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壹〕王子圖蘭
文案:“我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有多麽危險,不僅是将我自己置于萬劫不複的境地,更是讓大漠所有兒女命懸一線。可若南朝不亡,他就會死,這是我的私心,還望衆臣成全。”
他是大漠高高在上的王子,為保心愛之人周全,毅然作為人質來到中原,選擇了一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路。
囚禁,逃亡,背叛,淪落風塵,甚至□□,他已不再是一個完全的人。茫茫紅塵中,究竟誰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一場轟轟烈烈的改變痛徹心扉,原來受盡屈辱苦楚,最終繼承你的天下,只是為了當初那放我離去的誓言……
注:此文為僞生子文,絕無生子情節!!!
〔壹〕王子圖蘭
“申屠羯!你這狂妄的護衛,竟敢跑在本王子前面!看我不處罰你!”
馬背上的少年張牙舞爪的甩着鞭子,毫無君王之子的氣質,看得身後一幫老臣很是心痛。雖說大漠的兒女并不像中原人那般陳腐死板,可畢竟是未來統治大漠的單于,如今已過二八之年,這般不懂事,還真是令人擔憂王子與大漠的未來。
駕馬奔在最前的護衛并未因王子的斥責而減緩腳步,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深,挑釁般丢掉了鞭子,馳騁在遼闊的草原上。
少年見狀氣得直踩腳蹬,要是站在地上,定會把腳下的地跺的響亮,連護衛的功夫都不如,他還真是給父王丢臉啊。
“申屠羯!你回來,回來!”少年急出了眼淚,“你就那麽享受踐踏我尊嚴的滋味嗎,你這……笨蛋!”小聲咒罵了一句,少年又甩起馬鞭,在空中抽的“啪啪”作響,卻并未落在馬的身上,只靠聲音來威懾坐騎,唯恐它會疼痛,任誰也想不到,大漠的王子竟會這般慈悲吧。
汗血馬的速度的确快了幾分,但并未發揮出全部實力,少年見狀也只能在心裏着急,咬着嘴唇,臉色略微蒼白,實際上已經亂了分寸。就快要到達終點了……難道真要生性傲氣的他承認自己輸了嗎……不!他不要!
少年在盡全力追趕,兩人的距離雖在不斷縮短着,可這并非是因為少年的速度加快了,而是前面的那人為遷就自己而減慢了速度,這算什麽?可憐自己嗎?少年更握緊了馬鞭,朝着那人的方向狠狠抛去……
清楚的聽到了那人放肆且狂妄的笑聲,在自己就快要趕上的時候突然拉緊缰繩停了下來,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少年驚得亂了陣腳,想停下來,卻已經來不及了。只感覺身下的坐騎嘶鳴一聲,即将因為失去了平衡而倒下。
……要摔倒了……好丢臉……
少年并沒有遭受到意想中的疼痛,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青年隔空将下墜的少年攬入懷中,抱到了自己的馬上,免去了少年摔在地上的皮肉之苦。
“王子還真是難伺候,在下快于您不行,減慢速度欲跟在您之後還是不行,王子您要在下怎麽做呢?”
少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青年笑出了聲,呵了口熱氣吹在少年的脖頸,聽着那一聲誘人的喘息,不由得更摟緊了懷中人:
“王子,您真美……”
少年敏感的顫抖,沉浸在剛剛的溫柔之中,軟軟的癱倒在青年的懷裏,動彈不得:“申屠羯,你竟敢……輕薄本王子……”
申屠羯大笑出聲:“莫非王子要治在下的罪?在下甚是恐懼啊。”調笑的語氣讓少年很是不爽,舉起拳頭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你挑釁我?你以為本王子真的不敢?”
申屠羯依舊笑着,臉更貼近少年幾分:“王子當然敢,您可是大漠的王子,未來的單于,有什麽不敢的呢,只是……王子舍得麽?”
這句話戳中了少年的死穴,他的确不舍得,因為于他來說,這個男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己的心已與他緊緊相連,雖然不知男人對他用心幾分,但他已愛他入骨,無法自拔了。
“你!……放開我!”少年被說中心事,臉色潮紅的轉移話題,試圖掙脫男人的束縛,無奈力氣太小,弄得自己筋疲力盡也逃不出那強勢的擁抱,只能喪氣的把臉埋在男人的胸口,不讓他看到自己羞人的臉色。
“王子還真是羞澀,沒有大漠兒女的風範啊。”申屠羯好笑的捧起少年的臉,逼着那雙四處躲閃的眼睛直視着自己,見少年索性閉起眼睛,微顫的薄唇鮮豔欲滴,心中蠢蠢欲動了甚久的念頭終于按捺不住,朝那濕潤的兩片唇靠近着……
“王子!王子!”一聲聲焦急的呼喚漸近,讓好奇發生了什麽事的少年睜開了眼,立刻推開了擁着自己的青年,而申屠羯的興致也被這違和的喚聲打擾,不悅的朝身後望了一眼:
“白瑪,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這個從小一直跟在王子身邊照顧他的侍從的耐性非常好,只靠着兩條腿跑過了他們騎馬走過的路,且不說速度快慢,能追到這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忠心也是無人能敵的,年少的王子若是能向他多學習一點,将來必會登上那引領全族的至高王位,只是……
“王子……你讓我找的好苦,申屠将軍也是,我們可是以打獵為由出來的,你們跑出獵區這麽遠,單于要是怪罪下來可怎麽辦啊。”白瑪上氣不接下氣,語氣中滿是憂慮,與對申屠羯的責備。
“明明是你搞砸了我的好事,卻反過來責怪我,啧啧,世道真的不一樣了……”申屠羯佯裝無奈的嘆了口氣,随後吹了聲口哨,沒一會兒,少年那匹不知所蹤的汗血馬就從大漠深處奔了回來。
不愧是汗血寶馬,就是通人性,比起某個不識時務來打攪他們的小侍從要懂事多了。
少年推開緊擁着自己的男人,跳下馬,安撫着有些受驚的馬兒:“黑風,別怕,我并沒有受傷。”
白瑪的呼吸變得平穩,見天色微暗,便将身上的狼皮肩挂披在王子的身上:“天晚了,風很涼,申屠将軍快把王子帶回去吧。”
申屠羯則不以為然:“身為大漠兒女,像中原人那般嬌貴可不行,耐得住中原人忍受不了的嚴寒,就是進攻中原的好機會,大漠終将統一天下。”大漠的人都喜歡将小事與進攻中原聯系到一起,申屠羯也是用了好久才學會這種語氣,說出這等狂妄,且永遠不可能實現的話,對他來說,也算是種折磨啊。
白瑪贊同這樣的觀點,卻很心疼王子:“申屠将軍太過嚴厲了,王子要是病了該如何是好?”
在王子的現狀與前途方面,申屠羯與白瑪經常産生争執,申屠羯為保王子未來穩穩的坐上王座,一直十分嚴厲苛刻的教導他,而白瑪卻擔心這樣會對王子的身體不利,也一直反對過度的鍛煉。多少年了,兩人始終沒争論出個結果,而夾在他們中間的王子也早習以為常,嫌他們太吵,便顧自走了,等慢悠悠的回到營帳時,兩人還沒有吵完。
幾個執戟守衛的士兵朝少年行了跪禮,即使穿戴得很嚴實,臉還是被凍得通紅,看樣子在嚴寒中堅持的十分辛苦。
“拜見王子。”
“起來吧。”少年笑了笑,“這樣艱苦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待我部族統一中原,那些山清水秀的寶地就是我們的了。”
大漠的人向來被中原人稱作“蠻夷”,意即野蠻的人,充滿了鄙夷的意味,但是不可否認,這馬背上的民族十分善戰,個個可以以一敵十,子民不多,野心卻很大,所以邊疆的守衛十分嚴格,連一只塞外的野兔都不允許進入邊界,更別提讓胡人踏上中原的大地了。自古以來,只有朝貢的使者得以帶着貢品進入皇都,所以其他的人也只能從使臣的描述中,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中原大地的輪廓。
“父王呢?”
“單于正在帳中與衆臣議事。”
少年跳下馬,蹦蹦噠噠的便朝營帳去了。
突然,一個冷酷的眼神似利刃一般刺進了他的後背,讓感受到殺氣的少年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立刻四下察看有什麽人。然而充滿敵意的那人卻将身影隐匿在了柴草之後,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有些後悔。
少年沒有找到類似的目标,只好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前走,那人又露出了頭,悄悄觀察着少年的一舉一動,且緊握着拳頭,似是與少年有着深仇大恨。
這一幕讓隔着圍欄的申屠羯看得清清楚楚,細眯起眼睛望着那偷偷摸摸的身影,心知這人一定沒好事,連身形都不知道變換一下,也太大意了。到底是大漠的人心思太單純,還是自己太老謀深算呢?
……呵,或許都有,不過他并不在意,他只希望自己愛的那個人能夠在險惡的争鬥中保住性命,畢竟之前的他見過太多兄弟相殘的事,自然不想他也走上這條被迫逃亡的老路。
大漠與中原不同,首領的兒子只有年齡之分,沒有地位之別,在老單于去世之前,都會被稱為“未來的單于”,這樣便不會使大臣表現得過于親近某一個王子,而在日後被其他人排擠,這一點,做的就比中原人好多了。但相比這些臣子們,王子們争鬥的心思與謀略就要更深一層了。
“看,都怪你,王子又不知道哪兒去了。”白瑪發現,最近王子和申屠羯都變了,是一種微妙的變化,不是特別明顯,若非朝夕相處的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可白瑪雖然敏感,卻在感情方面的經驗甚少,自然不明白兩人關系的拉近意味着什麽。
申屠羯不以為然:“王子尚且年少,愛玩是天性,你與他年紀相差不多,自然比我這老了十幾歲的人要更了解他的心态,你去跟着他便可,為何還來問我?”
白瑪覺得這句話有些難懂:“為什麽申屠将軍有時候說話文绉绉的,不像是大漠的風格啊。”
“我是文人。”申屠羯笑道,“曾經。”距離現在有多久,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白瑪還是聽不懂,索性搖了搖頭,就去追趕王子了,申屠羯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白瑪!記得讓他在帳子裏等我!”白瑪沒有回應,但他是一定會照做的,申屠羯笑笑,将馬牽回馬棚,望着清澈的星空有些出神。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說的就是此地的荒涼之景吧,遙遙無際的大漠,也只有這點綴黑夜的星辰能慰人心之寂寥吧。
他就是多愁善感,才會因為機關算盡而反算了親卿性命吧……只願這次,他不會重蹈覆轍。
少年十分聽申屠羯的話,因為他不僅是自己的愛人,更是在文學與武學方面的良師,多年來一直教導自己,因此他也養成了言聽計從的習慣,本想去找父王撒個嬌,卻因為他一句話而改變了主意,立刻回到自己的帳篷,乖乖的等着申屠羯對今天他表現的總結。
申屠羯的臉色較比之前玩耍的時候陰沉了許多,撩開帳幕,便将之前少年因賭氣而扔出去的馬鞭甩在地上:
“你的膽子還真是大,身為大漠的戰士,居然連僅次于兵器重要的馬鞭都敢丢棄,我該誇你神勇無敵嗎?”語氣中盡是暗嘲,這讓少年很是不舒服。
申屠羯平時與他歡聲笑語,一旦嚴肅起來十分可怕,至今他都沒有适應申屠羯如此大的反差,甚至有些人格分裂的意味。但毫無疑問,這般嚴厲對他是沒有壞處的,所以只能默默的受着。
申屠羯從腰間解下自己的馬鞭,甩在空中,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你以為只靠這,就能讓汗血馬完全聽命于你嗎?別做夢了,再通人性,它也只是一匹牲畜,狠不下心,你怎麽做首領?”
少年沒有出聲,有些膽怯的低下了頭,卻又被申屠羯喝起:
“擡起頭來!你是未來的單于,高高在上的大漠之王,不可以向任何人屈膝低頭!”
一聽這話,少年也來了氣勢,站起身來直視着申屠羯,雖然身高矮了很多,可還是執拗的把下巴擡起,努力做着藐視申屠羯的高姿态:
“我是圖蘭王子,大漠未來的單于!決不允許你區區護衛看不起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