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7)
慕容如歌傷得不輕,秦驚羽自嘲一笑,輕才怪?
郭子玉對身邊之人吩咐一聲,五大長老立即領命而去,詳查剛才到底是誰想暗算教主。
九華山也派了得力弟子去查出真兇,誰也沒料到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幕,衆目睽睽之下,有人行兇,還是這麽歹毒的心思。
一時間,場面混亂喧鬧,喊着要去查看傷者傷勢的也有,揪出兇手的有,要舉辦之人淩邀約給出合理的解釋的人也有,看熱鬧的也有。
秦驚羽在經過長時間的恍惚之後,清醒了過來,冷聲道:“走!”
就使出輕功,翩然離去,留下衆人面面相觑,這傳說中心狠手辣的聖女遇到這樣的事也不追究,還是另有隐情?
天雪宮衆人不及多想,立即一聲呼喚,全部起身随着教主離開。
轟動武林的武林盟主之選就這樣不尴不尬的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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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秦驚羽一直不緊不慢地趕路,身後的護法長老等人有些奇怪,剛才那慕容如歌的血吐在教主的身上,教主可是有潔癖之人,身上的衣服弄污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需要換了幹淨的衣裳再來處理。
更何況這大片血污,可是不見教主面露不悅之色,更是忘了自己的潔癖,都不去換衣裳了,這到底是為何?
今日教主的行為都有些反常。
郭子玉和幾位長老甚至都懷疑今日前來的不是教主本人,而是教主的替身,墨羽菲。
天雪宮內部只有四大護法和五大長老知道教主有時會有墨羽菲這個替身的,不過有的時候,墨羽菲以假亂真地他們都分不出來。
不過沉思片刻之後,幾人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教主今日真的派替身前來,那武功呢?墨羽菲有聖女這般武功嗎?
墨羽菲可以替教主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沒錯,但是極少,大多數時候還是教主本身,更何況這種大事,關系到天雪宮前途命運的大事,教主是不可能假手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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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天雪宮的人自然是認識慕容如歌的,慕容如歌為什麽在情急之下傷了自己,救了教主?是不是苦肉計?
教主在出現混亂之後,即令離開,五大長老還沒有查出行刺之人是誰,不過不急,做這種事情天雪宮是駕輕就熟,只是時間問題。
風三娘猜想,今日教主的反常十有八九是因為慕容如歌的行為而引起的。
教主是什麽人?發出去的招絕對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更何況是武林盟主之争,而對方這樣做了,這樣,就算慕容如歌打敗了,教主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風三娘猜測,教主也并不是真想坐上教主之位,只是不甘心受南楚武林的制約而已,天雪宮雖然勢力龐大,但是想要統領武林,時機并不成熟,所以教主才派自己出去公開挑戰九華山,只是,誰也沒想到,最後出了這種情況。
六十四 送天山雪蓮+上架感言
終于,秦驚羽停了下來,恢複了以往的清冷,對風三娘道:“今日之事,務必給本座查清楚!”
“屬下遵命!”幾人齊道,敢暗害教主之人,必定不會放過。
“本座先行回天雪宮,你們留下,有了消息之後立即回總舵禀告本座!”秦驚羽道。
“是!”教主終于恢複了大家心中的教主應該有的樣子。
秦驚羽說完,又是一陣白衣翩飛,這次沒等他們,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
數日之後,秦驚羽在天雪宮聽着風三娘等人的禀報,原來那暗害自己之人竟是北漢武林中人,乘亂混了進來,旨在破壞南楚武林和西夏武林的結盟。
秦驚羽沉思良久,這件事疑點衆多,原來她以為這可能是慕容如歌的苦肉計,不過想想不太可能,慕容如歌那日在武林大會上和自己對戰,并未露出敗相,何以要重創自身,得不償失?
更何況,就算是這樣,慕容如歌那邊也搶不走武林盟主之位,那何須多此一舉?
秦驚羽相信天雪宮白鴿堂打探消息的能力,這北漢武林人士只怕也是授命于北漢朝廷,只是想不通,南宮瑾為何要對自己暗下殺手?
難道只是因為自己不懂事,收了他十萬兩黃金,卻沒有什麽表示?
不太可能,南宮瑾既然想要收複自己和天雪宮,就不會行此魯莽之舉,他不是還等着自己被慕容如歌逼得走投無路去投奔他嗎?怎麽會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
看來此事還需要詳查,只是,若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就沒那麽好查了,有些事情也可能永遠也查不清楚。
慕容如歌那天被段正宵帶到了九華山療傷,據天雪宮的探子回報,他傷得很重,這個不需要探子來說,秦驚羽就知道慕容如歌傷的有多重,大悲掌威力極大,他強行收回,就相當于那一掌打在他自己身上,再加上自己的一劍,換了內力低一點的人,說不定早就死了。
秦驚羽心緒複雜,和慕容如歌從初見,到後面以命相搏,到絕處逢生,到今日他不惜反噬,保全了自己,秦驚羽素來平靜的心湖泛起了漣漪。
秦驚羽當然知道,慕容如歌救她的原因是因為什麽,若是自己在他幕後策劃的武林大會上面被殺,那天雪宮和南楚武林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不管天雪宮的繼任教主是誰,為自己報仇是必然的,要不然何以服衆?
他既然想南楚武林和西夏武林結盟,讓天雪宮為抗擊北漢出錢出力,自然就不會加深和天雪宮之間的仇恨。
果然是大将之風的人,不久之前,還對自己恨之入骨,現在就能放下恩怨,全力組織江湖力量,而天雪宮的力量誰也不敢忽視。
盡管知道慕容如歌救自己的原因是什麽,秦驚羽還是不免有些感動,換了自己,絕對做不到,傷自己,救別人。
回了房間,召來風三娘,對她吩咐一番。
風三娘是教中得力幹将,立即領命而去。
天雪宮産雪蓮,雪蓮歷來都是療傷聖藥,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寶貝,秦驚羽命風三娘将天雪宮的極品雪蓮即刻送至九華山,給慕容如歌。
不管慕容如歌是怎麽想的,秦驚羽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天雪宮的雪蓮對天雪宮教衆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現在自己竟然将極品雪蓮送給別人?
秦驚羽安慰自己,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慕容如歌也算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救了自己,自己答謝慕容如歌也是應該的,作為江湖中人,救命之恩,湧泉相報,自己送極品雪蓮給慕容如歌,并無不妥。
風三娘辦完教主交代的事情回天雪宮之後,慕容如歌的傷勢已經漸漸好轉,再加上有天機老人這樣功力渾厚的前輩給他療傷,是以康複的很快。秦驚羽暗笑自己,什麽時候,對一個男人也這樣牽腸挂肚起來?
是夜,秦驚羽站在天雪宮的峻嶺之上,夜風吹在她的長發,宛如精靈。
忽然,一陣低低的如鳥鳴聲的嗚咽引起了秦驚羽的注意,她眉頭一皺,淡淡道:“姑姑出來吧!”
這是秦驚羽和青璃姑姑之間約定的暗號,秦驚羽若是需要她們出來,就會用簫聲召喚她們,但是若是青璃有要事要見公主,就用這種鳥鳴聲,秦驚羽一聽,就知道是有要事,要不然,不但萬不得已,青璃姑姑不會主動來找自己。
青璃姑姑一聲夜行衣打扮,跪下道:“深夜打擾長公主,還請長公主恕罪!”
秦驚羽道:“青璃姑姑不必如此,到底是何事需要面見本宮?”
青璃回道:“是皇上宣召公主明日回宮一趟!”
秦驚羽并不意外,“父皇有沒有說是什麽事?”
青璃姑姑沒有起身,搖頭道:“屬下不知!”
秦驚羽道:“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青璃姑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這裏是天雪宮,她若逗留久了,必定會引起天雪宮崗哨的警覺。
秦驚羽久久地看着這夜色,心中狐疑,父皇為何這個時候宣自己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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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秦驚羽是西夏長公主,為什麽會成為江湖中人?
(2)秦驚羽和蕭王爺慕容如歌到底會有着怎樣的交集?
(3)北漢皇上南宮瑾和秦驚羽會有怎樣的後續故事?
(4)秦驚羽回宮之後,要面對的是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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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西夏聞莺公主
自己不足十歲之時,就被父皇送至天雪宮,對外宣稱聞莺長公主純孝可嘉,長居國安寺為國祈福。
自己拜了天山上人為師,這麽多年以來,和父皇,母後,還有幾位皇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現在的自己,從裏到外都接受了自己是天雪宮聖女秦驚羽,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西夏長公主,楓臨雨。
楓是西夏的國姓,聽說自己剛出生的時候,黃莺在母後的宮中連續鳴叫了三天,相士有言,長公主命格尊貴,此乃天降祥瑞之兆,父皇聞言龍顏大悅,賜自己封號聞莺公主,自己在宮中的寝殿就叫聞莺閣。
小的時候享受諸般榮寵,六歲那年,不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将自己送到了天雪宮,從此,便開始了在另外一個世界裏生存,過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秦驚羽果然也沒讓父皇失望,不但成功登上天雪宮聖女之位,而且一手将天雪宮發展至江湖最大的幫派,只是,這中間,經歷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辛酸和苦楚。
只怕,若不是深知內情之人,世間之上,很少有人能将生活在血雨腥風的江湖上的天雪宮聖女秦驚羽和純孝可嘉的西夏聞莺公主楓臨雨聯系起來。
随着年齡越來越大,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秦驚羽漸漸明白,為何當初父皇不顧母後和皇兄們的反對,秘密将自己送到天雪宮學藝。
當初年幼,只記得父皇告誡自己,一定要好好學藝,務必奪得天雪宮聖女之位。
現在看來,一切昭然若揭,普天之下,南楚和北漢都是強國,西夏在夾縫中生存,父皇高瞻遠矚,早就看中了江湖的力量,若能成功組織起這塊力量,雖不能力挽狂瀾,但是借助江湖的力量和他們斡旋,總算會有一線生機。
秦驚羽不負父皇所托,天雪宮在她手上,漸漸成為天下第一大幫派,江湖上沒有人敢輕看天雪宮,輕看秦驚羽,就是那些武林宗師們提起秦驚羽,也都免不了幾聲贊嘆。
秦驚羽輕笑一聲,不知道父皇對自己可還滿意?
不過,令秦驚羽奇怪的是,當初自己尚年幼,父皇憑什麽肯定自己一定能夠不負他所望,聚集起江湖最大的幫派勢力,就憑自己出生之時相士的預言?這種虛無缥缈,可有可無的預言也能信?
現在自己早過了及笄之年,也已經漸漸習慣江湖的生活,父皇為何在這個時候召自己回宮?
秦驚羽自從來了天雪宮之後,并不是第一次回宮,不知為何,這一次心底卻隐隐有着陣陣抽緊的感覺。
輕輕搖頭,不去想,心底的那種緊致感卻不斷襲來,越是壓抑,越是上升,秦驚羽雙手緊握,強迫自己靜心寧神,不覺身邊夜色已從濃墨漸至淺藍,自己竟在這山峰之上呆了一夜!
秦驚羽一夜未眠,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從峻嶺回到自己的內堂,短短一段路,卻似乎走了很長時間。
召來風三娘,這個天雪宮唯一知曉自己身份的人。
秦驚羽道:“三娘,本座今日要回宮!”
風三娘道:“屬下恭送教主!”
秦驚羽欲言又止,最終道:“三娘,本座這一次可能會離開很長時間,教中一切事務全交由你打理!”
風三娘不知何意,卻又不敢問,只得道:“是!”
秦驚羽嘆息道:“天雪宮是歷代先祖和本座多年的心血,你等務必盡心竭力,不可懈怠!”
風三娘有些意外,今日的教主怎麽像在說離別贈言?她狐疑道:“教主請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輔佐教主将天雪宮發揚光大!”
秦驚羽自然知道風三娘心中之疑,無奈她也只是心中一種隐隐的感覺,總不能明說吧。
淡笑道:“那本座就放心了!”
秦驚羽這次遠行,将教中事務全部做了安排,才離去,說不清為什麽,這一次,心中竟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覺!甩了甩頭,只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
西夏聞莺長公主于國安寺祈福數年之後回宮,朝野歡騰。
在去觐見父皇母後之前,早有宮人為聞莺公主梳妝,秦驚羽這次穿的不再是一襲白衣,而是一身大紅色宮裝,秦驚羽差不多都不記得,自己穿別的衣服是什麽樣子的。
鏡中的聞莺公主,引來身邊宮女陣陣驚嘆。
飄飄秀色奪仙春,只恐丹青畫不真,秦驚羽定定地看着自己,明明是自己,卻又分明不是自己。
這鏡中的看似溫婉的女子,哪裏像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的天雪宮聖女?
“公主,陛下和娘娘已經在承德殿等候公主!”見聞莺公主遲遲沒有反應,一旁的嬷嬷提醒道。
秦驚羽回過神來,輕輕點點頭,随着一幹宮女嬷嬷前往承德殿,拖地長裙,環佩搖曳,秦驚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那種不安感,雖說自己以前也回過宮,卻從來沒有似今天這般精心盛裝過。
到了承德殿外,內侍宣召,“宣聞莺長公主觐見!”
秦驚羽緩步上前,見到了高坐于上位的父皇和母後,俯首屈膝行禮,“兒臣叩見父皇,母後!”
西夏太子楓淩澈和長公主楓臨雨都是西夏皇後所生,皇後是秦驚羽的生母,此刻見到秦驚羽,雍容華貴的臉也顯得激動不已,身邊的嬷嬷見皇後要起身,急忙扶起皇後,皇後一路疾行到秦驚羽的身邊,将她扶起,哽咽道:“皇兒,你終于回來了!”
看着如此激動的母後,秦驚羽也心潮湧動,自己的母親,一別數年,終究是血濃于水,秦驚羽也一改平日的清冷,帶着有幾分暖意的聲音道:“是的,母後,兒臣回來了!”
皇後久久地端詳着秦驚羽傾城無雙的臉龐,嘆息道:“你這孩子,不知不覺,竟長成這般絕色了!”
母後這話說得秦驚羽只覺心中驚跳,和父皇母後重逢的喜悅還沒有來得及放大,心中的那種不安就又強烈地升襲起來。
父皇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威嚴,見到秦驚羽,神情倒是有所松動。
母女重逢,感慨良多,皇後拉着秦驚羽的手,不肯放開,“阿羽,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阿羽,是楓臨雨乳名,自記事起,就很少有人這樣叫過自己,秦驚羽心中有些恍惚。江湖險惡,自己在江湖中生存,今日這般親情竟讓自己有些局促不安。
父皇忽然道:“皇兒,從今日起,我們西夏的聞莺公主就回來了!”
秦驚羽如同墜入茫茫迷霧之中,只道:“是,兒臣謹記!”
外面一陣內侍的聲音驚醒了秦驚羽的茫然,“太子殿下于殿外求見!”
皇上颔首道:“宣!”
秦驚羽凝眉看去,高挑偉岸的一男子踏步進來,頭帶紫金冠,氣宇軒昂,玉樹臨風,是自己的嫡親皇兄,西夏大皇子,現在的皇太子,楓淩澈。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楓凝澈朗聲道。
平身之後楓淩澈看向秦驚羽,滿目驚豔之色,含笑道:“皇妹,你回來了!”
秦驚羽俯身道:“臣妹參見殿下!”微傾的身體卻被楓淩澈扶起,“妹妹不必多禮!”
秦驚羽不經意間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習慣和人如此親近,雖說他是自己的大皇兄,嫡親哥哥。
可是,畢竟,多年沒有在一起生活,幼時的記憶也已漸漸淡去,留在自己記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七皇兄,欣貴妃之子,楓怡然,人如其名,怡然非常,性情灑脫,自幼就和秦驚羽親近。
楓淩澈似乎沒有注意到秦驚羽的疏離, 反而體貼道:“皇妹,多日不曾回宮,倒是和皇兄顯得生疏了,也罷,來日方長!”
他轉身對着皇上皇後道:“父皇,母後,兒臣看皇妹一路舟車勞頓,怕是休息不足,不如由兒臣送皇妹先回聞莺閣休息!”
這個合情合理的要求自是得到了皇上的恩準,皇後雖有些不舍,多年不見的女兒回來了,自己唯一的女兒,本應該是最受寵的公主,卻一直漂泊在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可是阿羽也确實需要先行休息,還是太子想的周到。
“皇妹,請吧!”楓淩澈極有大皇兄的風度。
秦驚羽道:“謝殿下!”随着楓淩澈走了出去。
一路上,楓淩澈忽道:“阿羽,你我雖一母所生,可是自小你就和皇兄不親近,皇兄怎麽也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麽?”
這個問題要問秦驚羽,秦驚羽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人與人之間的親近很奇怪,要說最親,自己應該和大皇兄血緣最親,大皇兄對自己也很好,可是不知為什麽,自己最喜歡呆在一起的皇兄竟然是七皇兄。
楓淩澈見秦驚羽不回答,嘆息一聲,“阿羽,你也不小了,以後和皇兄相處的時日還能有多少呢?”
說得秦驚羽心下一緊,看大皇兄的意思莫非是自己……?
秦驚羽心下吃驚,表面上卻波瀾不驚,淡笑道:“皇兄說的哪裏話?只是今日,臣妹有些疲乏,想先休息了!”
已經到了聞莺閣寝殿之前,楓淩澈道:“為兄就不進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秦驚羽微微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寝宮。
這裏叫聞莺閣,自己自幼的公主寝殿。
這裏的一切還是按照自己記憶中的布置的,華貴典雅,秦驚羽看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只覺恍惚,不太記得自己去了天雪宮之後,回了皇宮大內幾次。
只依稀記得,每一次回來,心中或是好奇,或是期待,唯有這一次,是不安。
青璃姑姑已不再是自己的貼身侍衛打扮,而是普通的宮中女官裝扮,見公主神情有些疲憊,道:“公主還是去歇息片刻吧!”
秦驚羽搖搖頭,輕輕道:“本宮想靜一靜!”
青璃見狀,吩咐所有侍女一并退下。
秦驚羽在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聞莺閣裏面漫無目的地穿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裏。
忽見前方水榭亭臺上面一古琴,秦驚羽漫步走過去,手指輕撫琴弦,發出婉轉悠揚的聲音,果然是一把好琴,可是秦驚羽不記得自己宮中什麽時候有這樣的琴,到底是誰放在這裏的呢?
阖目而笑,自己離宮這麽多年,聞莺閣雖保存完好,些許事物改變也在情理之中。
那上好的琴卻激起了秦驚羽撫琴的雅興,當即坐于案前,修長的手指微動,清冷的琴聲如同從山崖上面流下,迷蒙起一片水霧,只覺一陣清涼。
秦驚羽衣袖翻飛若舞,恍若蝶翼顫動,随曲調漸漸高至不可能,如同鳳凰輕吟,珍珠落玉盤,歌曲游離,餘音缭繞,如雲霧般久久不散…
“哈哈,阿羽,我就說嘛,這琴果然是只能送給你!也只有你才能彈出這樣的琴聲!”一個溫潤的男聲傳來。
秦驚羽站起身,面含微笑,看向正在和自己說話的男子,西夏七皇子楓怡然。
站在梨花樹下,龍章鳳姿,面如冠玉,天質自然,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雍容閑雅,一雙眼睛顧盼流波,明媚如清水。
秦驚羽心下了然,自己心中暗猜的沒錯,這琴果然是七皇兄送給自己的。
秦驚羽對着七皇兄盈盈一笑,楓怡然圍着秦驚羽轉了兩圈,口中念念有詞:“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裏,臣裏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若白雪,腰如束素,齒若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他沐浴着明媚的陽光,對着秦驚羽展露皎潔的貝齒,“可是,縱是這樣,又有誰比得上我們家阿羽呢?”
“哥哥!”看到楓怡然,秦驚羽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很奇怪,雖說和嫡親哥哥,還有七皇兄都是多年未見,可是自己和七皇兄之間似乎就有着天生的投緣,一見七皇兄,完全沒有那種多年的隔閡之感,可是見了大皇兄,那種疏離感竟然不由自主的自內散發。
這或許就是人常說的緣分吧。
在所有的皇兄之中,秦驚羽對他們,包括大皇兄都是彬彬有禮,客氣而疏離,多年未見,她和他們真親熱不起來,只有在楓怡然面前,秦驚羽從不稱他為皇兄,而是如平常人家兄妹一般稱他為哥哥。他在秦驚羽面前,也一直都是以我自稱。
“阿羽,你這次回來可得多住一段時日,哥哥看你每回來一次,都會漂亮許多,只怕下次回來,漂亮得都哥哥都認不出來了!”楓怡然悠然自得。
秦驚羽忍俊不禁,空靈的聲音道:“好啊!”雖說自己能在皇宮住多久,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但是自欺欺人也好,和哥哥如同尋常兄妹家打打鬧鬧。
哥哥的母妃欣貴妃娘娘亦是很喜歡自己,這位西夏最為尊貴的長公主。
“阿羽啊,和我講講你在江湖的事吧!”楓怡然一臉的向往。
秦驚羽笑道:“莫非哥哥也想當天雪宮聖女?”
“我當然想了,可惜天雪宮的教主只能由女人來當,也不知道是誰定的規矩,要不然去過幾天逍遙快活的日子也不錯!”楓怡然一臉的惋惜。
“哥哥在宮中過的還不夠逍遙快活?”秦驚羽調侃道,楓怡然,人如其名,每天悠然自得,灑脫随意,還羨慕自己在江湖的日子?
他把江湖的日子想的太美好了,人是不是都是這樣,覺得別人的日子都比自己的好?
“這裏沒有真正的自由,阿羽!”楓怡然的聲音忽地變得有些低沉沙啞。
秦驚羽默然,這天下,誰真正的有自由?自己是天雪宮聖女,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當日不肯屈居武林盟主之下,自己力争武林盟主之位,旁人只以為自己無憂無慮,我行我素慣了,不想突然多了個武林盟主管着自己,可是,誰又能想到,自己實際上不僅是西夏朝廷的人,還是西夏長公主?受制于皇室,又豈能有自由?
所以最初慕容如歌來借道的時候,自己就告訴過風三娘,自己是沒有選擇的,既然父皇已經答應,自己只能照辦。
己十山純有。秦驚羽黯然道:“哥哥,這世上沒有人有絕對的自由!”
楓怡然忽然展顏一笑,“阿羽,你這麽久不回來,哥哥都快忘了我還有這個妹妹了,這樣,我們今日把酒言歡,也讓哥哥體驗一番當江湖人豪爽的日子,好不好?”
秦驚羽正準備答應,卻聽得一聲沉穩女聲傳來,“不可!”
秦驚羽定睛看去,一高髻宮裝貴婦在宮女的擁簇下走了過來,楓怡然道:“母妃!”
秦驚羽傾身道:“參見貴妃娘娘!”
來的人是楓怡然的母妃,欣貴妃,蒙皇上盛寵多年,聖眷不減。
欣貴妃臉上揚起溫婉的笑意,道:“長公主回宮,實在是宮中喜事!”
秦驚羽回宮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拜見這些高居妃位的貴妃娘娘,便道:“兒臣還不曾拜見貴妃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雖是身份高貴的長公主,皇後所出,可在欣貴妃面前,畢竟只是晚輩。
六十六 南楚和親
欣貴妃道:“本宮豈敢怪罪長公主?細想起來,長公主已經三年未曾回宮了!”
秦驚羽輕輕一笑,朱唇便啓,“兒臣不太記得了!”
欣貴妃看着秦驚羽,眼裏浮現欣賞的笑意:“都說長公主是我們西夏最美麗的花朵,果然國色天香!”
秦驚羽知這大概也是恭維之語,回視一笑,“謝娘娘贊賞!”
欣貴妃忽然話鋒一轉,“只是長公主如今也大了,早過了及笄之年了,怡然,男女有別,你們不是幼童了,不可再和長公主胡鬧!”
楓怡然道:“兒臣謹記母妃教導!”
秦驚羽道:“是,兒臣謹記!”
一日之內,竟有數人提到自己的年齡,有母後,有大皇兄,有哥哥,還有欣貴妃,這真的只是因為自己長大了,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是自己不知道的?
既有欣貴妃到來,秦驚羽自是不可能是再和楓怡然把酒言歡了,宮中不比江湖,有太多的忌諱和羁絆了,欣貴妃說的也對,自己和哥哥都已成年,要是再言行無狀,只怕是惹來風言風語,對自己,對哥哥都不是好事。
只得無奈嘆息,漸漸長大,所有的煩惱便都接踵而至。
★★★
次日,宮女服侍秦驚羽起床梳洗,公主初回宮,對于晨昏定省,早晚請安,皇上皇後特許,不必過于嚴格。或許,他們也是想補償補償這個離宮多年的公主。
秦驚羽去了母後的慈寧宮,還未來得及等內侍通報,就聽到裏面一聲“嘩啦”巨響,秦驚羽心下一緊,何人發怒?
這是可是慈寧宮,是母後寝宮,能在裏面摔東西的除了母後,還會有誰?
秦驚羽不知發生何事,卻本能地覺得事情與自己回宮有關,心念一動,屏退身後宮女,身影流轉,人已經到了慈寧宮門外,聽得裏面母後悲憤的聲音傳來。
“當年你将阿羽遠放江湖,臣妾扭不過你,只得将年方六歲的阿羽送出宮外,皇上可曾想過,阿羽是我們西夏唯一的嫡出公主啊,你亦是她的父皇,你怎能如此自私?”
母後居然敢這樣說父皇,可見是在怎樣的氣憤之下?
父皇沒有生氣,他的聲音有些蒼涼,“你身為一國之母,就該知道,阿羽不僅是我們的女兒,她更是西夏國的長公主!”
母後道:“臣妾不管什麽長公主不長公主,她只是臣妾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女兒,皇上是一國帝王,居然利用自己的女兒去籠絡江湖勢力,你還做什麽父親,什麽父皇?”
秦驚羽心一陣抽緊,母後的話可謂大逆不道,只怕這次父皇不會輕饒了。
果然,一陣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父皇給了母後一個耳光,母後受了父皇一巴掌,卻悲憤不減,捂着臉繼續道:“反正今日話都說開了,臣妾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臣妾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你派她去為你籌建江湖勢力,讓我們母女多年不得見,阿羽不能承歡膝下,現在阿羽回來了,你又要送阿羽去和親,你有沒有替阿羽想過?”
和親?秦驚羽心下一陣顫栗,看來他們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難怪昨天一個又一個地說自己長大了,苦澀一笑,自己豈止是長大了,是早過了婚嫁年齡了。
秦驚羽驀然明白了,為什麽這個時候父皇會召自己回宮?為什麽自己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為什麽自己這次回宮和以前全然不同?
一樁樁,一件件,豁然開朗,原來父皇是傳自己回宮,然後要自己去和親。
和親者,不是南楚就是北漢,不過,根據自己在天雪宮打探到的消息,這次一定是要和南楚和親,兩國上次一起得罪了北漢的南宮瑾,這次南楚和西夏就需要聯合起來,兩國結盟最常用的方式就是聯姻,而自己,就成了和親的對象。
秦驚羽恍惚間,只聽得父皇的聲音冰涼如水,“你在深宮,自然不知,外面之艱險,北漢南宮瑾狼子野心,一心想吞并我們西夏,若是我們不和南楚結盟,遲早這片河山會落入南宮瑾之手!到那時,哪裏還有西夏皇室,哪裏還有什麽長公主?”
母後不再咄咄逼人,聲音卻愈發悲戚,“就算是兩國聯姻,古往今來,和親的女子又有幾個是真正的皇室嫡出公主,借用宗室女子,賜封公主,再送出去和親,又有誰會在意?大家在意的只是和親之事,誰會在意是誰和親?”
母後問出的這話也是秦驚羽想知道的,為何父皇一定要自己去和親?自己是天雪宮聖女,替父皇掌管江湖勢力,功不可沒,至少,自己的位置現在是不可替代的,和親,找宗室女子充作母後義女前去和親又有何不可?
“母後此言差矣!”秦驚羽竟然不覺,什麽時候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