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君煥聽到聲響，轉頭看來，視線落在君泠身上，目光溫柔，嘴角上揚，“師父，時辰尚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下。這些複刻本已經整理好，我正準備送去藏書閣。”
君泠聽出他語氣裏的疲憊，實在心疼，“送書的事情不着急，你現在需要休息。”
君煥搖搖頭，“師父，我不累。”
素問閣的內門課業很重，他熬了好幾天的夜才把課業提前完成抽出時間來看師父，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休息上。與其休息，還不如幫師父做事，讓她不要勞累。
君煥将頭上的雨燕面具戴好，準備抓起裝滿複刻本的儲物袋，爪子才撐開，他整個人就被一段柔軟的白綢包住。
白綢一拉，君煥化作的雨燕飛到君泠身邊，跌落在軟塌上。
君泠微蹙着眉，“我說了，你需要休息。”
君泠話落，指尖搭在雨燕腦袋的某一處。她戴過化形面具，只一次就記住了面具的解除方法。
或許是醒來時那一幕的影像，君泠沒有完全解開面具，她保留着面具歪戴的情況。
于是，跌落軟塌的雨燕化作擁有一對黑色羽翼的青年，白色的綢帶纏繞着他，有一種堕落與純白交織的美感。
靠得這麽近，君泠才看到他眼中的血絲，心裏更加心疼了。她坐在青年身邊，抱着他，讓他以膝作枕。
君煥掙紮着想起來，被君泠蒙住眼睛，“別鬧，好好休息，我守着你。”
君煥心中一軟，舍不得辜負她的好意，只好順着她的意，閉上眼睛。眼睛才閉上沒一會兒，他就因為疲憊陷入了沉睡。
君泠聽得他均勻的呼吸，沒走遠的困意又飛了回來，她打了個哈欠，放出靈力關閉藏書閣的所有窗戶。
藏書閣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君泠摸了摸小徒弟的翅膀，靠着身後的牆閉眼睡去。這個姿勢睡覺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想打擾小徒弟休息。
就這樣一人靠牆，一人膝枕，師徒二人在晨光初現時共同沉入夢鄉。
君泠睡得尤其沉，小徒弟枕在她腿上，暖洋洋的像是一只散發熱意的大貓咪，她感覺體內的寒意都被驅散了。
君煥沒有寒毒的困擾，睡飽之後率先清醒過來，他身上的白綢帶已經散開，随意地搭在兩人身上。
君煥看到君泠還在睡，放輕動作從她腿上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肩胛骨處還長着一對翅膀。君煥側頭看了看，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師父從前和她說過的西方天界的天使與惡魔。
……師父故意讓他保持這個形态，難道想玩什麽？
君煥腦中閃過一些不正經的念頭，耳朵又有點紅了，他擡頭去看師父，發現她靠着牆，睡姿很難受的樣子，他收起跑偏的心思，也收起背後的羽翼，沒忍住伸出手将人攬到懷裏。
行動間，白綢帶不經意落在君泠眼前，遮住她的雙眼，卻顯得鼻梁更加秀挺，紅唇更加嬌豔。
君煥一時有些挪不開眼，他想用這些綢帶永遠蒙住她的眼睛，讓她的眼睛只能注視着自己，也想用這些柔軟的緞帶捆住師父，把她永遠囚禁在自己身邊。
君煥看了許久，別過頭收起這些邪惡的念頭。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理智快速回歸。
君煥環顧四周，能看到窗戶縫隙中露出的窗外天光，他低聲自言自語，“師父，藏書閣不是個适合睡覺的地方，我送你回房吧。只是現在天光正盛，貿然出去，你一定會醒的，所以，我給你覆上眼紗，你才不會被吵醒。”
君煥說服着自己，手上已經開始動作，他修長的手指勾起白色綢帶，輕柔覆蓋在君泠的眼睛上，兩節白色綢帶繞到她腦後打了一個蝴蝶結。
君煥将人小心抱起，白綢帶的兩條絲帶垂落身側，随風飄搖，像是他此時被美色迷惑而搖搖欲墜的心。
君煥深呼吸一兩口氣，抱着人回到房間，看到綢帶散落，他控制不住将綢帶松松纏在她的手腕處，仿佛這樣就是一種束縛了。
綢帶引起的遐想有些刺激，未免自己做出沖動的事情，君煥不再看她，将人安置好後，快速沖回房間，直奔靈泉溫池。
沒想到，剛掀開靈泉的簾幕，就看到從前隔絕兩處靈池的那堵牆已經完全消失，整個靈泉溫池擴大了一倍。
和他們的關系一樣，連溫泉靈池都變得親密無間了。
君煥心中快慰，解開衣袍泡到泉水中，在他閉目養神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足音。
君煥猛地睜開眼睛，隔着水霧蒙蒙，看到靈泉池對面站着的一抹倩影，她手上還拽着那條白色綢帶。
君泠失去小徒弟這個人形暖爐之後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眼前覆蓋了一條白色綢緞，綢帶的兩端還繞在她的手腕上，立馬明白小徒弟想要以下犯上的念頭。
君泠是個大方的人，偶爾那麽幾次讓小徒弟在上面，她不會介意的，就是小徒弟悄摸摸想捆她這個想法，必須要及時制止。
房間裏沒有人，倒是靈泉池那裏有些動靜，君泠于是拿着那條白綢帶走進了靈泉池。
君泠晃晃手中的白綢帶，“君煥，你趁着我睡覺的時候做了什麽？”
君煥微微有點心虛，擔心自己禁忌的想法被發現，別過頭低聲說，“屋外光線太亮，我怕師父被鬧醒，才會用綢帶遮住你的眼睛。”
君泠輕哼一聲，“那這綢帶怎麽纏到我手腕上了？”
君煥說不出話，只怪他剛才一時鬼迷心竅，明明蒙住眼睛就很讓他心神蕩漾了。
君泠看他耷拉着耳朵，輕笑道：“你閉上眼睛。”
君煥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是依舊乖乖閉上眼睛，緊接着，他聽到那串足音由遠及近，最終落在他身後。
下一刻，他眼前覆蓋上一層黑色綢帶。
随即，耳邊傳來溫柔又危險的吐息，“記住了，只有我能綁你。”
君煥忍不住戰栗，聲音有點啞還有點喘，“師父……”
君泠并沒有停止動作，黑色綢帶不僅蒙住了小徒弟的雙眼，還纏住了他的雙手，多餘的綢帶随意在他身上繞了兩圈。
此時的小徒弟像一個精美的禮物。
黑色的綢帶裝飾着他，襯得他冷白的皮膚更加透白，宛如西方傳說裏最高貴冷豔的吸血鬼。
君泠情不自禁想起今早醒來看到的那一幕，被初升太陽暈染的堕天使……
君泠的靈力掃過儲物袋，拿出那枚雨燕面具，歪戴在小徒弟臉上，面具消失的時候，他的肩胛骨處伸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絲帶，黑色羽翼，捆綁和霧氣……
太迷人了！
君泠看得目不轉睛，她舍不得走了。她踏入靈泉溫池，吻住小徒弟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