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催生
這種無聊的賭注，姜芃芃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的。
可偏偏今天是回老宅的日子，上午就和顧晗約定好了讓他來接她，所以到了下班時間，姜芃芃也只好牽着大傻在辦公室裏等着。
蘇姍和姜芃芃同在一個辦公室，一見姜芃芃這樣，自認為是默認了下午的賭約，也不急着下班了，翹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向姜芃芃。
姜芃芃說自己結婚了，蘇姍是信的，可若是說嫁給了多麽有錢的老公，她只會覺得荒唐。
多半是昨晚的慈善會勾搭上了什麽上流人物，不過那種晚會蘇姍去過很多次，有錢人的圈子天然就有股屏障，她每次都沒有辦法融入進去，想來姜芃芃遇上的也不會是個多麽好的貨色。
即便真不是小三，來接姜芃芃的大抵也是個胖子或者謝頂，這也足夠她笑話一陣子了。
可沒想到情況比蘇姍預料的還要糟糕，她和科室裏其他幾個同事等了近半個小時，姜芃芃口中的老公都沒有出現。
同事們着急下班，很快就三三兩兩的散了，蘇姍又多等了十分鐘，最後面露同情地和姜芃芃道：“等不來就不要勉強了，是我誤會了你，合着你和你的金主是段露水姻緣。”
她說完又輕笑兩聲，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擺，起身走了。
王婉沖着蘇姍的背影“呸”了一口，“她也太讨人嫌了！”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同盯着手機發呆的姜芃芃道：“我也該走了，看這天氣，一會兒該下雨了。”
這話說得沒錯，王婉離開沒多久，天色就忽然暗下來，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最後天空劃過幾聲悶雷，雨勢轉急，狂風呼嘯。
彼時距離顧晗約定好的時間已經晚了兩個小時，要不是他執意要來接她，她這回兒已經去到老宅，更不會莫名其妙就被同事笑話了。
姜芃芃越想越覺得委屈。
這段時間裏，她給顧晗發微信沒有回音，給顧晗打電話手機關機，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眼看天色愈來愈暗，顧晗他……不會出車禍了吧？
這個念頭從姜芃芃腦海冒出來的那一刻，她心下猛地一沉。
手機就在這時候突然響起，是顧母打來的：“芃芃啊，晚飯早就做好了，你和小晗怎麽還沒到啊，還有小晗手機沒電了嗎，我都打不通電話。”
顧母這話更像是印證了姜芃芃的猜測。
顧晗從來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麽久沒來，恐怕是出事了。
想到這裏，姜芃芃再也坐不住了，帶着大傻往雨裏跑。
她沿着顧晗可能會經過的街道一遍遍找，生怕在哪個路口看見車輛碰撞的事故。
好在這時候顧晗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
姜芃芃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急忙接起來，電話那頭是顧晗一如既往低沉好聞地聲音：“飛機晚點了，我剛下飛機，你還在醫院嗎？”
這話就像是顆定心丸，姜芃芃松了口氣。
可她看了眼自己濕透的衣服和同樣濕透的大傻，一瞬間怒從中燒：“顧晗你有病吧？你飛機晚點你上飛機前怎麽不早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你自願娶我的，我拜托你做事情能不能想着我點兒？你以為我稀罕等你是不是？我就活該被人當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這是顧晗記憶裏，第一次聽到姜芃芃這樣大聲地同他說話。
他怔了怔，卻只聽到了電話挂斷的聲音。
他被挂電話了，這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
他找到剛剛的電話重新撥了回去，姜芃芃倒是接了起來，只是語氣依舊很不友善：“有事嗎？”
“在哪裏？”
“我憑什麽告訴你？”反正他去哪裏也不會和她說。
小白兔也會有撓人的時候。
顧晗倒也不覺得生氣，他放柔了語氣，甚至帶了歉意：“抱歉，我會告知楊俊讓他以後把我每日的行程表都發你一份，不生氣了，好嗎？”
這話乍聽起來像是在哄她，可是細聽下來卻更像是一種談判。
只是很神奇，姜芃芃莫名就平靜下來。
然後她聽見顧晗接着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哪裏了嗎，芃芃？”
“芃芃”這兩個字，從顧晗嘴裏說出來，姜芃芃覺得很受用。
她僵硬地點點頭，突然又想到顧晗看不見，就清了清嗓子道：“我就在醫院門口等你。”
姜芃芃牽着大傻回到寵物醫院門口，一人一狗坐在臺階上等人。
顧晗來得很快，雨還在下，天空偶爾劃過幾道閃電，給夜色帶來一抹光亮，他就在光明與黑暗之間下車，撐着傘一步步走向姜芃芃。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風衣，身形颀長，呼嘯的風卷起衣擺，倒有幾分蕭瑟意味。
姜芃芃有一瞬間的心動。
可也只是一秒，她就想到自己應該是生悶氣的，偏過頭不去說話。
她淋了雨，衣服濕噠噠的，隐約可見姣好的輪廓。
顧晗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脫了披在她身上，“回家吧，淋了雨早點兒回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姜芃芃氣來得快，消得也快，顧晗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想再擺臉色，帶着大傻上了車，順便給顧母打了通電話報平安。
姜芃芃從高中開始家就搬到了顧家對面，她長相乖巧嘴又甜，很是讨顧母歡喜，所以哪怕後來姜家落敗，她嫁進顧家的事情，顧母也是舉雙手贊成的。
姜芃芃和顧母不是母女，感情卻勝似母女，所以每次顧母邀請她和顧晗回家吃飯，她就是再忙也要過去的。
這次一到老宅，姜芃芃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顧母就先驚呼起來：“怎麽都淋透了，冷不冷，趕快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她說着把姜芃芃推進浴室，門關上的那一刻姜芃芃還聽見顧母提着嗓子罵顧晗的聲音：“你怎麽照顧芃芃的？她淋成這個樣子，你倒是好好的。要是芃芃感冒了，我跟你講這件事沒完的！”
顧晗認命點頭。
等姜芃芃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顧母已經将飯菜重新熱了一遍，她忙着給姜芃芃夾菜，顧晗的性子大抵是遺傳了顧父，食不言寝不語，只是默默吃着飯。
姜芃芃望着自己碗裏堆成小山的飯菜，正愁怎麽吃得完，就聽顧母問道：“你們結婚也有三年了，芃芃工作也已經穩定下來了，差不多可以生孩子了的哦，我閑在家裏也是閑着，正好幫你們帶帶孫子的。”
姜芃芃差點被嘴裏的紅燒肉噎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