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岩永琴子沒太搞懂太宰治剛才那個舉動的意義,?難道是單純的腳抽筋?
應該也不是捉弄中也先生。
太宰先生雖然偶爾會做這樣的事,但在戰鬥場合,他還是會和中也先生互相幫助的。
不管怎麽說,?中也先生有點慘。
剛才那咚的一聲還挺響。
出于人道主義關懷,?她走過去後先關心了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沒事吧?”
“啊,”中原中也半坐起身,?他渾身僵硬,還無法做出大的動作,只能盡量擺出輕松的樣子,“休息一下就好了。”
岩永琴子點點頭,轉向太宰治。
“太宰先生怎麽樣?”
怎麽有點不高興。
“……”
太宰治扭回頭來。
“某人遲到了五分鐘,?”他盯着中原中也,?淡淡道,?“托某人的福,被多揍了三拳。”
雖然知道太宰先生深入敵營免不了會挨揍,?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心疼。
可惜在人魚肉作用下,?已經看不出傷痕了。
岩永琴子環住他脖頸。
“辛苦啦。”
“待會兒我們去吃蟹肉料理。”
中原中也看到這幕,?嗤之以鼻。
“醋精。”
不就是先關心了一下他嗎,至于嗎?
保爾走到他面前,中原中也對這張雙胞胎的臉還不太适應。
“幹什麽?”
“岩永小姐說,我是你的孩子,?”保爾緩緩道,“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
中原中也立刻知道了他想說什麽。
“閉嘴!‘爸爸’不能随便叫!”
他可不想多個兒子。
“那……”保爾躊躇片刻,“媽?”
“噗哈哈哈。”
旁邊的太宰治毫不留情地發出嘲笑聲。
“吵死了,混蛋太宰!”
罵了一句,中原中也又轉向保爾:“你是想挨揍嗎?!”
“岩永,?管管這兩人啊!”
你說的話對這兩人最管用了吧。
岩永琴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另外兩人先開口了。
太宰治:“中也,自己說不過,就要拿女孩子撒氣嗎。”
保爾:“請注意對岩永小姐說話的語氣……媽?”
中原中也:“閉嘴!”
這群人就是在捉弄他吧!
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聯合作戰下,涉澤龍彥被趕出橫濱。
朝陽從天邊升起。
第八十八天,戰争終于結束。
等中原中也體力恢複些後,借助異能,保爾把他扶出廢墟,與前來接應的黑衣人會和。
岩永琴子小聲對中原中也道:“中也先生,兩個街區後的臨街咖啡館,有人在那裏等你。”
中原中也瞳孔輕顫。
“難道……”
她點頭。
“他們很擔心你,非要過來。”
“可惡,那兩個家夥……現在這裏還不安全啊!”
中原中也頓時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給部下丢下一句“你們先回總部”,身影就如離弦箭般消失了。
留下黑衣人面面相觑。
看來中也先生跟父母感情已經變得很好了呢。
帶保爾一起去吃了頓美味的蟹肉料理後,岩永琴子就讓他先回孤兒院了,自己則和太宰先生一起走回住處。
戰争期間,廢棄場成為主要戰争場所,那些集裝箱自然是不能住了。
再加上太宰先生已經是準幹部了,所以港/黑給他分配了一套房。
看到太宰先生總算住上了正常的住處,她很欣慰。
不滿的是,那套房離她的公寓很遠……有點懷疑太宰先生是不是故意的。
同居邀請也被無情拒絕了,岩永琴子現在正想方設法讓太宰治把備用鑰匙給她。
“我又不會做壞事。”
“我真的,我可以做家務哦太宰先生。”
她死死抓住太宰治衣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無論是女仆裝還是裸/體圍裙,夥食也好暖床也好,我都辦得滴水不漏。”*
“混浴、同床我都可以!”
為什麽太宰先生還是一臉不為所動。
她循循善誘。
“太宰先生,你想想,你忙碌一天後回到家,打開門,作為女朋友的我就穿着裸/體圍裙、拿着湯勺出現在玄關,說‘歡迎回來,親愛的’。”
“你愛吃的晚餐我全都準備好了。這個時候我會躺在餐桌上,撩起裙擺,‘想要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晚上我會提前燒好洗澡水,我們共浴,然後同床,還有香甜的晚安吻……”
多麽美好,你還有哪裏不滿意。
向往已久的同居生活終于要到來了麽。
說了半天,發覺對方沒反應,她擡頭。
“太宰先生?”
少年頭扭向另一邊,單手遮住鼻尖到嘴這一塊。由于身高差距,這樣一遮,她就看不清太宰先生表情了。
只是耳朵好像有點紅。
這是不好意思了嗎,難道是動心啦?
太宰治指縫間傳來輕飄飄的幾個音節。
“地獄麽……”
?!
“太宰先生!”
這麽說過分啦!
岩永琴子掄起拳頭想要去揍他,被太宰治用手抵住腦門無法靠近,手臂掄成風車都打不到他。
路人頻頻側目,發出善意的笑聲。
長得高也太作弊了吧。
她還想說什麽,太宰治忽然從衣袋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卡遞過來,她下意識接過。
“給我的?”
太宰治微一颔首。
她仔細端詳了一下。
百夫長黑金卡麽。
她倒不懷疑太宰先生的賺錢能力,只是太宰先生不像是注重物質享受的類型。
該不會是中也先生的吧?
為少年自尊心着想,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收好卡後猛然一個激靈。
“不對!”
“太宰先生,別以為這樣可以蒙混過去,我要的是鑰匙,鑰匙!”
卡有什麽用,卡又不能打開太宰先生家大門。
“琴子,你知不知道涉澤龍彥的異能是什麽?”
太宰治突然問。
又想岔開話題?
這次她可沒那麽好糊弄。
“想在我這裏套情報?可以。”
她攤開手,“作為交換,請給我房屋鑰匙。”
“……”
太宰治嘆了口氣,認命般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放到她掌心。
岩永琴子捧着鑰匙,興奮地轉了好幾圈。
“很好,這樣我就是有實無名的妻子啦!”
太宰治:“……不是。”
他提醒:“情報。”
岩永琴子立刻把鑰匙藏到衣服深處,望向太宰治,盡量讓表情顯得無辜些。
“我也不知道呀。”
她只是說可以套情報,沒說知道啊。
太宰治:“……”
她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輕咳兩聲。
自家男友還是不能欺負過頭了。她說出唯一知道的情報。
“——他的異能與霧有關。據說他的戰鬥現場都會起霧,對手最後都會選擇自殺。”
霧麽。
太宰治沉吟。
剛才中也戰鬥的時候,涉澤龍彥身邊也起了霧,但被污濁的風暴吹散了些。然後很快,涉澤龍彥看出了荒霸吐的戰力,過了幾招就溜了。
所以那個霧有什麽作用,他還沒能看出來。
“你的戒指……”
?
突擊檢查?
“我沒有戴了!”岩永琴子舉起雙手以示清白,“太宰先生你看!”
不是想說這個。
太宰治抿唇,最終還是沒問出想問的問題。他拉下岩永琴子的手,邊走邊整理思緒。
涉澤龍彥異能關鍵詞:霧,自殺。
——他的霧氣能将對手的異能分離出來。那些人不是自殺,是被自己的異能所殺。
涉澤龍彥腳邊有紅色寶石。——分離的異能會化為紅色晶體。
琴子戴着戒指時,陀思的異能對她失效。
——戒指上的紅色晶體是【人間失格】的一部分。
琴子不肯說在游戲倉消失期間去了哪兒,但戒指和魔方都很快派上了用場。
——她去了未來,并且遇見了未來的自己。那些東西都是未來的自己給她的。
這樣事情就全部能說通了。
原來戒指是為了保護她。自己之前還介意這點,未免有些……不對,他才不介意。
只是有點困惑而已,嗯。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的聲音拉回他思緒。
“心事太多會禿頭哦,”少女在旁邊歪頭看他,“你要是禿成個地中海大叔,我就不喜歡你了。”
太宰治語氣淡淡。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太宰先生!”
“琴子,”太宰治突然道,“那個戒指你想戴就戴吧。”
诶?
太宰先生怎麽突然提這個。
岩永琴子湊近,企圖在他表情裏發現端倪。
太宰治目不斜視。
“好好走路,別總往我這邊擠。”
“不嘛。”
戰争結束,城市很快複蘇。
學校恢複授課,岩永琴子回去繼續上課。
武裝偵探社因為在戰争中幫助普通市民的表現,獲得贊譽。
對手全滅的港口黑/手/黨像雨後的大樹一樣蓬勃發展。
每個人心中都燃起新生的希望,除了一個人,新手奶爸織田作之助。
他想把一個月前的自己搖醒。
倒不是說他後悔答應了岩永琴子。對方提供的孤兒院條件很好,他撿的五個孩子都生活得不錯。
只是,助攻這件事,對他來說果然還是太難了!
尤其對方還是太宰!
LUPIN酒吧。
當他把今晚第七杯酒推到太宰治面前時,對方只差沒把“織田作你不對勁”幾個大字寫到臉上了。
“嗯?織田作你……”
繃帶少年化身好奇貓貓,湊近觀察他,仿佛要看破他內心深處。
織田作忽然慶幸自己臉上沒什麽表情,不會被看出來……啊,已經被看出來了說不一定。
“這款長島冰茶味道不錯。”
他找了個借口。
太宰治輕笑,指尖摁下漂浮的冰塊。
“知道麽,長島冰茶又被稱為‘失身酒’。”
“你在打什麽主意,織田作?”
太宰治不認為織田作會害他。
只是對方最近的舉動實在有點反常,他很好奇。
“說起來,”他狀似無意地說,“織田作最近和琴子走得很近呢。”
正在喝酒的坂口安吾聽到這句話嗆了一下,越過太宰治頭頂和織田作眼神交流。
——你不想活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宰君醋勁有多大!
織田作:我……我是有苦衷的!
太宰治趴在桌上,拉長語調,輕飄飄地抱怨。
“到底怎麽回事啊,織田作。”
織田作沉默。
好像快瞞不下去了。
也沒有規定說助攻必須要隐瞞,說不定坦白效果更好。
“岩永想讓我幫忙追求你。”
太宰治坐起身,鳶瞳瞪圓。
“诶?”
“她認為你不夠喜歡她,認為你性/欲不強。”
“等等,織田作,第二句是她原話吧,沒必要也說出來啊。”
織田作之助抿了口酒。
“去表個白吧,太宰,這樣女孩子也能安心一點。”
太宰治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趴回桌上,眼睑低垂,鳶瞳裏一層缥缈的霧氣,如夢似幻,整個人都有種游離的空虛感。
名為孤獨的感覺将他和另外兩人分割開來。
他沉默良久。
“……才不要。”
“喜歡是什麽,我不明白呢。”
其實并非不明白。
作為玩弄人心的高手,人類各種情感表現太宰治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但落到自己身上,就有點奇怪了。
隐隐期待,卻又不安。
“太宰君不是特意挑了離她學校最遠的住所嗎,這是在為她考慮吧。”
作為情報人員,坂口安吾自然知道這件事。
“不喜歡的話,就不會考慮這麽多吧。”
太宰治反駁:“普通朋友也會這樣吧。”
确實。
坂口安吾問:“你可以為她做到什麽程度?”
太宰治思考了很久。
“我可以為她守護世界,為她改變世界。”
“?!”
兩位友人臉上浮現不同程度的震驚。
一方面是因為,從未想過會從太宰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更多是因為,這句話裏的情感至深,對內心的震撼太大。
他們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像是沒有察覺氣氛的改變,太宰治追問。
“這是喜歡嗎?”
坂口安吾輕輕放下酒杯,像是害怕驚擾了什麽一樣。
他扶了扶眼鏡,用如同敲下調查報告的定論時一樣沉靜、莊重的語氣說。
“這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