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迫害的第一百零八天
冤, 雪見未枝,冤。
女孩子揉着被揪紅的臉頰肉,百思不得其解五條悟口中霸道總裁名臺詞的用意。
沾花惹草?她哪有沾花惹草?枝枝分明清清白白, 比浪裏小白龍更清白。
“我無法理解。”雪見未枝打電話給她的婦女之友仁王雅治同學, 傾訴苦惱, “我也沒有到處亂跑呀,只是普普通通上了次山救了次人,多麽平平無奇。更何況, 我明明是對外面的妖豔賤貨視若無睹、堅定不移、忠心不二的五條派系人!五條老師怎麽能憑空污蔑我的清白!”
她對五條悟的忠心天地可鑒, 爛橘子們就算跳鋼管舞誘惑枝枝她也不會分去半個眼神,連柳下惠都要稱一聲拜服。
電話那頭的仁王雅治哼哼唧唧不想說話, 他心想, 你國中時整個劍道部的後宮是假的嗎?沾花惹草第一人就是你自己, 一點都不冤枉。
因為腦回路過于清奇,枝枝用常人完全想不到的姿勢拒絕了多少人的告白她自己都數不清。剩下不敢告白的人本來就不敢,看到告白的下場後就更不敢了,硬生生把自己逼成啞巴。
這樣一想真的好可悲, 暗戀人對上界不到人,抛媚眼把自己眼睛抛抽筋了也最多得到心上人送的一盒雲南白藥, 還是批發款, 一點不走心。
多少粉紅少男心毀在枝枝手裏,你這個莫得感情的鯊手,辣手摧花百草枯。
“回訪調查——你們現在都還好嗎?回去沒有做噩夢吧?我都是說了那只是一場夢,你們醒來感動一下可以,別太真情實感。”
雪見未枝一邊用肩膀夾着手機一邊在車站四處張望找站牌:“雖然沒有研習遺忘咒的巫師對你們大喊‘給爺忘忘忘’, 但我個人知道一些很好用的物理失憶方法,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介意。”仁王雅治無比堅定地說, “我們很介意,非常介意,求你收了神通。”
想也知道,雪見未枝口中的“物理失憶”要多暴力有多暴力,絕對是錘子榔頭電鋸斧子齊上陣血肉模糊的酷刑。
“我聽到列車進站的聲音了。”仁王雅治動了動耳朵,問,“橫濱?你要回橫濱?”
“臨時過來出差。”雪見未枝發出卑微打工人的聲音,“我好慘,你們都在上學,而我在工作,永無止境的工作。”
她遲早要告咒術高專濫用童工(惡狠狠)。
“不要把公費旅行說的這麽凄慘啊。”仁王雅治想到這人給他發的五星級酒店自助餐照片中一排排整齊碼放的高等甜食,惡從心起,想狠狠敲詐枝枝一次。
大家都是吃土人,為什麽你成了富婆?不請客一頓說得過去嗎?
“出來玩?可以哦,我請客。”雪見未枝大方地答應,“你問報銷限額?沒有限額。”
她現在也是萬惡的有錢人了!(驕傲挺胸.jpg)
“大家都會來吧?幸村君、真田君……”枝枝數人頭剛數了個開頭就被仁王雅治打斷。
聽筒中男生沉默的呼吸聲維持了好一會兒,才斟酌着說:“部長不來。”
雪見未枝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幸村君不來嗎?你們最近訓練很忙麽?”
“不是訓練的問題。”仁王雅治抓了抓頭發,“總之……”他含含糊糊地說,“部長應該不來。”
仁王雅治才是知道最多卻最懵圈的那個人。那日他在山林間挑破幸村精市的心事,本以為那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麽進展,他也好去給一發助攻,卻發現事态走向了最極端的那頭。
不知道的人依然不知道,藏住心事的人逐漸疏離。
古人雲:猶豫,就會敗北!
沒救了,再專業的僚機也救不回來。
“有點奇怪。”挂斷電話後,雪見未枝皺眉,“他們好像有什麽事瞞着我。”
國中的友誼枝枝還是挺在乎的,她自認在祓除特級咒靈【第五個人】時的處理沒有問題:沒有給人留下陰影、沒有造成傷亡、沒有粉碎人家的三觀。
三沒,她做得多麽完美!教科書級的公關操作!
“可為什麽幸村君突然就不理人了?”枝枝真的不懂。
他們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難道是因為枝枝正義使者的身份暴露了,幸村精市感覺自己收到了欺騙,嘤嘤嘤抱着枕頭深夜買醉痛哭後決定結束這段充滿謊言的友誼?
“但是,我沒有隐瞞他們啊!”雪見未枝真的比窦娥還冤,六月飛雪不足以形容她的冤屈。
想當年她第一天來到立海大,大家彼此誰都不認識誰,枝枝一身漫展打扮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坦坦蕩蕩毫無隐瞞,大膽開麥:
“大家好我是雪見未枝,請看——我右手的繃帶封印來自地獄的深淵之焰,左眼的眼罩遮住我的洞悉之瞳,頭上的發卡是開啓進化的鑰匙,脖頸戴的choker是獸性與理智轉化的樞紐……我,愛的戰士、守護白色明天的正義使者、為拯救世界而誕生的絕對強者,非常高興和你們相聚在這裏!謝謝,謝謝大家。”
以上沒有一句假話,全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實話。
你們不信,怎麽能怪枝枝呢?
她說了那麽多次,你們不信啊!
雪見未枝受不了這氣。幸村君真是一位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美男子,他不僅無視了枝枝國中三年孜孜不倦的自我解剖,還把世界觀碎裂的責任怪在枝枝頭上和她鬧別扭,真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就是哄回鬧脾氣的小男生,把他破碎的世界觀拼回來嗎?”雪見未枝挽起袖子,覺得沒有難度。
世界觀這種東西碎着碎着就習慣了,況且你們打網球的人就很正常嗎?先把滅五感和鏡花水月和宇智波家的關系理清楚再來質疑她吧,枝枝有理由懷疑幸村精市其實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幻術師。
大家都是會戴着面具暗中拯救世界的假面騎士,何苦互相為難?
雪見未枝想來想去還是認為幸村精市只是因為世界觀碎裂一時無法接受和面對她,只要他把碎裂的三觀拼湊拼湊黏起來,他們之間還是有存在純潔友誼的可能性的。
手機停留在撥通幸村精市電話的頁面上,雪見未枝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認為突然襲擊似的撥通電話并不明智。
沒有找到最好的解決方法就觸碰敏感原只會加重病情,萬一幸村君一病不起,枝枝豈不是成了立海大的罪人?
“男人心,海底針。”她搖搖頭,“我不能貿然行動,要去問問心理學專家再做決定。”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為什麽不問問神奇的治君呢?
借着出差名義回家探親的枝枝快樂地推開偵探社大門,在逃離江戶川亂步愛的熊抱、社長嚴肅的關切詢問和與謝野晶子的熱情手術室邀約後——
果不其然,雪見未枝在會客室抓到了摸魚的太宰治。
摯友啊,你的一切行動都逃不過她的預料,束手就擒吧!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一通天花亂墜的描述後,女孩子雙手合十虛心讨教,“拜托了治君,用你忽悠學十級的大師實力教教我吧。”
“我明白了。”支着頭聽枝枝說了半天的太宰治點頭,非常專業地推了推從國木田獨步桌上順走的眼鏡。
金絲鏡框在國木田獨步臉上襯得他可靠正經,在太宰治臉上就純粹是斯文敗類,完完全全把女孩子騙身騙心的渣男造型。
“在看見枝枝祓除咒靈後就不理你了是嗎?”太宰治嗤笑一聲,一陣見血地說,“什麽世界觀破碎,只是明确看到了差異而已。”
“因身份産生的、不可跨越的鴻溝,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了。”藏在透明鏡片後的鳶色眼眸顯出一分陰郁的冷淡,“本就是妄想,夢醒不是正好?”
見黑發少女還是不明白,太宰治摘下眼鏡。
他半個手腕被繃帶纏住,只露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摘下眼鏡的動作很輕,漫不經心中透露優雅。
鏡架脫離耳垂時勾起幾絲淩亂的黑發,似乎遮擋了視線,太宰治随手把鬓角別在耳後,露出一小片光潔的額頭。
整個過程迅速又緩慢,像是無意間無意識的動作,又讓人懷疑有幾分故意。
額發別在耳後的造型很新奇,是第一次見到的太宰治。雪見未枝的目光被牽引了一瞬。
“傻枝枝。”太宰治聲音極輕地說,“幸村精市喜歡你,所以才要躲着你。”
“你要怎麽做呢?”俊美的黑發青年歪着頭問,“拒絕他?”
“還是,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