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溫泉(5)
顧原睡得很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被墨臨抱着走向卧室,他的臉上挂着醉酒後的紅暈,微微泛紅的脖子往後仰,下颌線的輪廓異常漂亮。
顧原的皮膚本來就白得發亮,醉酒後皮膚更是透着一種誘人的粉色,他睡得很熟,氣息均勻,像只可愛的貓咪,被放在床上的時候也沒有醒過來。
墨臨脫掉了他的外衣,手指落在裏面那件灰色襯衣的第一顆扣子上,正在猶豫要不要幫他解開一顆扣子,這樣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舒服一點。
站在門口的溫子涵忽然咳了一聲:“你想幹嘛?!”
溫子涵的語氣很不友好:“當我是擺設?”
墨臨細致的掖好被角後停下來欣賞了一下顧原的睡容,壓低聲音說:“你小聲一點。”
溫子涵頂着一張麻将臉,也壓低了聲音:“你看夠沒?”
“怎麽可能看得夠。”墨臨嘴角微微上揚,此刻心裏仿佛吃了蜜糖一樣。
“你別太過分啊,已經很晚了,你再不回去睡覺,我可要趕人了!”溫子涵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墨臨從床頭站起來,大長腿格外惹眼,他走到溫子涵身邊,一只手臂搭在溫子涵的肩膀上:“走,去我那睡!”
“我為什麽麽要去你那裏,小桂圓床都給我鋪好了!”
墨臨按了一下自己的額角:“我怕你不老實。”
“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我要是那種人的話,小桂圓早就被我吃得核都不剩了!”
“問題是你在這裏我睡不着...你把行李帶上,我給你鋪床。”
墨臨洗完澡穿着睡袍出來的時候,發現溫子涵正穿着睡衣蹲在陽臺上逗貓。
“這只貓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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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原。”墨臨一邊擦頭發一邊說:“養了很多年了。”
溫子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哪個圓,該不會是顧原的原吧?”
墨臨走到冰箱前取了一瓶蘇打水出來:“嗯,是那個字。”
溫子涵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養了很多年...是什麽意思?”
墨臨一口氣喝掉半瓶水:“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顧原了。”
“哦?”溫子涵已經準備好了瓜和小板凳。
“十五年前有個小女孩被火燒死了,警察判定為意外,當時我父親在警局裏做顧問,所以我知道這件事。”
溫子涵一下就進入了狀态:“你說的那個小女孩該不會是顧原的妹妹吧?”
“沒錯。”墨臨說:“有個小男孩來局裏報案,硬說自己的妹妹是被人謀殺的...但是警察怎麽會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話,由于這個男孩不肯回家,剛好我也在局裏,所以就讓我去安慰他。”
“他不和我說話,後來我實在沒辦法,只能用自己的零花錢請他吃了一根雞腿。”
墨臨忽然笑了:“結果他一吃東西就開口說話了...你知道他說的什麽嗎?”
“什麽?”
“他問還有嗎?”墨臨仿佛深深沉浸在那段回憶裏:“他好像沒有吃過雞腿一樣,一口氣吃了五根雞腿,當時的雞腿個兒挺大!”
“最後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給他買了一桶雞腿...他抱着雞腿回家的時候終于對我笑了一下。”
“想不到你小時候就是個暖男...”溫子涵啧了兩聲:“竟然比我先認識他,不過那時候你才多大...就情窦初開了?”
墨臨:“不是那時候,确切的來說,應該是初中。”
“初中?”溫子涵沒想到,竟然還有瓜。
“我在一個房地産的招标會上遇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好像是臨時找來的禮儀小姐。”
溫子涵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了:“你說的該不會是顧原女裝的那一次吧?”溫子涵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墨臨有些驚訝:“你也知道?”
“那時候他太缺錢了,什麽工作都敢接,就這件事,被我嘲笑了好多年。”
“嗯,”墨臨說:“一開始我沒看出來他是男生,只覺得他的氣質很清冷,等到他換完裝,穿着我們學校的校服從更衣室裏出來的時候,我還有點懷疑人生。”
“确實,別說是你了,我當年也...算了不說了...對了,你也是七中的?怎麽以前沒見過你?”
“我比你們高兩屆,你沒見過很正常。”
“喲,還知道比我們高兩屆,當時沒少打聽顧原的消息吧?”
“他在學校挺出名的,根本不需要打聽...因為這件事,我精神失常了很久,關于性取向這個問題,我翻過很多書,最後發現我并不是對男人感興趣,或者對女人感興趣,我只是單純的,對他一個人感興趣...”
墨臨忽然笑了一下:“你還不去睡覺嗎?”
溫子涵:“還想聽你說。”
此時胖橘從他手裏掙脫出來,軟綿綿的叫了一聲,回了自己的窩。
“那這只貓呢,它身上有什麽故事?”
“這只貓他摸過。”墨臨說:“所以我經過寵物店的時候就買下來了。”
溫子涵有些難以置信:“我怎麽覺得你有點變态,你是不是偷偷跟蹤過人家?”
“沒有,我只是順路。”
墨臨把喝完的空瓶扔進垃圾桶裏:“你不睡我睡了。”
溫子涵走到陽臺繼續盯着那只貓看:“它多大了?”
“五歲零三個月。”
墨臨說完進了房間,關上門後,他似乎沒有什麽困意。
可能是酒精的原因,他今天說了太多話,他不能再透露更多。
那些青春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幾乎要把他淹沒......
溫子涵盯着那只貓,掰了掰手指:“五年?五年前顧原不是在國外嗎?”
他不知道墨臨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只能掏出手機聯系一位老朋友:“老王...想請你幫我查個人...”
顧原睡到半夜的時候醒了,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燈已經關了,客廳裏黑黢黢的,一個人都沒有。
那兩個大男人不是他該操心的。
因為醉酒,他整個人有點昏沉沉的,還有點口渴,想去廚房找點水喝。
打開客廳的燈,發現桌面已經被人收拾過了,垃圾也清理了,地面幹幹淨淨的,他有點驚訝。
以他對溫子涵的了解,房間只要放得下腳,就絕對不會收拾。
所以收拾的人肯定不會是他。
那就只能是墨臨,
打開冰箱,發現冰箱裏多了幾瓶蘇打水,他愣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有買過蘇打水,溫子涵下去買啤酒的時候也沒有買蘇打水上來,溫子涵不可能這麽細心。
所以,也只能是墨臨。
他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帶着甜味的蘇打水仿佛有它獨特的魅力,既能夠堿化尿液,減輕啤酒的對身體的傷害,又能夠讓他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悸動起來。
一閃而過的畫面仿佛劈開了他的腦子,兩個人貼在浴室裏的畫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捏着塑料瓶的指節微微用力,逐漸泛白。
這段時間裏,墨臨已經占據了他太多的時間和精力,現在連晚上起來喝口水的空隙也不放過嗎?
如果不是腦子出了問題,那就一定是自己瘋了!
他把喝空的塑料瓶扔進垃圾桶裏,轉身進了卧室,用被子捂住頭,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封閉的蛹。
這條“蛹”在床上扭來扭去,半小時後他終于破蛹而出,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的臉連着耳朵和脖子都在泛紅。
為什麽會這樣?
從什麽時候開始,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他像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發現了這個世界更新奇的視角,但是又擔心展翅翺翔的時候會跌入深淵......
墨臨亂入了他的夢境,顧原在半夢半醒之間嘗試控制自己的夢境,但是局面很快就開始失控。
在雜亂的夢境裏,他半推半就,還是沒能躲開墨臨。
溫子涵睡醒的時候發現墨臨屋裏沒人,他直接敲響了顧原的門。
給他開門的人是墨臨。
對方穿着家居服,頭發搭在額前,看着順眼了很多。
不過這個時候看見這個家夥,他還是有種莫名的不舒服。
顧原正在吃早餐,嘴裏包着食物,看着吃得挺香,玻璃杯裏的牛奶已經下去了一半,手裏的三明治也只剩下最後一口了。
溫子涵:“怎麽不叫我一起?”
溫子涵從桌面上抓起一塊三明治,一口下去,缺了大半個。
“你不用倒時差嗎?”墨臨問。
溫子涵白了他一眼,嘴裏包着東西說:“年輕人倒什麽時差...嗯!這三明治味道不錯啊,你做的?”
溫子涵看了一眼顧原,顧原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墨臨:“他做的。”
“也對,”溫子涵說:“你以前從來不吃早餐,我說你最近看起來怎麽長了點肉,原來是有人精心照顧...”
溫子涵忽然覺得心裏有點發酸,這種酸中又夾雜着一點欣慰,一時之間他難以消化。
他迅速吃掉了手中的三明治,由于吃得太急,他有點噎着了,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水,留意到擺在最外面的兩瓶蘇打水,他愣了一下,轉手拿了放在蘇打水旁邊的礦泉水。
挺好的。
至少比以前好多了。
溫子涵灌了兩口水,發現自己噎得更厲害了,他一個勁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在食物的刺激下,淚腺開始瘋狂的分泌液體。
他閉上眼深呼吸,過了好一會兒,那團食物才終于落進了胃裏。
作者有話要說:爆炒肝片,油焖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