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素腰間被他觸碰的皮膚像...)
林素說得很坦然。就像是和陶牧之說着一句很平常的話,就像是她已經被陶牧之抱過無數次。所以她可以随便地張開手臂,就能夠讓陶牧之抱她起來夠她頭頂的銀杏樹葉。
她張着手臂就那麽面對他站着,目光裏是平靜和等待。
陶牧之沒有動,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着,像是靜止,像是僵持,像是對峙。
最後,在林素的眉頭慢慢擰起,情緒慢慢變化時,陶牧之擡起了手臂。林素眸光一動,陶牧之的手臂越過她的頭頂,最後他修長的手指捏住了一片銀杏葉。
陶牧之問她:“是這片麽?”
林素回過了頭去。
陶牧之的手指落在了一簇銀杏葉間,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好看異常,在深黃的葉片下,他手指的顏色白到像是透明。
有這麽一剎那,林素想要用相機拍下這個場景。
“不是。”林素看着陶牧之手指間那片錯誤的葉子道。她說完後,踮起腳,用指尖去指她想要的那片樹葉。她的指尖因為腳底的平衡不穩而顫顫巍巍,碰到了陶牧之的手腕上,在他手腕的靜脈處輕輕一點。
她的指甲落在他的手腕間,因為平衡不穩,沿着他手腕的皮膚向下劃落,像是一把溫暖遲鈍的刀片。在她繼續往下滑時,陶牧之擡手扶在了她的腰間,讓她站住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連接着修長的手指,長度在她腰間包攏,握住了她半圈的腰肢。他的手掌并不像別的男人一樣那麽熱,而是溫涼的,像是剛從藥房取出來的藥瓶,還帶着一股淡淡的藥片的味道。
林素的動作在剎那間那麽一僵,而後她指着她想要的那片葉子,道:“我要這片。”
她說完,陶牧之手指精準落于那片樹葉,沒怎麽用力,就把葉片摘在了手裏。摘下來後,葉片放在了她的面前,與此同時,他松開了扶住她腰的手。
男人的手一離開,林素腰間被他觸碰的皮膚像是被熱風淬了一下,變得滾燙。她擡手拿過陶牧之遞給她的葉片,回過了頭來。
手上拿着想要的那片葉子,林素的表情并沒有剛才那般歡喜。或許一直想要的東西,等得到了之後,也就這個樣。
但她不會把這種情緒歸咎給自己,林素手指夾着葉子輕輕動了兩下,興致缺缺地對陶牧之道。
“沒意思,還是自己摘更好。”
聽了她的話,陶牧之垂眸看了她一眼。
林素絲毫不覺自己無理取鬧,她對上陶牧之的眼神,埋怨道:“我讓你抱着我,你要是抱着我起來的話,我就能自己摘那片葉子了。”
說罷,林素嘀咕了一句:“你又沒有男朋友,幹嘛這麽守男德。”
陶牧之看着她:“我只是選擇了一個輕松點的方式。”
陶牧之說完,林素:“……”
抱着她摘和他自己摘,那确實是他自己摘輕松些。不過不是,就現在這此情此景,他關注的竟然只是怎樣摘葉子付出的力氣更少嗎?
林素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無語又不甘。
“那你……”
林素剛要繼續和陶牧之争辯,這時不遠處突然有人叫了陶牧之一聲。
“牧之。”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林素的話,她不耐煩地回過頭去,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笑着走了過來。男人看上去三十出頭,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手上還拿着兩本書。他長相平平,勝在身姿挺拔,除此之外,還有些書卷氣。
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X大的老師。
在他笑着過來時,陶牧之注意力也轉向了他,叫了一聲。
“學長。”
“叫什麽學長。”那學長吐槽了一句,随後看了一眼陶牧之身邊的林素,挑挑眉,意味深長:“倒是很少見你這個時間來學校啊。”
陶牧之是個醫生,平時就醫院和家兩點一線,但在空閑下來的時候,他會來學校打打籃球。學校醫學院裏有不少他曾經的同學或者學長,周末會在籃球場那邊,陶牧之經常和他們一起打籃球。
現在這個時間,不是空暇,天都快黑了,也不好打籃球。陶牧之來了學校,身邊還帶了個女人,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而在陶牧之叫了一聲“學長”後,林素眼神流轉,立刻随着陶牧之也叫了一聲。
“學長好。”
學長被林素這麽漂亮的女人也叫了一聲,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揮手,笑着道:“不用不用,我叫張和,叫我大和就行。”
張和一看就是個社交能力很強的人,帶着那種和誰都能聊得上來的氣質。林素聽他說完,也腼腆笑了笑,道:“還是叫學長吧。我叫林素。”
“林素啊。”張和重複一聲,笑着點頭道:“記住了。”
林素是陶牧之帶來的,不管兩人關系如何,張和都不好和她太過親密。和林素簡單地打過招呼後,張和回頭看向陶牧之,問道:“這周六下午有籃球賽,你來不來?”
學校裏會經常舉行一些小型的籃球賽,單打籃球沒意思,有比賽才有激情。陶牧之不屬于校工老師,但校工老師都是他同學,他有時候也會參加。
“什麽時候?”陶牧之明顯有興趣。
張和道:“兩點。”
“好。”陶牧之答應。
和陶牧之簡單确定了一下比薩的事情,張和也沒在兩人面前久留,他和陶牧之道:“那行,你們聊,我還沒吃飯呢,家裏老婆剛才就催了。”
“走了啊。”張和道。
陶牧之點頭和他道別,張和則沖他挑了挑眉,而後笑容加大,看向了他身邊的林素道:“我走了,林小姐,歡迎來X大。”
“學長再見。”林素禮貌道。
張和和林素道完別後,又拍了拍陶牧之的肩膀,揮揮手就離開了。他離開後,原本的銀杏樹下就又剩下了林素和陶牧之。
剛才摘葉子的事情因為張和的到來,讓林素成功遺忘了。她回頭看向陶牧之,問道:“你經常來這兒打球?”
“嗯,不上班的時候。”陶牧之道。
“那你肯定住在附近咯。”林素笑了一聲。
她說完,陶牧之目光垂落,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林素的眼睛像是淺流的小溪,帶着些明亮的狡黠和得意。
林素問完這個問題,陶牧之并沒有回答。不過她也知道答案了,林素沒有追問,她對陶牧之道:“那周六的時候我來看你打籃球吧,你打籃球肯定巨帥。”
林素自顧自地說着,像是想象到了他打籃球的樣子。她臉上還洋溢着笑,陶牧之看着她的笑,沒有說話。
陶牧之沒有說話,倒讓林素的笑沒了些底氣。她笑容微微收了收,看向陶牧之,問道。
“可以嗎?”
她問完,陶牧之眼睫眨了一下,斂去了他眸底的神色。
“你喜歡就來。”
林素說要來看籃球比賽,陶牧之随口答應了。比賽是在室外籃球場,誰都能看,其實也無所謂他答不答應,林素想看就能看到。
在他同意之後,林素明顯興奮了起來,甚至忘了去糾結她喜歡的那片葉子是他摘的,而不是她親手摘的。
林素的情況是典型的躁郁症表現,熱情,瘋狂,頹堕,抑郁……她像個多面體,每一面的情緒都短暫且尖銳。
她容易起,也容易落。對于說過的事情,完全是一時興起,很容易在短時間內被另外一面的情緒帶走,又陷入另外一面的情緒和事情裏。
所以,對于她說來看他打籃球這件事情,陶牧之答應了,卻也不用放在心上。
周六下午,陶牧之來到了X大的籃球場。
X大有自己的體育館和籃球館,但是張和他們更喜歡在室外打。籃球是一項運動,在室外有日光和微風才有打籃球的酣暢感。更何況他們整日要麽待實驗室,要麽待教室,要麽待醫院,在室內早就待夠了,打籃球也算是回歸自然了。
陶牧之到籃球場的時候,張和他們已經在熱身了。籃球場上并不只有他們,還有一些閑暇打籃球的學生。在籃球場的階梯看臺上,雜亂着坐着一些看比賽的學生。
一部分是看籃球的男生,一部分是看打籃球的男生的女生。
陶牧之一到籃球場,就吸引了後半部分學生的注意。
陶牧之平日是在醫院工作,工作要求着裝嚴謹且一絲不茍,平日他都是襯衫西褲,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給人的感覺禁欲而精英。
但其實陶牧之年齡也就二十五歲,還是個年輕人。褪去醫生制服,換上籃球衫,置身在偌大的籃球場間,看上去還有些像學生。
他皮膚白,身架挺拔修長,寬大的籃球衫罩在他的身上,露出的手臂白皙卻精壯。他一上場,張和傳球給他,男人擡手接住籃球。單手握住籃球,修長的手指因為握住籃球的動作,骨節微微泛白。而手臂因為用力,線條在日光下也變得淩厲了起來。
陶牧之接過球,拿着籃球在地上拍打了一下,球落球起,陶牧之握住籃球,擡眸輕掃了一眼看臺。
看臺上人很多,但也一眼就能看清。看過後,陶牧之收回了視線。
傳了籃球給陶牧之後,張和也小跑着到了陶牧之身邊,他精準地抓住了陶牧之剛才看向看臺的動作,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調侃道。
“女朋友沒來?”
“不是女朋友。”陶牧之道。
張和驚訝地張了張嘴,道:“我都沒說是誰。”
面對他的驚訝,陶牧之握住籃球,手腕屈起投出,“砰”得一聲,三分線外,籃球入籃筐,陶牧之回頭看向張和道:“你又沒見過我帶其他的女人過來。”
張和撇了撇嘴。
在兩人打嘴炮的時候,裁判也到了球場中央。雙方隊員陸陸續續到場,籃球比賽就要開始了。
在站在籃球場中央時,陶牧之又看了一眼看臺。看臺又多了些人,陶牧之看了一眼後,收回了目光。
“嘟——”哨聲起,籃球被抛入空中。
伴随着籃球升空,雙方隊員齊齊躍起,陶牧之也随之騰空跳了起來。陶牧之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籃球上,與此同時,觀衆臺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大喊。
“陶牧之!加油啊!”
熟悉的聲音讓陶牧之随着躍起而騰空的心髒落地,他的指尖在那一瞬間碰到了空中的籃球。觸碰到籃球,陶牧之輕巧地将籃球拍向不遠處的隊友,在他随着心髒落下的那一剎,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林素:“哎,你怎麽把球給別人啦?”
陶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