世界上真的存在另外一種未知力量?
“也不能算未知……”
聶言等人的存在,說明官方很早之前就已經注意到,只不過沒有對外公布。
林雲起垂了垂眼,想要證明這荒誕的一切,最好的出發點就是手頭這本冊子。
“姑且再觀察一段時間。”他嘆了口氣,關燈上床。
屋內重新變得漆黑一片,被放進口袋後,小冊子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暫時沒暴露。
一口氣還沒呼完,光明閃現!
刺眼的亮度險些閃瞎它的眼睛,只見大衣口袋被一根指頭勾着,本該躺在床上的林雲起,正面無表情望着裏面。手機手電筒的光芒從他下巴向上延伸,還有三分之一的臉頰沒有打到光。
“啊……”嬌滴滴地尖叫剛竄到喉嚨,小冊子身體緊繃,硬是吞下去了慘叫。
盡管如此,仍是有蚊蠅似的呢喃流出。
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小冊子緊張地自我安慰,沒事,那麽小的聲音,他聽不到。
不知自我催眠了多久,它終于放松下來時,林雲起已經躺在了床上,背對着衣架。
到底發現沒有?在這種糾結中,小冊子睜眼到天亮。
……
第二天陰轉小雨。
今天的天色給人感覺是微微泛黃的,每一次風經過,樹上的葉片就會凋零幾片。
林雲起随手一拍,很有老照片的感覺。可惜完美的照片毀在突然闖入的一道身影上。
僅僅是一天沒見,當時婚禮上氣宇軒昂的新郎,如今已經經不起細看。精神萎靡不說,眼眶下過度明顯的烏青,可以和恐怖片裏的人物媲美。
許竹天徑直朝左手拿掃帚,右手拿手機的林雲起沖過來。
“他在哪裏?”因為皮膚松動,奔跑的時候,許竹天五官感覺都要錯位。
林雲起:“難為你了,居然能找到這裏。”
跟一個癫狂的人不可能做到正常對話,瞥見他口袋鼓囊囊的,看輪廓是裝了危險刀具。
在對方進一步作出離譜的舉動前,林雲起冷靜問:“體檢結果出來了嗎?”
許竹天面色鐵青。
林雲起從這一瞬間的反應,大約知道了結果。
檢查結果确實很不好,許竹天被查出全身髒器衰竭,至于原因醫院那邊暫時沒辦法給出答案,建議他再去大醫院複檢一下。
從拿到報告起,許竹天很努力地想看清上面的每一個小字,但白辭的面容死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比起求生欲,他竟更加迫切地想要見對方一面。
“他搬家了,早上搬的。”林雲起一本正經指了個方向:“出門左轉,一直往前走,第一個十字路口右邊就是。”
話音剛落,許竹天便迫不及待跑出去。
注視他奔跑的身影,林雲起打了報警電話:“你好,有危險分子疑似攜帶刀具正在往派出所走。”
這聽得像是玩笑話。
但當林雲起說出‘白辭追求者’時,立刻引起了對面的高度警醒。這個片區沒有不知道白辭的,因為他身邊出事的人太多,警方一度還進行過秘密調查。
解決了許竹天這個潛在麻煩,林雲起繼續掃樓。
按照原定日程,下午是家教時間。擔心小男孩還沒從婚禮的事情上緩過來,林雲起特地提出往後挪幾天。
閑來無事,回屋後,他倒了杯冰水,打給白辭:“今天我有空,要繼續游泳課程不?”
白辭沒有拒絕的道理。
一杯冰水才下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來了。”林雲起以為是白辭,直接打開門。
門開後,四目相對兩人雙雙愣了下,民警板起臉:“你怎麽可以随便給陌生人開門?”
“……對不起。”
一張宣傳單遞到他手上。
林雲起低頭一看:“防詐騙知識?”
現在工作力度都這麽大了嗎?要挨家挨戶親自上門搞宣傳。
民警先做了正常的走訪調查,譬如家裏幾個人,幹什麽工作,随後問:“你有對象嗎?”
林雲起搖頭。
“哦,那你得謹防殺豬盤了,最近好幾個小區都有被騙的,有的還在醫院搶救。”
林雲起:“這麽嚴重?”
“被洗腦了,搞自殘,非要用自己的血制作燈籠。”大概覺得這件事邪性,民警沒有多說:“一定要有防備心,明白嗎?”
‘防備心’三個字念得格外重,顯然林雲起随便開門這件事在他心裏還沒翻篇。
林雲起小雞啄米式點頭:“明白。”
可惜世上的麻煩不是你不開門,它就不會主動找上門來的。
翌日林雲起再次被叫去做筆錄。
配合地趕過來,發現白辭也在,他環視一圈,感覺少了一個咋呼的身影不太習慣:“羅盤七呢?”
回答他的是聶言:“上山開光。”
“……”現在年輕人都這麽脆弱了麽?
聶言說話要比羅盤七精煉許多,在他坐下後直奔主題:“許竹天死了,今天早上派出所收到一個大紅燈籠,上面用血寫着許竹天的名字。”
林雲起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聶言讓這種預感成真了:“收到燈籠的是個有經驗的老警員,立馬就送去鑒定,是人皮燈籠。”
林雲起頓時明白會被叫過來的原因,昨天自己才打過報警電話。
“監控顯示,他快到派出所時,突然拐入了一條巷子,然後人就不見了。”
林雲起:“所以除了兇手,我是最後見過他的人?”
聶言點頭。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白辭這時開口:“一路都是行人,見過他的人就多了,你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
聶言輕按了一下眉心,懶得反駁,重心放在林雲起身上:“昨天見面時,許竹天有沒有表現出什麽古怪?”
林雲起:“全程都沒有正常的地方。”
聶言忽然問:“你的第六感呢?有沒有告訴你什麽?”
林雲起目光閃爍了一下,面上卻看不出太多異常:“早在酒店婚宴上,我就覺得他命不久矣。”
在對方進一步深究時,林雲起先進行了提問:“酒店裏羅盤七不是也帶走過一個紅燈籠?”
聶言點頭:“一個材料的,都是人皮。出事的那名外國人家屬還在辦手續,屍體一直沒火化。我差人去看過一趟,後背的整張皮不知什麽時候被扒了下來。”
“監控呢?”
“被鳥擋住了。”
更多的情況聶言不方便透露,詳細詢問完林雲起和許竹天的見面過程後,表示他可以走了。
白辭站起身,準備一道出門。他過來不是做筆錄,而是按照約定告知女鬼消散前留下的信息。
臨走前,聶言叫住他:“總部一個神叨的家夥,算出天海市即将有災厄來襲,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這場災厄的來源和鬼嬌娘同黨有關。”
“你想表達什麽?”
“總部的意思是,必要時為了找到這個人可以不那麽講規矩。”
白辭冷笑:“不擇手段嗎?”
“為了城市太平,我們別無選擇。”聶言:“希望在這個過程中,哪怕不合作,我們也不要是敵對關系。”
誰都沒精力搞內耗。
白辭:“合作也行,前提是我不出面,對結果也概不負責。”
遠程協作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
……
林雲起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白辭走出來。
“這麽久?”
白辭系好安全帶:“上了年紀的人廢話多。”
林雲起聽得好笑:“人家聶隊長也就三十出頭。”
車子上路後,一直有嘎吱嘎吱的響動。白辭認真建議:“該換車了。”
“沒大問題,放心坐。”
紅綠燈處,林雲起注意到路邊有很多賣花的,挑了挑眉說:“明明七夕已經過了,離情人節也還有好幾個月。”
白辭居然比他‘潮流’點:“網上最近興起了一個追葉節。”
林雲起聽過購物節,追葉節又是什麽?
“商家打出的标語是:趁着樹葉未曾全部凋零,趕緊向愛的人告白。”
林雲起嚴重懷疑,這是為了處理積存貨物,搞得離譜推廣。
無論如何,追葉節這個噱頭還是很管用的,在此影響下,最近的大型相親活動如火如荼,城市因此多了好幾個相親角。
就連以往沒什麽人的公園,如今林雲起黃昏時去散步,都能看到不少小年輕坐在長椅上你侬我侬。容易和愁緒化等號的秋天,莫名跟着鮮活起來。
手機鈴聲響得突然,吓了正在接吻的情侶一跳,林雲起抱歉地笑笑,加快步伐邊走邊接。
“好久不見啊,老同學。”
林雲起無奈:“距離你上次雇我打假靈異比賽,也沒多久。”
對方哈哈大笑,先是禮貌問了下他過得如何,随後開始哀嘆自己流量下滑得厲害。
“我近期的視頻,網友不太買賬。”
這位老同學家裏很有錢,但他喜歡被關注的感覺,粉絲流失對他來說,可謂是生不如死。
林雲起沒接話,安靜等重點。
“最近的相親血燈籠案你聽說沒?”
林雲起:“民警上門做過宣傳。”
“這案件現在關注的人可多了,都說是靈異事件。還是跟上次一個價格,要是你能查到什麽,我再加五萬。”
林雲起:“這種事,你自己也可以上。”
“我上了,然後被人認出來是網紅,說我目的不純,差點被罵死。”
林雲起無話可說。
“幫個忙呗,我這價格也挺厚道的,”老同學憧憬未來,“再有十萬粉絲,我的平臺粉絲量就可以破五百萬!”
這活兒本質上類似私家偵探的生意,符合林雲起的業務範圍,他沒過多猶豫:“好。”
“爽快!我前期有調查到一些資料,回頭發你郵箱。”
天氣涼爽,林雲起先是繞着公園跑了一圈,晚上沖了個澡,才開始邊吃夜宵邊打開郵箱。
根據資料顯示,前幾名受害人都是通過相親群開展了一段網戀,陸續出現精神恍惚、自殘等異常行為,之後情況愈發嚴重,家人稍不留神,他們便會用鮮血來澆染紅紙,只為了制作燈籠。
目前兩種說法比較普遍,一是受害者在線下面基時被下藥,另外一種則是犯罪嫌疑人是個迷人的瘋子,他不斷給受害者洗腦,說動他們進行自殘式的奉獻。
“一個變态罷了,還迷人……”林雲起搖了搖頭,上網搜索後發現詐騙犯竟然擁有一批粉絲,甚至據此創造出一系列孤僻陰郁的藝術形象。
相關新聞反而被壓到了後面,一圈浏覽下來,找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受害者性別不同,年齡不同,工作和家庭環境也沒相似處,唯一的共同點是對害他們的人守口如瓶。
“我愛你,求你,帶我走!”
這是一個受害者被媒體采訪時的反應,縱使加了馬賽克,依舊能從激動的情緒中聽出癡心不悔。
何其似曾相識的一幕。
林雲起想起了許竹天,确切說是想到白辭的那些瘋狂追求者們,論瘋魔程度,兩撥人有的一拼。
資料裏提供了幾個相親群號,都是受害者曾經加過的,林雲起先加了一個‘秋天的約定’。
這是一個千人相親大群,他一進去,立刻就有人來搭讪。高級大群共有五個管理員,看到其中一位時,林雲起手一抖,夜宵差點沒撒出來。
真人頭像,男人單手拿書,精致的側臉顯得高貴又冷漠,充滿了迷人的氣息。
“白辭?”
林雲起點開大圖再三确認,頭像确實是白辭。
他試着私發了一條消息:【頭像好帥,是本人嗎?】
管理員的網名叫敲厲害的土狗,居然是在線秒回:【在呢,你是MM還是GG?】
林雲起的資料卡上性別年齡都是隐藏項,單靠一張小清新頭像,根本分辨不出男女。
他把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話:【你猜。】
【敲厲害的土狗:不要用句號,用省略號,要知道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大晚上的,實在是膩味得讓人受不了,林雲起看了眼資料,緩了緩又加進一個‘一生相随’的相親群。
做好心理建設,他還是第一時間去看群主和管理員的資料,确定沒有那個‘敲厲害的土狗’,不禁松了口氣。
這個群比剛剛的還熱鬧,就他看資料的這會兒功夫,消息已經99 。
林雲起往上爬樓,發現主要是一個‘七仙女’的網友和‘北鬥星的愛’在聊。
看到‘七仙女’的頭像,林雲起再次陷入冗長的沉默。
沒錯,又是一個白辭。
不過這張照片和先前那個不同,是張大頭照,像素有點模糊,似乎是從哪裏截下來的,以至于林雲起剛開始都沒發現。
他再度私信,問了同樣的問題:【頭像是本人?】
七仙女回複的速度沒土狗快,過了一分鐘才回了消息:【滿意麽?】
林雲起和他聊起來,沒有土狗的油膩,七仙女似乎有意無意喜歡把話題往宗教上靠攏。
這是有人用白辭的臉招搖撞騙?
林雲起皺了皺眉,準備為白辭讨個公道。
他先查了七仙女的IP,但沒成功,正常人一般不會去做IP隐藏,這個七仙女的可疑程度瞬間飙升。
随後林雲起又查了‘敲厲害的土狗’。
“看來不是一個人。”
這位是固定IP,林雲起查得很順利,只是看到結果時,他面色微變。
‘敲厲害的土狗’竟然和自己在同一個小區。
要是再往更細致的查,免不了過界。林雲起想了想,重新聯系對方:【視頻,好嗎?】
【敲厲害的土狗:我和室友合租,不想吵醒他。】
林雲起抿了抿唇,打給了白辭。
……
秋季的夜晚很涼。
白辭躺在床上,像是一具沉默的屍體,不蓋被子,身下的床單也瞧不見絲毫褶皺。
老樓的特色是,哪怕是個鬧鈴,有時候樓上樓下都能聽見。所以白辭夜晚手機會特意調成震動,防止被林雲起發現異常。
“喂。”看到是林雲起的電話,他想也不想地接通。
“是你嗎?”
白辭略微疑惑地‘嗯’了聲。
林雲起試探問:“敲厲害的土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