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因為程蓉還沒醒, 許黎想走都不能走, 不然就成人蔣家人嘴裏的——畏罪潛逃，許黎坐在回蔣家的車裏，手背上青筋四起仿佛要把手機捏碎才罷休。
“我不想回蔣家。”
就算地上的血已經被擦幹淨了，她只要一進屋就能想到程蓉躺在地上的樣子, 如果是個不認識的人發生這種意外，她肯定會報以同情，可…對這些人, 她只能說四個字：自作自受。
“那就…回公寓吧, 離的也不遠，你回去換身衣服，帶鑰匙了嗎？”
“包都在你家，怎麽帶鑰匙？”
事發突然，她當時身邊就一部手機, 過年淼淼肯定是不會在的, 去了那邊也沒人開門。
“那就去我的公寓，反正在一個小區，別墅太遠了。”
最初的慌亂、憤怒、無奈都逐漸消失後，許黎也沒什麽精神了，眯着眼昏昏欲睡的靠在椅背上, 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去蔣家，去哪裏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快到小區的時候，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許黎睜開眼拍了拍身邊的人, “你能不能下車去幫我買點吃的，經過剛才那麽一折騰，我現在好餓。”
“吃肯德基？”
“偶爾吃一次也沒事吧，不至于長胖，心情不好，需要靠食物慰藉。”
被她這麽一說，蔣钺也覺得肚子餓了，下車買了很多高熱量的快餐回來，嗅着那股油炸的香氣，許黎本想直接上手拿個雞腿啃，但是一想到剛才的事，就把手縮回去了。
“裏面有手套。”
“不了，我還是回去洗個手，洗個澡再說。”
回家後，她洗了澡坐在懶人沙發上啃雞腿，目光呆滞的看着某個地方，蔣钺放下手裏的東西，摘掉手套走過去把雞腿從她手裏拿過來。
“你到底是想吃，還是不想吃，怎麽感覺像是別人在逼你吃這些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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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那個孩子來說，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大概還不如不出生吧？當私生子的話，會一直被人戳脊梁骨，被全世界看不起。”
許黎不明白，那樣一對互相背叛婚姻的夫妻，到底有什麽臉面指責她和蔣钺這對私生子，如果不是他們這些人先背叛婚姻，這個世界上哪來私生子這個詞。
蔣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因為他小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身邊同齡人的鄙視，來了蔣家之後的辛酸，也曾讓他産生過這種‘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的想法。
“張嘴，吃雞腿，吃完早點睡覺，明天陪我到醫院演完戲，你想去哪散心都可以。”
聞言，眼圈泛紅的許黎轉頭看着蹲在身邊的男人，低頭吸了吸鼻子說，“其實我不知道該去哪裏，只是不想待在這裏，我可能還是更适合當個工作狂，除了拍戲就不知道該幹嘛。”
她在這邊沒有朋友，母親喜歡安靜，平常女性喜歡的逛街、看電影、喝咖啡她通通都不喜歡，如果沒有工作，她就是個徹底的宅女。
“對不起，好不容易有了共同的假期，我卻沒時間陪着你。”
許黎搖頭，“你不用道歉，這和你沒關系，是我的性格原因，我除了拍戲和彈琴什麽都不會，也什麽都不想做。”
“那……還是先吃雞腿吧，這東西涼了就不好吃，吃飽了咱們就去睡覺，至于明天去哪裏，等睡醒了再說。”
****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依然沒想好去哪裏散心，于是決定等事情結束後去母親家一趟，到醫院的時候蔣家來了很多人，把病房圍的水洩不通。
對上蔣楠霜擔憂的眼神，許黎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這個屋子裏有多人在替程蓉惋惜，她不清楚，但至少有個小孩子在替她擔心。
看着大家的表情，二人都猜到了程蓉的選擇，瞥了眼一心想沖上來替死去的孩子報仇的蔣正陽，蔣钺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家醜不可外揚，能不能讓其他人先出去。”
蔣家母子當然不會如他所想把大事化小，反而指着許黎的鼻子咒罵。
“外人？這裏除了你帶過來的這個，哪個不姓蔣？你到這個時候還偏袒着這個賤人……”
蔣钺實在是不能忍受，這些人把賤人挂在嘴邊，他從沒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的，也沒覺得許黎哪裏低人一等。
“你說話客氣點，她是我未婚妻，既然你肯讓叔叔伯伯們先出去，那等會兒就自己找地方哭去。”
雖然聲音不如對方吼得大，可蔣钺身上的從容和自信，卻在瞬間掰平了局勢，他推開面前礙事的人，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打量着痛失愛子的程蓉，笑着問道。
“你和他們怎麽說的？說她推你下樓的？”
剛做完手術的程蓉，臉色還沒恢複過來，對上蔣钺那雙淬冰的眼睛，突然間就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感覺，當着這些親戚的面她能直接說是許黎做的，但是現在就說不出口了。
見她不說話，蔣钺嘴角的笑容比之前更溫柔，可眼裏依然冷的要命。
“蔣家的樓梯上沒有攝像頭，樓梯上發生的事，全憑你一張嘴說了算。那我們現在就來說說其他的問題，你說她推你下樓，理由呢？她為什麽要對你一個孕婦下手？”
這個理由，幾天前程蓉就給自己找好了，她捏着被子一張口眼淚就落下來了。
“前兩天我在人前，請她幫我做了些小事，所以她看我不順眼，昨晚…昨晚我們一起上樓，不經意間說起以前的事，誰知道…誰知道她突然推我……”
看着泣不成聲的程蓉，許黎一言難盡的撇撇嘴，很想給她介紹一個演技培訓班，或者在表演系找個老師幫幫她。
“還有別的理由嗎？”
蔣钺冷血的追問，引來衆人的不滿，大家紛紛開口叱責他，說是往人傷口上撒鹽是對的。
“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們這群老家夥都給我安靜點，吵死了！”
第一次見到如此暴躁的蔣钺，別說是許黎，就連蔣家這些先入為主的人，也已經蒙住了，他不耐煩的瞥了眼周圍的人，又把目光落在程蓉身上。
“你們夫妻倆還真是好玩，他去外面找女人，你就去酒吧找男人，結果沒想到懷孕了……”
“你血口噴人！”
他話還沒說完，心虛的程蓉就差點跳起來，看着狗急跳牆的女人，蔣钺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血口噴人的是你。你不想和他過，離婚不就成了？何必這樣作踐自己，懷孕之後不敢要這個孩子，就想把我們這倆無辜的人拖下水，要我把孩子的親生父親找來當面對峙嗎？”
雖然他現在什麽證據都沒拿出來，可大家對比他和程蓉的表情，心裏的天平也就開始傾斜了。
她見風頭不對，急忙擡手抓住丈夫的袖子，一邊哭一邊給自己叫冤，“他是在诽謗，我沒有，孩子是你的，我沒有出軌，他是想替那個賤人洗清罪名，故意往我身上栽贓……”
見她死到臨頭還不忘踩許黎一腳，蔣钺發現自己真是小看人了。
“昨晚你死掉的那個孩子，還沒被當做垃圾處理，你如果不信，做一下親子鑒定怎麽樣？”
話音未落，歇斯底裏的程蓉突然就沒聲了，就連拽着蔣正陽袖子的手都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樣，慢慢的滑落回來。
“你們別問我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因為和今天的事沒什麽關系，我來就是想澄清一件事，許黎沒有推她下樓，某人不想要肚子裏的孩子，就設計了昨晚的一出，剩下的事你們好好商量一下怎麽解決。”
話音剛落，他像是交代完所有事一樣，轉身攬着許黎的肩膀往外走，留下一群下巴碎了一地的蔣家親戚，之後，不管病房裏發生什麽都和他們倆沒關系。
“你想好去哪裏散心了嗎？”
“沒有，我先去我媽媽那裏吧。”
“回去告狀？”
“不是，我是想回去蹭飯，淼淼過兩天才回來，你的廚藝和我一樣辣雞，不對，你還不如我。蔣家沒心思去，趙家太熱情，我總得給自己找個能混上飯吃的地方，你抽時間把我的東西從蔣家給我送過來，短時間內不會拜訪那裏。”
聞言，蔣钺不知不覺停下腳步，皺着眉頭看着她。
“聽你這意思，是要我在短時間內除了給你送東西，都不要去打擾你對吧？”
“是這個意思，我想…享受一下單身的感覺。”
說着，她低頭看着手上的戒指，“這個不是我自己戴上去的，不過我答應你，除了拍戲的時候，盡量不會把它取下來。我喜歡你，但還沒有到想嫁給你的地步，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還缺一點什麽，先分開一陣子，想清楚到底缺了什麽，好不好？”
昨晚的事，讓許黎突然冷靜了下面，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他的，也想不起來為什麽突然就不排斥他了，現在她想弄清楚這些，想知道自己對蔣钺到底存的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思。
“不好！”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麽幹脆，還在醞釀情緒的許黎一下子就被從剛升起的憂傷裏拽了出來。
“我管你怎麽想，反正我最近就是不想見你，你愛咋咋地，過幾天我就進劇組，也沒時間和你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