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毛茸茸有轉運奇效

第29章

“一年前？”楚煜倚着壁低笑道，“難不成真有活了一千年的老妖怪來這鎮上開始緬懷自己已故的友人了？整個桃溪鎮密密麻麻全是蛟紋，我看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吶。不過——”楚煜話鋒一轉，眼中閃動着光，“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一千年前的妖怪，活過了神治時期、九州大混戰時期、和平時期，這運氣也是絕佳，能一直藏到現在。據我所知，光是神治時期，被當時的天皇處死的大妖就不計其數了，命也是硬。”

“一千年，這留下來的都得是活化石了吧。”蘇鈴靈看着楚煜一臉輕蔑的神情，又想起自己夢裏仿佛鬧鬼了的任務畫面，問道，“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蛟龍他老人家自己照着自己的樣子刻的？”

“沒有。”楚煜直截了當的回答。

蘇鈴靈繞了個邊湊到楚煜跟前，“你為什麽這麽确定它死了？它怎麽死的啊？”

楚煜也沒想到他當時用“自作孽不可活”的總結陳詞打發她的話題居然又在這個時候繞了回去，他有些猶疑，她當時說了什麽來着……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夢裏有蛟龍和洪水的預知夢。他當時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蘇鈴靈思路跳躍是常态，可現在他們在桃溪鎮所遇的種種奇事似乎都繞不過蛟龍，其中莫非真有什麽緣故？

蘇鈴靈見楚煜不回答，繼續繞着他軟磨硬泡的聒噪道，“殿下，你不是才活了一百三十多年，換算成人類的成長階段，也就二十來歲剛成年的小屁孩，你又沒親眼見過蛟龍，你怎麽知道這畫的就是蛟龍河裏那條蛟啊？你怎麽能确定蛟龍死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在沒有證據前，你不能排除任何一種可能啊！殿下，殿下，殿下……”

楚煜無語皺眉，連思路都被打斷：“……你真的很吵。”

蘇鈴靈笑意盈盈的給嘴巴做了個拉鏈拉上的動作，“你要是能說服我，我就安靜待着。”

“這事說來話長。”楚煜拿她沒辦法，“蛟雖然是朝龍進化時的其中一個物種，但畢竟是妖身水獸，大多數蛟終其一生也渡劫不成龍，只能蜷縮在河道泥溝裏，因為有龍族血脈，他們也需要為百姓鎮四海，祈雨降甘露、興雲雨、利萬物，但是地位卻和真龍大不相同，在百姓眼裏，龍是神，而蛟是妖，他們只會修祠堂日夜祭拜真龍，卻對蛟深惡痛絕，當時是神治時期，天皇統治下更是加深了蛟與人族之間的嫌隙，畢竟在天皇眼裏，只有神明和神明創造出來的人是珍貴的，妖物魔物只是污染他遐想中美好純淨九州的低賤敗筆。”

蘇鈴靈吸了口氣，這不就和無良私企老板壓榨員工，做着同樣多的工作，要錢沒錢，要社會地位沒社會地位一樣！

楚煜語氣中并沒有什麽波瀾，繼續道，“在這種思想長期的滲透荼毒下，向來慕強崇尚圖騰崇拜的人漸漸不相信興雲雨的是蛟龍，而把厄運纏身地震山洪飓風饑荒等所有的災害都歸結于妖類，一代一代，天皇不加引導，怨氣便越積越深，越來越恨妖類，未成年的蛟和條小蛇沒什麽兩樣，他們就趁成年蛟龍外出之時，不斷的殺蛟，來求往年的風調雨順無病無害。”

蘇鈴靈越聽越氣，原來愚昧無知是會代代相傳的，當時的人盲目崇拜神，現在的人以妖作神盡幹傷天害理的事。

楚煜看着蘇鈴靈頗為同仇敵忾的神情，冷笑道，“越是沒本事的人就越會把一切讓自己恐懼的超出控制的事态歸結于外因……或者是，天命。”

蘇鈴靈發現楚煜每次說到類似于天命，緣分的事，整個人就冷的像個冰窖，但為了不打斷他好不容易有的講故事興致，還是把自己的疑問咽回了肚子裏，“然後呢？”

“當時的蛟龍之首名叫昔念。”楚煜指尖拂過石壁上的蛟紋，“這是唯一一條能被稱得上神明，已然擁有半神之軀，只要再經過一重天劫，便能渡化成真龍的蛟。你知道仙為什麽要在人間種祈願花，建寺廟供香火嗎？”

“因為凡人的願想在某種程度上會影響仙骨。”所以天帝允正即使在鎮壓兇煞之氣的人造島飛羽州上也要放一批凡人讓這個生态圈穩定的走起來，讓帶着善意的祈願花大片大片的旺盛綻放起來。

楚煜不置可否，“同樣，如果凡人的願是惡的，長久以往的怨憎雖不會對妖類有什麽影響，但昔念是半神，經年累月的怨已經嚴重影響了它的仙骨，讓它變得嗜血兇殘反複無常，不斷滋生背離仙道的陰暗面，它開始憎恨凡人對蛟龍一族的惡意，開始嫉妒為什麽同樣擁有龍血，蛟卻是妖，開始憤怒天皇的無作為，僅僅把它們視作興雲雨利萬物的工具。後來，昔念發動了戰争，以蛟龍河為法陣中心，大降洪水滌蕩人間，興風作浪殘害無數生靈，九州大陸下了整整十年的雨沒有停過，昔念法力無邊又兇殘成性，所過之處血流漂杵，這場戰争持續了十年，最終以昔念被天神明、鏡二人聯手斬殺，蛟龍所有後代囚于天牢永世不得回九州而結束。”

蘇鈴靈有些唏噓，一念成魔，可這念又是多少惡意造成的？是數不清的手共同作用将人推下深淵，但現在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桃溪鎮還有層層迷霧包圍着，蘇鈴靈更好奇一件事，“楚煜，你為什麽這麽清楚蛟龍的事？”

楚煜看向蘇鈴靈的目光有些漠然，似乎帶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淡漠，讓蘇鈴靈突然覺得一下子離他很遠，但幾乎是在轉瞬之間，雙眼中覆蓋着的堅冰消散了，楚煜勾起了嘴角，輕聲笑道：“因為這是被寫進妖族歷史的，我父王，父王的父王，再往前，一代一代都會拿這件事教育我們，仙族雖然很讨人厭，但是不要輕易和他們為敵，最好能做盟友，因為不自量力的和仙族對抗，最終的結局就是蛟龍一族的結局，哦，魔域也是，想不開放魔龍出來、動破日逐影弓，最終變成了被封殺到域外的可憐蟲。”

楚煜的笑容太雲淡風輕了，挂着一絲惡作劇般的促狹，讓蘇鈴靈簡直想放朵天機雲出來驗一驗真假，玩笑道，“這就是你們三百年前大義滅親，站到仙界一邊的原因？”

楚煜笑道，“不然呢，我們可是花了整整一千年，慢慢破冰，溶解嫌隙，走向正确的盟友的。”

楚煜的輕笑仿佛在蘇鈴靈耳邊響起，氣息笑得她耳朵發燙，她嘀咕道，“切，也沒見你對仙界多上心啊，還簽什麽互不侵犯條約，被害妄想症。我堂堂一個禦靈仙站你面前，你是不是應該趁機多對我發散善意，然後邁開步走向我？”

楚煜還真邁開步子走向了她。

蘇鈴靈：“……”

他們本來面對面站着，一人貼着一個石壁，現在楚煜走向她，只要擡一只手撐着，就能上演一場把對方圈進勢力範圍的霸道壁咚。

昏暗的光線中，蘇鈴靈心忽然飛快的跳了起來，腦內開始大戲，她偷偷的放出了被她屏蔽許久的攻略進度條，居然……到50%了。

但聽到楚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剛剛想到了一件事，明和鏡是天界少有的一對雙修的神侶，他們是夫妻，最後壽終正寝隕落的時候，也是一起消散的，這妖怪只抓新婚的男女，還有這裏被下了春/藥關在籠子裏行雲雨之事的男女，這會不會是對一千年前蛟龍之死的……懲罰？”

“你分析問題就分析問題，離我這麽近說話幹什麽？”蘇鈴靈看着楚煜頭頂的攻略進度條看癡了，在兩個月前，還是負數，現在竟然50%了！！！嗚嗚嗚嗚……感覺已經勝利了，我的狗狗終于要養熟了嗚嗚嗚。

“……”楚煜看着蘇鈴靈極為豐富的面部表情，不知道她又在想入非非什麽，沉聲道，“蘇鈴靈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蘇鈴靈看着進度條又是欣慰又是感動，自動屏蔽外界一切雜音，沉浸在從負扭正的激動喜悅中，胡言亂語，“我聽了，殿下你的聲音真的好好聽。”

楚煜：“……”無上仙府，到底，是收了一個什麽樣的奇女子成了天仙啊！當年操作通天門的人是不是因為喜歡蘇鈴靈才故意失誤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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