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迫害的第八十三天
羂索, 一位感動咒回十大反派名單上必有其姓名的奇男子。
也可能是奇女子,don’t care,真反派不問性別。
他,兢兢業業。
他, 刻苦銘心。
他, 百折不撓。
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真正的反派永遠跋涉在通往失敗的道路上, 無論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都能笑稱一聲“有趣, 我開始興奮起來了”, 堪稱樂觀主義的教科書,字典裏沒有“氣餒”和“放棄”兩個詞。
上次他的臨時身體被雪見未枝一把火燒焦, 羂索立刻設計一場兇手竟是我自己的狼人自爆大戲讓枝枝險些在偵探同行前丢臉, 可謂是心腸歹毒有勇有謀。
只報仇一次還不夠!羂索永遠記得自己附身伏黑津美紀時被雪見未枝壓在身下這樣那樣的屈辱時刻,不報複回來他誓不為人!
咦,羂索好像本來也不是人?
算了,每一個物種都有為自己争取人權的權力,我們不能搞物種歧視。
羂索連自己的大業都暫時放到了一邊——主要是因為夏油傑的盤星教不曉得被誰舉報是傳-銷窩點, 他正在努力處理應付有關部門的排查, 羂索在那邊使不上來勁——他附身在一位五條悟家附近的孕婦身上, 企圖伺機尋找報複的時機。
他等啊等啊, 等的花都謝了,等的孕婦肚子裏的孩子都要剖腹産了, 終于等到京都姐妹交流會。
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心酸。羂索要求也不高,他只想要一個雪見未枝落單的時候而已, 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但雪見未枝就是不落單。她不是和五條悟一起出門就是姬井裕子開車來接,出門後不是和伏黑惠一起玩就是去找自己的小學弟秤, 途中五條悟還會打N個電話過來, 羂索撓破頭皮都沒找到一個能讓他們兩人獨處的機會。
不要再粘在一起了!單身反派發出怒吼的聲音。你們兩個特級咒術師能不能學學孤狼行為?強者就是要一個人站在頂峰孤獨吹冷風, 可不可以把眼神分一點給旁邊凍僵的小反派?
羂索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Advertisement
他決定玩個大的,他要用一個驚天大陰謀震驚雪見未枝一整年!
千挑萬選,京都咒高的幸運小餅幹永井大智同學進入羂索的視野。
這位同學沒有什麽特別,單純比較倒黴。
當時京都咒高的學子們先是收到“隔壁東京校今年只有一個人參賽”的好消息時大叫“好耶我們穩贏,我們現在就去定慶功宴,是吃火鍋還是燒烤大家投個票!”
後又得知“參賽的一個人是那個剛入學就祓除了特級咒胎、砍咒靈如砍瓜的雪見未枝——特級咒術師,出場費可貴,你們居然能不花錢就被她打,開不開心?”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大哭大鬧,大喊大叫。
慶功宴直接改名為“兄弟們在轉世前最後喝一杯敬我們的友誼”活體告別儀式。
永井大智很年輕,他不想被打成小餅幹。少年郎暈乎乎地灌了自己三瓶啤的兩瓶紅的和一瓶白的,喝的眼冒金星走位漂移,搖搖晃晃地走出聚會現場。
然後“哇”地吐了過路的羂索一身。
羂索:草(一種植物)。
“不好意思!”永井大智暈暈地道歉,“對不起孕婦姐姐,你是快生了嗎這麽大肚子,我送你去醫院吧?”
羂索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十月懷胎的肚子,他以前也不是沒有生過小孩,對此有着充足的經驗。
反派即使變成喜劇人也要保持一分尊嚴,有些體驗一次足以,他不是很想再進婦科手術室一次。
咦,有了,這不是眼前就有個現成的新附身對象嗎?他換個身體不就好了?
羂索一拍巴掌贊美自己的機智過人,用孕婦的身體把永井大智打暈拖進陰暗小巷。
永井大智的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喝酒,喝酒害人。
幾分鐘後,一個時不時扶着腰摸着自己肚子的高中生走出小巷。
懷了太久,突然沒了還蠻不習慣。
現在被樂岩寺嘉伸問“大智啊你怎麽娘裏娘氣的?”羂索險些一口唾沫啐過去:你懂什麽?這是偉大母愛的力量!
忍耐,要忍耐,為了自己的大業要忍耐啊羂索!
即使上場十人有九個都是劃水的拖油瓶,你也要carry全場直到完成你的陰謀才行!
羂索,站起來!
“兄弟。”一位同學扶上羂索的肩膀,舉着發光的手機幽幽地問,“你真的不組團和我們一起買棺材嗎?我談到七折了呢,老劃算了。”
羂索:“滾。”
平白無故給棺材店帶來好大一筆生意的雪見未枝此時已經坐上了去往京都的車。
開車人是永遠的社畜伊地知潔高,他一邊開車一邊流冷汗聽車後座兩個人讨論随身音響的BGM。
枝枝:“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多無敵的BGM,就用這個!”
五條悟:“欸——但是老師我喜歡飛天小女警的主題曲嘛,很适合枝枝。”
枝枝:“我對京都校而言是邪惡的恐怖勢力吧?用這麽正義的BGM大丈夫?”
五條悟:“有道理,我們換成水琴?童年陰影必備,一開口就把小孩子褲子吓尿。”
枝枝:“噫,髒髒。”
求求你們,這是姐妹交流會不是姐妹撕逼會,你們是去交流學習不是去結下血海深仇的,收了神通吧大人。伊地知潔高欲哭無淚。
“我好緊張啊五條老師。”雪見未枝擔憂地說,“你說京都校有強制學生買醫保嗎?萬一出意外醫藥費需要我付嗎?幹脆把他們用來做我練習反轉術式的小白鼠怎麽樣,我會用心愛護他們每個人的。”
“也沒有那麽不耐打吧?”五條悟摸摸下巴,“咒術師這一行的入行标準就是耐揍,無法在斷裂三根肋骨的情況下跑完馬拉拉的人是不可能通過入學考試的。”
有道理,雪見未枝琢磨了一下,只要對方不是故意找死,她應該不至于打死人。
也沒有誰會故意找死……吧?
“你是不是有病?”雪見未枝架住拼命向她的方向下壓的雙刃,她竭力壓制體內翻滾沸騰的咒力,“醒醒朋友,no zuo no die,生命那麽美好不要輕言放棄,何苦自己找死——你是誰?!”
黑發的少女死死盯着眼前眼神混沌的男生,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京都姐妹交流會起初很順利。除了京都參賽的十人有九人都有氣無力扛着棺材吹着唢吶喝着酒,眼眶紅腫眼底青黑手裏還拿着厚厚一沓要燒給他們自己的紙錢外,沒什麽問題。
可正是他們中唯一的正常人,做出了最不正常的事。
全盤皆輸是既定的命運,現實不是大叫“因為我們是妖精的尾巴”就可以爆種越級殺人的爽文劇情——即使是,它的主角也早已選定。
所以京都校在一開始是抱着雖然會輸,但和特級戰鬥的機會十分難得我們還是要盡全力的态度上場的。雪見未枝當然不會讓姐妹校的同胞血濺當場,也只用了切磋的力道幹翻全場。
她很小心很小心,像觸摸玻璃盒子裏的蝴蝶翅膀一樣輕柔地對待他們。
枝枝發誓,最多最多斷五根肋骨,再多是真的沒有,不要冤枉她。
只有眼前這個名叫永井大智男生,不依不饒,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粘着雪見未枝。
偏偏他還很菜,讓枝枝一時不曉得該怎樣對待他。
你這個該死的、該死的脆弱男人,要她怎樣、拿你怎樣才好~
等所有人都退場,只有永井大智還在糾纏的時候,雪見未枝發現他是真的、人菜又膽大。
火焰常年給人以暴躁和洶湧的印象,喜歡玩火的人脾氣一般不太好。雪見未枝并不例外,她不是個脾氣特別特別好的人——尤其對于不聽人話還廢物的東西。
永井大智幼稚可笑的挑釁真的激得她體內咒力暴躁不已,被層層鎖鏈封印的火焰怪物不滿地咆哮,枝枝身邊空氣逐漸扭曲模糊,高溫升騰。
她不會失控,哪怕再暴躁也不會,她只是——要給這個煩人的家夥一點教訓。
永井大智手中的雙刃瞬間燃燒成灰,劇烈的高溫燒得他滿手水泡,男生非但沒有痛苦,反而露出一個笑。
笑容轉瞬即逝,他面露痛苦,一頭栽向雪見未枝。
永井大智身上熟悉的不祥氣息讓枝枝警惕,但面對倒下的同學她依然第一時間想把人接住。
正在這時,男生燒壞的手借雪見未枝身體的遮掩避開周圍樹林間騰飛的烏鴉,狠狠插進自己的心口!
嗤!
一團心髒混着血液掉在林間泥地,雪見未枝接住男生身體的手一怔,滿目的紅燒灼視野。
羂索踉跄着向前靠近黑發少女的耳側,他的聲音又輕又得意:“你殺了我。”
他訴說颠倒黑白的詭計,像預見料想中驚動人心的未來。
“怎麽辦呢?你殺了我。”附身的身體生命力飛逝的感覺讓羂索飄飄然着迷,“你猜,那些人會不會讓失控的特級留在高專?有多少人會相信你的證詞,又有多少人會抓住這個機會給五條悟定罪?”
堕落吧,背叛吧,像夏油傑一樣打碎自己天真愚蠢的想象,見證世界的黑暗和醜陋,然後失望、絕望,最後将這具好用的身軀交給他……
“你知道嗎?”雪見未枝平靜地接住羂索倒下的身軀,先前的煩躁與不滿如雪融般從她身上散去。一個控火的咒術師,卻顯得像她的名字一樣冷淡:“我學會自我治療的反轉術式只花了半個小時。”
雪見未枝像往垃圾袋中裝吃空的薯片袋一樣彎腰拾起地上還在跳動的心髒塞回羂索的胸腔,漫不經心地說:“學會救別人,又能要多久?”
“別急着死啊,附身永井君的老朋友。”她拍拍羂索的臉,“上次害我在同行面前丢臉的帳,我還沒找你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