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你要抱抱嗎?
許君被綁走的消息傳回軍營時,他已經被帶上了山。這一次看熱鬧的不止上一次那群男人,還有許多婦人孩子,看那樣子竟像是舉村出動。
土匪首領繞着坐在凳子上的許君轉了一圈,招了招手,讓人把許君解開。
“你們又想幹嗎?”許君揉着手腕,不怎麽高興。
“你說我們想幹嗎?趕緊把東西交出來。”首領威脅。
“要我看別跟他客氣,這小子都陰了咱們多少次了?”
“我來,先抽筋再剝皮,一會保證他老實。”
“我渴了。”許君軟軟的打斷衆人。這上山下山的随便都要一個多時辰,又是這樣的天氣,他早就已經熱得滿身大汗。
“別得寸進尺。”一群土匪看許君這模樣,頓時急了。
“去,打水。”首領冷冷把玩手裏冒着寒光的短刀。旁邊的人聞言略有些不甘心,不過還是乖乖去打了水過來。
許君也不客氣,端着碗結結實實喝了兩大碗後,這才舒服地籲了口氣。
“現在該把東西還我們了吧?”首領道。
他們之前聽說紅菇的事就下山去問了,得知那東西竟然真如同許君說的那樣後,一群人立刻面露紅光興高采烈的上了山。
原本還以為能夠借此小發一筆,誰知一上山就發現家裏的紅菇全都不見了蹤影,許君也早已不知所蹤。
“沒了。”
“什麽?!”首領嘴角一抽。
“吃掉了。”許君摸了摸自己喝水喝飽了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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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下不只是那首領,就連旁邊看熱鬧的人也都一個個的氣青了臉。
“要我說就把這小子剁了!”
衆人摩拳擦掌,許君坐在凳子上巍然不動,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說起來,我還沒找你們你們倒找上我了,說吧,現在怎麽辦?”
“什麽意思?”
“我告訴了你們一條生財之路,難道你們就不應該表示表示?”許君理所當然。
聽了許君的話,衆人有瞬間的寂靜,片刻之後衆人鬧騰開,“這小子還訛上我們了?我弄死他……”
首領擡腳踩在許君坐着的凳子邊角,手裏短刀往前逼到他脖子前,“那你倒是說說看,要我們怎麽感謝你。”
“再給我來些。”
衆人嘴角狠狠一抽,“我看還是弄死算了!”
“你真當我不敢動你?”首領短刀抵到許君脖子上。
許君低頭去看了看那刀,眼裏閃爍着想要摸摸的興奮,“反正你們留着也沒用。”
“沒用?”
“紅菇是要講究賣相、品相還有采摘時間的,想要賣個好價錢這些缺一不可。”許君故作神秘的晃了晃白白的手指,“你們這樣弄爛了穿個洞串起來曬,能有人要才怪。”
剛剛還嚣張不已的衆人紛紛沉默下來。他們看似将信将疑,實際卻已經信了大半。
“而且這東西是要有專門路子才值錢的。這附近的人買不起也不會買,得往京城賣。”
“什麽意思?”首領再問。
“我可以教你們怎麽采怎麽曬,也可以幫你們賣,但是我有什麽好處。”許君財迷地攤開白白的手心。
見衆人不說話只沉默,許君推開面前的首領,拍了拍衣擺,“我要回去了,你們慢慢想吧。”
一群人都看着許君,但這次,無人再叫攔。
離軍營已經不算遠的一處驿站中,陶馳與鬼面将軍在途中會合。
“将軍!”
“查到了嗎?”
“這……”陶馳有些猶豫。
“說。”
“屬下還未查到那群黑衣人的來歷,但卻意外查到了另外一件事。”陶馳略有不安。
“怎麽回事?”鬼面下的人聲音冷冽了幾分。
陶馳猶豫了片刻後終還是如實禀報,“手下跟随着他回了他們的臨時彙合點後,一直暗中監視,無意中查到之前慶功宴時他們似乎也做過手腳,不過任務被判定失敗。”
鬼面将軍身體一震,他回頭看向陶馳。
“動手的應該是同一批人,具體情況不知,只知他們下了毒,還有……”陶馳對上那雙冷得毫無溫度的黑眸時,身體一陣發寒。
“還有什麽?”只平平淡淡四個字,卻聽得陶馳手心冒汗。
“屬下只探出慶功宴時有人會給将軍下毒,然後再由另外的人把将軍約出去,在藥起效時欲圖不軌……”
那些人判定任務失敗,但陶馳卻知道自從慶功宴後将軍就一直不對勁,也許那次的計劃并不是完全沒有成功。
陶馳這話後,屋內有許長時間的寂靜。
許久之後,面具下的人才又開了口,“繼續。”
此刻的陶馳背上已全是冷汗,“手下還查到了那藥的名字,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從現在掌握的消息來看,這件事情定然不止表面這麽簡單,所以陶馳并未打草驚蛇,而是選擇繼續暗中監視調查。
屋裏彌漫着濃郁的殺意,溫度越來越低,陶馳跪在地上血液滞留身體發麻。
就在他額頭也滲出一層冷汗時,仿若大赦的一聲‘出去’,讓他總算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陶馳不敢多問,連忙離開。如此生氣的将軍,他還從未見過。
山裏。
下了山,許君才走沒多久,就看見遠處有一群人向着這邊而來。
為首的是幾個副将,見到他,他們立刻驅馬上前,“你怎麽在這裏?”
之前那次因為是将軍出馬他們都沒多問,如今在這山下就見到往回走的許君,他們十分驚訝。
“先上馬,回去再說。”另一個副将戒備地看了看許君身後那座山。
回去的路上衆人詢問了山裏發生的事情,得知是為了問紅菇的事,不由有幾分驚訝。但驚訝之後,幾個副将卻是把許君圍在了中間。
“幹嘛?”
“明天開始早起跟我們出操。”其中一個道。
“接下去的時間,我們幾個會輪流教你些防身的功夫。”另一個逼近。
許君看了看圍在四周的人,不争氣地縮了縮脖子,他為什麽要跟着這群人出操?他又不是士兵。
“你是兔子嗎?別三天兩頭的就被人拎走。”第三人俯身瞪着許君。
許君整了那群土匪,又對士兵們十分上心照顧,也算是讓他們都服氣了認了他這賬房。
可就這樣一個人,被那群土匪說綁走就綁走,第一次也就算了,可這才幾天,他怎麽就又被人套麻袋扛走了?!
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君的身子板,“怎麽瘦的跟沒吃飯似的?”
“吃了的!”
“明天早點來操場。”衆人丢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第二天許君迷迷糊糊醒過來時,他已經不在床上躺着,而是被拎着衣服提到了天灰蒙蒙亮的操場上。
“看好了,我只做一遍。”提着許君的人把他放在地上之後,走到一旁和另外一個副将兩人搭手做了個過肩摔的示範。
“看清楚了嗎?”
許君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完全沒睡醒。
“試一試。”
許君走上前拉住了那個副将的手,然後扯到肩膀,彎腰,彎腰,掰不動……
站在許君身後陪着他練過肩摔的副将,低頭看向身前站着的肩膀正好到自己腋下的許君,沉默了。
許君卻是又彎腰拱了兩下後,退到一旁看着他,嘴巴一扁,生氣了。
“他太高了!”
衆副将,“……”
“在做什麽?”冷清而低沉的聲音打破清晨的寂靜。
衆人回過頭去,驚訝的發現離營許久的鬼面将軍就站在他們身後。
“将軍!”
他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回了營,正準備稍作休息就聽見這邊有動靜,沒想到來到這邊一看,竟看見一群副将把許君圍在中間欺負。
“将軍誤會了,我們是在陪他練習。”頂着那冰冷的呵斥眼神,衆副将一頭冷汗。
“練習?”
“将軍有所不知,這家夥昨天又被那群土匪綁走了,我們幾個想着是他太弱,所以想教他些簡單的防身法子。”昨天得知許君被綁走時,他們都吓壞了。
鬼面将軍又看了看衆副将,見他們不像是在說謊,這才又看向扁着嘴生悶氣的許君。
“他太高了。”許君軟軟辯解。
鬼面将軍看向許君旁邊的幾個副将,這幾人個個人高馬大,一半都比他還要高大些。
他無聲嘆息一聲,眼中含笑,擡起雙手向前張開,“過來。”
“嗯?”許君睡眼惺忪地歪着腦袋看着面前對自己張開的雙手,蹙着眉,思考好一會兒後,才上前萬分無奈地擡手抱住了面前的人的腰。
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衆副将瞪目結舌。
“……你做什麽?”鬼面将軍身體僵硬地低頭看着抱着自己打瞌睡的人。
嗅着許君那隐約飄來的氣息,感受着他的體溫,他只覺近幾日纏繞于心的陰霾瞬間消散,一顆心變得柔軟。
“不是你要抱抱嗎?”不甚清醒的許君莫名其妙看着面前一見面就張開雙手要抱抱的人,他一臉認真嚴肅的訓道:“你都這麽大了,以後不能再要抱抱了。”
聽着着這軟糯的話語,鬼面下的人‘陪練’的話再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