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孟喃醒過來的時候，才發覺屋子裏黑黢黢的，想來應該是何煦拉上了窗簾。其實之前何煦把自己從樓下的沙發上抱回房間的時候，孟喃是有感覺的，只是那時候是半夢半醒，而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沒有睜開眼睛。
手機被端正擺在了床頭的櫃子上，應該也是何煦的手筆了。拿過來一看，已經下午的兩點多了，看來自己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了。
孟喃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要去看看那個在網絡上的何煦，反正心思就這麽起來了，星火燎原。心思一轉，手指已經點開了某個APP，并且在搜索框裏寫下了“何煦”兩個字，不過跳轉出來的頁面并沒有這個賬號，然後才想到，又不是明星藝人，網名怎麽會寫自己的真實名字，自己的筆名也不會寫“孟喃”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果然睡太多，腦子糊塗了。
想要找到何煦的網名，自然是沒有什麽難度的，學校裏他的粉絲不少，論壇上更是三不五時就有他的帖子，孟喃摸到了學校論壇，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還得要感謝何煦的粉絲，他更新視頻了，就有粉絲轉到學校的論壇上，孟喃沒費什麽工夫，就找到了。
原來何煦的網名叫何日出。煦字有太陽出來時候的霞光的意思，何煦，何日出，這網名取得倒是有點可愛。
以前一直不知道何煦在網上到底有多厲害，這會兒才有了比較直觀的感受，他的粉絲數量就有五百多萬，而且評論點贊之類的互動數量也不少，往下翻了翻，他也沒有什麽閑話，除了更新，就是一些廣告之類的推文。最近一條動态，還是學校迎新晚會的宣傳片。沒想到學校的宣傳片他還傳到了他的賬號上面。
正想點進去看看，就聽到樓下傳來了叮叮咚咚的鋼琴聲，這琴聲像是剛剛開始學習的人彈的，不連貫、很生疏，顯然不是何煦在彈，起來走到樓梯上看下去，才發現鋼琴前面坐着的是外婆。
“外婆！你回來了啊。”孟喃快步朝外婆跑去。
“你起來了啊。”外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诶，何煦呢。”
“已經回去了，你也真是的，客人來了，你在樓上睡覺，讓客人一個人待在樓下，哪有你這麽當主人家的。”外婆念叨了起來，“還好小煦也不算是什麽外人。”
“他什麽時候走的啊？”孟喃有些不好意思。
“剛走沒多久，我回來之後，他幫我發了一下視頻才走的。”
“什麽視頻？”
“就是你在你們學校迎新晚會上面表演的視頻。”說着，外婆就拿出手機，把剛剛發到朋友圈的視頻鏈接點開給孟喃看，“上次我在他奶奶那兒看到他發的視頻，不過裏面有好多人，你只出來了沒幾秒的時間，我去問了他一下，有沒有你一個人的片段，他就給我了，不過那個視頻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都發不到朋友圈裏，剛才他幫我弄了一下，沒兩分鐘就好了，很厲害的。”
孟喃拿過了外婆的手機，看完了屏幕上播放的視頻，越看孟喃的臉就越紅，這全長有三分多鐘，将近四分鐘的視頻，都是自己。畫質穩定高清，多個機位切換畫面，甚至連近景遠景都有。一看就是精心剪輯調色之後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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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有這麽長啊……”外婆剛才說她之前看到自己只出場了沒幾秒鐘的時間，可這個三四分鐘的視頻裏全部都是自己。
“不長不長，就一首曲子的時間，怎麽算長了，才三四分鐘而已。”外婆拿回了手機，看到下面的評論都是誇獎贊美，一邊回複了幾句謙虛的話，話落，看了一眼孟喃，才繼續說到，“你媽前兩天打電話給我過了，今年過年就不回來了，她公司還挺忙的，今年除夕咱們兩個過。”
“哦。”
“快過年了，你這幾天找個空去你爸那兒走一趟吧。”
“哦。”孟喃垂下了眸子，不怎麽情願地從嗓子裏擠出了一個字來。
轉過天去，外婆和隔壁何煦的爺爺奶奶約好了去看昆劇團的演出，票也早早買好了。外婆讓孟喃一起去，可是孟喃躺在床上小憩，一點都不想動彈。
“不許犯懶，趕緊起來換衣服，化個妝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你回來好幾天了，都沒怎麽出過門。”外婆推門進來。
“我又沒有買票，也進不去啊。”
“不用你進去，陪我們過去，我們幾個老人家去看演出，你們兩個去邊上商場逛街去。”
“我們兩個？還有誰？”孟喃心中一震，隐隐有一個猜想。
“還有小煦，你們兩個人前後腳回來，結果一個兩個進了家門就沒有出去過了，趁着今天都出去透透氣。”見孟喃還不動，外婆伸手要扯孟喃的被子，“你起不起！”
“我起我起。”
演出是在晚上的七點十五分正式開始，所以等到六點多才出了門。孟喃想着一會兒直接叫輛車，免得坐公交車麻煩，默默盤算着五個人得叫兩輛車才行，沒想到才走出自家大門，就知道何煦已經叫好了。
站在那兒沒等上一分鐘，何煦叫的兩輛車就前後腳到了，何煦原本想讓外婆和孟喃一輛，自己和爺爺奶奶一輛，這樣兩輛車上都有個年輕人，照應起來比較方便，只不過他還沒說話呢，幾位老人家就都上了其中的一輛車。
奶奶降下車窗，對着何煦說到：“你和小喃一輛車，記得照顧好她啊，我們直接去劇場，你們就去邊上商場吧，結束了再叫你啊。”說完，就朝着兩人笑着揮了揮手，車子也往前駛去。
站在原地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愣神，邊上的司機按了按喇叭：“還走不走啊！”
“走吧，去逛逛也好。”何煦朝着孟喃笑了笑，然後就握住了孟喃的手腕，拉着她上了車。
孟喃的手腕很細，溫溫熱熱的，很舒服，腕間的脈搏在何煦的指尖跳動。
上了車之後，司機時府确認了目的地，就安靜開起了車來，電臺上放着歡快的情歌。
孟喃還沒從剛才被何煦突然的觸碰之中緩過神來，另一只手悄悄覆上了剛才被他握住的手腕，幸好現在是晚上，緋紅色可以被黑夜掩蓋。注意到何煦挂在脖子上的相機，孟喃開口問到：“你原本是想要拍他們去看演出的嗎？”
“嗯。”
“那現在拍不成了。”
“那拍你好了。”何煦突然舉起相機對着孟喃拍了起來。
孟喃原本覺得何煦說拍她的話不過是玩笑，可沒想到兩個人在商場裏四處逛着，他真的時不時就拿起相機對着自己。原本還感覺怪怪的，可看他擺弄相機開心，她也懶得阻止了。
“我們做點什麽消磨一下這兩個多小時？”演出要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買衣服怎麽樣？”何煦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嗯？？？”
“你過年的衣服買了嗎？”過年要穿新衣服，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
“還沒。”
“那不就行了，正好現在有時間，咱們去買衣服去。”何煦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我也還沒買，最近天氣這麽冷，今天買好了就不用出門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可是他們兩個人去一起買衣服，總覺得怪怪的。一般一起逛街的，不是男女朋友，就是關系很好的閨蜜。
那他們兩個是什麽關系呢？
男女朋友？顯然不是。閨蜜？應該不會吧！
其實何煦說出這麽一句話也是後悔了，說去找個甜品店坐一會兒不好嗎？說去玩點游戲不好嗎？說什麽逛街買衣服，簡直有病。
這會兒只能在女裝店裏裝作專心看衣服的樣子掩飾自己的尴尬。
“何煦……”
孟喃想要問問，至少別是閨蜜，可才說出口他的名字，就被他截過了話頭：“你看這件衣服好不好？”何煦手裏拿着一件芭比粉的毛衣。
孟喃覺得這件芭比粉的毛衣并不醜，甚至有些好看，可是她沒有這個膽量穿，這個顏色，得有一張多好看的臉才能撐起來啊，而且她想象了一下，過年的時候穿着這件芭比粉見人，她真的沒有這個膽量，還是不要為難自己才好，開口婉拒：“這個顏色得長得好看才撐得起來。”
“那你快去試試，你這麽好看……”嘴巴比腦子快，話說出口了，何煦才反應過來，有些尴尬地閉上了嘴。
孟喃之前那句話的意思是說自己的容貌撐不起來那件死亡芭比粉的毛衣，可何煦的話卻是直白的說出了他覺得她是好看的。
兩個人都沒有看對方，默默移開了各自的視線，只拿餘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
最後還是孟喃打破了這尴尬，手上随意地撥動着架子上的衣服，裝作不經意地問到：“何煦，你給我外婆的那個視頻是不是你特意剪的啊？”孟喃看完那個三四分鐘的視頻之後，去看了他在網上發的那個版本的迎新晚會視頻，那裏面的自己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幾秒。
對比起來，外婆手上那個版本的視頻，根本就是一個孟喃單人多機位近景高清cut。由不得孟喃不多想。
何煦攥緊了拳頭：“那個是……”
何煦話未說完，邊上就傳來了一個清亮又充滿欣喜的女聲：“孟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