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邀約
每個人的命運軌跡不同, 但因為各種元素的綜合,譬如體質、為人處世之道等等,大概率會朝着某個方向靠攏。
純陰之體在女子中都十分罕見, 偏偏長在了林雲起這幅邪骨頭上。使得冥冥之中, 他都在往禍事的方向上靠攏。
白辭喝完剩下的飲料:“走,去古董街。”
林雲起挑眉:“做什麽?”
“還你一個清白。”
“……”
白辭似笑非笑:“案件告破,真兇被抓到,就能證明和你無關。”
林雲起挑了挑眉,清楚他不會做無緣無故做一件事,但這個理由略顯得荒唐。
确實荒唐。
白辭也知道這點, 只為找個托詞, 他答應過幫助女鬼化解怨念,不好食言而肥。
骸骨狗重組骨頭架成功,一針見血:“如果騙女人, 會顯得你比餓死鬼還沒品。”
對面坐着的林雲起原本正在收拾信件,忽然一擡眼, 好奇道:“我經常能聽到你周圍有奇怪的聲音。”
不是關節活動發出的響動, 更像核桃之類的東西被捏碎。
剛剛捏碎骸骨狗的白辭微笑:“幻聽。
正巧今天沒事, 林雲起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兩人開車去了古董街一趟。
小老頭每次見到白辭, 笑得都像是怒放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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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客套, 白辭直接道明來意:“我需要過往租鳳冠的名單。”
小老頭讓學徒拿來登記簿,白辭一目十行,指着其中一個名字。
“黃月滿?”林雲起稍微反應了一下,忽然想到報紙刊登得的猝死案件中, 唯一的一名女性受害者資料:黃某滿(女, 二十六歲)。
白辭又問了年紀, 小老頭用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形容。
林雲起:“好巧。”
白辭反問:“你相信巧合?”
林雲起搖頭,更詫異于白辭怎麽清楚鳳冠的一任租客,和受害者很可能是同一人。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白辭淡淡說道:“我買鳳冠時,小夥計提過,東西才被還回來不久。上一任女租客人年輕漂亮,名字也起得很有詩意,叫黃月滿。”
學徒:“……”
他沒說過。
小老頭瞪了學徒一眼,小聲勸誡:“你看白先生的拳頭,是不是很硬?”
越老越精明,在這點上,小老頭和當初靈異比賽的考官見解一致,拳頭沒人硬的時候,最好管好嘴巴。
學徒咽了下口水:“沒錯,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确實有詩意。”
等到白辭和林雲起離開,學徒終于松了口氣。
古董街上還是一貫的繁華。
林雲起:“登記簿上只記錄了姓名和押金,還不确定是不是同名,或者只是名字中有字重合,想要深查不太容易。”
白辭:“發給聶言,讓他去查。”
林雲起失笑:“第一個想到聶隊長,還說你們關系不好。”
嘴硬的樣子挺可愛。
白辭:“……”
……
特殊小組。
羅盤七頭快被揉成雞窩,絞盡腦汁在寫結案報告。
XX年,XX月,XX日:
南柯夢夥同鄭檸作惡,餓死鬼親自報案,期間報案人兩次游行。
游行表現:溫度驟降一到兩度,新河區體感強烈。
意外收獲:強大異物會無意識淡化因果聯系(餓死鬼被放鴿子的主要誘因)。
……
狗屁不通的報告被放在聶言桌上:“南柯夢的案子,你通篇寫得是餓死鬼。”
羅盤七:“因為主要犯罪人毫無存在感。”
聶言忍着無奈看下去,看到最後一條時,揉了揉眉心。
羅盤七在最後給出建議:希望把南柯夢和吳聖舒關在一起(沒別的原因,就是喜歡看他們吵架)。
“很有出息。”聶言搖了搖頭,說起另一件事:“上半年你有兩天探親假一直沒休,正好連着周末,一起休了。”
“休假……”
羅盤七也沒什麽親戚探望,開始尋思起這幾天假期都幹點什麽。
……
小男孩又病了,林雲起的家教工作推遲一周。
找兼職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動,他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蹲求職網,看了一圈,沒發現适合的。
林雲起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腦,女鬼望着窗外飄飛的落葉,悲傷的情緒抑制不住,趴在鳳冠上哭泣。
她什麽都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叫黃月滿,被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毆打過。
明明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的難過。
女鬼淚如雨下時,林雲起已經準備關電腦,鼠标剛挪動到右上角,私信閃爍了一下,提示他收到一份工作邀約。
……職業伴郎。
林雲起這方面的經驗很充足,甚至小有名氣。一般長得太好的伴郎沒市場,林雲起恰恰相反,他會活絡氣氛,還能讓觀衆在這種氣氛下,關注的重點始終在新郎新娘身上。
婚禮在周天舉行,時間很緊湊。
新郎那邊大概實在找不上人,向朋友打聽後,高價咨詢林雲起。
林雲起撥打了對方留下的電話,那邊聽到他有意願後,說了聲‘謝天謝地。’
“今天下午彩排,如果沒問題的話,希望你能過來。”新郎:“價格方面不用擔心,彩排一小時三百,婚禮當天按雙倍算。”
他開得價要高于市場價,又是在本市知名酒店舉辦,不大可能是場騙局,林雲起沒道理去拒絕一份高薪工作的邀約。
彩排定在三點半,林雲起提前半小時到達。
新郎三十一歲,本地人,條件還不錯。
工作人員在一旁檢查場地布置,聽說林雲起是來做伴郎的,不由多看了幾眼,走過去和同伴小聲說了什麽。
林雲起敏銳地察覺出其中有些不對勁,看新郎的目光帶有一絲審視。
新郎頗為尴尬,開始說起原因。
“伴郎原先是有的,上周試衣服,突然心絞痛暈了過去,人現在還在搶救。後面我又找了一位朋友,原計劃是今天早上彩排,不曾想彩排到一半,也心絞痛,人給倒了。”
雖然有些不地道,但林雲起給這個婚禮貼上了多災多難的标簽。
“我們幾個以前做銷售的,抽煙喝酒沒什麽忌諱,我還行,平時注重運動,”新郎苦笑,“他們兩個就沒那麽好運了,彩排前大家喝了點小酒,估計就是因為這個,栽過去了。”
林雲起說着客套話:“銷售工作是不容易。”
新郎深深嘆了口氣,過了會兒尴尬詢問:“你還有沒有其他朋友,後天有時間的?”
“人不夠?”
新郎點頭:“新娘那邊是伴娘團,我這現在沒人了。”
“需要幾個伴郎?”
“三個。”新郎苦笑:“兩個朋友相繼出事,剩下定好的那個留在醫院照顧,肯定是趕不過來。”
林雲起:“行,回頭我問問。”
新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如果有人願意,價格可以再往上提,婚禮當天一小時按八百算。”
他語無倫次,甚至有些魔怔道:“我是真的,很愛我未婚妻,請你一定要幫我。她這個人,特別注重儀式感。”
婚禮策劃公司的員工這時走過來:“彩排快開始了。”
他之前找了一圈,确定新娘不在這裏。
“呃……”
面對新郎的含糊其辭,員工建議道:“要不您打個電話問問?”
“她不喜歡電子産品,連手機都不用。”
新娘不來,彩排根本沒辦法進行。
又過去十分鐘,新娘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肯定還在生我的氣。”新郎嘆了口氣:“今天就先算了。”
他出手很闊綽,盡管彩排沒進行,依舊按談好的一小時工錢給林雲起結算:“回頭你把尺碼發過來,我這邊來找伴郎服。”
……
林雲起為新兼職努力時,白辭正坐在椅子上看書,難得他不是平日裏規矩的坐姿,慵懶地翹着二郎腿。
白辭的心思明顯不在書頁上,視線微微偏斜,不知在想什麽。
骸骨狗大膽猜測:“我尊貴的主人,是不是在考慮怎麽對付那個無佚?”
白辭搖頭,片刻後說:“麻煩總喜歡主動找上林雲起,如果我不刻意壓制,他或許會受到黃月滿因果的牽連,卷入是非當中。”
骸骨狗不明白:“所以呢?”
白辭:“我在想借口。”
就像靈異大賽他用考官單戀的理由,解釋通過篩選的原因,實現共同參賽,林雲起做試睡員,自己也主動毛遂自薦當保镖,他總是需要各式各樣的借口。
骸骨狗更加費解:“可我們還不知道林雲起會陷入什麽麻煩。”
白辭很平靜:“多想幾個,興許能派的上用場。”
骸骨狗聲音堵在嗓子眼,實在是想不出什麽騷話來形容他的舉動。
好在它也不需要說什麽,林雲起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我找了份職業伴郎的工作。”
林雲起開門見山,詳細說了一下新郎高薪酬聘請伴郎的原因:“目前還缺兩個伴郎。”
他想着正好近來白辭似乎也挺熱衷于工作,無論是打假,還是試睡員同行者,都在樂此不疲地參與。
林雲起說話時,白辭從抽屜拿出幾個龜殼,随便丢了下。
“新郎叫什麽?多少歲?”
林雲起只當是在八卦:“許竹天,三十一。”
白辭又問了兩句新娘的情況,不過林雲起知之甚少。
“婚禮幾點開始?”
林雲起:“後天上午,十一點半。”
白辭打聽起一些細節方面,包括婚禮場地的布置,前幾次伴郎出事的時間。聊天到一半,桌面上的龜殼突然像是爆竹般發出一聲脆響,表面裂開一條縫隙,兩個模糊的血字浮現:冥婚。
電話那頭,林雲起笑着問:“是不是夠義氣?這種好事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