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逃出監獄
王靜躺在床上,從安蕊的角度僅能夠看到她垂在床腳的小腿,明明人都已經散去,卻久久不見她坐起,想來狀态也不會好到哪裏。
明明一周前,這幫犯人還只敢用帶有惡意的眼神壓迫玩家,現在卻在利用群體的力量摧殘玩家的身體和意志。
不妙,宙斯真正的意圖恐怕就是要讓他們把時間向後拖,硬生生地用這幫犯人耗死他們!
已經想到宙斯打算的安蕊焦急地望向自己房間的鐵門,心中想法百轉千回。
嚴意這會兒才将注意力從眼鏡上移走,勉強戴上缺了半邊鏡架的眼鏡,默不作聲地扶着牆往門口走,作勢要鎖門。
安蕊急忙呼喚他:“嚴意,你們怎麽樣了?”
嚴意略顯遲鈍地擡頭,模糊看見之前空蕩蕩的156號房裏似乎有了人,他腦子還沒來得及轉過彎來,原本躺在床上如死屍般的王靜驟然彈了起來。
她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門口,憤怒嘶吼着:“安蕊,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們故意騙我來160,……”
安蕊的眼神冷下來,“是你先開口要換房間的,我提醒過,讓你不要後悔。”
一句話将王靜的滿腔郁憤憋了回去,轉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拽住身旁嚴意的手:“我們也犯事去禁閉室,你看他們倆,吃好喝好,半點苦都沒受!”
嚴意近視度數深,眼鏡又摔壞了,根本看不見安蕊他們如今的狀态,聽王靜這麽一說,也有些意動。
随即卻想到了陳盛的道具,搖了搖頭:“進禁閉室只能躲一段時間,找不到逃出監獄的辦法,我們只能死在這場游戲裏。”
王靜聽他這麽說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信陳盛能帶我們過關呢,他要真那麽有本事,還用得着把我們兩個替死鬼推出來代他受過?”
安蕊看着他們自說自話,再次開口問道:“嚴意,陳盛在哪兒?”
嚴意伸手捂住自己受傷的左腿,面色陰晴不定。
“我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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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靜尖聲厲罵:“他就是個只會張嘴說話的廢物,真出了事跑得比兔子都快,我真是瞎了眼,之前居然還信他!”
沒想到又一條線索斷開,安蕊思及宙斯的手段,不安感漸重。
王靜罵了又罵,卻聽不見嚴意附和她,不免連帶着他一塊兒怨上:“當初剛進游戲是你先表示新玩家要跟着老玩家才能過關,我才一直跟着陳盛的,你現在又裝什麽啞巴?”
嚴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苦笑着說道:“我是說過得跟着老玩家,可是我們有眼無珠,沒看出來究竟誰才是能帶我們過關的有實力的老玩家。”
王靜本還欲再罵,聽見他這話,在腦子裏轉上幾輪,僵硬地轉向156號房間。
“我記得厲害的老玩家裏沒有叫安蕊的。”
嚴意嘆了口氣:“安蕊這個名字我也沒有聽說過,但是西城張半個月前剛完成了自己的第十七關游戲,他可沒有提前進入宙斯游戲的習慣。”
王靜震驚捂嘴:“你是說,那小白……碰見的是張程寧帶自己兄弟過的魔鬼第十關?!”
嚴意艱難點頭,這是他這段時間自己想明白的,幹澀地眨動眼睛:“我能問問,你叫什麽嗎?”
尹承晞本來也沒想着遮掩自己的身份:“尹承晞。”
“尹、承、晞。”
念完這個名字,嚴意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王靜是真小白,聽見這個名字疑惑地問嚴意:“怎麽了,他很有名嗎?是你說的那個什麽西城張手下的玩家?還是混亂東城的精英玩家?”
什麽西城張,什麽混亂東城,在他面前,這些都算什麽東西!
嚴意喉頭微動,“你知道混亂東城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嗎?”
王靜搖頭。
嚴意:“東城和西城明明都是玩家們普遍聚集的地方,為什麽偏偏能有個張程寧把西城所有玩家統一了,東城卻始終群龍無首?要論通關實力,過去也不是沒出現過與張程寧能力并駕齊驅的高手,但是東城的玩家們就是不服他們……”
“因為,尹承晞來自東城。”
“縱然他不想也從來沒有建立過自己的組織,但是他是當之無愧的東城最強玩家,如果有人想要統一東城,就要先把他從王座上挑落!”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混亂東城還是那個混亂東城,江山代有才人出,高級玩家們的名姓換了幾輪,他尹承晞卻始終牢牢地占據着衆人之巅的位置,從未動搖過。”
毋庸置疑,他就是人類最強。
原本已經燒成灰燼的希望此刻又死灰複燃,“如果真的是尹承晞,那這一局游戲,我們真的能躺贏!”
王靜抿唇,“那照你這麽說,他這種高玩為什麽還會跟我們這幫小人物碰上?”
嚴意頓了頓,視線不由得轉向安蕊:“這個……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只是沒想到據說這麽多年以來像個老鐵樹一樣的尹承晞居然也會開花,可真是個驚天奇聞。
而且最奇怪的是,到現在為止,尹承晞似乎都沒有主動解題的意思,一直都是安蕊在想辦法,難道這就是大佬調情的情趣?
不知道尹承晞身份之前,王靜還敢叫嚣辱罵,這會兒被嚴意普及了些基礎常識,嗫嚅嘴唇,羨慕又嫉妒地偷偷看一眼安蕊,到底是沒敢再說什麽。
安蕊再次站在156號房間的小窗下,仰頭看着窗外微洩的星光。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我會被宙斯認為是人類的希望。明明我的能力只有一項突出,若單論頭腦,宙斯作為一個主腦系統,人類和它比,無異于以卵擊石。但是它卻說,我可以将人類從這無限循環的怪圈中解救出來,我究竟有什麽地方是特殊的?”
“從我進入這場游戲以來,我一直在想,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尹承晞走到她身後,将她冰涼的雙手攏進自己寬厚溫暖的雙手中去。
這樣的動作他已經做過不止一次,卻一次比一次地讓安蕊感到安心和溫暖。
“這場游戲裏我最在乎的就是那個叫樊雨星的npc,她對我來說有巨大的吸引力,好像內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跟我說:救救她,救救她!”
“我不是個爛好心的人,所以多數時候我選擇無視內心這種莫名其妙的聲音。就像第一天晚上,我明明可以詢問她為什麽自殺,替她排解情緒,但我只是阻止了她,接着便嘗試無視她,如果不是王靜說得太過分了,我或許真的會睡着。”
尹承晞握緊她的手,安慰她:“那不是你的錯。”
安蕊搖搖頭:“樊雨星想做的事和玩家們是一樣的,她的需求與我們并不沖突,其實我們可以嘗試着帶上她,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過這樣的意見,因為我們都很明白,她只是個npc。”
“哪怕這一次解救了她,等下一場游戲開始,她仍然會在禁閉室滿身傷痕地醒來,左沖右突地試圖逃出這座監獄,卻一直失敗。”
“她很可憐。”
她的可憐與管家和伯爵不同,她并沒有做錯什麽,卻要承受高于她這個年齡能承受的幾百倍以上的攻擊,只因為宙斯需要一個引渡劇情的npc。
“宙斯就是要引導玩家被關在禁閉室裏一周,進而讓犯人們的攻擊程度升級。哪怕玩家想不到蹲守廚房,樊雨星也會把玩家們引過去,這就是她的作用。”
聽到這裏,尹承晞心疼地撫摸安蕊半垂的臉頰:“你都猜到了?”
安蕊并不出聲,她寧可希望自己猜的是錯的。
“她确實替你承受了傷害,我聽見她跟獄警們說,讓他們只找她一個人的麻煩就好,如果他們去找你,她就一頭撞死在禁閉室裏,讓利德爾監獄長的人性化管理履歷上永遠沾上一滴抹不去的污點。”
“她不願意跟你說,我也不想你為了這件事……”
安蕊的眼圈驟然紅了。
縱然曾經被人欺騙受到傷害,樊雨星依然是那個為衆人抱火的普羅米修斯,她舍身飼鷹,不過是為了償還安蕊那一夜的陪伴。
哈,可笑的是,當時她只不過是因為王靜說得太過分了,生怕這位重要的npc是守關者暴起傷人她無法抵擋。
她的無情與冷漠和這個小女孩兒揣着的一顆閃着人性光輝的琉璃心髒簡直對比太過鮮明。
“我想救她。”安蕊難得哽咽。
尹承晞将她攬進懷中,讓她能夠躲在他的懷裏,不必顧忌他人的眼光,肆無忌憚地落淚。
他慢慢地拍着她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額頭:“沒關系,你想救她,我們就一起想辦法救。”
我曾經那麽努力,就是為了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完成你的心願。
安蕊攥緊他的衣服,盡量讓自己的哭腔不要那麽明顯:“我想過了,我與其他的玩家并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如果一定要說拯救世界的可能性,那或許并不在我的身上,而在宙斯設置的這些npc身上,或者說,是在像樊雨星這樣的npc身上。”
“如果宙斯計劃外部固若金湯,那我就要試着從內部徹底擊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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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文案裏更新了十場游戲的名稱,但是如果大家有特別想看的,可以在評論裏告訴我,我想辦法能不能改一改,或者把一些故事提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