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章
轉眼到了周五，相處了有五天，彼此都很愉快。除了是面對面，跟平日在網上留言交流，大抵差不多。吳彥沒有再直接說愛，又改為含蓄的說。闵月淡淡的接，沒有壓力，沒有不适。吳彥很滿意，只要闵月暫時沒明着拒絕自己，那就慢慢來。至于闵月一直不提搭夥的事，吳彥也沒再追問。
初涉情網的吳彥，心思複雜，患得患失，怕逼得緊了，會适得其反；心裏又覺得自己沾了同性的便宜，不然也沒有這幾天的相處時光。身體上的渴望有，但只要不碰觸，不是很強烈。吳彥不知道，相比她而言，闵月辛苦多了，常有着碰觸她的欲望，只是白天在公司，面對着戴兵，心裏有着障礙，才隐忍了下來。
吳彥笑闵月搶臺詞，想演獨角戲。其實，闵月的戲裏，吳彥已是她最傾向的主角人選。只是一時陷入糾結，猶豫不定，難以取舍。闵月認為自己，現在像是腳踩兩條船，對三個人都不好，一時又擺脫不了這個局面，身心向着吳彥，但一到公司，融入社會，感覺又不現實。
吳彥知道戴兵這個人，抱着闵月既然沒明着回絕自己，那就公平競争，吳彥相信，精誠所至，水滴石穿。總之，只要闵月幸福快樂，即使最後沒選自己，也能接受。
這天吃過晚飯，闵月問吳彥：“彥彥，公司有一同事，租的房子到期了，想和我合租，你同意嗎？”
“啊……”吳彥一呆，那以後再找什麽借口來，也不能單獨相處了，“你租下了，你說了算呀。”
“那我答應了啊，明天就讓她搬過來。”闵月見她發呆，心中不由得一緊。吳彥雖然回答的輕描淡寫，但闵月知道她敏感得很，真的有什麽不開心，不會說出來，讓自己為難。
再聊下去，倆人忽然都失去了興趣。吳彥微笑着：“那我先休息，明天就不過來了，學生們明天要來上課。”低着頭就進了房間。“嗯”闵月輕輕應着，也進了房。
躺在床上，吳彥黯然地想：她這樣安排，是不是暗示我和她之間不可能呢？這就出局了嗎？……
躺在床上，闵月心痛地想：我用這種方式回絕她，到底還是傷害她了麽？彥彥，真的不想傷害你。是的，你有一顆金子一樣的心，可我不敢要，我怕自己抵擋不了世俗的眼光，我怕過不了親人的關，我怕到頭來還是傷了你，與其到那時放棄，不若趁現在還沒開始。可是，真的沒開始嗎？從第一次抱她入懷，自己的心跳，到上海之行，左雲代她唱的那首歌，每天□□上的深情留言……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我做錯了嗎？彥彥，你難過的時候，從來都是笑笑的低着頭，不讓我看到，只為你承諾，不給我壓力。原來，愛情可以這麽傷。
第二天晨起時，吳彥已悄然離去。對着空蕩蕩的次卧，闵月忽然感到孤單之極。想着吳彥清晨，一聲不響的離開，想必一定是很難過。
走進廚房，沙煲裏粥還是熱的，旁邊放着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阿月：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想早點了斷現在這種狀況。可我想，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快，至少可以讓我在一旁，哪怕什麽也不做，一直看着，直到塵埃落定的那一日。父母走後，孤單像是沙塵，一日日，一點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着我心中的綠洲。我消極而無奈地看着，何時會成為沙漠，讓最後的綠意，枯萎、消失。
夏天的時候，我播下了一粒種子，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季節，我仍想試一試，能不能讓它成活。我說過，你什麽壓力都不必有，就讓我在一旁，靜靜地守着，直到那一天的到來，于我來說，也是一種快樂，幸福。 吳彥
闵月握着紙條，淚又流了下來。彥彥，你是要讓我用眼淚澆灌這粒種子麽，你怎麽總是這樣輕輕柔柔地執着着，讓我割舍不下，你說孤單，我現在就體會了。
門鈴聲響起，擦了擦眼淚，闵月開了門。同事幽蘭和戴兵站在門外，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不是說好上午去你那兒搬嗎？”闵月問着，将他們讓了進來。
Advertisement
“別提了，新房客人還沒到，東西昨天就搬進來了，我心裏堵得慌，連夜就收拾好。今天一早就抓了戴兵當苦力，不好意思。”幽蘭笑着回道。不好意思什麽呢？抓戴兵苦力，闵月不大介意；沒讓自己去搬，就更無所謂。
“吃了麽？有粥。”闵月開口問道。
“還沒呢，有粥好啊。戴兵，沒想到，你家闵月真勤快，大清早的就下廚。”幽蘭開着玩笑。
“吃吧你，吃完好收拾東西。”闵月沒多言語，将粥盛好，放桌上。這是彥彥起早為自己熬的，闵月心中有着不舍。
幽蘭收拾着東西，“闵月，這房子真幹淨，是我租過的房子最幹淨的。戴兵，你以後有福了。”戴兵溫柔地看着闵月笑，一臉的寵溺之意，心想，還不确定呢，闵月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離的，連偶爾的碰觸，都被她不經意間躲過。也許是才走出失戀的陰影，對男人有着防備吧。
“收拾好了嗎？美女們，中午去外面吃，我請客。”枯坐了很久，看她們收拾得差不多，戴兵開口問道。不待闵月開口，幽蘭嬌笑着回道：“好啊，就等着你開口呢，大帥哥。”
“闵月，你來點菜。”戴兵遞過菜單，闵月接過來，放在幽蘭面前，“你點吧，我不挑食。”
“那我就不客氣了。戴兵，等着出血吧。”
“非常樂意。”
菜上來，戴兵閑閑的問道：“闵月，馬上新年了，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我陪你。”看着闵月的眼神是深情的，語調是輕柔的。
“沒打算出門，就一天假，在家呆着，或是跟幽蘭上街逛逛。”闵月避開他灼熱的眼神，對着幽蘭說道。“好啊，我們逛街，讓戴兵跟着當苦力去。”幽蘭看着戴兵，笑着接口。
“那就這樣定了，到時我過來接你們。”戴兵對這樣的安排也很滿意，對自己最終能抱得美人歸，也是很有信心。在公司，自己一直是單身姑娘追逐的黃金王老五，包括在座的幽蘭。房子、車子有了，票子這些年夜掙了一些，不想信這些條件打動不了闵月。女人們追求的，不就是一個安穩、舒适的家，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這些自己都具備。戴兵很自信，随着時間的推進，他會一點點走進闵月的心。
“闵月，你怎麽想的？戴兵還不夠優秀麽？我看你還有點舉棋不定的樣子。”吃完飯，和戴兵分開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幽蘭淡淡的問道。
“沒怎麽想，有點快了，不大适應。”闵月逗弄着茶幾上的紅鯉，不起勁的回道。
“今天早上過來時，看你好像有點不開心？”幽蘭忽然記起早上開門時，闵月微紅的雙眼。
“沒什麽。”闵月明顯不想接下去。
“這個房子被你收拾得真幹淨，離公司又近。你簽了多長時間？房東怎麽樣？不會随時趕我們走吧？”幽蘭這些年，換房子，找房子有點怕了。
“簽了一年，房東很好，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闵月忽然很想知道，幽蘭見着吳彥會是什麽态度，“一個女孩子。比我們小一點。”
“這麽小就當房東了，找什麽機會，就今天，我去燒飯，你将她約來，我這心裏總不踏實，怕到期又被無故轟走。趕緊的，培養一下感情。”
從吳彥早上離開，闵月心裏一直放不下，想再看一眼。聽幽蘭一慫恿，掏出了手機，“彥彥，晚上有空嗎？新房客想見你一面，晚上一起吃飯。”
“好啊，等我上完課就過來。”吳彥的聲音聽不出什麽異樣來，闵月在這頭甚至想象着，此刻她和平日一樣，和自己說話時唇角總是噙着一絲笑意，煩躁的心安定下來，臉上不由得帶上溫柔的淺笑：“我們等你。”“嗯。”
幽蘭在旁看着，有點詫異闵月臉上掩飾不住的溫柔笑意，剛才情緒還低落着，和房東通了一個電話，就變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繼而又不着痕跡地問道：“答應了？”
“嗯。”闵月輕輕哼了聲，唇角的一抹笑意一時還沒隐去。
自中磊和雲英制衣簽訂了合約，公司許多小姑娘，都不禁八卦地上網百度了左雲，百度了百合這個詞，幽蘭也不例外。
從進公司，幽蘭便一眼相中穩定、成熟、高大帥氣的戴兵，找着各種借口，明着暗着追了很長一段時間，眼看着戴兵的猶疑，眼看着戴兵的掙紮，眼看着戴兵這座樓快塌時，闵月不早不晚地闖了進來，戴兵從見到闵月的那一刻，立馬堅定了立場。
幽蘭自認臉長得不若闵月，臉上也露不出那種柔弱的笑容，讓人一眼望去，就産生憐惜，保護的欲望。但她對自己的身材，卻有着絕對的自信，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動物麽。幽蘭輸得是不甘不服，到嘴的肥肉，飛了，闵月還不怎麽待見，這讓人情何以堪。
男人是不是天性都有點賤，幽蘭恨恨地想。雖公司大部分員工已默認，戴兵和闵月是一對，但幽蘭冷眼旁觀，卻不這樣認為，闵月一直對戴兵猶疑不定，若即若離，甚至，幽蘭沒見過闵月，何時像今天這樣，臉上浮着掩飾不的溫柔笑意。闵月不冰，但淡淡的笑意背後，卻和每個人保持着一份疏離。遠不到高不可攀，也近不到觸手可及。
憑着前段日子對百合的了解，憑着闵月情緒的忽然轉變，憑着女人的直覺，幽蘭感到，闵月和房東之間，有着秘密，一個平時被闵月隐藏得很好，不為人知的秘密。該不會是這麽長時間以來，讓闵月一直猶豫徘徊的，是因為這個女孩？那自己和戴兵就還有機會。
那個晚上，幽蘭見到吳彥的那一刻，有着小小的失神。不羁的劉海張揚着，如水的雙眼，清澈而透明。見慣了職場裏的各種面具臉，幽蘭在見到吳彥的瞬間，只覺得一股清新，幹淨的空氣迎面拂過，讓人不知覺的想靠近。
接下來的時間，懷着一份好奇，一份探究，幽蘭細心地觀察着倆人，卻什麽蛛絲馬跡也沒發現。吳彥說話幽默，又有着和年齡不相稱的穩重。間中試探着問了幾句，都被她不着痕跡的一一帶過。幽蘭想，難道是我判斷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