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波過後的漣漪
一路跑跑停停,喘着粗氣和着哽咽李凡清跑到小區大門裏,一個剎閘彎下腰拳頭打自己的胸口,悶的出奇難受。停歇的瞬間思緒的能力也漸漸轉回來了。李凡清大力咽了下一下,然後平息靜氣下來去望一眼周圍有沒有熟人。
還好并沒有很熟悉的人影。父母還沒回來,那就沒關系。李凡清才放下一點心,一邊撫慰着自己的心跳,一邊攙攙扶扶上了單元的樓梯。進門關門沖進衛生間洗臉。
進了門就扔到櫃頭上的手機‘嗡嗡嗡嗡’伴着鈴聲震動起來,這個音樂聲設置的號碼是媽媽。李凡清抽出毛巾大致擦把臉眼睛睜開,去到櫃臺接聽電話,拿着電話像衛生間轉移。
正視鏡子中的自己,李凡清比往常覺得媽媽的聲音要來的親近的多,像一個孩子那樣兒和下班了即将要回來的媽媽撒嬌。“媽,我想吃橘子,想吃梨......” 電話裏的母親笑了起來,說你回家路上怎麽不自己買,長這麽大了還跟我貧。
李凡清撇撇嘴,讓媽媽聽到她的唏噓。媽媽受不了,無奈的語氣說好了好了,我去水果超市給你挑些帶回去。買回去了你可一定要吃吶!
李凡清嗲着音,哼哼唧唧的說恩恩。 李凡清聽了那邊挂了才從耳邊滑下手機,在通電話的時候一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好像就要随時忍不住哭出來一樣。但是那樣不可以,所以李凡清視線往下游蕩在潔白的洗面臺上、水龍頭滴下的水發呆集中精神去聽母親的聲音。從中找回一種名為安全感的東西。
聲音落,水珠落,手機合上放到臺面邊。李凡清重新注視着鏡子,兩只胳膊撐到臺面上,兩只眼睛逃脫不了宿命還是芸芸霧氣的被眼眶裏湧出的淚水侵濕,模糊了視線。李凡清去撲騰摩擦鏡子、兩只手一起上,一會兒停了下來。捂着自己的眼睛閉上眼皮身體前傾抵着水池臺嘤嘤哧哧,稀稀落落的哭泣。
其實不是眼淚太多止不住,是情緒太酸太難受忍不住彎了嘴角濕了眼眸。這一陣子的委屈湧上心頭,過去了眼淚就能止住了。 水龍頭的涼水沖了臉清醒多了。 過去就過去了,李凡清對自己說暫時忘了這事,現在最要緊的歡歡快快引接媽媽回家。 一家人好好吃頓飯,說說話,今天有好多事情要跟爸爸媽媽聊。
李凡清媽媽買了水果另外還買了別的驚喜給閨女,到了門口敲門。 李凡清蹦蹦跳跳的去開門,嫣然看上去還如往常的沒心沒肺,打開門李凡清一張敷了面膜雪白的臉孔給李母驚了一下,“你這皮丫頭! 還是這樣.......”
李凡清接過塑料袋,說:“有梨、有桃兒、還有芒果!” 李母帶上門邊換鞋邊說:“沒買橘子,這個季節橘子不多不是自然生産的季節,還酸會上活。 媽看芒果挺漂亮壯碩的,硬的買回來放兩三天都不礙事,裏面有軟的你待會先吃掉。還有那桃子,你爸愛吃,脆桃子甜又鮮你也能吃。”
東西領到廚房,李凡清趕緊扶一下松了的面膜貼讓面膜緊貼皮膚。才拿空的水果透明盆和鐵支架各挑些水果隔裏,其他的袋子紮緊地面用抹布擦一擦放進冰箱的保鮮室裏。
李母去衛生間洗手,看到客廳餐桌上還有一串葡萄,“清清呀你買的葡萄?”
李凡清想起來了轉動腦筋:“哦。你說桌上的葡萄啊,是和同事下班公交車站附近買的,我們一塊坐車她非要送我一串帶回來吃。我推脫不掉謝謝她就帶回來了。”
李母用擦手毛巾擦幹手,去餐桌上試吃了兩顆葡萄:“清清啊你來吃吃,我嘗了味道不錯。挺甜的咬起來還有肉感,這葡萄叫什麽來着?綠的叫巴西瑪瑙葡萄是吧。”
李凡清站出來:“就是水晶葡萄而已。你下次看綠綠的小長圓形的葡萄那就是水晶葡萄,也叫做水晶瑪瑙。”
李母在廚房裏操刀,順便看客廳裏拿手機發呆的李凡清臉上還貼着一張面膜,讓李凡清差不多好了就取下來,等會李父回來了也要讓李父吓一跳不成?李凡清竊笑說她哪有那麽使壞,她才舍不得吓爸爸媽媽呢。跟自己家老媽磨嘴皮,結果一笑在一說話面膜不老實的就松開了想往下掉,時間也過了李凡清幹脆的去卧室收拾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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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沒多久才新買回來替換書桌的梳妝臺前,李凡清緊挨着桌子坐在凳子上瞅着自己的眼。還是有點紅,而且一眨眼往下看的時候就明顯能看出哭腫了。 李凡清拉開抽屜,想辦法應付。
晚上再遲一些,李父回來自己掏鑰匙開門。李凡清聞聲從書房出來小碎步迎接老爸。甜甜的喊了聲:“老爸歡迎回家!”随即遞上拖鞋。 李父笑,評無事獻殷勤,肯定有什麽事需要找他了。
李凡清失望的掐腰,說自己的心受到傷害了。說老爸竟然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女兒,女兒對父親的愛都要稱重來衡量太寒心了。 李母親自洗了一個桃子,讓李凡清爸爸去洗手然後來吃。她們過一會兒再吃晚飯。
李凡清佩戴使用電腦時防疲勞輻射的平面眼鏡在房子裏轉悠。在其父和其母談話期間竄到書房操作電腦。
她想到幾個想要去弄明白的問題要在沒人的時候用上網查一查。 但現在書房的拉門是開着的,關上有嫌疑,而且父母都在客廳随時可能看到她的電腦頁面。 爸媽都是資源財貿類的工作從業人者自然形成的細心習慣子在生活間也随處可見。
李凡清想着還是用手機查比較安全隐私。就大方的先用書房電腦去查考資格的資料,她也是原本要查的。
要吃晚飯了李凡清及時關掉網絡賬號,還留着一個職業論壇的頁面在屏幕上,音樂器播放着李凡清定好循環的歌曲。 一家人溫馨晚餐開始。
餐桌上李凡清媽媽說:“你怎麽帶着眼鏡吃飯不難受嗎?去下來吃飯。”
李凡清假裝忘了:“啊呀,帶着挺舒服的就忘了。算了算了,反正吃完飯我還要用電腦就帶着吧。”
李母又是笑又是無語,“說孩子他爸,是誰說孩子像我的?你看看現在越來越像誰了?”
李父筷子手那那頭湊下巴跟前,洋洋自得:“ 像我那是必須的,我的智慧必須得我閨女來繼承。那代表我優秀。”
李母諷刺:“我看清清有時候的自戀就是遺傳你的,你還真當自己魅力跟當年一樣啊?就我說,當初也是我勉強看上你的肯收你換了別人你試試,能這麽舒服讓你過日子?”
李凡清好奇見爸媽提當年的年輕往事,不打岔就專注睜大眼睛湊着耳朵去聽,表面還正正規規的吃飯。
李父為自己申訴:“當年迷戀我的那可是很多的,不是我說,就現在公司裏仰慕我的人還是有不少的。你應該溫柔點才是,不然小心哪天我的心飛走了。你哭都哭不回來。”
李凡清再歪頭看老媽,見老媽伸直了脖子姿态優雅的跟老爸比追求者:“你那幾個人還比不過我一個系的粉絲數呢,輕輕松松壓過你。我告訴你現在xxx還聯系我沒事就給我送禮物和祝福呢, 對清清也很關心。 你看你比的過我嗎? 恩?”
事态有了八十度回轉。李父直接擺牌:“我不許你跟他還聯系! 偶爾聯系是可以,但不能還這麽常見面。你沒心眼嗎。這事兒小孩子都知道了,不信你問清清,清清都知道!”
老爸叫李凡清頭一撇,意思很明顯是要她站老爸那一隊。李凡清嘴含着筷子瞅兩人眼珠子不時往左不時往右,“額......要我說嘛。其實這個那個嗎,老爸說的對,還是不要跟喜歡自己的人還保持太近了,畢竟那人有那心思避嫌注意下比較好。”
李凡清在說,李父就點着頭跟着贊同。李母自己悠閑的嚼着菜,看那爺倆能一唱一和到什麽程度。咽下菜才悠悠的說:“真是小心眼。那家夥好多年沒再來見過我了,聽我的閨蜜圈的小道消息據說好像是已經重新結婚了。近三年也沒有再來問和我有關的消息了,我是故意說出來讓你有危機感的,李先生。”
李父嚷嚷:“那臭小子早就該定下來,一大把年紀了。時不時跟你見面送清清娃娃做生日禮物,弄的我不是滋味也沒理由說什麽。你也是的怎麽不早狠些對待他,好讓他早了念想結第二次婚成家。”
李凡清這頓飯吃的格外有意義,父母的過去竟然有那麽的她從來不知道的小故事。她默默的去書房電腦換了一首輕緩溫暖歲月的曲子,緩緩傳入客廳。再腿交叉坐倒聽他們年輕時候的愛情風雨。可惜媽媽并不肯透露太多,爸爸也不好意思說這些。
只是聽到媽媽回複爸爸的語句裏,帶着對那個念了她很多年的男人的憐惜:“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當然知道怎麽做合适了,我們結婚後不久他也結婚了,可惜不到二年就出了事只剩下他一人。我們雙宿雙栖,他卻又孤身一人了。我下不去那個狠心吶,他後來再看我只是想見我而已什麽都不做,我也知道你的在乎,只和他坐在餐桌上喝喝茶抱着清清看看他。一年或兩年見一次,我每一次都有勸他重新找合适人開始婚姻。現在他也終于遇到了第二個人,斷了聯系我也放心了。至少沒有愧疚和缺憾了。”
李父給妻子夾菜,李母喃喃:“都飽了。”李父:“那你不和我早說,明知道我在乎,還不說明你的想法。”
李母看看自家閨女,李凡清立馬低下頭裝吃飯吃的很認真什麽都不知道,“我是透明人,你們繼續繼續......”
李母又笑自家老公:“當年你也是再怎麽威風,到我面前就會變得小心翼翼還會疑心,我知道呀不知道怎麽選你嫁給你。瞧你那德行。清清小的那幾年你也剛剛發展升任起來,都很忙,我哪有閑心跟你講那個。只要在一起,三個人幸幸福福的在一起瑣事不都不重要了嗎。 而且我也知道你其實是信任我的,也知道實情只是你就那個性子。”
一時之間李父和李母的氣氛眼神之間有點東西不一樣。 李凡清很自覺,輕輕的打聲招呼禮貌一下:“我吃飽了先回屋了。” 拿自己的碗筷放廚房水池裏。
去衛生間漱口洗手,然後還拿了一個嫩嫩的圓潤的桃子洗洗擦擦溜進自己的閨房。李父在後:“不再吃點了嗎?”
李母喚:“清清你書房電腦還沒關.......”
李凡清一次性回複兩個:“我吃飽了爸你跟媽吃吧。書房電腦你們誰要用就用,不用就麻煩你們再關了! 我過會兒就睡了!”
李凡清聽到母親最後交代的話,吃完飯不能立馬洗澡也不能立馬吃桃子。但是門裏的李凡清脫了外衣穿着一套內衣就坐在梳妝臺的鏡子面前吃起桃子來,等會洗澡可以,等會兒吃桃子可不行。她哪兒等的了一個大桃子放在面前還能忍住不碰?
桃胡子躺在抽紙墊在上面的桌面。李凡清正用手機上網搜索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外面的父親兩個進入中年的年齡,不會像年輕人那樣風風火火展示他們的愛情了,而是男人主動要求洗碗,女人就在旁邊邊笑邊看,最後受不了接過來自己動手。結果快而幹淨效率高。他們靜靜的說些事聊些話,有時候還會伴着的嘲笑,互相說對方的糗事,不過最後都會互相看着看着感嘆萬分。這個家,還有他們的父母。以及他們當年的老朋友,聊着聊着關了客廳燈關了電腦還在播放的音樂徹底關機,去卧室看電視節目。剪刀石頭布誰先洗澡。
李凡清在自己屋裏洗完澡搓洗自己的內衣,自己換上的幹淨一套內衣是八端送給她的。李凡清想轉移自己的意志,做她該做的,忽略丢掉她不該過問的那些。
她查了很多信息,那些讓她哭泣痛苦的理由得到了證實。同性戀絕大部分是天生的,是天性。就算和女孩在一起一次兩次,也不能代表什麽,潛意識裏還是會傾向于同性。剩下的那些或許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同性戀,或許是雙性戀也或許只是玩玩。
而田源跟她在一起的幾年,一共就碰過她兩次。雖然說是雙方都很保守害羞一直這麽理解的。但是當開始相信一種思想後,順着這個思想追溯下去就會有很多小細點像是迎合這個想法出現一樣。李凡清推測田源是先天同性戀,跟她異性戀的幾年勉強度過,最後還是拗不過天性,回歸同性戀的地界。
很有可能,田源根本沒有愛過她。
李凡清這一次事件的傷痛也正是如此,初戀死了就死了,過去就過去了。其實說的現實些李凡清也沒多少感覺了。根本不至于這麽痛苦,她痛苦的是,連死掉之前的愛情都可能是假的。一想到那裏,她才會當時那麽憤怒抱怨和暴力。
“我後悔的是一開始就不應該拉你進來.......”
這一句話李凡清聽得清清楚楚,分開的時間裏李凡清總算一個人降溫恢複了些思考的問題的情商,加上和八端在一起經歷的事情,人懂的了不少。現實了不少。成長就是這麽殘忍,李凡清當時就有所感悟。結果當時就已經猜的大二不差。
死了的不光是李凡清的初戀,還有關聯的那些年,都被假的東西渲染的發灰,連那些年都是假的。
也感謝見識,李凡清現在也沒有再想不開了,只是心再也不敢輕易選擇面對誰了。
父母那邊的卧室也安靜下來沒有電視聲了,李凡清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呼吸均勻。八端照樣每晚送晚安的短信給她。李凡清說你也是,晚安。
李凡清閉眼懶得再去想其他的,只要有人惦記自己,自己守護那些離不開愛着她的人就好了。這樣就好了。夢魇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