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攝政王5
攝政王5
楚恒坐靠在床頭, 看着款款走來的一身華貴的女人,神情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語氣還有些淡淡的置氣, “你怎麽出宮了?”
“你病重,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了?”王若蘭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含情脈脈的看着他, “阿恒, 幾日不見, 你清減了。”
一定是因為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心裏難受, 所以才消瘦了,聽他這說話的語氣也知道, 他還在和她置氣呢, 這也足以證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了。
楚恒覺得她眼神有問題,他穿來後吃得好睡得好, 他覺得他把原主的身體都養壯實了些, 哪裏就清減了?
不過她既然這樣說,他自然也就順着她的話往下接,“這段時間太過操勞, 又加上身子不适, 所以才如此的, 養幾日就沒事了,你不用擔憂。”
“阿恒, 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長樂公主懷了身子,無法照顧你,要不你搬去宮裏住吧, 讓我親自來照顧你。”王若蘭提議道。
楚恒訝異,“我搬去宮裏?你來照顧我?”
你這種話,以前王若蘭是絕不會說的,今天不但親自出宮來看他,還主動提出讓他進宮住,她親自來照顧他,王若蘭這是在打什麽主意?
“是啊,阿恒,你別生我的氣了行嗎?之前的事是我錯了,我想好好彌補我的過錯,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要別的男人,我身心都屬于你一個人。”
楚恒看着她,見她神情真誠,不像作假,心中暗想,難道王若蘭經此一事,知道了原主對她的好,良心發現想好好對原主了?
要是原主聽到她這樣說一定會心花怒放,喜不自勝,滿口答應,只可惜他不是原主,并沒有半點高興,只覺得更加反感。
他面上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道:“你心中不是早就沒有我了嗎?這麽多年來一直是我在一廂情願……我也說過,不會再糾纏于你,你又何必再如此?”
“阿恒,那些話真的不是我的心裏話,我心中怎麽可能沒有你?我們年少相識,被迫分開,這麽多年來,我心中始終沒有忘記過你,沒有忘記我們當初的諾言,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王若蘭情真意切道。
楚恒看着她,暗淡的眼神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你此話當真?”
“句句屬實,若有半字謊言,就叫我此生不得善終。”王若蘭指天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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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面色不悅,“你何必立此毒誓?”
此生不得善終嗎?王若蘭,有一日你會後悔你今日立下的這個誓言的。
“阿恒,以前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不過是為你立個誓言而已,不算什麽的,我發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和別的男子往來,我只屬于你一個人,我想過了,要是你還有意,我願意嫁你為妻。”王若蘭再道。
楚恒臉上震驚萬分,“你說什麽?你同意嫁我為妻。”
這個女人果然無恥又惡毒,之前原主沒有和諸葛心成親前,屢次提出要娶她,可是她都拒絕了,原主和諸葛心成親後這兩年,原主也提過多次,王若蘭都沒有答應,如今,諸葛心懷孕了,她竟然說願意嫁給他了。
她這般做難道就沒想過諸葛心會落得一個什麽樣的悲慘下場嗎?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王若蘭見他這般驚訝,眼底還有驚喜,心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楚恒還沒有打消娶她的念頭,只要她提出這件事,楚恒就算心中再有怒氣也會消了,她太了解楚恒了,他對旁人或許無情,但對她絕對是一個癡情種。
“只不過現在長樂公主懷有身孕,又無過錯,如果我們要成親,那她該怎麽辦?”她狀似為難道。
來之前她已經想好了,打迂回戰,自是不會輕易讓楚恒得到她,她要做的不過是打消楚恒心中對她的怒氣,再次對她燃起希望,然後繼續幫扶她和兒子。
至于最後要不要和他成親,這個看他表現再說。
她當了太後這兩年,已經嘗到了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追捧奉承的甜頭,而且那些年輕的少年郎也是她割舍不下的。
如果和楚恒成親後,她就失去了這一切,那她自是不願的。
況且現在還有諸葛心腹中之子這個擋箭牌在,他們之間有了別的阻礙,這個親又豈是那麽好成的?
最好是楚恒下不了決心,一直猶猶豫豫的,等到兒子成年後,那她就不用再倚仗楚恒了,到時別說成親,就是他的性命也不會留下。
讓她堂堂太後屈尊降貴的來讨好他,求着他,這口氣,她怎麽咽得下去?
“這倒也是,她腹中之子終究是我的骨血,要不這樣,等她生下孩子再另行打算。”楚恒将她的神色盡收眼底,自是看穿了她的算計。
他也樂意順着她的想法去做,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再對諸葛心腹中的孩子下手了。
瞧,他一扭轉局勢,王若蘭就轉變了心境,由恨不得早點殺死孩子到要把孩子留下來牽絆他。
王若蘭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懂得知足,又想要權勢,又想要自由,可天下間哪有這種好事?不可能什麽事都能盡如她意。
王若蘭聞言心中歡喜,面上卻露出失落來,“也只能這樣了。”
“你能等我嗎?”楚恒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問道。
王若蘭點點頭,“阿恒,你等了我這麽多年都無怨無悔,我又豈會不願等你,你放心,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我對你的情意也不會變。”
楚恒挑眉,這些話可都是原主當年說過的,現在倒是被她撿來說了,他心中覺得好笑,但還是忍住了,面上露出感動之色,“蘭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王若蘭心滿意足的離開攝政王府。
原主事情辦好後,她想去看看諸葛心,但楚恒說諸葛心胎兒不穩,要好生休養,她本也不是真的來看她的,便順着他的話沒有再去看諸葛心,只賞賜了不少東西,然後帶着翠荷玉荷回了宮。
她來時還憂心忡忡,回時就心情愉悅,一臉是笑,翠荷玉荷便知道,自家主子與攝政王和好了。
兩人也松了口氣,太後與攝政王鬧矛盾這段時間,險些江山都要易主了。
之前太後和攝政王雖然也吵過鬧過,可沒有一次是像這次這般嚴重的,她們險些沒被吓死,希望以後太後和攝政王好好相處,不要再鬧出這樣的事來了,她們的小心髒可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王若蘭離去後,江鳴進得楚恒的屋子,見楚恒已經從床上起來,坐到了外間的羅漢床上喝茶,神情無比怪異。
他思索了片刻後,走向前詢問,“王爺?”
太後走時,神情十分愉悅,步子也極為輕快,應當是和王爺和好了,他有些擔心,王爺和太後和好後,會不會就不會再好好對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現在懷有身孕,可經不得王爺從前那般對待了。
可是看王爺這副神情,他又有些吃不準,王爺要是和太後和好了,不應該是這副樣子才對。
“派人去盯着宮裏,有任何消息及時來報。”楚恒喝了口茶,吩咐。
江鳴問:“太後宮中也要盯着嗎?”
“特別是太後宮中,一只蒼蠅飛過也不要放過,要如實禀報給本王知道。”
之前都是王若蘭往攝政王府放眼線,如今,也該輪到他将王若蘭的一舉一動放在眼皮子底下了。
她不是愛發誓嗎?那她就讓她誓言成真!
江鳴見王爺的神情似乎有些憤怒,暗想,太後到底又說了什麽,把王爺給惹惱了,可見太後離去時的樣子是并不知道她惹惱了王爺的。
他默默為太後捏了一把冷汗。
見江鳴盯着他看不作聲,楚恒眸光微暗,“嗯?”
“是,王爺。”江鳴收回視線,低頭應下。
楚恒想了想再道:“還有各位官員和親王那都派人去盯着,有任何舉動及時來報。”
江鳴抱拳:“是!”
擱了茶盞,總覺得身上沾染上了王若蘭的白蓮花氣息,有些惡心,再命道:“命人打水來,本王要沐浴更衣。”
江鳴又是一愣,王爺最近好像特別喜歡沐浴,這是患上了潔癖嗎?
他不敢說什麽,依言應下,命下人去擡熱水了。
楚恒沐浴更衣過後,換上一襲雲白錦袍,白玉冠束發,腳踩赤金銀紋緞面靴,一身清爽的往萃心院去了。
諸葛心已經起來了,正在用早膳,正吃着,聽出去買絲線的丹佩說起太後來過的事情,吃驚問:“太後來過了?為何沒有人通知我?”
“是王爺不讓人通知的,說是怕驚擾了公主養胎。”丹佩回道。
諸葛心道:“陸大夫剛剛來請脈,說我胎像漸穩,可以下床行走了,再說了,連太後來了我也不出去見一見,豈不是太不合規矩了。”
“要奴婢說,王爺這樣做很對,太後未必會見得公主好,要是說點什麽做點什麽傷了公主腹中胎兒可怎麽是好?”呂嬷嬷對王若蘭一點好感也沒有。
從她第一次見到王若蘭起,就覺得這個女人有兩副面孔,一定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誰知道她這次來又安了什麽心,是不是想來害公主的?她很贊同攝政王的做法。
諸葛心還要再說什麽,外面有小丫頭禀報,“公主,王爺來了。”
她只好止了話,擱了碗筷要起身。
“你不必起來。”楚恒已經邁着大長腿走了進來,看到她要起來,忙阻道。
諸葛心依言坐了回去,問:“王爺可用過早膳了?”
“用過了。”楚恒在他對面坐下。
呂嬷嬷和丹佩很有眼力勁的退了出去。
她們并不知道楚恒和王若蘭之間的事,所以不像江鳴那麽擔憂,以為王爺還是像以前一樣,來看看諸葛心,很放心的退下去了,把地方留給他們二人。
諸葛心見兩人退了下去,這才問:“聽說太後來過了,可是有什麽要事?”
“無事,不過是來看看,這些事你不用管,安心養胎便是。”楚恒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個水晶餃子放在她碗中,“先用早膳。”
諸葛心到碗裏的餃子,簡直沒有受寵若驚,面上的喜色都抑制不住了,“謝王爺。”
她夾起餃子咬了一小口,覺得比之前吃過的都美味,心裏甜絲絲的。
楚恒見她因為這點小事高興成這樣,不由得感嘆,諸葛心天真單純,只需要對她一點點好,她就能感到滿足,不像王若蘭,人心不足蛇吞像。
原主真是愚蠢,身邊有明珠不要,卻想方設法去奪一塊有瑕疵玉石,到頭來落得那般下場。
真是可悲。
見她吃得香甜,楚恒嘴角也含了笑,視線無意中一掃,就掃到屋裏的絲線和花樣子,他起身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都是一些嬰孩衣衫上的花樣,他問:“這些是你畫的嗎?”
“是,我想給孩子做幾身衣衫。”諸葛心回。
楚恒見這些花樣兒畫得十分可愛,不由得也喜愛起來,“你畫得極好,孩子一定會喜歡,只是你不要太過操勞,這些事還是讓下人去做吧。”
“我無礙的,我不着急做,還有這麽長的時候,我慢慢做。”諸葛心笑道。
她笑起來像春日的杏花,嬌俏好看,楚恒勾起嘴角,“好。”
他同意了,并沒有反駁她。
諸葛心心中又是一喜,将他夾的那個餃子小小的咬一口,然後就着粥吃着,覺得今日的早膳美味極了。
楚恒并不像往常一樣待一會兒就走,而是陪着諸葛心用了早膳,又看她畫了一會花樣子。
“王爺喜歡什麽圖樣兒?”諸葛心畫了幾張,擱了筆問道。
楚恒道:“我也不太懂這些,如果是男孩兒,自是畫些小老虎這些,要是女孩兒,就畫些花兒草兒蝶兒的,這樣穿在身上,應當是好看的。”
“噗嗤——”諸葛心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些圖樣兒在她看來是有些俗氣的,沒想到楚恒覺得這些好看。
楚恒少有見她這樣笑,臉上的笑容也濃了幾分,“怎麽了?我說得不對?”
“沒有,挺好的。”諸葛心當然不敢說他說的這些圖樣兒俗氣,而且他願意與她讨論孩子的東西她已經很高興了,又怎麽還會奢求其它。
她拿起筆便照着他所說的畫了幾幅出來,然後擱了筆問道:“王爺看看,這些可好?”
“只要是你畫的,都好。”楚恒拿起來看了看,笑道。
諸葛心愣住。
他說什麽?只要是她畫的都好?怎麽她覺得在他心中,她是一個很完美的人呢?她不應該會有這種錯覺才對。
楚恒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不合時宜,趕緊描補,“我的意思是,你是孩子的母親,你做什麽孩子都會喜歡。”
“也是。”諸葛心這才笑起來,低頭撫上小腹,寶寶,你會喜歡母親做的衣衫嗎?
楚恒見她一臉柔和,心中十分舒暢,這樣的日子才是正常夫妻該過的日子,現在還不急,他怕做多了引起諸葛心的疑心,慢慢來吧,一點一點改變,一點一點對她好。
楚恒再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呂嬷嬷和丹佩進得屋子,見諸葛心一臉是笑,也都滿心的歡喜。
“公主,我聽見你和王爺說笑了,可真難得。”丹佩一邊收拾着她畫好的花樣子,一邊喜道。
呂嬷嬷也過去看那些畫好的花樣兒,見到幾幅小老虎和花草的,她笑道:“公主今日怎麽畫了這種類型的花樣兒?”
公主的品味向來不一般,像這種民間才會用的花樣兒,公主是不會用的。
“這是王爺喜歡的。”諸葛心捂着嘴笑道。
呂嬷嬷和丹佩對視一眼,很難想象像楚恒那樣的人竟然會喜歡這種花樣子,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主仆三人說說笑笑,一屋子都是歡笑聲。
屋外的丫頭婆子小厮們還是第一次聽到主屋裏傳出這樣的笑鬧聲,一時間也都替主子高興起來。
他們都是諸葛心從宮中帶出來的,若大的攝政王府也只有萃心院的人才是真心為諸葛心好的人。
不過自從公主有喜後,攝政王沒有再找公主的麻煩,還每日數次的過來看望公主,最近攝政王府的風氣倒是變了許多,那些個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見王爺重視起公主來,也跟着變了态度,他們這些下人出去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臉色。
今日,攝政王又在屋中陪了公主許久,還有說有笑,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攝政王能有如今的轉變,他們都覺得是公主的苦日子到頭了,總算是苦盡甘來。
王若蘭回了皇宮後,先去了一趟禦書房,将和楚恒修複關系的好消息告訴了諸葛玉。
諸葛玉大喜:“母後是說,事情結束了,攝政王不計前嫌,還願一心輔佐朕?”
“正是,皇上以後盡管放心就是了。”王若蘭一臉是笑道。
諸葛玉高興不已,“太好了,這下朕就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母後替他解決了心頭一個大患,他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
王若蘭提醒道:“雖然事情了結,但皇上也要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要做什麽事之前一定要與哀家商議,不可再一意孤行。”
“母後,朕記住了,以後萬不會再自作主張。”諸葛玉應道。
這次的事情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自己羽翼未豐滿時,什麽也不能做,特別是不能對楚恒做什麽。
翌日是大朝會的日子,雖然之前臨時召開了大朝會,但并沒有商議國事,所以到了日子,大朝會還是要如期召開。
因為之前諸葛玉殿內殺人的事,官員們都心生懼意,一個也不敢請假,全部都到齊了,而且還到得比平時大朝會還要早。
官員們到了,就連皇上和太後也到了,一直沒有見到攝政王楚恒,大家心中暗想,楚恒今日是不是又不來了。
諸葛玉也摸不準楚恒會不會來,也不好叫這麽多人等着,便先開始了。
國事讨論完,以諸葛晏為首的皇親便開始提起諸葛安的後事來,諸葛晏等人是認為要厚葬諸葛安,他畢竟是先皇唯一的嫡子,又沒有犯下什麽實際性的大錯,理應厚葬。
但諸葛玉卻覺得,一個罪後之子,又在殿上質疑一國之君,算是以下犯上的罪人,死不足惜,他看着手足之情沒有牽連他的至親已然是法外開恩,他堅決不同意厚葬諸葛安。
就連朝臣也是分成兩派,互相争執着,一時不分高下。
“攝政王到!”
就在殿內鬧哄哄之時,殿外有人通禀,楚恒來了。
一時間,所以人都吓得閉了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靜不作聲,殿內傾刻間變得鴉雀無聲。
楚恒身着一襲攝政王的官服,走進殿內,目不斜視的抱拳朝龍椅上的小皇帝和珠簾後的王若蘭行了一禮,“臣來遲了。”
“攝政王,你怎麽來了?你身子不是還未痊愈嗎?怎麽不在府中好生歇息?”諸葛玉一臉的親熱,好似在迫不及待的向衆人證明,他和楚恒的關系十分和睦一般。
王若蘭也道:“攝政王為國操勞,染病在身,理應好生休息幾日才對。”
“臣身子已然無哀,多謝皇上太後關心。”楚恒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大臣們面面相觑,果真如小皇帝所言,楚恒已經不再追究之前的事情,好在他們沒有跟着鬧事,否則哪有好果子吃?
皇親們臉色都不大好看,沒想到真如諸葛玉說的那般,楚恒沒有再計較,這樣一來,他們不是枉作小人了嗎?
而且今日他覺得楚恒應該不會來,怎麽會又來了呢?剛剛有沒有聽到他們針對小皇帝?
楚恒淡淡掃了殿內一眼,問道:“不知道各位大人在商議什麽事情?如此激動?”
他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所到之處震懾得官員們紛紛低下頭去,無人敢答話。
倒是一個年輕的官員走出來回道:“臣等與皇上太後正在商議安王的後事。”
楚恒看向年輕官員,見他是翰林院的一個文官,五品官職,剛好能夠到進殿議事的階品,但在諸葛景駕崩的前一年中了榜眼,他記得此人深得諸葛景器重,與諸葛心的關系也不一般。
與諸葛景父女關系要好的人,自然是對原主不滿的人,因而此人在朝上沒少與原主對着幹,但他又極為聰明,就算與原主對着幹也讓原主抓不住他的錯處,沒有對他下手的理由,所以,這麽多年來,他是唯一一個與原主擡杠還能活着的人。
楚恒看了年輕官員一會兒,年輕官員卻毫無懼意,還敢與他對視,楚恒暗道,此人果然有膽識,有氣魄,不像這一殿的大臣,一個個都是些畏首畏尾,貪生怕死之輩。
當然,也不能全怪這些大臣,也要怪原主太過心狠手辣,動不動就殺人,吓破了衆人的膽。
楚恒笑了笑,問:“哦,既然是商議安王後事,又為何會吵成這般?”
“諸位王爺的意思是,安王再怎麽說也是先帝嫡子,又沒犯下實際性的大錯,理應厚葬,各位大人的意思是,安王是罪後之子,又以下犯上,不可厚葬,所以一時有些争執,不過如今攝政王來了,倒是可以聽聽攝政王的意思。”年輕官員李豫文抱了抱拳道。
他雖表現得合禮得體,但眼底卻未沒有多少敬重之意。
楚恒為他點了個贊,朝中還算有人不畏強權,敢與原主這個人渣對抗,不錯。
他嗯了一聲,道:“依本王看,理應厚葬。”
他的話一出口,便驚了衆人。
諸葛安不是他授意皇上殺的嗎?如今倒是當起好人來了?
這可不像是楚恒的風格。
“不知攝政王有何緣由?”李豫文問。
楚恒道:“我覺得各位王爺說得對,安王再怎麽說也是先帝唯一的嫡子,雖然冒犯了皇上,也是為了幫長樂公主讨個說法,本王是長樂公主的夫婿,自然是承他這份情,因此本王主張,厚葬安王。”
原來是為了長樂公主。
衆人對視一眼,皆抱拳道:“王爺所言甚是。”
李豫文又問:“攝政王是覺得安王是因為長樂公主而死,所以才要厚葬他,如果安王不是因為長樂公主而死,攝政王覺得又當如何?”
“那自然是死有餘辜。”楚恒淡淡答道。
李豫文斂起雙眼,“怎麽個死有餘辜法?”
“沒有緣由的冒犯皇上,以下犯上,自然是死有餘辜。”楚恒回道。
李豫文再問:“如果是事出有因呢?”
“李大人今日的問題格外多。”楚恒眯起眼道。
李豫文抱了抱拳,“下官也是心存疑惑,想讓攝政王替下官解惑而已,下官想着,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情,攝政王不在時,應當如何處置才能避免争執。”
他這樣好學,楚恒自是不能挑他的錯處,只得道:“凡事皆有律法可依,大家依法論處便是,又何需要事事問過本王才能處置,若是如此,豈非只需要本王一人即可,那要你們還有何用?”
李豫文沒有再說什麽,行了一禮,退了回去,但他看楚恒的眼神卻有些詫異之色。
楚恒今日似乎并沒有偏幫小皇帝,而是在護着長樂公主,難道他真的因為長樂公主有孕就重視起長樂公主來了?
如果是這樣,他還算有一絲人性。
諸葛玉見楚恒幫着諸葛安拂了他的面子,心中十分不痛快,但他又不能做什麽,只好順着楚恒的話道:“雖然安王以下犯上,但始終是為了皇姐,法不外乎人情,朕就依攝政王和各位王爺的意思,厚葬安王,也會厚賜安王府上下。”
一殿的官員全部跪倒在地,大呼皇上聖名,萬歲萬萬歲。
大朝會結束後,楚恒就随諸葛玉去了禦書房,諸葛玉表現得十分親切,言語中還有讨好的意味兒,楚恒一直神情淡淡,讓諸葛玉摸不清他的心思,心裏很是不踏實。
王若蘭卻一直安撫諸葛玉,讓他安心,可是諸葛玉就是安心不起來。
他覺得好像經此一事後,他和楚恒之間就有了一道跨不過去的隔閡,讓他覺得難受得緊。
可是難受歸難受,他也無能為力,只能憋屈着,暗暗發奮,一定要快些掌控朝局,不要再過這樣受制于人的日子。
那些皇親下了朝後就聚集在一起,商議起來。
“看楚恒的今日的意思,并沒有偏幫諸葛玉,依我看,楚恒近來十分看重長樂,諸葛玉的擔憂不是沒有問題,将來楚恒可能會立自己的兒子為帝。”
“就算知道又如何?誰敢再對那個孩子下手?不要命了嗎?”
諸葛晏道:“那個孩子我們是不能動,但是我們不得不防啊,不管是諸葛玉當皇帝還是楚恒之子當皇帝,于我們都沒有半點好處。”
“這倒也是,現在的局勢對我們十分不利,搞不好,落得和安王一樣的下場。”
“安王可是先帝唯一的嫡子,都落得這樣的下場,更何況我們了,是得好好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行?”
“要不我們自請去封地,遠離這事非之地得了。”
“你也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們走了,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
“不能走,又不能反抗,難道等死嗎?”
“一個人的力量自然是有限的,要是集合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呢?”
“晏親王這是什麽意思?”衆人對視一眼,皆看向諸葛晏。
諸葛晏道:“楚恒現在确實權傾朝野,但他只有一個人,使的也是雷霆手段,必定有許多人不服他,我們團結一致,拉攏那些朝臣,先把小皇帝給拉下來,然後再尋個錯處處置了楚恒,豈不是高枕無憂了嗎?”
“有道理。”幾位王爺點頭。
以前他們都是各顧各的,如同一盤散沙,所以不能與楚恒抗衡,如果他們聯合起來,力量強大了,難道還不能與楚恒對抗嗎?
“那事成之後,誰當皇帝?”一人就問道。
諸葛晏道:“到時候再商議,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想出對付小皇帝的辦法,我們一定要離間了小皇帝和楚恒的關系,這樣才能逐個擊破。”
“之前的事情鬧得那麽大,兩人的關系都沒擊破,現在又還有什麽法子?”
諸葛晏分析道:“你們想,現在攝政王那般在意長樂腹中之子,如果再次出現小皇帝暗害長樂之事,你們以為攝政王還會輕易作罷嗎?”
“不會,以攝政王的性子,估計會不管不顧的翻臉。”
“所以說,只要我們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将小皇帝拉下水,還能順便解決了長樂腹中之子這個隐患。”諸葛晏再道。
衆人對視一眼,吃驚不已。
“晏親王的意思是,仍舊是要害長樂腹中孩子?這樣做和諸葛玉有何區別?”
“是啊,長樂可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不忍下手。”
“沒錯,長樂是本王的皇妹,怎麽能傷害她呢?”
諸葛晏嗤笑一聲,“你們不忍下手,那就等着小皇帝和楚恒來對你們下手吧!”
這些人倒是當起聖人來了,真是可笑。
衆人面面相觑。
是啊,他們要是不下手,就會有別人對他們下手,人不為已天誅天滅,為了保命,他們也只能對不起長樂了。
一衆皇親最終答成共識,要再次加害諸葛心腹中的孩子來陷害諸葛玉,令諸葛玉和楚恒反目。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楚恒盯着,他們的會議一開完,消息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楚恒耳中。
楚恒心中冷笑,這些皇親國戚與小皇帝有何區別?不過都是些為了一已之力不惜傷害他人的敗類。
諸葛心簡直是太慘了,她的血親沒有一個人不想害她的,原文中她有那樣悲慘的結局真的一點也不意外。
“王爺,我們該怎麽做?”江鳴見主子半響沒出聲,一臉的冷笑,壯着膽子詢問。
楚恒眯起眼睛道:“那些敗類那盯緊就是了,不要讓他們有可逞之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皇宮那邊。”
“是,王爺。”江鳴其實有些不明白,皇宮那邊有什麽事讓王爺覺得這麽重要?不過他也不敢問,只得聽命行事。
只是沒過多久,他就明白了楚恒的意思。
整個京城表面上平靜得如同死水一般,但暗地裏卻洶湧着風浪。
轉眼過去一個月,諸葛心的胎在陸雲的照料下總算是穩妥了,諸葛心帶着丹佩幾個開始動手給孩子做衣衫,并沒有管外面的事情。
這日,楚恒到萃心院看了諸葛心後,就帶着江鳴去上朝了,臨走前還暗中安排了一隊人馬保護諸葛心。
馬前裏,江鳴向楚恒禀報宮中的情況。
“屬下查到,太後每隔兩日就會召一個少年郎去寧安宮,且都是不同的人。”江鳴硬着頭皮禀報。
他萬萬沒想到,太後竟然會如此膽大,敢惑亂宮闱,最重要的是,她還在與王爺暗中來往的同時,還敢養那麽多的面首。
難道她就不怕被王爺發現嗎?
他壯着膽子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竟見主子一臉譏诮,竟是沒有憤怒和意外,難道王爺早就知道了?
想到那個人頭,他當下就明白了一切,難怪太後要向王爺送人頭求原諒,原來是被王爺撞破了與他人的好事。
那這次呢?王爺會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愛大家,群麽麽感謝在2021-07-04 08:55:24~2021-07-05 08:03: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九月二十六日夜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