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中,那孩兒和母體都是堪虞。”
如此嚴重的話說出口,季悠悠不覺臉色有些發白。
安淮生頓了頓,繼續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把握,這落胎藥下的太猛了,一下子便是大作。”
事不宜遲,安淮生只讓兩個有經驗的産婆呆在內室,其餘人等一并都避嫌請了出去,季悠悠雖然心裏記挂,也被綠央按捺住,只道:“小姐,産房血腥,不宜相沖,還是先避開去吧。”
季悠悠後退了幾步,只待其餘人等被清理走,才見那房門緊閉了起來。
不知為何,季悠悠見到這樣的場景,只覺得心裏驀然一緊。
她還記得方才安淮生的話,仙姐兒之所以如此,是落胎藥下得太猛了。好好的,到底是誰做了這等缺德事?
縱然這個孩子不該有,可是有錯的,也不是這個腹中的生命啊?
何時,人命竟然如此輕賤了?
孟如芸嘴角一撇,見靈兒回來,只揚聲問道:“中午飯仙姐兒是吃了什麽?吃成了這個樣子?”
靈兒微微一福,再是啓唇道:“不過是尋常的東西,奴婢沒看出端倪,只叫人把廚子和伺候仙姐兒吃飯的人都關進了柴房去,以便夫人查證。”
季悠悠狐疑看了孟如芸一眼,只道:“我先在這裏照看仙姐兒,勞煩姨娘過去看看吧,這事兒老爺知道了,我們都不好交代,何況也是人命攸關的。”
孟如芸鼻翼輕哼了一句,她雖是不喜季悠悠,但是葉家除了這樣大的事情,也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才随着靈兒一道過去。
季悠悠趕緊吩咐了福平,一同跟着過去看。
今日之事,沸沸揚揚,葉家上下都看着這間耳房。兆氏卻沒有過問一句,甚至連一個過來打聽虛實的丫鬟也未曾派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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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李鳳仙肚子裏的孩子終究沒有保住,好在安淮生日夜看顧,算是用閻王殿裏把李鳳仙這條命兒給拉了回來。
葉添榮身在三和鎮,季悠悠只叫人快馬加鞭趕過去報信。
只是葉添榮俗事纏身,聽聞噩耗也沒有表露什麽,只傳了口信,叫季悠悠等人好好派人照看仙姐兒,別的卻是什麽話兒也沒說。
孟如芸很快就查證了李鳳仙落胎的原因,距廚子交代,他做土雞炖雪蛤的間隙,曾經上過一趟廁所,叫了前來端大夫人飯菜的衛婆子照看火候。
而出問題的就是那一鍋雪蛤湯。湯裏頭就被人灌下了猛烈的落胎藥。
衛婆子承認得倒也是坦坦蕩蕩,就是她做的手腳,她就是看不慣那李寡婦懷了個孩子賴死在葉家的賤樣子。
衛婆子是個有氣性的人,揚言此事就是自己替葉家清理門戶,與人無尤,也不是受人指使的。
因着衛婆子是兆氏娘家的人,年歲又高,可以說是德高望重。兆氏娘家又是高門顯貴,孟如芸也未敢開罪,只囚禁了衛婆子,等葉添榮回來發落。
而兆氏對此,并不發一言,保持着她作為正氏高貴的沉默。
067 又穿來一個?
季悠悠是晚輩,也不好說什麽,為今之計,只能托安淮生悉心照料李鳳仙,只待她身子康健。
她正為此事頭疼不已,卻聽綠央來報,只道:“小姐,安大夫要見您。”
安淮生?
季悠悠心裏驀然一緊,自從上一次盛傳的風言風語過後,她已經盡量少見安淮生了。可是這一回,若不是安淮生妙手回春,李鳳仙也許會一屍兩命。
更重要的是,安淮生這樣知輕重、明是非的人,若不是有要事,一定不會就這樣貿然造訪的。
她忙吩咐了綠央去請。
季悠悠留了心眼,只堂堂正正,開了門去,她這樣做,就是怕葉家某些無事生非的人在暗中嚼舌根。
安淮生這才入內,見季悠悠後,也微有一絲尴尬的神色,忙收斂了去,只道:“不知道少夫人可否屏退左右,安某有要事相告。”
季悠悠有些猶豫,見他如此正色,倒也只能應下了。
安淮生環顧四周,見只有兩人,這才緩緩道:“少夫人,實不相瞞,據安某診治,仙姐兒這一回有些蹊跷。”
他只道“少夫人”,又是“安某”自稱,便是與季悠悠保持了刻意的距離。季悠悠心領神會,也是感激。
只是,什麽叫做仙姐兒這一回有些蹊跷?
季悠悠忙問道:“到底有何緣由?安大夫盡可道來。”
安淮生這才頓了頓,只啓唇道:“恕安某無能為力,那日在為仙姐兒醫治的時候,孩子并未引産,那是安某只以為大人與孩子就要去了,只能盡量減輕仙姐兒的痛苦,但是就在一瞬時候,也不知什麽情況,只聽穩婆說孩子出來了,雖然是六個月大的胎兒。卻也已經成型,血跡斑斑,可見恐怖。”
季悠悠不覺狐疑:“你的意思是,孩子是仙姐兒自己生下來的,只是生下來一個死胎?”
安淮生搖搖頭:“仙姐兒已經痛暈了過去,沒有力氣生産。這才是安某百思不得其解之處,翻遍了醫書。也未能知曉其中原因。”
安淮生如是說,必然是發現了不尋常的端倪,季悠悠未曾打斷他,只聽他繼續道:“今兒早上仙姐兒醒來。卻不知為何性情大變,安某疑惑到先前曾經葉家少爺不藥而愈。這才想了問一問少夫人,少爺當時可有什麽異樣之事?”
他這樣一說,季悠悠心裏不覺一驚,難道李鳳仙死了?又是重生?就像是自己和葉均山一樣?
按照安淮生所說的,倒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這一茬,她又何如啓齒呢?
季悠悠頓了頓。只道:“相公原是肺痨之症,想必安大夫最為清楚相公的身子。那時候婆婆苦求無法,只得聽靜安寺得道高僧之話,命人尋了“命中帶玉”的女子,為相公沖喜保平安。至于異樣,玉兒并未發現,如今想來,許是相公吉人自有天相吧。”
她既這樣說,安淮生也未起疑心。只搖頭道:“終歸是安某醫術淺薄了。”
季悠悠忙寬慰:“安大哥無須如此。”
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方才兩個人規規矩矩說話。并未有親昵稱呼,忙換了神色,只道:“安大夫妙手回春,仙姐兒也是你給救回來的,何須妄自菲薄。”
安淮生聞言不覺有些癡怔,望着季悠悠好一會,才道了句:“那安某就先告辭了。”
見她如此,季悠悠也有些心酸。這安淮生是個癡情人,對沈懷璧的情誼絲毫不減。可是她,不是沈懷璧。
安淮生前腳剛走,季悠悠便是耐不住,忙喚了綠央急匆匆趕去了東升院看李鳳仙。
她也想知道,李鳳仙起死回生,究竟是不是也是因為重生?
李鳳仙還兀自一個人躺在內室休息,季悠悠進門,守着她的小丫頭趕緊側身讓了道兒,指引着她入內。
不知是不是自己尤為敏感,一踏入內室,季悠悠就感覺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鑽入了鼻中,那是還未全然散去的血腥味。
想到這裏,季悠悠不覺心中一緊。
李鳳仙見有人來,還是沒有反應,只怔怔望着季悠悠不說話。
季悠悠屏退了身旁的小姑娘,斟酌着問道:“仙姐兒,身子可好些了嗎?”
李鳳仙淡淡道了句:“好些了。”
季悠悠訝然于她的配合,不覺心中一動。再是擡眸望去,只見李鳳仙面色仍舊是慘白,一個人安安靜靜就那樣半躺在床上。
她頓了頓,忙是寬慰了一句:“這事兒,是我們葉家對你不住。如今只希望你能夠先養好了身子,其餘的事情,都是後話,希望你能夠看開一些。”
李鳳仙側了目光,瞧了季悠悠一眼,只問道:“哦,那依照你的意思,倒是要說怎麽個後話呢?我相公怎麽還沒來?”
相公?李鳳仙是個寡婦,又何來相公一說呢?難道她指的相公是葉添榮?
雖然有了孩子,但是未過門,怎有此一說?
季悠悠不覺生疑,脫口而問:“什麽相公?”
李鳳仙的神色微微變了一變,再是道:“我孩子的爹,可不是我的相公嗎?”
這樣說,倒也解釋的通。這李鳳仙不是什麽三貞九烈的人,不然怎會和葉添榮有了這樣的孽緣?她既然認定是葉添榮是她孩子的爹,認作是自己的相公,也未嘗不可。哪怕葉家人并不同意。
季悠悠只道:“你未過門,自不能如此稱呼。不過無名無份如斯,也确實不像個樣子,等公公回來,應該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李鳳仙神色微微閃躲,頓了頓,這才問道:“你是誰?”
這話剛一出口,季悠悠心中便是一個激靈。她沉下心,再是反唇問道:“你到底是誰?”
李鳳仙見她如是問來,有些心虛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