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和親公主7
時嫣又做了那個夢, 夢裏,母親仍舊背對着她在哭泣,她不停的喊着母親, 到最後,母親終于回了頭,可是一張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連五官都看不清, 唯眼眶中流出無盡的血淚, 駭人極了。
可是她并不害怕,心中只有悲痛, 她走向前,摟着母親哭着問道:“母妃, 您怎麽一直在哭, 發生了什麽事?”
“小心、小心……”
時嫣聽見母親一直在說小心,她疑惑不解的問:“母親, 您讓我小心什麽?”
“小心……背後……”
小心背後?
時嫣轉頭看去, 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男人正舉着把劍,一臉陰狠的朝她走來,他認出他來, 正是她的父皇時竟, 她驚得喊道:“父皇?!”
“殺了你們, 殺了你們!”時竟如同不認識她一般,舉着劍走過來。
時嫣急得步步後退, “母妃,母妃,快走!”
可是母親并沒有走,而是迎向前, 擋在了她的面前。
兇狠的男人一劍刺向前,刺啦一聲,劍刺進了母親的身體,她一襲白衣很快被血染紅了。
時嫣尖叫,“母妃,不要!”
“嫣兒,別怕,父皇在這,沒事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嫣睜開眼睛一看,見到夢境中持劍兇狠殺了母親的人就在眼前,吓得大叫着往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嫣兒,是父皇,你別怕,父皇不會傷害你的。”時竟見女兒吓成這般,又是憤怒又是心疼,他就不應該和那個女人廢話,應該在第一時間殺了她才對,這樣就不會讓她将事情說出來,也不會把女兒吓成這樣了。
時嫣哪聽得進他的話,仍舊沒有從夢境中的悲痛和恐慌中回過神來,她抱着頭縮在床角,驚恐不已,“不要過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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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皇,讓朕來吧。”楚恒阻了還要再說話的時竟。
時竟見女兒這麽懼怕他,只好答應了,他起身把位置讓出來給了楚恒。
楚恒坐到床上,柔聲道:“皇後,是朕,別怕,有朕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時嫣聽到他的聲音,緩緩放開了捂着頭的手,擡眼看去,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一下子找到了安全感,哭着喚道:“皇上……”
“別怕。”楚恒朝她伸出手,“來朕這裏。”
時嫣将手給了她,然後順着他的力度依偎進了他的懷中,痛聲哭了起來。
楚恒輕輕拍着她的背哄着,“沒事了。”
時竟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兒,這是她的女兒,可是她卻對別的男人依賴有加,明明在她出嫁前,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是他這個父親,如今,她卻不肯讓他靠近了。
都怪那個該死的女人,破壞了他和女兒的關系,他非得把她挫骨揚灰不可!
在楚恒的哄勸下,時嫣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也慢慢的從夢境中抽離出來,但她看時竟的眼神仍舊是充滿了猜疑和提防。
“父皇,那個女人的話是不是真的?”她看着時竟問道。
時竟立即否認,“當然不是真的,她就是一個瘋婦,因為之前與朕有過結,所以行刺不成,就轉而誣陷朕,破壞朕與你的父女關系,嫣兒,你千萬不要被她的瘋話影響了,朕怎麽會殺你的母妃呢?”
他這話是實話,他确實沒有殺她的母親。
時嫣半信半疑,她覺得事情不會空穴來風,而且夢裏的感受那般真實,不像是假的,母親一定是死在父皇手中,只是她不知道父皇為什麽要殺母親。
想了想,她再問:“母妃她究竟是何人?”
“她只是一個孤女,朕一次南下微服遇見了她,被她深深吸引,我們相愛甚深,朕便将她帶回了皇宮,封為殊妃。”時竟道。
楚恒神色平靜,心中卻一陣冷笑,都到了這個時候,時竟還在編瞎話騙人,臉皮可真厚。
時嫣問:“可是為什麽那個女人說母妃不是趙國人?”
“她胡言亂語你也信?”時竟有些不耐煩,“嫣兒,你寧願信一個要刺殺朕的外人也不信朕嗎?朕可是你的父皇,朕從小對你疼寵有加,何時加害過你?”
這話說得時嫣心生了愧疚,父皇從小到大确實對她疼寵有加,從未做過半絲傷害她的事情,她因為一個刺客的話、一個虛幻的夢境就就疑心父皇,确實不應該。
她垂下頭,半響才道:“父皇,對不起,是兒臣不對,不該聽信他人讒言猜疑您。”
“嫣兒,朕怎麽會怪你呢?”時竟理了理她淩亂的發,疼愛道:“你是父皇和你母妃唯一的女兒,是父皇最疼愛的孩子,父皇不會怪你什麽,只怪那居心叵測之人,挑撥我們的父女之情。”
時嫣心中感動,他雖是她的父親,但也是一國之君,卻能如此包容她的放肆,可她之前還懷疑父皇,她真的太不應該了。
她撲進時竟懷中,無比歉疚,“父皇……”
“嫣兒乖,不哭,父皇只希望你好好的。”時竟揉着她的頭,寵愛道。
楚恒在一旁看着父女二人和好的溫馨畫面,只覺得諷刺,時竟果然不是一般人,戲演得堪比影帝,就他這樣的演技,要是不知情的人,又如何不會被他蒙騙?
父女倆說了會子話,時竟道:“嫣兒,你好好休息,朕去看看你母後。”
“父皇,兒臣随您一道去看看母後吧。”時嫣這才想起皇後來,擔心她的傷勢。
時竟搖頭,“不,你先好生歇息,你母後那邊太醫已經來回過了,并無大礙,等你養好了身子再去不遲。”
“可是……”
“不要讓你母後受着傷還擔心你,聽話。”時竟打斷她的可是。
時嫣只好道:“那兒臣明日再去看母後,父皇替兒臣帶句話給母後,讓母後一定要好好養着。”
“朕會的。”時竟說完,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對楚恒道:“煩請齊皇多多照顧嫣兒。”
“趙皇放心,朕會的。”
時竟離去時,把所有人都帶走了,包括給時嫣看診的太醫。
路上,時竟問太醫,“公主的身子是何情況?”
“回皇上,公主的身子并無大礙。”太醫回道。
時竟反問:“既然無大礙,為何多年無所出?”
王文淵回來後說了女兒吃苦藥的事,雖然王文淵沒有查出什麽來,但他心中也是生了疑的,女兒出嫁前可是請過脈的,當時太醫說女兒身體康健,極好生養,可是到了齊國數年,竟無一兒半女,也太奇怪了。
那時女兒在齊國,他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齊國去,可是如今女兒回來了,他自是要好好查一查女兒不能有孕的原因。
看到底是不是齊皇楚恒暗中動了手腳?
“公主身子确實無大礙,只是有些微的虛寒,自古以來,女子之體忌寒,依臣所見,這就是公主多年無出的原因。”
時竟就更疑惑了,“公主出嫁前身體康健,如何嫁去齊國就虛寒了。”
“回皇上,興許是公主不适應齊國的天氣,水土不服之下,傷了身子。”
時竟擰了眉,這個倒是有可能。
難道真的是因為女兒水土不服傷了身子,這才多年不孕?
想到楚恒對女兒緊張的樣子,也不像是做假,興許是他多疑了,楚恒并沒有對女兒做什麽。
遣散退了太醫,時竟對心腹太監吩咐,“公主那邊暗中派些人保護,絕不要讓生人靠近。”
那個女人雖然死了,但不知道她還有沒有人安排其它人去接近女兒,不得不防。
“是,皇上。”
時竟問:“那個女人的屍體處置了嗎?”
“已經碎屍萬段。”
“挫骨揚灰!”時竟陰狠丢下一句,甩袖離去。
太監背脊一冷,趕緊應下。
皇後宮中,皇後正在服藥,太子時苑和太子妃在一旁侍候湯藥,見時竟來了,時苑和太子妃趕緊起身行禮,“拜見父皇。”
“免了。”時竟揚手。
皇後也要起身,時竟走過去,按住她,見她臉色十分不好,心疼道:“你有傷在身,就不要行這些虛禮了。”
皇後虛弱的笑,“皇上,臣妾無礙。”
時竟見她衣衫上隐隐有血跡溢出,道:“怎麽無礙,你的傷口還在流血,你的臉色也十分不好,這太醫是怎麽看的?”
“皇上不要怪太醫,太醫已經盡力了,臣妾的傷也不是一時就能好的,得慢慢來。”皇後勸道。
時竟嘆息一聲,“皇後,你總是這麽和善,朕三生有幸能娶你為後。”
“臣妾哪有皇上說的那麽好?”皇後不好意思道。
時竟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你怎麽不好?今日要不是你,朕就沒命了,在場那麽多人,只有你在第一時間撲到朕身上,不顧自己的性命替朕擋了一刀。”
“那是因為臣妾離皇上最近,要是換了旁人也一樣會奮不顧身的。”
時竟卻不以為意,旁人可未必了,他心中是無比感激她的,笑道:“此次皇後為了朕不顧自己的性命,朕銘記于心,朕絕不會虧待你,趙國的皇後永遠是你,太子的位置也絕不會變。”
“謝皇上。”皇後歡喜道。
一旁的時苑和太子妃對視一眼,也趕緊歡喜着跪地,“謝父皇。”
“起來吧,你們也忙碌半天,現下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時竟笑着揚手。
時苑兩口子行了禮,退了出去。
時竟端起藥,“皇後,朕來喂你用藥。”
“皇上,萬萬不可,使不得。”皇後緊張道。
她怎麽能讓一國之君喂她吃藥呢?
時竟卻道:“有什麽使不得的,你都替朕擋了劍,朕喂你用個藥又有何妨?”
見拒絕不了,皇後只好惶恐的答應了。
時竟一勺一勺的喂着皇後吃藥,旁邊侯着的心腹宮女心中別提多歡喜了,她家皇後娘娘雖然受了傷,但卻贏得了皇上的感激和寵愛,這傷也算受得值了。
吃完藥,皇後嘴裏含了塊蜜餞,問道:“皇上,雲羅怎麽樣了?”
“嫣兒沒事,就是受了一場驚吓。”時竟回道。
皇後看他一眼,勸道:“皇上不用擔心,雲羅和皇上父女情深,是不會被這點子變故疑心皇上的。”
“朕知道,她向來視你為親母,等你傷好了替朕好好開解一下她。”
皇後應下,“臣妾明白。”猶豫了一會兒,她問:“皇上,那刺客是誰?為何知道雲羅生母之事?”
時竟臉色驟然沉了,“皇後,你有傷在身就好生靜養着,不該你問的事情不要多問。”
“是,皇上,臣妾失言了。”皇後心頭一驚,趕緊垂下頭去。
時竟站起身,“你好生養着,朕走了,有空再來瞧你。”
皇後還想再說什麽,見他身影堅決的離去了,只好道:“臣妾恭送皇上。”
時竟走後,心腹宮女素心哀怨道:“皇上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好歹娘娘剛替皇上擋了一刀,不過就是問了一句那刺客之事,怎的就動了怒?”
“素心,本宮覺得那刺客的話也許是真的。”皇後臉色嚴肅道。
素心一驚,“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真的殺了殊妃?”見皇後默認,她再急道:“可是皇上那般寵愛殊妃,又怎麽會……”
“是很寵愛,但殊妃也從未踏出過殊華宮,就連本宮這個皇後見她的次數也只有三次。”
一次是她入宮時,一次是她有孕時,一次就是她離世時。
入宮時殊妃戴着面紗,她遠遠看了一眼,那雙眼美得動人心脾,但卻含着薄怒,太醫診出殊妃有孕,她去殊華宮探望,見她坐在珠簾後,一臉是笑的撫摸着肚子,美得驚心,也溫柔得靜了時光。
最後一次就是在殊妃生産完離世前,她見殊妃雙眼通紅的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然後哀求的看了她一眼,似在托孤,然後斷了氣。
雖然僅見了三次,每一次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是那麽美,那麽獨特,別說男人,就算她這個女人見了也喜歡。
那時候時竟是真的寵她,賞賜源源不斷的送進殊華宮,讓整個後宮羨慕不已,她很多時候都在想,如果不是她先成了皇後,又無過錯,時竟一定會立她為後。
如果不是那刺客出現,她也不會疑心時竟對雲殊的寵愛,可是想到時竟一提到刺客的惱羞成怒的樣子,她覺得,那刺客的話也許是真的。
可是時竟為什麽要殺了自己那麽喜歡的雲殊?是因為她的身份嗎?雲殊是什麽身份無人得知,到死,時竟也沒有公布過。
懷疑的種子在心裏發了芽,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皇後道:“本宮要把事情查清楚。”
“娘娘,咱們還是不要管了吧,不要再惹惱了皇上。”素心勸道。
皇後苦笑,“素心,你以為本宮真的是閑着沒事幹多管閑事嗎?唇亡齒寒,皇上連那麽寵愛的殊妃都下得了殺手,又何況是本宮?本宮不得不防啊。”
伴君如伴虎,如果身為老虎的枕邊人,不懂防備的話,那随時會葬身虎口。
素心覺得主子說得也有道理,她問:“要不要和太子商議一下?”
“不用,此事萬不可讓太子知曉。”皇後暗想,要是事情真的到了最壞的那一刻,至少不用牽連到兒子。
素心應下,“奴婢這就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查。”
時竟離了皇後寝宮後,不安的對心腹太監道:“派些人盯緊皇後宮中,有任何動向立即來報。”
皇後雖然對他一片癡情,但終歸是太過聰明,這樣的女人,說不定會壞事。
心腹太監看了皇後寝宮的方向一眼,心頭一跳,低頭應下,“是。”
殊華宮。
時竟走後,楚恒就一直摟着時嫣在說話,他道:“你別想太多了,也許你父皇說得對,那刺客真的只是要挑撥你們的父女情份。”
“刺客的話臣妾可以不信,可是夢呢?”時嫣一想到那兩個夢,心中就無比的不安,“那夢太真實了。”
楚恒笑道:“夢就更不足為信了,你別想多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起來就沒事了。”
“皇上,如果,臣妾說如果,那個刺客說的是真的……該怎麽辦?”
楚恒沒作聲,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時嫣與時竟父女情深,要是真的知道了實情,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麽樣子,也不知道她會怎麽做。
好一會兒,他才道:“那你就想一想,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麽做?”
“臣妾不知道,臣妾心中很亂。”時嫣痛苦道。
楚恒嘆息一聲,“你瞧,你這是自尋煩惱,朕讓你別想了好好休息,你不聽,非得去設想,平白把自己弄得煩擾不堪。”
他看着她,壞笑道:“看來朕不對你做點什麽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你是不會消停了。”
“皇上……”時嫣臉頓時就紅了。
楚恒笑了笑,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吻了上去。
折騰到半夜,時嫣總算是累壞了,睡了過去。
楚恒摟着她,把玩着她手腕上的金镯子,有些事情,總有一日要重見天日,紙是包不住火的。
次日,時嫣醒來,果然覺得心情好多了,她暗想,愛果然能撫平一切。
楚恒已經和時竟去議事,她洗漱過後,用過早膳,帶着沁桃去了皇後宮中探望。
皇後自在床上看書,她不能下床,躺久了也睡不着,便借看書打發時間。
“母後,您覺得如何了?”時嫣走過去行了禮後問道。
皇後見她來了,立即露了笑,“雲羅,母後無礙,你身子可好些了?”
“勞煩母後挂懷,雲羅也無礙。”
皇後見她臉色紅潤,放下心來,“那就好,昨天見你暈倒,本宮可急壞了,但有傷在身,又無法去看你,如今見你好好的坐在本宮面前,本宮才安心。”
“母後,對不起,兒臣讓您擔憂了。”時嫣心中愧疚。
是她不孝,讓有傷在身的母後為她擔心。
皇後笑得慈愛,“你是我的女兒,我為你擔憂是應該的,雲羅,別想太多了,母後希望你能好好的。”
“母後,兒臣會的。”時嫣點點頭。
她雖自幼沒有生母,但有這麽好的嫡母,她也知足了。
皇後的傷在太醫的精心調理下慢慢的好了起來,刺客的事情也慢慢的平靜下去,轉眼便到了時竟的壽誕。
壽誕的前一夜,皇後派去調查時嫣生母的事情總算有了回複。
素心得了消息,遣退了殿內外的下人,将門窗閉緊,方走到皇後身邊低聲道:“娘娘,查到了,殊妃是……”
皇後聞言臉色就是一變,“可當真?”
“千真萬确,我們的人找到了一個知情人,什麽都問清了。”素心道。
皇後按住胸口,“竟是這樣,竟是這樣……”
“娘娘,要是皇上做的那些事情讓雲羅公主知道了……”
皇後道:“要是讓雲羅知道了,可不得了,難怪皇上要急着殺了那刺客滅口,竟是如此。”
她突然有些後悔了,不該讓人去查雲殊的事,時竟費盡心機的要瞞下一切,還将當年都知情的人全殺了,如今事情讓她知曉了,要是時竟知道她知道了事情,會不會将她也滅口?
想到這,她心頭一陣狂跳,朝素心道:“此事我們就當不知,一定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知道了事情,派去調查的人可信得過?”
“娘娘放心,都是心腹,信得過。”素心慌道。
皇後點頭,“你去将人都打發了,打發得遠遠的,萬不能讓他們再回京來。”
“是,奴婢這就去。”素心轉身急步朝殿外走,剛打開門,就見得時竟帶着人站在外面,一張臉陰沉不已。
素心驚得連行禮都忘了,皇上是什麽時候來的?為何沒有宮人通傳?皇上有沒有聽到她和皇後的話?
時竟盯着素心問:“這麽急是要去哪?”
“奴婢沒去哪,這麽晚了,皇、皇上怎麽來了?”素心這才回過神來,跪地道。
時竟冷笑,“朕看你是要去打發那些替你們辦事的人吧?”
素心驚得看向她,瞪大了雙眼。
時竟眸子閃過一陣陰冷,一腳踹開她,進了殿內。
皇後已經知道時竟來了,也猜到時竟可能什麽都知道了,她知道今日怕是難以逃脫,她心中慌亂不堪,卻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迎向前。
為了兒子,她絕對不能自亂了陣腳。
“皇上來了怎麽也不提前通傳一聲,臣妾好帶着人接駕。”皇後迎向前,福身一禮道。
時竟冷眼看着她,“朕若讓人提前通傳,還能撞破你們密謀嗎?”
“皇上說的話臣妾怎麽聽不懂?臣妾剛剛是和素心在說話,不過是在商議明日皇上壽誕的事宜,不是什麽密謀。”皇後暗暗壓下驚恐的情緒,強裝了平靜道。
時竟走到椅子上坐下來,冷哼道:“朕以前不知道,朕的皇後竟然這麽會僞裝,朕已經知曉了一切,你還要哄騙朕嗎?”
“不知皇上知道了什麽?”皇後走到他面前,問道。
她突然就覺得不怕了,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何可怕的?
時竟盯着她,“你敢違背朕的旨意去調查殊妃之事,你可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
“違背皇上的旨意确實是臣妾的不對,但皇上當年做下那種事情,可有想過對不對得起殊妃和雲羅?”皇後回道。
時竟惱羞成怒,起身走向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放肆,你竟然敢質問朕?”
皇後被這巴掌扇倒在地,動作扯動傷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冷汗直冒。
素心爬過來,護在皇後面前,求道:“皇上,看在娘娘為您擋過一刀的份上,饒了娘娘這一次吧!”
“朕是感激你替朕擋過刀,但是,朕也最痛恨陽奉陰違之人,朕明白的告訴過你,好好養傷不要多管閑事,可是你不聽,非得要去調查那些你不該知道的事情!”
時竟一把推開素心,向前掐住了皇後的脖子,“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你嗎?”
“我……皇……”皇後被他死死扼住脖子,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素心不敢阻止,只得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皇上,饒了娘娘吧,看在娘娘不顧性命替您擋刀的份上,饒了娘娘一命,求您了,皇上!”
她的頭磕在地面上,發出一陣砰砰砰,卻并不能阻止時竟的殺意。
時竟死死掐住皇後的脖子,一臉的狠辣,“看在你替朕擋過一刀的份上,朕只要你的性命,不會牽連太子,你就對朕感恩戴德吧!”
皇後的腦子已經開始發昏,身上也漸漸的失去力氣,聽到時竟的話,她停下了反抗,笑了。
只要能保下兒子,她死也甘願了。
素心磕得額頭都破了,血糊了一地,見時竟并沒有因此而停手,她沒有再磕頭,顧不得以下犯上,撲過去要推時竟,“皇上,您殺了奴婢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慫恿皇後去查殊妃的,奴婢該死,奴婢願意替皇後娘娘去死!”
“你以為朕會饒了你這個賤婢嗎?”時竟被她推得一個不穩,本能的松開了皇後,反手一巴掌甩向素心。
素心被打爬在地,臉上一陣滾燙,嘴角也溢出血來,她顧不得痛,爬起來撲到皇後面前,用身體擋住皇後,“奴婢甘願受死,只求皇上看在與皇後娘娘多年夫妻情份上,看在皇後娘娘多年來全無過錯,又救了皇上一命的份上,饒了娘娘性命吧!”
時竟還要向前,心腹太監終是不忍,出聲道:“皇上,明日是您的壽誕,要是此時殺了皇後,便要舉行大喪,影響到您過壽不說,還會惹人生疑,不如暫饒了皇後的性命,等壽誕過後再處置。”
時竟聞言總算停了動作,沒錯,明天就是他的壽誕,要是此時殺了這個女人,不好交待,不如先把人看管起來,慢慢的弄死她,這樣就不會引人懷疑了。
他命道:“傳出話去,皇後因受了風寒,導致舊傷發作,要在寝宮養病,不可外出,也不許任何人探望,命人嚴加看守,不許任何人靠近此處。”
“是!”心腹太監暗松了口氣。
時竟看了半死不活的皇後一眼,“暫且留你性命,等朕過了壽誕再來親手了結了你!”說完,絕情的離去。
心腹太監趕緊帶着人跟了上去。
殿門被關上,還上了鎖。
直到動靜停下來,再無任何聲音,素心才轉身去看皇後,“娘娘,您沒事吧?”
皇後緩過半口氣,紅着眼眶譏諷笑道:“本宮以為,他再怎麽樣也會念着一絲情份的,可是……是本宮太高估了自己的份量,呵呵,是本宮錯了……”
“娘娘,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咱們得想想該怎麽活命啊。”素心急勸道。
好不容易求得皇上饒了她們的性命,要是不趕緊向外面求助,她們怕是難逃一死。
皇後道:“他想要我們死,我們又豈有活命的機會?”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了。
“娘娘,雲羅公主可以救您。”
雲羅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兒,又有齊國這個儀仗,只要雲羅公主知道了皇上要殺娘娘的事情,娘娘就會有救了。
皇後眸光浮現一絲亮光,雲羅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要是知道一切,肯定會救她的,但想到她們現在的處境,又如何将消息傳遞出去?
她苦笑道:“素心,別白費力氣了,消息是傳不出去的。”
“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死也會将消息傳出去給公主的。”素心決絕道。
皇後見她額頭上還流着血,擡手想替她擦掉,可又怕碰疼了她,顫抖着收回了手,“素心,你這麽為本宮,本宮如何忍心讓你去送死?”
“那就求娘娘不要放棄,好好想想,和公主可有什麽秘密,讓奴婢能保住性命的把消息傳送給公主。”素心也不想死,她還想繼續伺候主子呢。
皇後點點頭,要是能活,她當然希望她和素心都活下來,素心是她的陪嫁,自幼的情份,她怎麽忍心讓她丢了性命?
時竟一離開皇後的寝宮,楚恒那邊就得到了消息。
“皇上,趙皇險些就殺了皇後,多虧我們提前收買了趙皇身邊那個心腹太監,否則,皇後的命就保不住了。”高有海道。
楚恒眸子冰冷,“時竟這個狗賊,連剛救了他性命的結發妻子也下得去殺手,簡直手狠心辣。”
“皇後查出了趙皇的秘密,趙皇怕秘密洩露,自然要殺人滅口。”高有海道。
楚恒想了想道:“趙國皇後待皇後甚好,朕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時竟這個狗賊手中。”
“趙國皇後應當會向皇後娘娘求助。”
楚恒道:“讓我們的人幫她一把,助她順利聯系上皇後。”
“是,皇上。”
剛把事情安排下去,皇後受了風寒病倒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時嫣急得不行,“母後好好的怎麽會又病了?”
“不是說受了風寒嗎?別擔心,明天估計就好了。”楚恒勸慰道。
“臣妾想去看看母後。”
“可是你父皇下了旨,任何人不可前去探望,明日就是你父皇的壽誕,要是過了病氣,無法出席壽宴怎麽是好?”
時嫣難過道:“我真不孝,母後養我一場,可每每她有事,我都不能侍奉在她身邊。”
“等過了你父皇的壽誕,你想陪她多久都可以。”楚恒摟着她安撫,想了想道:“要不讓人送些東西去,也算盡了孝心了。”
時嫣點點頭,“臣妾親自送過去吧,哪怕見不到母後,能離她近一些也是好的。”
“那朕陪你一塊去。”
“謝皇上。”
讓沁桃準備了吃食和上好的藥材,楚恒和時嫣往皇後的寝宮去了。
到了寝宮門口,見得裏裏外外圍了不少侍衛,見他們過來就将他們給攔下了。
時嫣生了疑,“母後只是病了,又不是犯人,你們怎麽能如此關押着她?”
“回齊皇,公主,皇上是怕有人擅闖,打擾了娘娘養病,也才讓屬下等在此保護娘娘,并非看押。”領頭的侍衛回道。
時嫣心中這才稍舒服了些,問道:“母後病得很重嗎?太醫怎麽說?”
“娘娘染了風寒,引發了舊傷,病情已經控制住了,只是需要靜養。”
時嫣微安了心,看了沁桃一眼,沁桃立即将東西遞給侍衛,“這是本宮給母後準備的吃食和藥材,你替本宮帶進去給母後,告訴母後本宮來過了,請她好生養病,等過了父皇的壽誕再來看她。”
侍衛猶豫了一下,接了下來。
殿內,素心透過門縫看到了楚恒和時嫣,驚喜的朝皇後道:“娘娘,齊皇和公主在外面,我們得趕緊想法子讓他們得知消息。”
“可是本宮想不到如何才能在不驚動侍衛的情況下讓雲羅知道本宮的處境。”皇後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法子來。
素心道:“如果實在沒有別的法子,那奴婢等下就沖着殿外大叫,公主一定能夠聽到。”
“這是下策。”皇後擺手,“讓本宮再好好想想。”
素心只好又扒拉到門邊去看,見楚恒和時嫣要走了,急道:“娘娘,齊皇和公主要走了,奴婢顧不得那麽多了。”
“等一下。”皇後在這時想到了什麽,對素心道:“胭脂,去,把本宮的胭脂全部拿出來。”
素心急問:“娘娘要胭脂做什麽?”
“你先別問這麽多,快去拿胭脂,還有火折子。”
素心也知道情況緊急,趕緊去找這些東西。
只是胭脂全找到了,殿內卻沒有火折子,她這才想起來,為怕走火,皇後的寝殿是不許放火折子的。
她急得直想哭,卻在這時,不知從何處掉下來一個東西來,就落在她腳邊,她撿起來一看,歡喜不已,是火折子,真是老天爺也在幫她們。
楚恒和時嫣離了皇後的寝宮,原路返回殊華宮,楚恒每走一會兒就往皇後寝宮的方向看一眼,恰好看到寝殿內冒出一縷縷紅姻,他知道是皇後的求救信號,假裝疑惑道:“你母後的寝宮怎麽會有紅煙?”
“紅煙?”時嫣轉頭看去,見果然有紅煙,想到什麽,頓時驚道:“不好,是母後有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16 13:31:33~2021-07-17 21:34: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檸檬它不酸嗎?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