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禍水為名

第11章 ，君流院（修）

钺的身子并不好，幸好千面的藥比那宮中禦醫們藥來得好喝點。

說起這身子，钺只有苦笑的份，這副身子到底受了怎麽樣的待遇，怎麽會這麽弱？

清晨的風吹在身上，钺還沒說什麽，寧兒關切的已把披肩拿過來。

钺搖了搖手，突然站起身來。

“公子？”寧兒奇怪的看着他，看他飛身的钺出窗口，驚叫“公子！”

钺沒理會寧兒，擡擡眉毛，這副身子果真需要鍛煉。如若是以前，這窗子根本不是問題，他剛才這麽一躍，讓他猛然的喘氣。

“我的爺，你這是做什麽，吓死我了，你瞧瞧……”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小丫頭，钺皺眉，突然問了句：“寧兒，你有多大？”

“十二。”寧兒不假思索的回答。剛想問公子為什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钺望了他一眼，很無奈的道：“怎麽比老太婆還啰嗦！”

說完不在理會寧兒的反應，微笑的向前走，他要去逛逛這個所謂的君流院。

身後跟着的寧兒，嘟着小嘴，眼睛時不時的瞅瞅前面飄逸而走的身影，嘴裏囔囔的說着：“我怎麽就成老太婆了……我哪有這麽老……”

“你一個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麽？”前面走着的人，突然的停下來。

随着胸口一個撞擊，钺還沒哼聲，倒是撞他的寧兒“啊——”的大叫。寧兒揉着自己的額頭，憋着嘴慢慢的擡頭，看到公子一臉溫和的笑，才放下心來。

钺搖頭，這個小丫頭，揉了揉她的頭發，突然想起鄰家的小妹妹。

钺邊走邊看着這一廳的樓臺亭序，他很喜歡古時這一種的環園設計，有山有水，有竹有廊。

走走停停，倒也有一份的閑情逸趣。

如果不是寧兒的叫喊聲，钺的心情絕對是好得不得了。

“公子，這兒不能去。”

钺一只腳已經邁進那一個院落，回頭奇怪的問：“為什麽不能進？”

寧兒一把把他拉回來，小聲的說：“這兒是大公子他們的住處，公子不能進的。”

啊？嗯?現在是什麽狀态，大房二房嗎，那他是幾房，钺突然很有興趣的問：“那我排第幾？”

寧兒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钺極其不舒服，那是一種同情加憐憫的眼神，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用這種眼神安慰，真有種想死的沖動。

寧兒小聲的說了一個數字，钺沒聽清楚，又問了遍：“第幾？”

寧兒，吐吐舌頭，大喊：“十一。”

钺扯扯嘴角，絕對的無語，又問寧兒：“這君流院一共有幾位公子？”

寧兒開始沉思，最後擡頭，钺在心裏嘀咕，可千萬別說一共十一個，寧兒很快打破某人的幻想：“公子是最小的一位。”

钺俊美的臉，此時也有點扭曲，這算什麽事，就算被壓，他居然還是這男寵裏面最小的一個。

寧兒又說：“按年齡來講的，公子也最小。”

我靠——好吧，钺不想罵人的，可是，寧兒好心的解釋，讓钺的臉瞬間的青黑起來。

“公子，我們回去吧！”寧兒有些祈求的聲音，钺選擇忽略。

他到要看看那君流院的幾位公子，這個北武浩王，到底什麽眼光，他可好奇的很。

“公子，王爺不允許公子出這院落的。”寧兒看着要舉步向前的人，委屈的說。

王爺，钺冷哼，揚風吹起來的溫度，卻在那人的臉上凝結成冰。寧兒張大眼睛去看，揉了揉眼，看到公子溫和的笑，哦，剛才果真是自己看花眼了。

钺在轉身的時候，冷冷的泛起笑意。

“公子……”寧兒見阻止不了，快步的跟上，公子何時來的這麽固執。

也不過是一些亭院樓落，有何稀奇的地方，钺慢慢走着，時時有一些下人好奇的望過來。钺聽到有人小聲的讨論：“這公子好漂亮，是第幾公子？”

“沒見着過，不過卻聽說禦潔院住了一位絕色容顏的公子，不會是這一位吧？”

“我看也是，這麽漂亮的公子，難怪王爺都不來我們爺這……”

“我們爺也是，許久沒見着王爺了……”

又是一群小道消息傳播着，钺清透的眼似是無意的掃過去，那原本還在唧唧喳喳的人，突然都閉了嘴。

寧兒奇怪的問：“公子，為什麽他們都不講話了？”

钺沒有回答，依舊向前走去，寧兒眨着眼睛，随後跟上。她當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閉嘴，因為钺剛才的眼睛，似是十月寒霜。

幾個樓閣之中的交集處，隐隐的有歡笑聲傳來。透過碧綠的枝葉，可以看到山亭處有幾個身影晃動。

钺側頭問身邊的寧兒：“知道前面是誰？”

寧兒擡頭，一個一個的報給钺：“有三公子，五公子，六公子，七公子，還有十公子，哦哦，原本應該還有雲公子的。”

一聽到這個名兒，钺的眼前就浮現傷痕累累的清雲。握住的手緊了下，這批公子還真有閑情逸志，他是不是該去認識下。

心下想着，腳已邁上了山亭樓梯。

原本還在讨笑間的人，在聽到腳步聲後轉過頭來。

那站在亭外的人，一身的水藍，風吹起的青絲，在陽光下隐隐的有着玄紫，少年清銘的臉顯現出淡淡的笑意。

溫溫儒雅的話語，有一絲三月微風的暖意，“在下是不是打擾到各位了。”

那離钺最近的人站起來，淩眉晧齒，儒美精亮，巧笑言惜道：“哪來的打擾，就是不知道這位公子是？”

這聲詢問是望向寧兒的，寧兒馬上回答，“回腺公子，這是淨公子。”

钺是看到那一群人的驚訝，那所有望向他眼裏的探索和好奇，讓钺的眼沉寂了下。

“原來是十一弟呀，我以為是誰呢，不過長得如此俊美的，恐怕也只有十一弟了。”那坐在案頭上撫手挽發的人，陰陰柔柔的笑着說。寧兒說，這是三公子花氲。

钺掩恕輕笑，“在下跟各位可沒熟到這份上，這一聲弟，還真高攀不上。”

“哎呀，”有人怪叫，六公子日輝看着钺道“光顧着說話，十一弟還沒來過這兒吧，要不我帶你去走走。”

钺的臉一沉，這話什麽意思，說他命低，進不了你們這院嗎？心下不爽，臉上卻雲淡風輕：“那倒不用，下次讓王爺帶在下逛逛便好。”

他是不喜歡那賤王，可是要以“受寵”來說，你們這批的落下公子，也敢來給他下馬威。當了男寵還向後宮争寵一樣嗎？惡心……

钺說完這話的時候，果真看到那一批公子臉上閃過的憤怒，心情極佳。不知道誰喊了句：“聽說淨公子與雲公子勝好，可惜了今天他不在這！”

說話的是五公子幕白，钺不發一言，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跟他們計較。果真是讨厭的王府，見他不說話，看上去比钺一般大小的小十離洛嬉皮笑臉：“好好的，怎麽提到雲哥哥了，淨，以後多來坐坐，一個人很無聊吧。”

钺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來，只是淡淡的笑笑，明明如微陽的笑意，為何會讓在座的人都一陣的心悸。

“在下就不打擾各位了。”轉身想走，卻看到提着裙擺的紅淩，真是冤家路窄。

紅淩看到站在那的少年，擺着假笑道：“哎喲，今天吹得什麽風，淨公子居然會到這院來？”

钺沒理會，看寧兒想行禮，抵了她手，憑什麽給這女人行禮。見他不說話，紅淩又道：“各位公子在剛好，綿繡坊又送了幾匹布過來，王妃一人做不了這般多，就命紅淩送來給各位公子了，公子位挑着喜歡的讓綿繡坊去做。”

“多謝王妃。”幾位公子道謝，派了各自的丫頭去挑。

紅淩見钺想走，一步攔住道：“紅淩沒想到淨公子也會在，淨公子也去挑一匹？不過等幾位公子挑完吧，必竟淨公子是最小的嘛，再說紅淩忘記算進淨公子了，要不等紅淩回去禀告王妃，讓淨公子再去挑布？”

钺看了她一眼，這女人穿得紅豔豔的，以為自己是燈籠嗎？！

“紅淩姐，公子他……”寧兒想說什麽，紅淩突然一巴掌打在寧兒的臉上。

清脆的聲音，讓那幾個膽小的丫頭吓得哆嗦了下。

紅裝抑着頭道：“你公子沒有嘴嗎，用得着你這小丫頭開口。越了規矩，該打。”

寧兒捂着臉，眼睛有些通紅，低下頭去。

沒有聲音，四周安靜得異常。紅淩這一巴掌下去，料定那淨公子不會對自己怎樣，更加放肆。

那瞅向钺的眼神厭惡的絲毫沒有掩飾，“淨公子不會責怪紅淩吧，紅淩也只是替公子教育這一睛這丫頭，讓他長長記憶。”

大家屏息以待，卻沒聽到少年的回話。

紅淩恕氣匆匆道：“淨公子好沒修性，別人問話，淨公子都不回應的嗎？”

本挑選布的人，慢慢的停下來。

钺知道，他們在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戲嗎？

紅淩還沒反應過來，那一巴掌輕脆的響聲已落下，紅淩捂着自己被打的臉，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下手的人。

收回手的少年，清透分明的眼掃過那一群停下來的人，突然揚起柔弱春風的笑意。

“你這……”紅淩本打算罵出的口，在看到少年的眼裏，突然讪讪的不語。少年的笑意在陽光下很是溫暖，那雙眼卻是冷默冰霜。

直看得紅淩，一個心驚，這……這……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钺掃過一群僵立的人，緩和微笑道：“只不過教訓一個奴才，”然後對着紅淩冷冷的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王妃真是管教有方，我這主子還沒開口，你這做奴才的為何要多事，越了規矩，該打。”

钺看到紅淩敢恕不敢言的樣子，看他想站起來，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誰準你起來的。”

“你敢……”紅淩爬起來，話還沒講完，卻因為少年突然的逼近，閉上了嘴。

“如果讓王爺把你送給我，你說王爺會答應嗎？”

紅淩突然的剎白了臉，以眼前少年這般的受寵程度，如果他開口，王爺絕對會應許的，但是眼前低頭平視的少年，眼裏突然閃現的陰寒，讓紅淩害怕起來。

“我……不……不……奴婢不是有意沖撞淨公子的，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紅淩，在場的公子相互對望一眼。

對于慢步而出的少年，眼裏有震驚，有鄙視，有欣賞，有啞然，豐富的猶如五彩染缸。只不過紅淩臉上的憤恨，在這五彩裏添掩了一處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