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終章
齊攸朗一驚,從昨晚到現在,亂七八糟着,一時松懈着只想美人在懷,今生如何倒也不用顧了,一時又愧疚于從頭到尾,自己未曾站在旁人的角度想過分毫,只自顧着以為自己做得夠了。各種心念反複糾纏着,倒是一時忘了走之前與柳柳有過的交代自己夜裏的去向,還讓她收拾了細軟擇了好出門的時候,接應他下。這丫頭看他一直沒回去準是急了,雖是也囑她,若是出了什麽變故,讓她就當什麽事也不知道就好,但是恐是最後,她還是去找了孟童松他們。
楚翰天似笑非笑,看着齊攸朗,“品清盡管去待人半副真心吧,如今看,倒是朕矯情了,你這些兄弟,哪個管你有多少真心,可是為了你命也能不顧了。還好品清是沒有旁的野心,否則,真是全副真心與人,廣交天下英雄,哪日裏不想讓朕作着皇帝,可不就是手到擒來?”
楚翰天這話已是有些重了,齊攸朗拉着楚翰天腕子的手不覺緊了緊,喊道:“皇上……”
楚翰天卻又是不在意地笑笑,“走吧,朕有何不信你的?若是他日死在你的手下,也是朕自己識人不清。”
楚翰天的話梗得齊攸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外間已然能聽見打殺之聲,卻也容不得他再表達忠心,只得随着往外快步而去。
最前邊的是胡康業,他在江湖多年,手底下倒是知道些輕重的,雖是放倒了不少侍衛,但都是鈍傷不見血,不求傷人,只為能闖的進來。這時見到齊攸朗與楚翰天前後出來,怔忪下,手底下一頓,踹開近身的侍衛,身子一矮,便是施展輕功,躍到了楚翰天的身邊,揚手想要制住楚翰天。
楚翰天自是也有些身手的人,即便不是如這些頂尖的高手,但是卻也不是輕易便能讓人制住,可是胡康業近身,他卻是躲也不躲,竟是引頸待戮般,負手挺身而立,神色安然,面含笑意。齊攸朗卻是趕緊疾步上前擡臂擋開了胡康業的手,苦笑道:“胡兄,不得放肆。”
胡康業擰眉,收了手,斥道:“品清,咱們知道你與皇帝有交情,咱們不傷他,只是不想他傷你,你擋我作甚?”
“尤卓兄弟,孟兄,停手停手。”齊攸朗顧不得多解釋,只是站在楚翰天身前,趕緊揚聲止住其餘人的動作。楚翰天也是輕笑着一揚手,“宮中的侍衛聽着,都給朕住手。”
兩撥人聽了同樣的指令,一時都是停住看着發令的二人。
楚翰天扒拉開擋在前邊的齊攸朗,氣定神閑往衆人跟前一站,開口道:“此番都是朕的不是,與品清鬧別扭,卻是驚了大夥,朕與諸位道歉了。”
堂堂帝王站在那邊道歉,語氣不卑不亢,面前闖了禁宮的幾個卻都是有些傻了,領頭的胡康業和尤卓對了個眼神,就又齊刷刷地望向齊攸朗,面含疑惑。齊攸朗赧然以對,身子一矮,跪下道:“皇上,都是臣的錯,這歉該是臣道。”回轉身又對着下邊衆位,“是小弟糊塗,牽連了諸位兄長。”
楚翰天扶了齊攸朗,揮手打發了侍衛們,才又笑對其他人道:“既是來了,便一起吃杯茶,打打殺殺的,豈不是誤了這大好的光陰。”
大夥這下是徹底懵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們只知齊攸朗進宮去劫夏未婵,經夜未歸,柳柳急得不行,他們商讨了半晌也只得出此下策,進宮劫人。可此時,眼看着楚翰天言笑晏晏,齊攸朗又也不似被罰了,倒是無措了起來。
齊攸朗只得硬着頭皮過去拉了、拽了,“都是小弟的錯,兄長們莫要再折騰了。”
胡康業跟尤卓将信将疑,卻是斂了殺氣,喊了自己的兄弟恭謹地跟着楚翰天和齊攸朗往禦花園走去。孟童松卻尤臭着個臉過來對着齊攸朗問道:“婵兒呢?你跟皇上到底要把婵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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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婵歇息呢,一會兒喊她來可好?孟兄,這其中都是小弟與皇上的誤會,如今一言難盡,還請您寬恕。”
孟童松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你跟婵兒都沒事就好,我倒沒什麽恕不恕的。柳柳只來與我說,她家爺要是有了什麽,她也不要活了,否則我也不會多管。至于婵兒那丫頭,其實你若沒事,我倒信她自己能給自己照顧得好好的。”
齊攸朗一路陪着笑臉,都安頓妥了,楚翰天只是笑望着齊攸朗跟衆人解釋,也不多言。齊攸朗終是跟大夥說明白了,胡康業面色有些惱了,“品清,這鬧得是哪一出?你與皇上鬥智鬥勇,咱們兄弟可是當了真的!”
“是,是,都是小弟的錯。”齊攸朗只得又去道歉。
到最後,衆人終于是信了鬧了這麽厲害的一場,原不過是皇上給齊攸朗二人之間的別扭,這倆一個清高,一個霸道,才是成了如今的局面。
胡康業與尤卓嗟嘆,又是哭笑不得,吃了茶,婉拒了楚翰天留他們用午膳,又正兒八經地為自己闖宮之禍賠罪,楚翰天自然是免了責罰,二人這才帶着随從走了。
孟童松等在宮裏見夏未婵,便又給那折騰的大夥不安生的君臣兄弟單獨留了下來。
“品清,是不是朕想多了?”楚翰天讓胡康業他們一鬧,也不由得反思。“既是他們就不計較你真心有多少,可是朕小心眼了?”
“胡大哥他們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的仗義,大多如這般,有恩于我,便是舍命相顧,其餘瑣碎不拘小節,臣與他們之交,原也是江湖中人的交情,今天可以為你兩肋插刀,轉日便也可相忘江湖。與皇上之間,卻是不能類比。”齊攸朗說,倒也是真心實意。
楚翰天點頭,又自語,“即便如此,大約也是朕做得過了。好了,無論是非,也就如此吧。朕現在只想着如何給你風風光光辦了婚事就好。”楚翰天心中因适才一出,一幹人等,為了個齊攸朗禁宮也敢闖,卻不論齊攸朗對他們到底有幾分真心。他也不免自問,是否到底還是自己霸道了些?原說齊攸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因為齊攸朗那些肝膽相照的朋友,倒也顯得站不住腳,只落得自己小氣一般。不禁暗自愧疚,只盤算着,總得是好好地與他們辦好了婚事,也算是個補償。
夏未婵一覺醒來不見了齊攸朗,險些就要闖出去找,還好孟童松來了,講明原委,她便安了心。兄妹倆都是不愛操心的好性子,知道皇上與齊攸朗已是冰釋前嫌,便也就放心地吃茶說話。那倆君臣待到終于所有話都說開說透,齊攸朗害怕夏未婵憂心着他,便是趕緊去看,不想只見人家兩個正是笑得開懷,完全無有一點擔憂的跡象,弄得他一下子倒失落了起來。
夏未婵沒有娘家,陳瑜便認了這個妹子,于是夏未婵便留在宮中待嫁,齊攸朗得以每日進宮,跟楚翰天說會話之後,便是忙不疊地去看夏未婵。
夏未婵一如既往安靜而恬淡,跟着陳瑜繡花,描畫。有時,齊攸朗便忍不住攬了她來問,“不歡喜嫁我麽?怎麽還是這麽個淡靜的樣子?”
夏未婵擡頭,笑得明豔,“公子想未婵如何歡喜?”
齊攸朗蹙眉去想,半晌卻又嘆息,“還是就這樣吧。”
夏未婵便就又低了頭去繡花,靜靜幾日,并蒂的蓮花繡成了荷包,笑吟吟地拿給齊攸朗,齊攸朗拿了,好似就是天上地下難得的珍寶一般,不知怎麽高興才好。
陳瑜與楚翰天偶爾在一邊瞧見了,又也會問:“皇上當真不喜歡夏姑娘嗎?還是為了齊大人割愛?”
“朕實在喜歡不來這樣的女子,看不出怎樣是歡喜,怎樣是生氣,也就是品清那怪胎愛得不行。朕啊……”楚翰天回頭,捏陳瑜的臉頰,“還是喜歡你這樣有脾氣的,生氣知道與朕鬧別扭的,活生生熱乎乎的,多妙……”
幾月後,正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京裏大大的辦了兩場喜事。一場自然是齊攸朗與夏未婵,一場則是柳柳與孟童松。
楚翰天見兩對新人謝恩完歡天喜地走了,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便回身握住陳瑜的手說道:“瑜兒,若從今日起,朕許你,只愛你一個,再無她人,可晚?”
陳瑜含笑低頭,“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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