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露出難受的神色:“啊……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
這話說出口來,便是使勁抓撓着自己的頭發。
她這是失孩子魔怔了?還是裝瘋的?季悠悠看不通透。
正此時候,從未過問過此事的兆氏進了門來。
季悠悠見是兆氏,趕緊上前福了一福:“媳婦請婆婆安。”
兆氏見季悠悠在,倒是微微驚訝,只道了句:“玉兒,你怎的在這裏,這裏晦氣,不是你該待着的,回吧。”
兆氏的話幽幽出口,季悠悠無從辯駁,只是應了一句。
但是她還是擔心,回頭望了一眼李鳳仙,這才離去。
見季悠悠走了,兆氏這才斂衽落了座,只對床上的人道:“今兒個收拾了你的細軟,日頭落下之前便離開葉家吧,省的我叫人攆你。”
兆氏說話的語氣淡淡的,但是卻讓病榻之上的李鳳仙身子一滞。
李鳳仙也不是個傻,并未回答,狠狠盯着兆氏好一會,才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
兆氏未曾理會她的言語,這緩緩道:“孽障東西,本不該留,你一個寡婦,為攀高枝爬上別的男人的床,竟然不怕天打雷劈。這是上天要懲治你。”
李鳳仙眼睛直直盯着兆氏,頓了半晌,才咬牙道:“就是你害死我的孩子的,是不是。”
兆氏未曾回答,只吩咐了下去,對一旁的人道:“若是日頭落下她還不走,便裹了她扔出去,葉家不能留這樣不幹不淨的人。”
李鳳仙望着兆氏的背影,恨得直咬牙,就連嘴唇上也被咬出了血來。
季悠悠從李鳳仙那裏出來,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如果今日安淮生所說之事是真的的話,那麽李鳳仙很有可能也是魂穿異人。
Advertisement
否則,剛才她為什麽如此反常,還口口聲聲稱呼“葉添榮”為相公?她可能是依稀判斷出一個大概,卻不知道自己在葉家究竟是何身份……
可是,痛失孩子,精神錯亂,也可以解釋她的異常。
她不明白,耐不住性子便去找葉均山。
葉均山此刻正在糧鋪裏頭,見季悠悠就這樣來了,也微覺驚訝,只拉着他進了樓上的廂房。
那是葉均山的“辦公室”,季悠悠第一次進來,倒也覺得裏頭布置得十分雅致。
她将原因後果都細細說與了葉均山聽,他這才明白了幾分,只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和我們一樣?皆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季悠悠颔首:“連安……大夫也說她恢複的奇怪,白白撿了一條性命。仙姐兒的孩子如今也是下落不明的沒了,這事兒沒那麽簡單,如果她真的重生,便更加複雜了。”
葉均山皺眉不語,頓了頓才道:“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今孩子沒了,無回天乏術,你也只能盡力去安撫她。母親不喜那個女人,等她身子養好了,我們一同勸了她回家去吧。”
季悠悠擡眸問道:“你也不贊成她進葉家的門?”
葉均山颔首:“門風不可敗壞。”
不知怎的,季悠悠聽到這句話,心裏有些難受。自從仙姐兒進了葉家門,所有人都把敵意對準了她。熟不知這件事情背後,最造孽的人,是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
068 孔明燈
但是葉家上下無人指責。
這樣想着,她心裏也有些為李鳳仙抱不平了。
如今她被人害得失去了孩子,也許還失去了性命,可是得到的竟沒有同情,反而是處處冷漠。這就是那個時代女人的悲哀。
葉添榮還是趕在了除夕之前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李鳳仙已經不知所蹤。葉家上下對于李鳳仙流産之事也緘口不提。
大年二十九,季悠悠在兆氏的帶領下張羅了葉家的祭祖事宜。兆氏是禮佛之人,對于宗祠拜祖也格外看重。在家中祠堂之內,祖先牌位依次擺防,陳列供品,然後祭拜者按長幼的順序上香跪拜。
自從兆氏讓季悠悠當了當家主母後,兆氏已經放手了家中瑣事,一心禮佛。
季悠悠緊随這葉均山,與他一同下拜。直到儀式完畢,衆人才各自散了去。
誰知,兆氏卻突然喚住了季悠悠。
“玉兒,稍後你随我回房裏去一趟。”
季悠悠忙福了福身子:“是,媳婦省的。”
兆氏不言不語,只是攜着青萍回了如意院。季悠悠緊随着兆氏,直入內室。兆氏斂衽而坐,這才緩緩道了句:“玉兒,衛婆子是我娘家的人,眼看着便是過年了,可不能總關在柴房裏頭,快些去放出來吧。”
衛婆子的事情,兆氏一直沒有說話,她這才一開口,季悠悠便是心知肚明。
季悠悠頓了頓,這才道:“婆婆,衛婆子下了落胎藥,差點害的仙姐兒失了一條性命,如今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見了,若是不懲不罰,恐難服衆。”
兆氏倒是不生氣也不動怒,只徐徐道:“玉兒,聽你的意思,是覺得李鳳仙這個孩子懷的是合時宜嗎?”
季悠悠只依言回答:“婆婆言重了。李鳳仙雖不是葉家人。這個孩子來的也是不明不白,但是下藥害人性命之事,萬不能姑息。若是人人如此,哪裏還有綱常法紀。玉兒既然當了家,便不能出這樣糊塗的事兒。縱然現在李鳳仙已經不在葉家,但是獎罰分明,有錯便不能姑且。”
見季悠悠如此上綱上線。連自己的話也置若罔聞,還偏偏生出了那樣多的大道理,兆氏再好的耐性也被磨掉,只咬唇道:“玉兒。你是我的媳婦,如今就要這樣忤逆我的意思嗎?”
因為激動。兆氏的身子也有些發抖,自從交代完事情給她,她便決心不再過問,如今她只是為了保自己的侍婢。
“衛婆子如何會去做那樣的混事,你難道不知?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我,你要去懲她。倒不如把我也一并關了去。”
兆氏的話說的這樣嚴重,季悠悠也是暗自一驚,但是她不能如此沒有原則。她曾親眼看到一個女人被害的失去了孩子,差點失去了生命,又怎麽祈求一時安寧,将那女人逐出去之後就當做什麽事兒也沒發生嗎?
兆氏再道:“綠央于你,正如她于我而言重要。”
季悠悠聞言,不覺有些恍惚,如果有一天是綠央為自己不惜出賣了道義。她會姑息了綠央嗎?
不,不會。綠央不是這種人。
她也很快便是否定了自己的思緒。
她再是福了一福:“婆婆既然讓玉兒當這個家,玉兒便不能夠徇私舞弊。衛婆子這事兒做的不仁不義,不能放過。否則玉兒如何管理這一大家子?希望婆婆體諒玉兒的為難之處。”
這樣說完,她才告辭出去。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說法,是否又和自己的婆婆存了間隙。
※
門外爆竹聲陣陣。終于迎來了今年最後一天。
葉家一家人正襟危坐,就這樣吃起了這一年最後一頓晚飯。
只是衆人心思不在,這一頓飯吃的倒是沉悶不已。
葉添榮吃了飯後,便跟着孟如芸說是要去看均辰,一同攜着走了。別的人也各自散去。
季悠悠擡眸望了一眼兆氏,她面無表情,只是冷冷放下了筷子。因着她不肯放了衛婆子,兆氏心中一口怨氣憋着,雖沒有說什麽,但是語氣臉色卻是難道到了極點。
這讓季悠悠也有些糾結。
葉均山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只道:“怎麽瞧着你當了家之後,每每都是一副心思沉重的樣子?”
季悠悠不覺白了他一眼:“你們葉家都是些什麽人呀,真難伺候,一個一個的都是大爺,都不能得罪,我這個當家的當得也太憋屈了。”
見她嘟嚷,葉均山只是微微勾唇,道了句:“既然憋屈,要不出去走走。”
“好嘛好嘛。”季悠悠有些不情願,見葉均山今日也是難得的空閑,便是應了下來。
今晚的富安大街,果然是無比熱鬧。只是季悠悠心思不在,只得和葉均山晃晃悠悠地走。
正此時候,身邊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小販兒吆喝着嗓子喊道:“來看看,快來看看,放孔明燈許願了……快來看看,靈驗的孔明燈,兩文錢就可以買一盞。”
孔明燈?季悠悠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那小販兒見季悠悠望着自己,忙拿着一盞孔明燈上前,笑道:“夫人要不要拿一盞孔明燈許願?今兒個是除夕佳節,大夥兒都在白鶴書院的空地上放燈許願呢。”
白鶴書院是安樂鎮最大的書院,季悠悠路過那裏,卻沒有去過。想必在除夕之夜出現在那裏的都是當地的雅士吧。
見季悠悠似乎有興趣,葉均山從錢袋中掏出來錢,遞給了小販,只道:“這盞燈,我買了。”
“夫人真是好福氣,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