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讓所有人既無奈又慶幸的是, 蔣钺的腿抱住了, 不過他的餘生都不能跑、不能跳，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程蓉到底還是沒有醒，程家把她接回家，經歷過這一番人禍, 也沒人再計較之前的事，不是不想計較，只是單純沒力氣去做這些無謂的争吵。
蔣钺這個空降兵, 上任之初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煩, 加班到十二點成了家常便飯，有的時候許黎拍完夜戲回酒店，他也才到家。
“你早上六點多起床，晚上接近兩點才睡覺，身體會受不了的！”
剛洗完澡的許黎, 顧不上吹頭發, 坐在床邊急的直跺腳，她如果拍夜戲，第二天會下午才開工，可他不一樣，白天還得打起精神應付公司裏的各種問題。
聽着她那頭急躁的語氣, 蔣钺保存好文件合上電腦，揉着額頭最近帶着些許笑意，父親每天都在問工作，只有她會逼他去休息。
“我已經忙完了, 白天累的時候會在休息室眯一會兒。”
“放屁！你當我沒問過你助理是不是？你新官上任公司最近有不安穩，你白天都在外面跑，到處打點疏通關系。”
蔣家的權利交接來得太過突然，別說外面的人沒做好準備，董事會那幫人也是一臉懵逼，蔣钺在公司的資歷尚淺，之前也沒辦過什麽大項目，在內部難以服衆，在外也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盡量早點睡，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你少敷衍我，每次你答應的很好，轉頭就忘了。”
白天她給蔣钺打過電話，助理接的電話，本來她也沒多想，還是助理自己說漏嘴的，她才知道他每天睡眠時間就四五個小時，白天咖啡一杯接一杯，甚至又開始抽煙了，要是影視城離的再近一點，她說不定會直接殺回去。
“我保證這次是真的，從明天開始，不對，是今天，從今天開始我就不熬夜加班，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你就別生氣了。”
即使隔着手機，也知道許黎現在是火氣沖天，他說什麽也不敢再逆着來，不然她可能明天就會殺他個措手不及。
知道他不是自己想熬夜，許黎也沒辦法說太難聽的話，她只是擔心他的身體，現在他可不光是蔣家的少爺，公司的老總，他還是她的丈夫。
“嗯，記住你的話，我會不定期找你身邊的人了解情況，再讓我發現你繼續不愛惜性命，我就把你拉黑，再也不見你。”
這是她能想出來的，最具有威懾力的話，因為下半年還有個劇要拍，不然她會說直接出國，再也不見他。
Advertisement
她這氣勢洶洶的威脅，讓蔣钺的嘴角一度上揚的很厲害，“好，随時歡迎你查崗，我真的記住了。”
說完，他擡頭看了眼對面牆上的挂鐘，發現馬上就十二點了，急忙催促她去休息。
“時間不早了，你快點休息，我什麽時候忙完這邊的事，就開車去看你，聽話。”
許黎撇撇嘴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等蔣钺來探班，還不如她自己回去。
“你也快點休息，工作都等明天到公司再說，我先吹頭發了，晚安。”
……
回市區，是她糾結了好多天之後做的決定，請一天甚至半天的假，不會影響到劇組的拍攝任務，因為許黎在之前的幾部劇裏打下了不錯的基礎，只要靜下心來演技不會出問題，臺詞也不會有任何閃失。
結束拍攝之後她才往市區趕，想着是周末他就算不在家，也不會加班到太晚，九點半才到家的許黎，硬是在客廳裏坐到了十一點。
蔣钺開門發現屋裏有亮光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下意識以為家裏進賊了，關上門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卻看見某個抱着枕頭盤腿坐在沙發上滿臉怨氣的女人，他愣了半分鐘才開口打招呼。
“你…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許黎翻着白眼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一副想打人的樣子。
蔣钺走過來，把公文包放下，走到她身邊剛伸出手，就被她推開了。
“你別這樣，好不容易才見面。”
“你幹嘛去了？今天可是周末。”
“在公司啊，臨時有個方案需要我去确定一下，上午我在家休息的。”
“你再說一句謊話試試看！”
看着那根快戳到自己臉上的手，蔣钺在心裏嘆了口氣，轉身挨着她坐下，不顧許黎的掙紮強行摟着她的肩膀。
“吃晚飯了沒？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兩個人都挺累的，連續好多天沒休息，聽着他沙啞的嗓音，許黎轉過頭瞥了眼窗子，心裏是又氣又難受，“我吃過了，你呢？”
“吃了。”
知道他沒有廢寝忘食，她心裏的火稍微小了一點，不過也就是一點點，撥開他的大手，前傾着身子給蔣钺倒了杯水。
“你明天是不是還要去公司加班？”
聽出她這話裏有些火*藥味，蔣钺喝完水把杯子放下後說，“不去了，明天在家休息，你呢？”
“休息，半天！下午得回去，明天晚上拍夜戲。”
他點點頭，坐直上身把外套脫掉，蠢蠢欲動的湊過來托着她的臉頰吻了下去，許黎心情不好，沒有性趣，可推了半天沒有效果，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他坐在沙發上，襯衣開到了腹部，露出被她撓了好幾下的鎖骨和胸口，許黎分腿跨坐在他腿上，腦袋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張開紅腫的小嘴用力的吸氣呼氣，連衣裙雖然還穿在身上，可裙子裏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哪裏去了。
“你剛才…沒…沒戴那個。”
聞言，他轉頭在她的櫻桃小嘴上啄了一下，“安全期？”
“不是安全期，而且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
“懷了就生下來，你這個劇也拍了一兩個月了，快殺青了吧？”
“可我下半年還有個劇，不能懷孕，違約是要倒貼錢的。”
在錢的問題上，她幾乎是寸土不讓，對此他已經習慣了，“我給你出違約金。”
“不行，懷孕的事…還是再等等吧。”
掐指一算她也二十五六，他都三十一了，今年雖然不可能要孩子，但是如果明年的話就剛剛好，等孩子生下來她才二十七歲，好好恢複的話，還能再回演藝圈蹦跶幾年。
她不想生孩子，他也不能逼着她就範，再加上他自己這邊也沒穩定，林家那邊還沒處理，孩子的事确實還不必着急。
“做一次是做，兩次也是做，反正你明天得吃藥，今晚就不戴了。”
“啊？你還來？”
她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可某個自尊心較強的男人，卻聽出了懷疑和擔心，為了向許黎證明自己還行，這一晚他把積攢一個多月的糧都交了上去。
許黎原本是想第二天去工作室看看，結果睡到中午才醒，渾身酸痛不說，手腳都使不上勁兒。
更關鍵的是，她睜眼的時候，他還在睡覺，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下床，洗漱之後穿着裙子下樓找吃的。
“淼淼，你下午晚一點來接我吧，工作室那邊我就不去了，你替我看看她們。”
“好的，我去接你之前，給你打電話。”
老實說，淼淼都有些同情許黎，結婚到現在兩個人聚少離多，平均二十多天見一次面，擱誰身上能受得了。
挂了電話之後，許黎把昨晚帶回來的東西從冰箱裏拿出來，熬了一鍋青菜粥，“還好我有先見之明，不然今天得餓死在家裏。”
把魚和排骨都蒸上之後，她拍拍手上樓去叫蔣钺起床，但是推開門之後，見他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側躺在床上，許黎突然間有些于心不忍，搖搖頭又帶着手機出去了，她估計這是從他回國到現在，第一次睡懶覺。
她九點多起床，蔣钺是在她吃完早飯之後才下樓，許黎坐在沙發上玩着手機，聽到動靜之後，急忙伸長脖子往那邊看。
“你終于起床了，洗臉了嗎？粥在鍋裏，菜在保溫盒裏。”
“你叫外賣了？”
“不是，昨晚打包回來的，粥是現做的，你要是洗漱了，就直接去吃飯。”
聞言，他隔着衣服摸了摸肚子，走過來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沒看出來，你都會煮粥了，你吃了嗎？”
“當然吃了，難不成我還會等着你？”
說着，許黎動手推了他一下，“快點去吧，別傻站着。”
吃完飯之後，他把碗洗了，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可兩個人都沒覺得無趣，在出事之前他們一直如此，只是現在家裏少了個胖達而已。
“你還有多久殺青？”
“還有一陣子，古裝劇拍攝周期長，你在公司怎麽樣了？”
“比剛開始的時候好多了。”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提蔣家那些人有些破壞氛圍，可她還是不得不問一句。
“程蓉還沒行，蔣正陽現在是什麽情況？”
“整天在家裏沖傭人發火，不是摔碗就是罵人。”
許黎點點頭，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樣的反應其實很蔣正陽，“他是不是還沒認識到自己做錯了？”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他行動不便每天都在卧室，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反省，會不會為程蓉祈禱，反正他現在心情很差，看自己不順眼，看全世界都不順眼。”
一個健全的人突然變成這樣，不管是誰都接受不了，蔣正陽現在只剩下兩條路，要麽徹底放棄治療做一個瘋子，要麽反省過去的人生從新開始。
“你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嗎？其他人都不可能和我說。”
對于那天的事，許黎依然存着幾分好奇，自從程蓉流産之後，那兩個人就沒有一起出過門，蔣正陽根本不屑和程蓉同屏出現，認為那是對他的侮辱。
“那天，他們是去離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半路上發生意外。”
“離婚？你父親和你說的？”
“不是，程蓉說的，她出發前給我發過短信，說她想明白了，不想繼續委屈自己，那天他們是去離婚，可能是蔣正陽在車上說了什麽話，或者什麽行為惹怒了她，讓原本就精神狀态不太穩定的程蓉發狂。”
說完，見她定定地看着自己，蔣钺嘆了口氣，“我沒和她藕斷絲連，她給我發短信，是因為之前我出國前一晚，我們聊了些事，我勸她如果過不下去就早點離婚。”
說到這，他臉上難掩自責，事發後蔣钺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沒說那些話，程蓉是不是就不會叫上蔣正陽一起去民政局，也就不會出現這場車禍。
“我估計她可能是被我說動了，或者自己想明白了，至于在車裏發生了什麽，我是真的不知道，蔣正陽不可能告訴我，程蓉還沒醒來。”
“那不是你的錯。”
許黎看出來他有些愧疚，急忙握住他的手，認真切專注的說。
“你會那樣勸，也是為了她好，那個時候真心為她好的人，都希望她能早點擺脫蔣家。你不要怪自己，肯定是蔣正陽在車上說了不該說的話，或者做了什麽，才會讓已經打算放過自己的程蓉情緒崩潰。”
“一定是這樣的 ，和你沒有關系。就算你不說那些話，按照程蓉的之前的精神情況，也可能和他同歸于盡，誰讓他渣的那麽徹底。”
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蔣钺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把手抽出來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放心，我沒有那麽傻，不會把什麽都怪罪到自己頭上。”
“那就好，你真的沒有錯，錯的是蔣正陽，所以我之前一直希望，那個醒不來的人是他，不過現在這樣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這種折磨會伴随他的餘生。”
所以，突然間她覺得這個結果也算不錯的，只是可惜了程蓉，
“這話你可別在蔣家說。”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幹嘛在蔣家說這種作死的話，不過他真的不值得同情，不管他将來會不會反省自己。”
說完，她一個轉身慢慢的躺下去，枕着他的腿看臺詞，“你不用在意我，想看電視就看電視，想看報紙就看報紙，我不會受到影響。”
“我想回去睡覺，感覺還沒睡夠。”
“那你上去吧。”
他低頭看着許黎的側臉，一言難盡的說，“你先把腦袋移開，你壓着我，我怎麽走？”
“你哪來那麽多事，坐好！從現在開始，學習怎麽坐着睡覺，我看半個小時的劇本，然後咱們出門轉轉，下午淼淼來接我回劇組。”
“為什麽要出門轉轉，就在家坐坐不也挺好？”
聽了他這沒腦子的話，許黎轉過來一言難盡的看着他的下巴，“我要吃午飯啊，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都不打算請我吃東西，給我買東西的嗎？有你這麽沒良心的丈夫？結婚到現在，你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什麽東西都沒給我買，我要你有何用……”
說到最後，她直接舉着劇本打身邊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結婚到現在他确實什麽用場都沒派上，她還得整天為他提心吊膽。
“我當初就不該提結婚的事，結婚和不結婚完全沒有差別，我還被什麽狗屁婚姻法束縛，做事之前還得考慮你的面子，考慮你們蔣家的面子，你說，我當初是不是缺心眼了……”
許黎早就想打他了，但是一直沒機會，剛才他不知怎麽的就把她點燃了□□，她這課非定時的炸*彈，就這麽猝不及防的爆炸了。
蔣钺一直擋着臉，臺詞本打在身上根本不疼，最多就是讓她發洩一下心裏的怨氣，打到最後本子差點散架，她的頭發也全散了下來，咬着嘴角委屈又憤恨的瞪着他。
那種眼神看得蔣钺心疼，伸手把她抱過來，吻住她的耳朵道歉，“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你，沒有做到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別生氣了好不好？你如果想罵我，就直接罵，想哭就哭出來，千萬別憋在心裏。”
靠在他的胸前，許黎差一點就哭出來，昨晚她到家後，把所有房間都翻了一遍，在他的書房看見很多煙頭，桌子裏的煙都是按條算。他昨天下班回來，身上的煙味也很重，她當時找不到宣洩口就沒提這事。
“我昨晚把你的煙都扔了，一包都沒有了，再讓我發現你抽煙，我就不回這個家了。”
平常偶爾抽一根兩根，她也不會有意見，可他現在每天睡眠不足，就靠尼古丁和□□提神，身體根本撐不住，她可不想哪天拍戲的時候，接到蔣家打來的電話，說他也進了醫院。
“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抽了，不抽煙了。”
“咖啡也少喝，該睡覺的時候必須睡覺，別以為我不在家，就不知道你每天什麽時候休息。”
他以為剛才她是為了最近蔣家的事生氣，卻沒想到她是在氣他不愛惜身體，突然間蔣钺心裏的愧疚更深了。
“我答應你，保證按時休息，按時吃飯，不抽煙、少喝酒、少喝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