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更】被他抱着是種什……
簡薇着實被氣了一場, 晚上睡眠質量嚴重下降。
一早醒來，再細想，雖然那人狂妄了些, 卻是真心的在為她擔心，是自己小題大做。
可能性格使然, 當她在樓下看到何盡, 卻拉不下臉先同他開口說話, 此刻, 什麽乖巧聽話都被她抛到了腦後。她無視掉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
奈何，那男人卻先開了口, 他問：“起了？”
和顏悅色，哪有昨晚的冷言冷語。
伸手不打笑臉人，簡薇瞥了他一眼, 從嗓子眼漠然的‘嗯’了一聲。
一聽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應。
何盡睨着她, 她眼睛也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神無辜。
最後, 還是男人先妥協，他似有些無奈, 輕聲說：“昨晚沒別的意思，你剛回臨城沒多久，怕你被騙而已。”
‘哦。’她垂眼，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簡薇若無其事的開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我也沒生你氣。”
“真的？”他盯着她的眼睛反問。
簡薇鄭重其事的點頭，“真的！”
何盡探究的眼神看了她幾秒，便沒深究, 只是說：“以後有什麽事情記得告訴我，我們是一體。”
“哦。”她心裏被他這句‘我們是一體’觸動了一下。
對這個話題兩人沒再過多的交流，簡薇記着何母的航班起飛期間，她便找了借口去幫何母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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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機場是一路暢通，等何母進了航站樓兩人返回的路程卻是漫長煎熬的。
簡薇看到機場高速堵成的長龍，她心煩的嘀咕了一句：“怎麽這麽堵？”
“周末，很正常。”
這是兩人上車後說的一句話，逼仄的車廂空氣密閉，簡薇感覺呼吸都難了，她降了點車窗，直到空氣流通，她才長籲了口氣。
車流一點點的往前挪動，等駛過擁堵路段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簡薇看了眼時間，對駕駛位的男人說：“在市中心随便一個路口放我下來就可以。”
何盡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頓了頓，扭頭看了她一眼，問：“要去哪裏？”
“我約了栗櫻。”簡薇答非所問，說完便再沒下文。
旁邊的男人也跟着沉默。
簡薇可能發覺自己剛才的話太敷衍，她抿唇，又輕聲說：“晚上我想住栗櫻家裏，可以麽？”
生怕他不同意，她把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做得十足，本以為他至少會不悅的皺皺眉頭，沒想到何盡頭也不扭的‘嗯’了一聲。
一副‘你愛回不回’的姿态。
果然，何母一走，他連戲都懶得再演。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簡薇也懶得再敷衍他，她目視前方，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恨不得立刻找個能停車的地方開門下車。
“有駕照？”
簡薇耳邊忽然響起他的聲音，她滞了一瞬，确定是在問她話後愣愣的點頭：“有呀。”
何盡睨了她一眼，大方的問：“給你買輛車？或者，以後你開車庫那輛？”
“哪輛？”車庫有兩臺車，一臺是陳叔留作家用的，還有一臺，是那輛招搖的幻影。
他反問：“你想開哪輛便開哪輛。”
簡薇搖頭，斬釘截鐵：“都不想。”
何盡挑眉，聽她說道：“我車技不怎樣，再說......”
她小聲：“萬一磕了碰了，我可賠不起。”
說完，車廂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簡薇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适合夫妻之間說，但是，她和何盡不是普通的夫妻關系，牽扯越多，善後工作越難做。
可能是覺得她太不知好歹，車子剛進市區沒多久何盡就停在了臨時車位上，簡薇看了看路标，發現離栗櫻家裏不遠。
他不說話，她也不情願開口，下車時才發現車門打不開。
簡薇扭頭，看過去，頗為淡定的說：“車沒解鎖。”
何盡睨了她一瞬，然後伸手去按按鈕。‘嗒’的聲音落下，簡薇重新擡手去開車門。
“這個周末公司比較忙，你去栗櫻那裏住也好，省得自己在家無聊。”
簡薇：？？？？
她背脊一僵，愣愣的回頭，“什麽？”
他在向她解釋麽。
何盡看着她，随性的說了一口京片子：“明兒下午我讓司機去接你。”
“哦，好。”順從的話已不知不覺說出口，她沒發現，心裏的郁郁寡歡不知何時已被這句話沖散。
這天，簡薇和栗櫻轉遍了整個面料城，她事先做足了攻略，去之間把自己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穿着性感，服飾的審美也在線。
“這模樣，真有設計師的範兒。”栗櫻毫不吝啬的誇贊她。
簡薇無奈的笑，“沒辦法，檔口那些個人都是火眼金睛，如果我顯得太嫩，別說樣布，恐怕連色卡都拿不到。”
旁邊的好友沉默，看了她一瞬，輕聲問：“真想好了？”
“嗯。”簡薇還是剛才帶笑的表情，說：“萬事開頭難，祝福我吧。”
“我相信你可以的。”栗櫻又嘆口氣：“就是可惜了你那個碩士專業。”
她說：“如果你義無反顧的往前走，面臨你的将是一份神聖的工作。”
“是沒錯，但我可能會遺憾終生。”簡薇想了想，略有惋惜：“其實也不是不喜歡醫生這個職業，但相比而言，我更喜歡後者。”
栗櫻知道她心意已決，語氣輕松的調侃：“那就走吧，未來的簡大設計師。”
簡薇笑，“借你吉言。”
在面料城逛了一天，簡薇拿了一些樣布回來研究，她還裁了一塊長絨棉以及一些輔料，栗櫻打趣她，說：“你是不是太着急了？身為一個裁縫，你什麽東西都沒有就想制衣？”
簡薇一頓，這才想起自己連最基本的縫紉機都沒有。
她皺了皺眉，又想到什麽，頗為自豪：“我有整個薇安制衣廠，區區縫紉機算什麽。”
只是，她要說服何盡在家裏弄個工作間才可以。
雖然他這人有時候是不近人情，但簡薇信心十足，不知為什麽，她潛意識覺得這種小事何盡肯定會同意。
她想到自己還沒送出去的那條領帶，覺得可以适當的獻個殷勤。
簡薇是個急性子，想到一件事就迫不及待要落實，正想要不要給何盡打個電話時，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看了眼來電，簡薇神色嚴肅了很多。
是舅舅梁玉山。
簡薇前兩天選好了兩家養老院，然後把信息都發給了梁玉山供他選擇，今天打電話就是為了養老院的事情。
他說，明天準備送老太太過去。
簡薇在電話裏點頭稱好，并和他約好了時間。
被梁玉山的電話一打斷，簡薇剛才要和何盡打電話的沖動全沒了，她輕了口氣。
“怎麽了？”栗櫻問：“你舅媽又要錢？”
簡薇搖頭，“被我猜對了，我舅媽果然選擇了郊區的那家養老院。”
“她貪財又小氣，自然會選擇郊區那家費用比較低的。”
栗櫻安慰她：“不過郊區空氣好，而且，雖不如市中心這家，但和其他的相比較各方面條件還是都不錯的。”
簡薇抿唇不語。
但她第二天看到只有梁玉山一人來送老太太時心裏酸漲漲的，梁玉山怕簡薇多想，替林雙茹說好話：“你舅媽說要一起來的，是我攔着沒讓。”
簡薇笑了笑沒接，攙着鄧春榮往裏走。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梁玉山的手機像是掐着點般響了起來，他看了眼屏幕，接通。
通話只有幾秒的時間，梁玉山挂了電話後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
簡薇心知肚明是誰的來電，她假裝不知道，別過頭不看梁玉山。
“薇薇......”梁玉山欲言又止。
簡薇在整理東西，像是沒聽到他喊她，自顧自的和老太太說：“外婆，您坐那歇一會兒，我幫您先整理一下行李。”
“不着急，你跑前跑後也忙了大半晌，也坐下先喝口水。”
“媽......我......”梁玉山眼神苦惱。
鄧春榮看向他，面無表情的說：“你回吧，讓薇薇再陪我一會兒。”
簡薇暗暗嘆了口氣，對梁玉山說：“我今天沒什麽事，多陪外婆一會兒，您放心吧。”
見他們兩人都松了口，梁玉山這才松了口氣。
等他離開，鄧春榮心疼的看向簡薇，說：“讓你受委屈了。”
簡薇撒嬌的挽着她手臂，說：“您說什麽呢？我們祖孫能說悄悄話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你呀。”老太太疼愛的戳了戳她額頭，笑眯眯着問：“想和我老婆子說什麽悄悄話？莫不是我們喜歡哪個小夥子，需要說道說道？”
她哭笑不得，“您想多了，真的。”
“有什麽好害臊的，你已經25了，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簡薇垂下眼，沉默，心裏在糾結，要不要和外婆講實話。
鄧春榮低了聲音，說：“外婆年紀大了，老年癡呆也越來越嚴重，外婆就怕......”
她淚眼婆娑，顫抖着唇瓣，“就怕哪天再也認不出來薇薇，或者等不到薇薇結婚那天......”
“您長命百歲好着呢，別胡說。”簡薇抿抿唇，唇角彎起一抹弧度，說：“确實有個秘密想和您分享。”
她俏皮的眨眨眼，神神秘秘的湊近老太太耳邊，“我前兩天，領證了。”
老太太愣了愣，半信半疑，“怕不是為了讓我安心，诓我這老婆子？”
“哪敢。”簡薇一本正經，她舉着手指，一副發誓的動作，鄭重道：“是真的。”
“不騙我？”
“不騙您！”
“那......”鄧春榮朝她幹淨細白的手指看了看，問：“既然結了婚，怎麽手上連個戒指都沒有？”
簡薇：......
她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轉了轉，煞有其事的開口：“有，只是我今天沒帶。”
簡薇謊話說得逼真：“他家不富裕，沒有彩禮那些習俗，如果讓舅媽知道，少不了編排一道。”
老太太了然，對她這話也信以為真。
“什麽時候帶來給外婆過過眼？”她高興得臉上起了褶，“也算了了我的一樁心事。”
簡薇看着她笑，輕聲應道：“好，下次肯定給您帶來。”
下午，簡薇幫老太太把行李和日用品都歸納整理，鄧春榮在短時間也認識了不少的同齡的老人，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很開心。
簡薇之前還擔心外婆不習慣，但此刻看到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她一顆心稍稍放平了些。
郊區距離市中心有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天色暗下來時她還不說離開，最後還是鄧春榮催她早些走。
簡薇拿出手機準備用軟件打車時才發現上面有好幾個未接，有一個陌生號，還有一個是何盡的。
她怔了兩秒，忽然想起那天他說過讓司機今天下午接自己。
簡薇腦子裏一根弦瞬間繃得緊緊，她連忙把電話回撥了過去，那頭的人第一時間接通，直接問：“怎麽不接電話？”
聲音壓得低低的，簡薇體會到了‘不怒而威’的切身感受。
“我手機靜音。”她心虛，語調自然不敢拔高，“我在南郊的敬愛養老中心，一會兒就回去。”
“我知道。”
簡薇有些意外，但一想又覺得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如果他想知道，完全可以去問栗櫻。
她沉默，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兩人之間隔着無線電波沉默了幾秒，她聽話筒裏傳來他的聲音，說：“五分鐘後出來。”
“嗯？”簡薇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說：“我馬上就到。”
簡薇瞬間繃直了後背，下意識扭頭看向一旁的鄧春榮。
她有些緊張的捂住話筒，背過身，小聲問：“你怎麽來了？我打車回去很快的。”
“已經到了。”那頭不容她再反駁，徑自說：“挂了吧，我在開車。”
簡薇：......
她悻悻的切斷通話，一轉身就瞧見老太太正打量着她的背影。
“誰的電話？神神秘秘的。”
她摸摸鼻尖，笑：“沒誰，網約車司機和我确認下地址。”
鄧春榮看了她一眼，搖頭笑，問：“你知不知你自己有個毛病？”
“什麽？”簡薇被這個問題整得摸不清頭腦。
“心虛、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摸鼻子。”老太太說：“恐怕你自己都沒發覺。”
簡薇：.......
她只抿唇讪笑，不語。
“行了，等你想帶的時候便再帶來。”鄧春榮沒勉強她。
等簡薇出了養老中心的大門，右手邊路燈下的黑色轎車朝她按了下喇叭，她看了眼車牌，然後小跑過去。
上了車，簡薇內心是忐忑的，知道自己理虧，态度誠懇的道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不接電話。”
“嗯。”何盡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化，只說：“下次這種事情提前告訴我一聲。”
他掃了她一眼，淡淡的說：“自己太太的去向我還需要從別人處打聽。”
簡薇偷偷看他，見他沒生氣，才問：“你去找了栗櫻？”
“不然？我還能去找誰？”
“好像......也沒其他人可以找。”她在臨城也只有栗櫻一個要好的朋友。
何盡窺她一眼，專心開車不再說話。一不說話，氣氛就變得凝固，簡薇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她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臺廣播，而旁邊的男人也沒出聲制止，像是一種默許，于是她又大着膽調到一個音樂頻道，然後懶洋洋的靠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車廂裏環繞着舒緩的音樂，她今天大致是真的累了，沒多久，便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多半個小時後，車子緩緩停下，簡薇完全沒有察覺，直到腿窩處傳來一股溫度，她才後知後覺的幽幽醒來。
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入眼的畫面便是一張近乎完美的側臉，她愣了愣，身子也跟着有幾分僵硬，有些不确定的眨眼。
何盡感受到她的反應，擡眼看向她，對上那雙朦胧的大眼時他有片刻的微滞，他收回手，淡淡的問：“醒了？”
簡薇有些卡頓的點頭。
“醒了就自己下車。”
她看他，眼神帶着受寵若驚，還有一些懷疑。
剛才，他是準備抱她下車？
如果她沒醒，是不是現在已經依偎在了他懷裏？
簡薇眼神複雜的盯向他寬闊的懷抱，心裏湧上一個好奇的念頭......
被他抱着是種什麽感覺？
溫暖？
安全？
還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