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33晉江獨家發表
路邊出現了“機場航站樓”的牌子,韋婉松了口氣。這兩人的來意尚不明确,不過既然把她送到了機場,還省了機場快軌的車票錢,就暫且當他們是好人吧。
“韋小姐,不介意史密斯先生請您在候機廳的咖啡館喝一杯咖啡吧?”已經能遠遠看到航站樓了,王明一邊将車開入輔道,一邊半側過頭,客氣地問。韋婉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叮咚響了,童思芸回了她的微信:我沒有讓人送你,你上了誰的車?快下車。
童思芸接着又發來第二條信息:婉婉你在哪裏?如果你五分鐘不回複,我就報警。
韋婉趕緊給童思芸回微信,順帶婉拒了王明的邀請。這兩個人送她到機場就顯得夠居心叵測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現在又說請她喝咖啡,簡直等同于直言“注意,我可能要幹點壞事了”。
王明沒有再堅持,将車停到了航站樓下的停車場。坐在副駕上的史密斯轉頭摘掉了墨鏡回頭看了她一眼。他戴着口罩,但是應該是沖韋婉笑,韋婉只覺得他那雙藍色的眼睛深不可測,她匆忙道謝,拎着自己的破帆布包拉開車門落荒而逃。
韋婉走進候機大廳,見周邊人來人往的,她放下了心,史密斯和王明就算不是好人,這麽多人也不會把她怎麽樣。她得意洋洋地看了眼手機,告訴童思芸自己已經順利到達了機場,但童思芸一直都沒有回微信。
離登機還有近兩個小時,她在休息區找了個座位坐下來,還沒等坐穩,手機響了,依然是010開頭的號碼。韋婉接起來,對面是時懷仁沒好氣的聲音:“韋婉小姐,你以後不要再聯系思芸了好嗎?無論是打電話還是發微信,思芸現在身份比較特殊,請你理解好嗎!”
“為什麽?”韋婉莫名其妙地問,好像沒有誰規定當了明星就不能跟朋友聯系,童思芸都沒說什麽,時懷仁發什麽瘋?
“你給童思芸發了什麽?她看了微信就要往外跑,還說要報警!我知道你們關系不一般,以前你們聯系,還有昨天晚上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是現在你影響到她的事業了,你明白嗎?影響到她了!”時懷仁惡狠狠地說,韋婉甚至能想象得到他在電話那頭唾沫橫飛的模樣,卻實在想象不到那家夥文質彬彬的模樣,是怎麽像個被點着的火藥桶,“你就不能再等一段時間嗎?最起碼等思芸宣傳完,參加完比賽,她有休息的時間了,你再過來膩歪?”
韋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随後對着電話冷笑:“時先生,你管得太寬了,你是思芸的經紀人,不是我的領導,你讓我別聯系她就不聯系她,憑什麽?”
時懷仁還想再說什麽,韋婉已經挂了電話。她說話時聲音很冷靜,冷靜得甚至帶着挑釁的味道,可是當她挂了電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手心出了冷汗,讓手機的金屬外殼變得又滑又冷。
時懷仁只是語氣不太好,并沒有說太過分的話,韋婉這樣安慰着自己,但還是想哭。她打開帆布包,假裝在其中翻找着東西,眼淚就滴落躺在黑暗秘密的空間裏。她不恨時懷仁,如果什麽都拆不開自己和童思芸,她又怎麽會因為這一通電話而想哭。
過了幾分鐘,韋婉用餐巾紙擦了擦臉,繼續若無其事地坐在座位上。她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于是去櫃臺領登機牌,拿到登機牌,剛轉過身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她說句“不好意思”,忽然覺得不對勁,擡起頭來,那人不就是剛才送她來機場的司機王明麽?他來這幹什麽?韋婉四處張望了一番,果然看到戴着墨鏡的史密斯坐在不遠處候機區的椅子上,手裏拿着本雜志在裝模作樣地翻看。
王明對櫃臺小姐說:“去x市的某某航班還有空座嗎?”
櫃臺小姐說:“只有經濟艙的全價票了。”
王明道:“好的,麻煩您幫我辦一下,一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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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是個跑腿的,所以他應該是為史密斯買票。那貨就這麽着急去x市,所以寧願買全價票?韋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登機牌,靠,還跟自己乘坐同一航班。韋婉連忙走到另外一邊的候機區坐下來,離那兩人越遠越好。
手機再度響起來,還是時懷仁打來的。韋婉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準備要是時懷仁開口不說人話就立即挂機。
“韋婉小姐,剛才我的語氣不好,冒犯了您,這通電話是來跟您道歉的,要對你說句對不起。”時懷仁的語氣多少有點尴尬,韋婉想該不會是童思芸逼着他打電話來道歉的吧。既然時懷仁都說對不起了,韋婉也就沒必要再計較,客氣了幾句便挂斷電話。
登機時間到了,韋婉拿着登機牌找到自己的座位,她是靠窗的座位,但是相鄰的座位上已經坐了一個人,那人摘下墨鏡,用湛藍色的眼珠凝視着她微笑,韋婉腦袋轟得一聲變大了,這洋鬼子還真是陰魂不散。
韋婉僵硬地對史密斯回以微笑,然後小心地從史密斯的膝蓋和前排座位的縫隙中擠過去,腰上猝不及防被摸了一把,她回過頭,見史密斯手中捧着本花花綠綠的冊子,無辜地對她笑,韋婉也不知道史密斯的行為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看史密斯人高馬大的,就算打也應該打不過她吧。
“hello,howareyou?”韋婉剛繃着臉在座位上坐下來,史密斯就湊過來殷勤地問候。韋婉嗅到他身上一股古龍水的氣味,離得一旦近了,就覺得全世界的空氣都被這股味道污染了,她不快地聯想起了聞人蘭。
“騷瑞,矮抗特斯比克英格麗是。”韋婉冷冷地說道,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調開電子書閱讀界面,點開了一本書,《論持久戰》。
“你好嗎?”史密斯用不甚流利的中文問道,藍色的眼睛緊緊盯住韋婉。
韋婉用洋鬼子絕對聽不懂的家鄉話說:“不好意思我聽不懂。”
史密斯見溝通無效,終于消停了,也拿出手機開始擺弄,那本他剛才看的小冊子被扔到座位扶手上。韋婉瞄了一眼,只見那本冊子是“大歌手”選秀比賽的宣傳冊。韋婉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個史密斯和童思芸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和天衡又有怎樣的關系?也許會是贊助商廣告商之類的人物,但為什麽又要接近韋婉這樣無足輕重的人物?可惜只知道他姓外國爛大街的姓氏史密斯,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連搜索都不知道該如何輸入關鍵字。
正想着,一個手機忽然躍入視線,史密斯不知道怎麽在屏幕上輸入了一段中文,拿給韋婉看:你好,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韋婉無力地倒在飛機座椅的靠背上,她被史密斯不屈不撓的精神所折服了。
飛機從北京到達x市需要兩個小時,兩個人用手機谷歌翻譯斷斷續續交談着。雖然韋婉的口語不差,足以和史密斯交流,但她就是心存芥蒂,不想跟史密斯說話。史密斯語焉不詳地介紹他是個商人,也是“大歌手”活動的合作方,同時還是童思芸的粉絲。
韋婉心中哀嚎着,你是童思芸的粉絲關我什麽事?
史密斯倒是進退得當,很有分寸,除了偶有不知道無意還是有意的毛手毛腳觸碰行為,倒是沒有讓韋婉再對他有多反感。
飛機在x市機場降落,史密斯詢問韋婉是否需要他派人将她送到市區,韋婉依然拒絕了。她對x市這邊倒是很熟悉,搭乘了一輛機場大巴直奔市裏而去。
直到坐到大巴上,聞着車廂中渾濁的氣味,韋婉才覺得渾身的疲憊忽然都襲湧上來。昨天的這個時候,她還坐在火車上,心中懷着忐忑的希冀,只想着能見到童思芸一面;可是現在,不僅見到了童思芸,還有過一夜溫存,她反而更加失落。
相思相見終究不能相守,又有何意義……她用手支撐住額頭,望着窗外機場高速公路上風景,卻只能深深嘆了口氣。
中午,韋婉饑腸辘辘地回到了出租房,卻發現出租房裏面空無一人。聞人蘭應該帶韓絮去什麽地方玩去了吧,她将帆布包往地上一扔,惆悵地嘆了口氣,有一種被全世界抛棄的感覺。她正在出租屋裏翻找,希望找點方便面什麽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那頭傳來一個口音奇怪吐字不清的聲音:“vivian?請你吃飯好嗎?”
韋婉第一反應就是,靠,史密斯那混蛋是怎麽搞到她的電話號碼的。
她怔了半天沒有說話,那頭的史密斯小心翼翼地又問了句:“vivian?”
韋婉咳了一聲:“我叫韋婉,不是薇薇安。好吧,在哪裏吃飯,地方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