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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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少年5
話說他們三人離開龍淵谷之後,緩緩往四季山莊而去。周絮想到要重回故地,心情複雜難言,還好有溫客行和張成嶺一路陪伴,并不難過。
溫客行頗為理解他的心情,或溫言勸慰,或嬉笑相引,用盡了十分力氣,想要轉移周絮的愁緒。至于張成嶺,全然不知自己師父的惆悵,每天辛苦練功之餘,開心得跟個初次郊游的孩子似的,看見什麽都好奇,想到什麽問什麽,有時候把周絮煩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暈他。
總而言之,在溫客行和張成嶺的陪伴下,周絮基本上沒什麽時間來“近鄉情更怯”那一套。
這天晚上,他們又宿在野外。張成嶺練完了功,身體酸軟無比,精神卻健旺得很。他兩眼放光地看着師父,道:“師父,平時都是溫叔給我講故事,今天你給我講一個吧。”
“不講。”周絮偏過頭去,不想同意徒弟的無理要求。
溫客行笑道:“阿絮,成嶺想聽故事,你就講一個吧。我也很想聽。”
周絮還是不想講,神色很高冷,可惜挨不住溫客行和張成嶺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了。
張成嶺頓時一臉期待,溫客行的臉上也劃過興致。
周絮思索片刻,開口:“藩年十五,嘗閑處一室,而庭宇蕪歲。父友同郡薛勤來候之,謂藩曰:‘孺子何不灑掃以待賓客?’藩曰:‘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志,甚奇之。”
周絮講的很認真,張成嶺的臉卻垮了下來:“師父,你這講的什麽啊?一點兒也不好聽。”
周絮把臉一板:“哪裏不好?”
“哪裏都……好。”張成嶺本來想說哪裏都不好,看到溫叔的眼神,趕緊改成好。
周絮甩甩袖子,板着臉:“快去練功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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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成嶺蔫蔫的,本以為師父會講一個新奇的故事,沒想到幹巴巴的,比夫子念書還難聽。
他盤腿坐下,開始打坐。他心思單純,很快入定,聽不到外界聲響。
溫客行這才低低笑出來:“沒想到堂堂天窗首領,講故事竟然如此貧乏。”
“怎麽貧乏了?”周絮嘴硬道,“難道讓我像你一樣胡說八道?”
“沒有沒有。”溫客行笑了,挪了挪,坐的離他更近,緊挨着。
溫客行看着周絮嘴硬的模樣,覺得心癢癢,湊上去偷了個香,才笑道:“沒事,反正我不嫌棄。”
“你敢。”周絮瞥了他一眼,眉目疏淡又精致。
“不敢不敢。”溫客行笑得歡快,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嘆,“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周絮也擡頭看看月亮,喝了一口酒,不由微笑。今日今時,美哉。
這日,他們來到一個大鎮子。下榻了客棧之後,張成嶺開始蠢蠢欲動:“師父,我們去逛逛吧。”
“懶得去。”周絮意興闌珊,比起逛街,他寧願在客棧喝酒。
“又不去啊。”張成嶺有些失望,覺得師父也太懶了。尤其是這一路,什麽都是溫叔打理,而師父什麽都不做,就差吃飯被溫叔喂了。
“成嶺,正好我要去給你師父打酒,我陪你去。”溫客行道。他将茶給周絮倒好,又将吃食放在他随手可及的地方,才說:“阿絮,我去買酒,你要喝竹葉青還是女兒紅?”
“随意。”周絮對酒并不挑,好酒喝得,普通的酒也喝得。
溫客行笑笑,這才帶着張成嶺出去了。
到了客棧外,張成嶺才敢說:“溫叔,師父是不是欺負你啊?”
“你怎麽這麽想?”溫客行詫異。
“你看師父,什麽活都不幹,因為他都讓你幹了。”張成嶺又道,“不過你別生師父的氣,我幫你幹活。”他笑得乖巧又讨好。
“呵呵。”溫客行忍不住笑了,摸摸他的頭,“我倒是想讓你幫我。可你師父說,你要練功,沒時間。”
“那我偷偷幫你。”張成嶺馬上說。
“你幫我幹活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你師父?”溫客行忍不住問。
“當然是幫師父啊。”張成嶺說得理所當然,“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嘛。我幹活了,就是師父幹活了,你就不生師父的氣了。”
“我什麽時候生你師父的氣了?”溫客行一把揪住張成嶺的耳朵,“你這個傻小子,天天都在想什麽呢?”
“疼疼疼。”張成嶺哀嚎,詫異,“你不生氣?”
“當然不生氣,”溫客行道,“遇上你師父,我為他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那就好。”張成嶺頓時安心了。
溫客行卻不滿了,揪着他的耳朵擰了半圈:“我對你不好嗎?一點兒也不向着我。”
“我當然向着你啊。”張成嶺呲着牙咧着嘴,連忙說,“跟別人比,我當然向着你。但你跟師父在一起,我當然向着師父。我這叫幫親不幫理。”
“臭小子。”溫客行笑罵,“原來的你多乖啊,現在怎麽這麽精了?”
“嘿嘿。”張成嶺嘿嘿地笑。
溫客行和張成嶺說說笑笑,一邊逛一邊朝酒肆而去。溫客行嘴上嫌棄,其實極寵張成嶺,凡是他喜歡的,看上的,統統給他買。到最後連張成嶺都不好意思了,道:“溫叔,我不要了,你省着點兒花吧。”
溫客行笑了:“放心,溫叔有錢。”
“真的?”張成嶺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又拿了師父的錢?”
“你這個臭小子。”溫客行忍不住用扇子敲他的頭,“我就不能有錢嗎?”
“能,能。”張成嶺話雖如此說,卻再沒買過東西。
溫客行忽然看到一家藥鋪,轉身走了進去。張成嶺也跟着進去,疑惑:“溫叔,我們來藥鋪幹什麽?”
“買藥。”溫客行直接對夥計說,“把你們這裏最好的藥材都拿出來。”
夥計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很快就拿出好幾樣藥材,擺在溫客行面前。
溫客行挑揀了一番,最終選了幾味藥買下。直到出了藥鋪,張成嶺才問:“三七,川穹,茯苓,丹參……溫叔,這些藥都是幹什麽用的?”
“給你師父用的。”溫客行回答。
“啊?”張成嶺大驚,一臉着急,“師父怎麽了?”
“沒事,你別急。”溫客行安慰他,“還是你師父的舊傷。”
“舊傷?”張成嶺連忙道,“溫叔,你不是說我的治療心法很有用嗎?難道不行?”
“你的治療心法很好。”溫客行見他已經慌了,連忙解釋,“只是你師父的舊傷有點兒嚴重,我買這些藥材只是以防萬一。”
“那,那,”張成嶺腦子一片混亂,轉身就要再往藥鋪裏沖,“那再多買些啊。”
溫客行連忙拽住他:“這家藥鋪也就這幾樣藥材看得過眼,其他的都很差。而且普通的藥材哪裏都有,不需要在這裏買,還要費力帶回去。”
“哦。”張成嶺這才住了腳,也沒心情逛街了,一直在暗暗擔心師父的傷。
溫客行敲敲他的頭:“你師父沒事,要不然我能這麽輕松嗎?我說過,這些藥材都是以防萬一的。以後我們遇到藥鋪,再買好的。”
“好。”張成嶺這才勉強展顏。
溫客行道:“其實最好的藥材是人參,不過這種偏遠小鎮,根本沒有人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北方一趟,那裏有好人參。”
“哦。”張成嶺點頭,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努力練習,一定要治好師父。
“走了,還要給你師父買酒。”溫客行拉他一把,“要不然你師父生氣了,你跟我都吃不消。”
他們回到客棧的時候,周絮見他們大包小包的,不由問:“你們這是買什麽了?這麽多?”
“沒什麽,”溫客行笑道,“買些東西讓成嶺背着,免得他太輕松了,武功進境太慢。”
張成嶺張了張口,點頭,認了。雖然不知道溫叔是何用意,但是,東西不都得讓他背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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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理解,孩子的病好多了,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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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少年6
溫客行整理東西時,忽然道:“糟了,忘了一樣東西。阿絮,我再出去一趟,一刻鐘就好。”
“行,你去吧。”周絮笑着點頭,又喝了一口酒。
溫客行笑笑,又對張成嶺說:“成嶺,你去叫菜。等菜上了,我就該回來了。”
“我知道了,溫叔。”張成嶺笑着說,“師父喜歡吃麻婆豆腐,溫叔你喜歡吃東安子雞,我喜歡吃東坡肉,嘿嘿。”
“越來越聰明了。”溫客行拍拍他的肩膀,笑笑出去了。
周絮這才看向徒弟,問:“你們買藥材幹什麽?”
“啊?”張成嶺沒想到師父一眼就看出來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周絮淡淡地道。
張成嶺連忙說:“溫叔說,這些是用來給師父治舊傷的。”
周絮微愣,喝了一口酒,竟然沒再問。
張成嶺連忙将東西收拾好,出去點菜了。有時候他覺得,師父和溫叔深不可測,什麽都知道,至于他,反正聽話就行了。
客棧的菜還沒上完,溫客行就回來了,手裏拎着一大包幹果,道:“阿絮,這些幹果還不錯,你路上沒事,可以吃着玩。”
“嗯。”周絮點頭,表示知道了。
張成嶺則有些哀怨,溫叔只給師父買,沒有他的嗎?
很快,菜上齊了,他們三個坐下開始吃飯。張成嶺先給師父夾了麻婆豆腐,再給溫叔夾了塊東安子雞,最後才夾了塊自己最喜歡的東坡肉。
然後,兩塊東坡肉落到了他的碗裏,他嘿嘿一笑,師父和溫叔一人給他夾了一塊。
張成嶺正值少年,生長迅速,再加上每天練功的消耗大,所以飯量極大,比溫客行和周絮加起來吃得都多。他吃飯也不挑,狼吞虎咽,很快将桌子上的飯菜掃了大半。
溫客行忍不住笑道:“阿絮,成嶺要不是咱們倆養着,估計天天都得餓肚子。”
周絮也打趣徒弟:“還好咱們倆都算有錢。要是一般人家,非得被他吃窮不可。”
張成嶺睜大眼睛,看着師父和溫叔,一臉無辜,他吃的真的多嗎?可是他還沒吃飽。
溫客行和周絮不由相視一笑。
吃過了飯,張成嶺摸摸已經吃飽的肚子,又把視線落到那包幹果上,竟然又覺得饑餓,忍不住問:“溫叔,幹果你在哪裏買的?”他也想吃。
溫客行一眼就能看破他的小心思:“你要是想吃,給你錢自己去買。”
“行。”張成嶺頓時雀躍,“溫叔,在哪兒賣的?”
“東邊五百步路南,有一家幹果鋪子。”溫客行将錢給了他。
“哦。”張成嶺接過錢,臉上卻露出疑惑。
“怎麽了?”溫客行問。
“我還以為在西邊。”張成嶺茫然地眨眨眼。
“我去買的,我還不知道?”溫客行敲了一下他的頭,“就是東邊。”
“可是溫叔身上有胭粉味,只有西邊有一家賣胭粉的,還有一間花樓。”張成嶺茫然道。
溫客行頓了一下,強忍住看周絮反應的目光,推了張成嶺一下:“快去吧。”
“好。”張成嶺又高興起來,蹦跳着出去了。
溫客行轉過頭來,看着周絮面無表情,可憐兮兮:“阿絮,我可以解釋的。”
“嗯,我等着。”周絮淡淡地道。
溫客行連忙說:“我是去查探一下消息。”他小心翼翼,“阿絮,你真生氣了?”
“沒有。”周絮忽然笑了,“我早聞到你身上的脂粉味,要不是成嶺說破,我都不準備問。”他不至于疑神疑鬼。
溫客行這才松了口氣,道:“剛才我都快吓死了。”他聞聞自己身上,“味道很明顯嗎?”
“嗯。”周絮點頭,“你應該不止跟一個女的接觸了,或者說,你剛剛和一群女子在一起。”
溫客行挑眉:“不愧是天窗首領,明察秋毫。”他剛剛确實去見了一群女子,只是沒想到根本沒瞞過阿絮。他忽然又不滿:“阿絮,你都不吃醋嗎?要是換了我,早就酸死了。”
周絮頓了一下,忽爾對他勾唇一笑:“因為我對自己有信心。”若是移情別戀,是你自己沒眼光。
溫客行果然被他突然展露的風情迷得神魂颠倒,目露癡迷。
周絮微微一笑。
他們在這裏休息了一天之後,繼續上路。四季山莊位于昆州,路途遙遠,又過了半月,他們在路邊的一個小店休息,忽然見到幾個江湖子弟帶着傷狼狽地走了進來。
周絮瞥了一眼,低聲道:“成嶺你看,看這幾個人穿的衣服,是仙霞派的弟子。”
仙霞派?張成嶺回頭,仔細看了看那幾個人身上的衣服,白色為主,加上藍色的帶子,看起來頗有幾分仙氣。他想起來了,當初七月十五英雄大會,下面正有這樣一群人,當時聒噪得厲害,只是具體說些什麽他不記得了。
他見這些人個個身上帶傷,有兩個還傷得不輕,得靠同門擡着,便低聲問:“仙霞派出事了嗎?”
周絮無聲點頭,低聲道:“聽聽就知道了。”
果然,那幾個仙霞派弟子一邊吃喝一邊忍不住說了起來。
“師門被燒了,連師父也死了,我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想辦法報仇啊。”
“仙霞派只剩下我們幾個年輕弟子,怎麽報仇?”
“就是,那鬼谷手段毒辣得很,我們就算去報仇也是送死。”
“那我們就不報仇了?沒了師門,沒了師父,我們該怎麽辦?”
“我們報不了仇,不代表別人報不了仇。我們去找人,去告訴武林同道鬼谷做下的惡事,讓他們一同讨伐鬼谷。”
“葛師兄說得對,我們就這麽幹。一定要把鬼谷的惡事宣揚出去,讓武林同道都讨伐鬼谷!”
“對,對!我們一起去各門各派。同為武林正道,他們總不能不管。”
“對!對!”
那幾個仙霞派弟子做了決定,吃喝之後,很快離開了這個小店。
張成嶺聽完,正準備說什麽,忽然看到坐在對面的溫叔神色不對,嘴角微微勾着,似乎在笑,也似乎在嘲諷。他不由問:“溫叔,你怎麽了?”
溫客行一愣,笑了起來,又成了張成嶺熟悉的溫叔:“沒什麽,好奇呗。這些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還挺有趣的。”
張成嶺一愣,還沒說什麽,周絮道:“我們一會兒去仙霞派看看。”
“阿絮,仙霞派都被燒了,全是死人,還去看幹什麽?”溫客行笑道,“我們不是要去四季山莊嗎?仙霞派倒黴,關我們什麽事啊?”
周絮道:“去看看吧,總不能當個聾子瞎子。”
“好。”溫客行這才點頭,看看張成嶺,又笑了。
張成嶺很快知道溫叔為什麽對着他笑了,因為到了仙霞派之後,師父說:“成嶺,去看看那些人是怎麽死的。”
張成嶺心裏一慌,讓他看死人,他不敢。可是他看着師父淡淡地神色和溫叔笑意如舊,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朝看見的第一具屍體走去。
※※※※※※※※※※※※※※※※※※※※
溫周:該鍛煉鍛煉傻徒弟的膽量了。
今天保底兩更,争取三更,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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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少年7
那個屍體是趴在地上的,看衣服也是仙霞派的弟子,背上并沒有傷,只是脖子下面一大灘血,落在塵土裏偏着的臉青白青白的,連眼睛都沒閉上,把張成嶺吓得腳步越來越慢。
周絮和溫客行并沒有動,只是一具屍體而已,根本沒有任何危險。他們見張成嶺越來越慢,離那屍體還有三步,便停下了腳步。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微笑,就看成嶺到底怎麽做吧。
再看張成嶺,停在屍體三步處,再也挪不動腳。他知道自己膽子小,也知道自己沒用,可是他總不能一直被師父和溫叔保護着,總不能一直裹足不前吧?
只是,真的很害怕啊。張成嶺咽咽口水,還是挪不動腳。
躊躇半晌,他忽然咬了咬牙,閉上眼沖上前,一把掀過那具屍體,睜開眼看了一眼,連忙後退。盡管如此,已經吓得心口嘭嘭亂跳,六神無主。
“成嶺,這就吓到了?”溫客行笑着拍拍他,“不過是個死人,你怕什麽?”
“溫叔?”張成嶺一張口才發現自己喉嚨幹澀。
周絮也拍拍徒弟的肩膀,溫言道:“成嶺,別怕。”
“嗯。”張成嶺點點頭,勉強穩住心神。
周絮和溫客行走到那具屍體前,神色俱是平常。溫客行笑道:“阿絮,這個人被割喉而死,一刀斃命。”
“嗯。”周絮點頭,“手法熟練,殺手技術不錯。”
張成嶺咽咽口水,莫名覺得有點兒害怕。
接下來,周絮和溫客行沒有讓張成嶺再察看屍體。他們兩個,閑庭信步一般,将仙霞派上上下下察看了個遍。
最後,周絮道:“下手幹脆利落,安排周密。”
“嗯。”溫客行笑着環顧,仙霞派已經燒成一片灰燼,死屍遍地,他依然笑得風度翩然。
張成嶺緊緊貼着師父,不敢稍離。這裏全是死人,師父和溫叔怎麽還不趕緊走?
溫客行和周絮看完了,才帶着張成嶺離開。他們兩個一如往常,談笑自若,只張成嶺覺得心中作嘔。直到忍不住,嘔吐出聲,周絮才回頭,道:“多喝水。”
“嗯。”張成嶺連忙打開水囊,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水滑過喉嚨,咽入腹中,終于覺得舒服點兒了。
溫客行笑道:“阿絮,讓成嶺休息一下吧。”
“好。”周絮點頭,停下了腳步。
張成嶺連忙坐在路旁,再喝一口水,平複心中的翻湧。
溫客行和周絮相視一笑,成嶺這孩子,還得好好教呢。
溫客行見周絮若有所思,笑問:“阿絮,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仙霞派的事是誰幹的。”周絮道。
“不是鬼谷嗎?”溫客行笑道,“那些仙霞派幸存的弟子信誓旦旦,說是鬼谷幹的。”
“不是鬼谷。”周絮搖頭,“仙霞派的實力不算強,鬼谷也能滅了它。不過,剛才你也看到了,那些屍體,不是被割喉就是一擊斃命,而且布局周密,顯然是殺手勢力所為。而有這等勢力的,不是很明顯嗎?”他說到這裏瞪了溫客行一眼,以為他明知故問。
溫客行笑了:“是毒蠍。”
“嗯。”周絮點頭,“除了毒蠍,沒有其他勢力能做到了。不過,我還有一點沒有想通。”
“那幾個仙霞派的漏網弟子?”溫客行問。
“嗯,應該是故意放走的。”周絮思索,“就是不知道是什麽用意了。”
“管他什麽用意,反正是狗咬狗。”溫客行笑道,“我們只管走我們的就是了。”
張成嶺一直聽着師父和溫叔說話,心中一動,忽然說:“師父,溫叔,我家是鬼谷殺的嗎?”
周絮和溫客行一愣,對視一眼。
周絮道:“是鬼谷。”
溫客行微微抿嘴,沒有說話。
“哦。”張成嶺低下了頭,他的仇人果然是鬼谷。
溫客行正想說什麽,忽然聽到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主人!主人!”聲音裏滿是欣喜雀躍,而且非常熟悉。他猛然轉頭,見一個漂亮少女一臉開心地朝他跑來,正是顧湘。
見到阿湘,溫客行不由自主露出笑意,視線一轉,見到她身後緊跟着的臭男人,又斂了神色,微露不悅。
周絮知他心意,微微撞了一下他,提醒他收斂點兒。
張成嶺也驚訝地站起來,叫道:“湘姐姐。”
“金豆俠!”顧湘開心極了,又叫周絮,“痨病鬼!”
“咳咳。”溫客行咳了兩聲。
顧湘馬上親熱地湊到他身邊,開心地叫着:“主人,阿湘終于見到你了!”
“嗯。”溫客行這才又露了個笑模樣。
跟在阿湘身後的少俠恭敬地行禮:“溫兄,周兄。”
溫客行哼了一聲。周絮卻笑道:“曹少俠,又見面了。”
“是是。”曹少俠頓時笑了,看起來傻乎乎的,道,“周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張成嶺瞠目結舌,這位說的是什麽意思。
周絮也噎了一下,這位曹少俠,沒什麽毛病,就是愛念詩,而且愛念錯詩。
溫客行哼了一聲,心裏越發不悅。顧湘卻一臉放光地看着曹少俠,滿滿地崇拜。
很快,張成嶺明白了,這位曹少俠名叫曹蔚寧。顧湘姐姐與這位曹少俠彼此心悅,只是看溫叔的樣子不同意。
張成嶺瞥了一眼溫叔,見他跟舍不得嫁女的老父親似的,看着曹少俠的眼神滿是嫌棄,便知道這位曹少俠想要跟湘姐姐在一起,應該不太容易。
果然不出張成嶺所料,他們幾人聚集到一塊,決定一起去下一鎮子好好聚聚,一路上,溫叔都沒給曹大哥一個好臉。
張成嶺不由暗笑,這位曹大哥也有意思,背詩颠三倒四,偏偏還要往溫叔面前湊,想要搏得他的歡心,就算被溫叔嘲諷,也毫不在意,屢敗屢戰。張成嶺都要同情他了。
走過幾裏,便到了一個大鎮。他們一行進入之後,張成嶺卻越走越慢。不一會兒,他停住了腳步,喊:“師父,溫叔。”
“怎麽了?”溫客行和周絮回頭問他。
張成嶺左右看看,低聲道:“這裏很多人身上都是紅光。”
溫客行和周絮對視一眼,看來有人在打他們的主意,那可真是,太好了。
※※※※※※※※※※※※※※※※※※※※
成嶺就是個敵意探測器,嘿嘿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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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少年8
溫客行正不爽,這些殺手送上門來給他出氣正好。
周絮也想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只囑咐了四個字:“留個活口。”便撒手不管。
溫客行眼睛一轉,厲光微閃,道:“成嶺,指出來。”
“好。”張成嶺于是開始指指指,路邊的乞丐,賣菜的小販,樓上的食客,買貨的商人……全都是紅色的。
溫客行冷笑,手裏的折扇飛出,一個被張成嶺指過的路邊乞丐就沒了命。
曹蔚寧大吃一驚:“溫兄,你這是?”下一刻,他看到那個乞丐的袖子裏掉出一把匕首,頓時又睜大了眼睛。
顧湘拉了他一把,着急道:“出事了。”
“啊?”曹蔚寧正不解,忽然見整條原本熱鬧繁華的大街突然亂了起來,有人驚叫,有人亂跑,還有更多的人抽出不知道藏在哪裏的兵刃,朝他們殺了過來。
曹蔚寧大驚,連忙抽劍,喊道:“阿湘小心,我保護你!”
“不用你。”阿湘着急的把曹蔚寧推到周絮身邊,她自己則快速跑到溫客行身邊,想要幫他。
不過溫客行并不用她幫,他身形猶如鬼魅,手裏的折扇一出必見血,只見白色的折扇紛飛,紅色的血雨灑落,不過片刻,幾十個殺手竟然全都倒地,甚至,這邊人還沒倒地,那邊的人又死了。
這,就是溫客行的殺人速度。
張成嶺看的瞠目結舌,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溫叔殺人,沒想到竟然這麽利索這麽快。他想起溫叔殺雞殺魚也這般利索,這些殺手,在溫叔面前,跟雞和魚也差不多。
只是,看到這麽多人轉瞬間都失去了性命,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溫客行殺完,朝這邊看了一眼。張成嶺心裏一動,忽然在那一眼裏看到了悲傷。他的身體比他的腦子還快,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把抱住溫客行的腰,
“怎麽了?”溫客行收斂氣息,笑問。
“就是想抱抱溫叔。”張成嶺擡起頭來,笑得露出了小虎牙。
溫客行揉了揉他的頭,殺氣徹底沒了,又變成了平日裏寵溺他的溫叔。
顧湘看着他們,歪了歪頭。以她對主人的了解,主人絕對非常非常重視這個傻小子。
周絮走過來,問:“讓你留的活口呢?”
“那兒。”溫客行一指,角落裏還有一個人,驚懼地看着他們。
周絮走過去,見那個人已經被溫客行制得動彈不得,便問道:“毒蠍為何要殺我們?”
那個人看着周絮不說話。溫客行笑道:“阿絮,像這樣聽命辦事的小喽啰,其實問不出什麽。”
“那好,我只問一個問題,問一個你肯定知道的問題。”周絮盯着那個人,“你只要回答了,我讓你死得痛快點。”
那個人眨眨眼,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周絮直接問:“你們的目标是我們當中的誰?”他們有五個人,毒蠍的目标到底是誰。
那個人一言不發,眼睛卻往張成嶺那裏瞟了一眼。周絮看過去,那裏有張成嶺和溫客行。
周絮的眼裏劃過怒色,無論是溫客行還是張成嶺,誰都不能動,誰動誰死。
“你可以死了。”周絮抽出白衣劍,劍光一閃,那個殺手咽了氣。
張成嶺微驚,很快又平靜下來。這個人是來殺他們的,不想被殺,只有殺人。
周絮收回白衣劍,道:“看來這裏已經被毒蠍控制了,我們先離開吧。”
“好。”所有人都同意,于是,他們又改道回去,沒想到剛出鎮外,又遇到了一個人,沈慎。
沈慎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好,牽着一匹瘦馬,風塵仆仆,看起來憔悴又狼狽。他猛然擡頭,看到溫客行周絮一行五人,也是一驚。
随後,沈慎的臉上露出驚喜:“成嶺!”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侄兒成嶺,倒是意外之喜。
張成嶺叫了一句:“沈叔叔。”人卻沒有走過去。沈慎喜不自勝,并沒有發現這一點。他又叫道:“曹少俠。”曹蔚寧的師父與高崇關系極好,他也認得曹蔚寧。
曹蔚寧恭敬行禮,道:“沈大俠。”
沈慎又對周絮和溫客行道:“周大俠,溫大俠,二位曾在英雄大會助我大哥一臂之力,又助我侄兒脫困,沈某銘感五內,來日必報此恩。”說完,他鄭重地行了一個禮。
溫客行冷哼一聲,道:“稀奇,你還記得高崇這個大哥啊?”言語之中,滿是不屑。
“老溫。”周絮輕輕喚他一聲。
溫客行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最終他們六人到了鎮外十裏的一處荒宅暫時落腳。沈慎一路上有許多話想和張成嶺說,礙于其他人在場,一直沒說。其他人礙于各種原因,也皆一言不發,只有不明就裏的曹蔚寧偷偷和顧湘說話,被顧湘狠狠擰了幾次後,也不敢再開口了。
等到了落腳地,沈慎再也忍不住,将張成嶺單獨叫到一間屋子裏,道:“成嶺,自從你來到五湖盟,沈叔叔就沒有好好待過你,你怨我嗎?”
張成嶺沒想到沈叔叔第一句話竟然是說這個,有些詫異。他搖頭:“沒有。”沈叔叔的做法他确實不喜歡,但是對他沒有惡意,這對當時的他已經很難得了。
“即使你怨我怪我也沒關系。”沈慎卻以為張成嶺說的是假話,有些沮喪,“此刻我怎麽解釋都是無用的。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沈叔叔并非是厭憎你。”
“只是你的兩個哥哥,小的時候,我都在懷裏抱過逗過。”沈慎的眼裏劃過悲傷,“每次見到你,我總是想起他們,心裏隐隐希望,如果他們還活着該多好。”
張成嶺一怔,神色黯然:“如果上天能讓我替我的哥哥們去死,我不知道會有多感激。偏偏是我這個最沒用的活了下來。”
沈慎見他如此,反而将悲傷的表情一收,沉聲道:“成嶺,坐下。”
張成嶺依言坐下。沈慎道:“其實你知道嗎?最像你爹的,還是你,模樣像,性子也像。你爹就是這麽個至純至孝的性子。我們兄弟之中,數你爹最善良,最正直。”
“是嗎?”張成嶺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評價他爹,欣喜之餘又低聲道,“我爹不能像我這麽傻吧,他可是一代大俠啊。人人都說我性格軟弱,将來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