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姳莞覺得挺無語的, 兩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過什麽七夕？
這不是對七夕這個浪漫節日的亵渎嗎？
那天她其實一直以為葉森南只是随口說說，沒想過他會真的約她一塊兒出去過節，還說什麽要帶她去體驗體驗他的駕駛技術。
蘇姳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估摸着肯定是他想要應付長輩, 家裏人拿了什麽理由強迫他這麽做的吧，不然這一周，他怎麽會突然這麽反常？
只是現在被他這麽一弄，搞得她也沒有合适的理由拒絕這個邀約了。
不然長輩們知道後, 一定會覺得她對這件聯姻消極怠工，到時候大伯母又要開始三天兩頭的給她打電話試探她的想法, 煩都要煩死了。
罷了罷了。
蘇姳莞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無所謂的想着, 反正都到這步了，去就去呗。
大不了就把它當成一項重要的任務, 拿出對待工作的激情, 去認真應付這場約會。
而且她活了二十四年，也還從來沒有體驗過什麽叫做過情人節，想着還有點小心酸的。
明天就當成是去積累經驗, 将來就算這門婚事崩了，起碼日後，她也可以跟人講自己是有過戀愛經驗的人, 而且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至于感情史上一片空白。
于是第二天早上去公司加班之前，她還特意認真打扮了一番。
當然了，她打扮肯定不是只為了給葉森南看, 而是她向來就很注意自己的個人形象。
晚上要是跟葉森南那個家夥一塊兒吃飯, 總不能讓人家覺得她的氣質和外貌配不上他。
雖然他是長了一張帥到嚣張的臉, 但她也不差吧？
收拾妥當, 開車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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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後，工作前，蘇姳莞突然想起雲藝，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雲藝他們這一行沒有所謂的節假日，雖然今天周六，正常情況有活大家也得回工作室做事。
不過今天七夕，團隊有兩個人想要請假出去和對象過節，她幹脆就給大家放了一天的假。
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早早的就來到了工作室，開始裏裏外外的做大掃除。
蘇姳莞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正在外面會議室裏擦桌子拖地，手機放在辦公室裏充着電。
手機響了好幾遍沒人接，蘇姳莞想起去年七夕，雲藝抓住楊潤軒出軌，一時間無法承受被背叛的事實，竟然傻到服用了一整瓶的谷維素。
當時她也是給她打了幾通電話沒人接，感應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幸虧及時趕去了雲藝家裏，才及時救回了一條命。
蘇姳莞如今想想都還覺得後怕，見那邊電話一直無人接聽，趕緊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擔心這姑娘會不會想起去年的事兒又突然想不同做什麽傻事。
好在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她給雲藝又撥了一通，那邊終于給接聽了。
蘇姳莞急得在電話裏數落了她一通，雲藝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嬉皮笑臉的跟她解釋，還勸她火氣別這麽大：“以後我把鈴聲調大一些。”
重新回到辦公室，蘇姳莞拉開辦公椅坐下後又問她：“今天有活兒幹，怎麽這麽早就到工作室了？”
雲藝說就是閑得無聊，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其實吧，她不承認蘇姳莞心裏也清楚，肯定還是因為去年那事心裏有陰影。
要說完全放下，怎麽可能呢？
是自己的初戀，而且在一塊兒三年了，付出了那麽多，釋懷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雲藝清楚自己，要是一個人呆在家裏，肯定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折磨的只是自己。
而且今天又是這麽特別的一個日子，還是她分手一周年。
如果約單身的朋友出去玩的話，大街上肯定處處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只會越發提醒自己想起不堪的過往。
所以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回工作室工作最合适。
蘇姳莞理解她心裏的苦悶，不忍心說破讓她難過。
她想着這丫頭今天一個人呆着，怪可憐的，于是就叫她一會兒過來一塊兒吃午飯，晚上再帶着她一起出去玩兒。
她覺得葉森南肯定也不會介意多帶一個人，反正他倆只是例行公事的約個會，多個人熱場也許會更自在。
但是懂事的雲藝卻一口否決了她：“我才不來呢！你跟葉森南出去約會，我去當電燈泡，你覺得葉森南不會讨厭死我嗎？”
“.........”蘇姳莞覺得不至于，認真解釋說：“不會的，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雲藝好笑道：“我寧願今天一個人在工作室裏加班到深夜，也不會去做這種讨人嫌的事情。”
蘇姳莞一頭黑線，覺得雲藝肯定是誤會什麽了：“我跟他什麽情況你還不知道嗎？他叫我出去純粹就是應付長輩，你難道還以為我跟他真的是去過浪漫的七夕節？”
雲藝呵呵笑了一聲：“你真這麽覺得嗎？”
蘇姳莞略微沉吟了一瞬，依然很篤定的說：“不是我覺得，本來就是事實。”
雲藝無奈嘆氣，估計着蘇姳莞肯定是因為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腦子才有點遲鈍。
其實從上次在酒吧，葉森南替她們解圍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一些苗頭了。
雖然之前，蘇姳莞一直強調和葉家的這門婚事，純粹只是利益的結合。
但雲藝作為一個旁觀者，卻覺得好像并不是這麽回事。
也許聯姻真的只是促成他們認識的一個契機，但是一個男人看自己喜歡女孩兒的眼神，和下意識的關心幫助，是藏不住的。
既然蘇姳莞今天這麽問了，她也就順便把之前的事情說出來跟她分析了一下，想讓她自己掂量掂量：“如果他只是把你當成毫無好感的聯姻對象，那天在酒吧也只是出于責任的幫你解圍，那後來又何必大半夜的親自送你去醫院還送你回家？”
這個蘇姳莞早就琢磨過了：“因為當時他的朋友們都在場，好像也都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兒。你想想，那種情況下他如果半夜撇下受傷的我不管，還算是個男人嗎？不是就會在朋友面前崩塌了他講義氣的形象對不對？”
雲藝只差扶額，又道：“就算你分析的有這種可能性，但是那天我們去機場玩，晚上一塊兒吃飯，我發現他總是會不經意間的偷偷看你，難道這也是正常的？”
“..........”蘇姳莞完全不知道這事兒，不可置信地微愣了一秒，反問道：“他什麽時候偷偷看我了？”
雲藝說：“其實也不算是偷偷看，反正就是每次你說話的時候，他就會下意識的看着你。”
蘇姳莞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情況呢，嗤笑道：“他長了一雙眼睛，我說話他不看我他看哪兒，這不是對我起碼的尊重嗎？”
“不對！”雲藝争辯道：“我想說的是那種眼神，那種溫柔中帶點寵溺，縱容中又帶點淺笑的感覺。”
“..........”蘇姳莞腦補了一下雲藝形容的那種眼神，又回想了一下每次跟葉森南相處時候的眼神接觸。
結果拼湊了半天，在她腦子裏出現的都只是葉森南那張高貴精致的臉，面無表情或者似笑非笑嘲笑她的欠揍神情。
想起那張臉，她就微微擰起了眉心，再次反駁雲藝道：“絕對是你想多了，要麽就是你看錯了。”
雲藝還是不放棄，一口咬定自己不可能會看錯：“你不信的話以後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就注意注意，哦對了，說不定今晚他就會給你表白呢。”
蘇姳莞躺在老板椅裏，直接翻了個大白眼，也懶得再跟雲藝争辯了，有氣無力道：“如果你知道我跟他之間真實的情況，肯定就不會說出這種不靠譜的話來了。”
雲藝追問：“什麽情況？”
還能有什麽情況？
蘇姳莞實在是不想再跟人展示自己狼狽不堪的那一面，總之她自己心裏清楚就行。
避免雲藝再胡亂猜測，她很堅定的下結論道：“除非葉森南腦子進水，或者是瘋了，不然你說得那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在我和他的身上。”
雲藝也是奇怪，蘇姳莞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沒有自信。
過去追她的優秀男人還少嗎？
她記得當初蘇姳莞在北京上學的時候，還有過比葉森南背景更好的追求者，怎麽提到葉森南就這麽妄自菲薄，非得斷定人家不會喜歡她？
雲藝覺得她應該自信起來，還試圖再勸勸她。
可是剛開口，就被蘇姳莞給堵住了話：“這件事我自己會有斷定，你別再說了。我就問你一會兒要不要過來一起吃午飯，不來的話就不要再叽歪別的了。”
雲藝哼了一聲：“不來，打死都不來。你就等着看我說的是真是假吧。”
“不來拉倒。”蘇姳莞才不會相信她的胡言亂語，直接把電話給挂了。
雲藝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笑了一聲，想到剛才蘇姳莞再電話裏強詞奪理的否認葉森南對她的好感，竟然覺得自己這傻姐姐真是遲鈍的有些可愛。
不過有些事情也的确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被愛和不愛，都是一樣。
當初她跟楊潤軒也是這樣，只不過是反面例子。
身邊所有人都勸她多留個心眼，說那家夥跟他不合适，可她偏偏是聽不進去勸。
直到最後眼見為實，才從自己自以為是的噩夢中清醒過來。
不過蘇姳莞她這情況是正面例子，現在還沒察覺到人家對自己有意思也沒事兒。
只是時間越久，對于先動心的那個人來說，可能會更煎熬一點。
那又有什麽關系呢？男人不就應該多付出一點嗎？這樣越難得到的真心，将來才會更珍惜。
不至于像她當初一樣，為一個男人付出了太多，最後不僅一敗塗地，還養了那麽一個白眼狼反過來坑了自己一把。
想到這些破事，她依然無法自控的恨得牙癢癢。
不僅是恨對方狼心狗肺，更恨自己當初執迷不悟。
她癱坐在辦公椅裏，望着天花板，瞥了瞥嘴角，突然又有些emo了。
為什麽呢？
她只不過就是相信了真心能夠換真心這句話而已，就成了十惡不赦嗎？
為什麽事情發生以後，很多人還要罵是她自己太蠢，是她自作自受，要怪就怪她自己戀愛腦？
付出了，失去了，被傷了，還要被罵，這大概才是最讓她痛苦，也最不能自我原諒的原因。
窗外的陽光照進室內，落在她身後的窗臺上。
屋內空調呼呼運轉，靜得沒有任何異響。
雲藝就這樣如同枯槁一樣的望着虛空，微張着嘴，眼角泛紅，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突然的門鈴聲響起，她的目光才驟然聚攏起來，然後慢吞吞地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只是剛剛一動，兩條腿麻的厲害，差點摔一跤，趕緊扶住辦公桌緩了緩。
她咬着牙慢慢往門口移動，心想今天還有生意找上門，沖屋外的人喊了聲：“稍等，馬上來了。”
走到門邊，先從貓眼裏瞧了瞧，雲藝微微一愣，趕緊打開門。
美團小哥懷裏抱着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花，濃郁的花香頓時撲面而來：“請問您尾號是0792嗎？這是給您的快遞。”
“.........”雲藝抱着鮮花回到辦公室，趕緊抽出裏面的賀卡看了眼，登時撲哧一笑。
**
七夕節遇上周六，到了晚上，幾乎每家餐廳都是爆滿狀态。
蘇姳莞第一次覺得葉森南是個做事考慮很周到的人，快到下班點的時候，他直接給她發了個地址讓她過去。
他預知到今天位置肯定不好定，所以昨天就提前預定了她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廳。
蘇姳莞怕他久等，收到信息後就放下工作直接過來了。
街上到處都是賣玫瑰花的小姑娘，還有抱着鮮花成雙成對的情侶。
為了應情應景，餐廳裏播放的也都是浪漫輕快的小情歌。
蘇姳莞踏着告白氣球的節奏，找到葉森南所定的包座時，卻沒料到，正好撞上令人尴尬的一幕。
當然了，尴尬的不是蘇姳莞，而是坐在葉森南過道旁邊的那個女孩兒。
看樣子，那女孩兒是跟她男朋友一塊兒出來過節，餐桌上還擺放着一大束新鮮漂亮的玫瑰花。
只是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小插曲，惹惱了坐在她對面的男朋友。
“我跟你說話，你一直往那邊瞟。”男孩突然起身，直接拉起女孩兒的手腕，把她往隔壁桌的葉森南面前推：“去去去，你不是喜歡看帥哥嗎，去人家跟前看個夠！”
“..........”蘇姳莞瞧着那女孩兒一臉尴尬爆紅的模樣，又瞧一眼葉森南。
後者擡眸看着這對小情侶在自己面前争吵，微微皺着眉心，大概也沒料到好端端坐這裏看菜單，卻無端成為了別人的情敵，也是怪無語的。
那小姑娘剛才的确是被旁邊桌的男人給吸引了目光，所以總忍不住往旁邊瞟，這會兒又窘迫又心虛。
她趕緊轉身哄着男朋友別生氣，兩人拉拉扯扯的回到了座位，膩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解釋：“我只是看他身上這件衣服好看，想着也給你買一件的，你醋勁這麽大幹什麽！？”
蘇姳莞慢吞吞地走到桌邊，意味深長地勾着嘴角看着葉森南。
葉森南面不改色地回視，半響，問她：“笑什麽？”
蘇姳莞要笑不笑地搖了搖頭，在他對面的沙發裏坐下後，然後問了一句：“學長，我之前聽說一個傳聞，不知道是真是假？”
葉森南深深睇了她一眼，摁了下桌上的鈴叫侍應過來點餐，漫不經心地問：“什麽傳聞？”
蘇姳莞單手撐着下巴，微微歪着腦袋繼續看他，嘴角還留着淡淡的笑意：“我聽人家說，飛行員的私生活都比較豐富，畢竟工作中接觸的都是漂亮的空姐，學長業餘生活是不是也過得很精彩呀？”
“...........”葉森南無聲地盯着她看，兩秒後，哂笑了一聲。
他還以為她要跟他打聽他過去的感情史。
他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說自己了解過他的情況，還以為她是想問外界關于他和米琪，或者跟程家小姐的那些傳聞。
蘇姳莞笑容淡了淡，問他：“笑什麽？”
葉森南說：“笑你對我偏見還不少。”
“.........”蘇姳莞也不辯駁，甚至大大方方道：“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葉森南問：“我說不亂，你信嗎？”
蘇姳莞沒有一絲猶豫的坦言道：“不信。”
飛行員本身先天條件就好，而且工作中又時經常和美女混在一起。就算不亂，肯定也玩的比較開放。
更何況是像他這種長得還不錯，連出來吃個飯都能吸引有男朋友的女生目光，還時常被人家小模特調戲勾引的男人，除非他性.冷淡，怎麽可能抗拒得了美色的誘惑。
葉森南就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雖然不排除有比較愛玩的，但也不能以偏概全。再說，亂不亂跟職業沒關系，而是看人。”
蘇姳莞覺得他說得也算是有道理吧，可是一看他這張臉，她就覺得不像什麽良家婦男。
所以他說出來的話，她總覺得是在故意狡辯，于是又假笑着問：“學長是想說自己是純情禁欲系的，私生活很簡單嗎？”
“..........”葉森南算是看穿了她存了什麽目的，總之就是鐵定了他不是個正經的人，所以這個問題不管他怎麽答，都會被她諷刺嘲笑。
別人工作之餘在做些什麽，他不清楚。可他雖算不上純情，但私生活的确挺簡單。
這些年他忙着工作，每次累到回家倒頭就睡。有休假的時間，也都是在給自己各種充電，理論學習，或者積極機長考核。
但要是他真這麽告訴她了，她不信也就罷了，只怕還會懷疑他那方面有啥問題，又是各種揣測和陰陽怪氣。
于是他幹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回答的模棱兩可，還順便調侃了一句：“我禁不禁欲，你要真有興趣知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
“.........”蘇姳莞果然上當，無語了兩秒，甚至還被他幾句話調戲的耳根發燙。
她算是發現了，只要是個男人，就沒有個正經的，一張嘴，就動不動說些不着調的話。
之前說什麽體驗他的技術，這會兒又是了解他的禁不禁欲。
不是她臉皮薄，不敢跟他繼續深入的開玩笑。
而是她保守的思想和空白的感情史限制了她，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所以為了遮掩自己的心虛，她只能故意挺直了腰板，冷淡地說：“我就是随便問問，誰有興趣知道你私生活亂不亂，和我又沒半毛錢關系！”
葉森南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了一下，然後不緊不慢地提醒她一個事實：“咱倆以後真結了婚，每天都得同床共枕，你說沒關系？”
“..........”蘇姳莞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知道是突然聽到結婚兩個字，還是因為聽到了同床共枕，吓得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好半會兒才找回了狀态，沒好氣地怼了他一句：“結了婚就不能分開住？”
葉森南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不可思議地問她：“結婚了還得分開住，那結婚的意義在哪裏？”
蘇姳莞想都沒想，一句沒過腦子的話直接蹦了出來：“難道結婚就是為了睡在一起嗎？”
不然呢？
葉森南目光質疑地審視着她。
作者有話說：
葉森南：今天也是被媳婦兒整懵逼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