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擦完血就應該離開的，君泠的手指卻停在那裏沒有撤開，甚至沒忍住在他的唇上輕輕壓了壓。
是軟的，也是暖的……
君泠被腦子裏冒出的兩個形容詞吓到了，剛要收回手，手卻被人抓住。
君泠吓了一跳，屏住呼吸，正在想着怎麽解釋自己這占便宜似的行為，就看到小徒弟抓着她的手，臉頰貼着她的掌心蹭了蹭，并沒有醒。
這是把她當枕頭蹭了蹭嗎？
君泠松了一口氣，不敢再動彈，只是指尖殘留的觸感，又讓他想起剛才按他唇的模樣，她懊惱極了。
剛剛怎麽就鬼使神差去占人便宜了呢？這可是一手養大的小徒弟啊！
簡直喪心病狂！
此刻的君泠沉浸在自己的心緒裏，并沒有發現懷中人偷偷翹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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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珊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發現君泠沒出來，在石門上拍了拍，“師姐，君煥小師侄沒事吧？”
君泠聽到蘇月珊的聲音，應了她一聲，從胡思亂想中出來，深呼吸一口氣，将君煥扶到石床上。
君煥适時醒來，裝作驚訝的樣子，“師父，你怎麽在這裏？”
君泠視線左移，不敢和他對視，“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君煥笑眯眯地搖頭，“我現在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奕奕，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君泠被他的情緒感染，心情也放松許多，“君煥，恭喜你結嬰成功，不過，你最好繼續閉關一段時間穩固穩固境界。”
君煥點頭，“嗯，我聽師父的。”
君泠：好乖啊。
君泠有點心癢癢，但是又不明白癢在哪裏，只是有點不敢看君煥的臉，轉移話題說：“那你繼續修煉，為師先回拂雪小築了。”
君泠轉身離開，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含笑的叮囑，“師父，我閉關的這段時間，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等我出關，給你做好吃的。”
君泠腳步一頓，更加心虛之前的舉動了，她在心裏罵自己不是人。
……小徒弟這麽乖，顯得她更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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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泠離開之後，山洞中跑開的火靈力重新彙聚過來。
石壁上的火盆中，火焰一點點熱烈起來。
搖曳的火光落在君煥臉上，襯得他更加面如冠玉。
君煥眼中的光燦若星辰，他擡起手想摸摸自己的唇，又怕這樣的動作會掩蓋師父留下的氣息，最後只是笑着抿唇，回味那一刻一觸即分的親密。
師父，你其實有一點喜歡我了吧？
心神搖曳之後，君煥想起之前聽到的關于師徒戀處罰的話，他熟讀玄雲宗門規，從未聽說過什麽自廢修為，但是他們幾次三番都提到這點，難道有什麽他不知道的規定處罰嗎？
君煥無心再閉關，他拿了一顆石頭，幻化成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傀儡留在山洞中，拿出狐貍面具從其他出口鑽了出去。
君煥小狐貍隐去身形直奔宗門藏書樓，來到擺放各種規章制度的區域，此時夜已深，藏書樓裏沒有人。
君煥恢複人身，放出靈力尋找相關書籍，最後在一本和師徒管理處罰法相關的書籍中翻到了師徒戀的處罰。
玄雲宗裏對于師徒戀這種違背天倫的行為有着嚴格規定，無論師徒戀中哪方主動，錯處全部都在師父這裏，不僅要受四十九道天雷鞭，還要自廢兩個大境界的修為，禁足後山百年。
這條門規處罰非常重，玄雲宗成立以來，無人敢犯這條戒律。
君煥眼中赤紅，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喜歡會給師父帶來這麽大的傷害，明明是他起的心思，怎麽可以讓師父一力承當？！
既然是玄雲宗的規矩，那就不做玄雲宗的弟子好了。就算叛離玄雲宗，師父也永遠都是他的師父！
君煥突然間豁然開朗，他似乎找到了不傷害師父又能讓這段關系維系下去的方法。不過，在離開玄雲宗之前，冰晶島的大仇必須要報！
那個害得父母與族人身死的家夥，是齊紫音的師父。
君煥再次放出靈力，在一衆書籍中穿梭，然後在歷代師徒名錄中，找到了齊紫音師父的名字——石濤。
君煥聽到了喬山和君泠的對話，對這個石濤還有印象，那是喬山的徒弟。
喬山一向和師父不對付，從前他弱小，沒有辦法幫師父讨公道，現在，他有點小本事了，是時候讓他付出代價了。既然喬山和仇人蛇鼠一窩，就一起報複好了。
君煥戴上狐貍面具，唇角的一抹笑邪惡又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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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宗主居所。
齊紫音正在滿心肉痛地清點上品靈石。
這對師徒簡直是破財瘟神！
現在被禁了言，連埋怨都只能在心裏念叨，豈止一個慘字可言！
齊紫音滿心悲苦，突然察覺大殿裏豎起一個隔音結界，她停下手中動作，警惕地環顧四周，能悄無聲息潛入大乘修士的居所，難道又來了什麽厲害人物？
齊紫音掌心聚起靈力，随時準備發起攻擊。
有人從柱子後走出來，身姿挺拔翩然，臉上戴了一個狐貍面具。
齊紫音：……真的不想見到破財瘟神中的任何一位。
君煥動動手指，解了她的禁言術。
齊紫音察覺自己能說話了，開口就忍不住怒吼：“你師父要那麽多上品靈石，是掉到錢眼裏了嗎？一點也沒有渡劫修士的氣度！放心，我會親自把靈石送過去的，不用你們催！”
君煥自顧自提出問題，“冰晶島的真相我已經了解，你的複仇大計是什麽？”
齊紫音有些驚喜，“你師父是幫兇，你也要收拾她嗎？那我是不是不用還這三十萬上品靈石了？”
君煥的語氣溫柔幾分，“師父不是幫兇，她是我和鲛人族的大恩人，對我們恩重如山。”
君煥将方形鱗片裏的記憶真相展示給齊紫音看。
齊紫音看完之後面色複雜，那一年，她和石濤去冰晶島尋寶，沒想到石濤見到冰晶島的特殊地形，生出惡念要将她和島主弟弟獻祭煉化魂骨。島主弟弟境界低，死在前頭，齊紫音境界高，被背叛後的滿心恨意和冰寒刺骨的折磨讓她意外突破大乘。
齊紫音和石濤打一場，兩敗俱傷，她因為實力不敵被丢進冰川河水。當她被海水沖到岸邊的時候，她看到君泠和石濤先後離開冰晶島。後來，她加入合歡宗，聽說冰晶島覆滅，君泠晉升渡劫，她便以為那兩個人狼狽為奸。
沒想到，親眼所見的只是一個巧合，君泠和此事無關，她反而冤枉了一個大好人。
齊紫音很羞愧：“是我偏見誤會她了，以後拂雪長老要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我齊紫音絕對不會推辭！”
君煥有些意外齊紫音的愛憎分明，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系，他更關注的是複仇的事情。
齊紫音神色鄭重，将自己謀劃多年的複仇大計和盤托出。
商議結束，齊紫音突然開口，“喂，臭狐貍，你師父中情毒已經十六年了，那冰寒刺骨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想知道怎麽解毒嗎？”
君煥猛地擡頭，“你說。”
大仇得報在即，齊紫音內心愉快，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我聽說你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摘掉面具讓我看看你長什麽樣子，看完我就把解毒方法告訴你。”
君煥修長好看的手指搭在狐貍面具上。
齊紫音好整以暇等他揭面具，沒想到他只是敲了敲面具，下一秒，一股無形的粉末朝她所在的方向飛來，齊紫音也是用毒高手，及時避開，卻還是沾染了一點，整條手臂又癢又疼，察覺君煥還要攻擊，她趕緊出聲：“別來了！我這就告訴你解毒方法！”
君煥收起手，站在原地，像是一棵挺拔的青竹。
齊紫音白他一眼，“你這身姿儀态像個君子，所作所為卻沒有絲毫君子之風。”
君煥：“我若是真君子，又怎麽會生出欺師滅祖、愛慕師父的心思。所謂君子，不過是我避開麻煩的僞裝而已。”
齊紫音啧了兩聲，“你倒是坦蕩。既然我們達成了複仇的共識，那明天就按計劃行事吧。”
君煥看着她，“我要解藥。”
齊紫音挑眉，“你撤掉隔音法陣，我現在就讓人把解藥帶過來。”
君煥點頭，撤去了隔音法陣，齊紫音走到門口，對着門口守着的弟子低聲吩咐了一句話，沒一會兒，殿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齊紫音倚在美人榻上，指了指了發出腳步聲的方向，“解藥來了。”
君煥循聲看去，看到一個容顏豔麗卻穿着清涼的男人，很明顯此人是齊紫音的男寵，男寵身上并沒有什麽儲物法器，也沒有帶任何多餘的物品。
君煥臉色微沉，“你在耍我？”
男寵步履輕盈地走到美人榻前，恭敬溫馴地跪下。
齊紫音一只手撐着腦袋，一只手輕撫男寵的臉，語氣很是不舍：“這可是我最寵愛的一個面首了，原本不想送給你師父解毒的，可是沒辦法，要解鲛人族的情毒，就要采補純陽之體。”
君煥身子一僵，面具下的臉開始不自覺發熱，他……他就是純陽之體啊！
齊紫音沒發現他的異常，不顧面首蒼白的臉色，繼續說道：“對了，讓你師父悠着點，不要一次就把人采補死了。她中情毒十六載，攢了這麽多年的毒素，至少要用爐鼎修煉百來次才能完全祛毒，要是用一次死一個，我們合歡宗可沒有那麽多純陽之體供她使用。”
君煥：……百、百來次！
他腦中浮現金丹幻陣中的旖旎幻夢，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日一牆之隔引人遐思的水聲。
君煥的臉紅得爆炸，語氣急速，“師父的毒，我自有法子。當務之急，是報仇雪恨！”
齊紫音點點頭，“好吧，那就先執行複仇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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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君泠提着新收集的日月精華靈露，前往閉關山洞查看小徒弟修煉情況。剛進入山洞，她就察覺到不對勁。
渡劫修士離飛升成仙只有一步之遙，對于靈力感知更加敏銳，小徒弟花三天時間鞏固境界，這處閉關山洞的靈力濃度不應該和三天前一樣。
那個在石床上的家夥，不是小徒弟！
君泠的靈力掃過石床上的人，只有小徒弟的靈力氣息。
君泠曾經聽說過煉器大師可以制作出完美的人形傀儡，小徒弟在煉器上很有天分，連禦寒的暖玉腰佩都做得精妙靈巧，難道，這是他故意放置在這裏迷惑人的傀儡替身？
君泠握着櫻花暖玉腰佩，感應到定位法陣傳來的方位，一臉陰沉：
“君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合歡宗地界？你要維護的那個大乘修士，難道是齊紫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