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情人住無情城(3)
回出租房的路上,韋婉仔細想着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剛重生就讓童思芸喜歡上她的确不太可能,但是初遇的那天晚上,童思芸為什麽又要讓她在自己家留宿?為什麽又要給她草莓冰淇淋?為什麽又在酒吧唱《你的甜蜜》?為什麽又同她一起去泡溫泉?在溫泉氤氲的水汽中對她說出那些話?
韋婉想來想去沒個頭緒。一會兒覺得童思芸真的喜歡她,只是礙于種種原因不願承認而已,一會兒又覺得在童思芸心目中她只是個普通朋友,自己想太多了。
到家之後已經快九點了,韓絮還沒有回來。她們公司月底聚餐,估計要吃吃喝喝到挺晚。韋婉洗了個澡,在客廳裏坐下來玩手機。初夏的晚上有些熱,她考慮要不要買一臺空調扇。
屋子其實住起來還是不錯的,除了曾經死過人的事情讓韋婉心裏有些芥蒂,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麽死的,死在哪間屋子裏。這麽一想,頓時就覺得獨自坐在客廳中有些陰森森的,仿佛有陣冷風從背後吹過來。
大門“砰砰”地被人敲響了,韋婉吓了一跳。
“婉啊,是我,鑰匙找不見了。”韓絮敲着門喊道。韋婉連忙走過去給她開門,只見韓絮扶住門框東倒西歪地站着,韋婉聞見韓絮一身酒氣,又看到她雙頰通紅,腳步不穩。韓絮酒量很差,一杯啤酒就能放倒,參加個公司聚餐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像這樣剛工作的小姑娘恐怕一點推酒的經驗都沒有吧……
韋婉扶着韓絮在椅子上坐下來,埋怨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多,不多,我沒醉,”韓絮哼唧着,“我就喝了幾瓶啤酒和一杯白酒,就一小杯。”
“啤的白的敢一起喝?不要命啦?”韋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韓絮一眼,端來臉盆給她擦臉,問道:“誰灌了你這麽多酒?灌了你就喝,你傻?”
韓絮擺擺手:“咳,別提了。我們部門經理就專門灌我,拿着酒就往我嘴邊送。我當時就跟着了魔一樣,也不知道躲,就那樣跟着喝。”
韋婉立刻腦補出地中海的猥瑣部門經理準備灌醉女職員然後行一些為人所不齒之事的情景,沉痛地對韓絮說:“他灌你你怎麽不反抗呢?你怎麽不一個肘擊過去呢?你為什麽不踢爆他的蛋蛋呢?我知道他是你的上司,你不好意思揍他,沒關系,你告訴他是哪個人,星期一我過去揍他。”
“別鬧了婉婉,”韓絮推開韋婉,搖搖晃晃往衛生間裏走,“部門經理是個女的,人還可以,今晚還是她開車送我回來的。”
“灌了你這麽多酒叫人還可以?想不明白。”韋婉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點燈,就在黑暗中坐下來。如果是童思芸灌她那麽多酒,她應該也會喝的吧?不知道童思芸喝醉是什麽模樣,依然如平常那樣保持着冷淡的疏離,還是索性就像換了一個人那般……
這樣想着,韋婉覺得相思之情實在難以排解,索性拿出手機來玩,在搜索引擎上輸入“童思芸”三個字,搜索出來的都是同名同姓的人或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消息。韋婉往下翻了幾頁,忽然看到一行字“……和其助理童思芸參加了……”。
韋婉點開網頁,原來是報道一個歌手的種種事情,看介紹,這個歌手以前是個在樂隊裏拉小提琴的,盡管沒有配圖,韋婉确信他就是童思芸口中所謂的首席小提琴手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轉型當了歌手。此人名叫常青戈,聽名字就不像是好人。如果韋婉沒記錯的話,重生之前,常青戈在演藝圈中混得順風順水,被封為情歌歌王,也是童思芸的緋聞對象之一。
韋婉獰笑着,惡狠狠地将網頁關掉。常青戈唱情歌,都見鬼去吧。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這個笑起來貌似很好看實際很陰險的男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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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童思芸将《無情城》的曲子編好,發給韋達。
“婉婉,你把我們的活外包出去給童思芸了?”韋達望着郵件附件中的WA|V文件,轉過頭威嚴地問韋婉,“她要是漫天要價我就把你賣錢付給她行嗎?”
“韋哥別老吓唬妹妹啊,人口買賣是犯法的。”果然又是曲折這個二貨跳出來打圓場。韋達惡毒地看了曲折一眼,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糾正曲折不要叫他韋哥了。
童思芸編出來的曲子風格和韋達設想《天仙子》那樣的感覺完全不同。一開頭,童思芸就用琵琶等撥弦樂器将氣氛推了起來,随後便是一段笛子獨奏,仿佛蘊含了江湖沉浮與人生無奈。韋婉想起童思芸曾經對她說過的,“照顧自己的歌唱習慣”。
盡管與預想的不太一致,韋達也對這個編曲沒有意見。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能見韋達翹着二郎腿坐在皮轉椅上哼哼“無情人住無情城,黑巴紮黑”。韋婉雖然經常有沖動借着交流唱歌心得去聯系童思芸,但是當手指放在通訊錄的“A”上面時,又會嘆口氣,放下了手機。
兩度表白都被選擇性無視了,韋婉不知道再度聯系時童思芸還能跟她說什麽,“思芸姐你聽說過安利嗎”?
出于對這首主題曲的重視,韋達特意破費租了間條件不錯的錄音棚,和童思芸約好了時間去錄歌,韋婉的水平本來不足以過去監棚,韋達想要放她一天假,但她還是找了各式各樣的理由跟着去了,只因為能見到童思芸。
韋達一大早就帶着工作室的人去了錄音棚,不一會兒,童思芸依約按時過來。她化了淡妝,頭發盤起來,戴着一頂灰色的棒球帽,打扮十分休閑。童思芸過來後,跟工作室的幾個人都分別打過招呼,對韋婉點頭說“你好”的時候不見得比對別人更熱情。随後,童思芸就和韋達到一邊小聲議論着,商量錄音的事情。
雖然說嫉妒自己的表哥是愚蠢的行為,但是韋婉此時此刻忍不住就要愚蠢一下。她看着韋達和童思芸正低語着,從她這角度看頗像是一對咬耳朵的戀人,非常想拎着韋達的後領子把他扔出去。韋達使勁找機會往童思芸身旁湊,面對童思芸時臉上都要笑開花了,殷勤得無以複加,童思芸卻只是淡淡地翻着手中的資料,仿佛并不領情。
九點的時候,兩個人開始錄歌,童思芸先唱。童思芸唱歌的表情格外認真,唱到舒緩之處,嘴角便帶着淺淡而溫柔的笑;到副歌部分,她的爆發力亦十分驚人,一手扶住耳機,全身的肌肉幾乎都繃緊了。
童思芸畢竟是在酒吧無數場唱下來的,她的基本功還很不錯的,除了有幾句唱得不太盡如人意重來過之外,到了十一點,女聲版的歌曲就已經錄完,只等着後期混縮了。
因為接下來沒有童思芸什麽事了,她便與衆人告辭,韋婉出去送她。兩人走在兩棟寫字樓之間的巷子裏,風很大,将韋婉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而童思芸戴着棒球帽,只有上衣的衣領在風中擺動着。韋婉忽然有種沖動,将她的領子整理好,就像在幻想中要做的那樣。
她猶豫再三,還是管住了自己的手。
“思芸姐怎麽回去?”韋婉問道。錄音棚在市郊,韋達用小福克斯把工作室的人運來的,不知道童思芸是搭什麽車過來的。
“有人來接我。”童思芸對韋婉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一輛車,那是一輛保時捷帕拉梅拉。童思芸快步走過去,一個年輕男子從駕駛室的窗戶探出頭來,對童思芸揮了揮手。他那張可憎的臉只在韋婉面前晃了一下就縮了回去,但是韋婉卻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那人就是在韋婉腦補中心胸狹隘小肚雞腸斯文敗類的常青戈。
她眼睜睜看着童思芸與自己告別,然後走去拉開了轎車副駕的車門坐上去,随後帕拉梅拉就啓動了,調頭絕塵而去,留下一陣難聞的尾氣味。韋婉呆呆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保時捷的尾氣并不是香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