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隐棠一臉平常道:“這是常龍,三白娛樂人事兼發財男團經紀人,你們見過的。”
何畏:“??!!!”
常龍歪了歪頭,看清來者,然後一個翻身從天花板上躍下,落地時已經恢複了胖胖的男人模樣,笑着沖何畏伸出了手:“哎呀,小夥子你來啦?”
何畏顫顫巍巍靠着本能的禮節伸出了手,剛碰到常龍的皮膚就感覺一陣惡寒,讓他瞬間想起了那晚的經歷。
而常龍還偏偏要提醒一下,笑眯眯地捏了捏何畏的肩膀,“這小夥子模樣生得好看,體力也好哇,背着我跑了三層樓都不帶喘氣的。”
“不是……那天……你……咔嚓咔嚓嗷嗚?”何畏頭皮發麻,語無倫次,只能竭盡所能的用肢體語言重現了那天常龍變身的場景。
常龍撣了撣衣領上的灰塵,一本正經道:“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是這棟別墅,也就是葉家的保家仙,兼職負責男團招聘,那天見你是……一時失态罷了,平時我還是一個安分正經且有用的仙子。”
“保家仙??”
何畏只覺得離譜。
他小時候總聽爺爺講些離奇的當地傳說,裏面很多故事都提過保家仙,就是保護某一家人的動物仙魂。因為家裏遮風避雨的還給香火供奉,免去了這些動物修行的痛苦,作為回報,他們自然保護這家人吃飽穿暖、祛病消災。
但一般吧,這保家仙通常是狐貍、黃鼠狼、刺猬什麽的,也就是傳說中胡黃蟒白柳灰幾大門,但是蜥蜴精……這尼瑪怎麽看怎麽是西游記穿頻道了吧?
而且他之前也只是當故事聽,沒覺得這事會是真的啊!
何畏扶額,只覺得從那晚開始,每件事都在挑戰他前二十年的認知:“等等……我真的有點頭疼……這都哪跟哪啊?”
“頭疼?”
常龍面露興奮,打了個響指又回到了蜥蜴的形态,看了看何畏驚恐的表情,覺得自己這樣可能也是有點吓人,于是又念了個咒語,把身子縮成了一只壁虎的大小,呲溜一下爬上了何畏的肩膀。
何畏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常龍用小爪子輕輕戳了戳自己的臉,他本能想躲避,但很快一陣清爽的感覺從頭部蔓延全身。
Advertisement
剛剛頭疼的感覺也立即消失了。
“別這麽難以置信地盯着本仙子,我師父常仙人總告誡我,都是爬行類動物,分什麽四六九等,綠鬣蜥也能大有作為。”
何畏這才明白過來,這位蜥蜴保家仙姓常,應該取諧音“長”,師從蛇仙那一門,專門治病消災。
何畏定了定神,消化了一下全新的知識體系後才重新振作起來,看着常龍翻過小肚皮躺在自己的鎖骨窩裏,眯着豆豆眼舒展四肢,還覺得有點可愛,“你要是那天晚上也這樣……我就不跑了。”
“嗐,”常龍用後背摩挲着何畏的皮膚,“你皮膚也太好了吧,不出道都可惜了,而且,啧啧啧,主要那天我見你身上罡氣十足,還以為你和ye……”
“咳咳。”葉隐棠清了清嗓,打斷常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這些?”
“以前聽家裏長輩講過一些,我們那是山區,這種故事很多的。”
“你那晚唱的口訣、還有你脖子上的挂墜,也都是家裏長輩教的?”
何畏點點頭:“怎麽了?”
葉隐棠看着何畏一臉真誠,明顯沒在撒謊。
但卻把這一切都不當回事,也是十足古怪。他一時想不出所以然來,于是只淡淡回道:“沒事。”
何畏反問:“怎麽,咱們團是有什麽背景調查嗎?”
“沒有沒有,”常龍生怕葉隐棠把何畏吓跑了,趕緊擺擺手,“我們團的宗旨是工作期間努力營業,私人時間互不打擾,只要有活兒一起做就行,平時愛幹什麽幹什麽。比如我也只吃小葉子的供奉,另外兩位,也各有各的……呃,娛樂消遣。”
“哦。”
何畏猜測這個團成員之間的關系,可能頂多就像大學室友那樣,各忙各的。
畢竟隊長是個半吊子道士,帶頭養蜥蜴,剩下的人能正常到哪去……
何畏正思考着要不要接下這份離譜的高薪offer,誰知常龍好像太過陶醉,順着何畏的鎖骨直接溜進了領口,何畏剛覺得胸前一陣涼,就見到吊墜發出了一道詭異的光線。
就像那天被女鬼碰到之前一樣。
葉隐棠眼疾手快,直接拎出那吊墜,兩指一彈把扒在上面的小蜥蜴撣開。
常龍“啪叽”一聲摔在地上,摸摸自己的屁股:“诶,我好歹也是個仙家,你就這麽——”
話音未落,只見那挂墜在衆目睽睽之下碎成了兩半。
連帶着之前的光線也消失了。
葉隐棠和常龍的愣在了原地。
何畏倒是一臉如常,低頭撿起吊墜:“沒事我讓家裏人修好就行了。”
“你這……”
“不打緊,不賴你倆,本身上面就裂了,”何畏摘下挂墜,放在兜裏,“我小時候弄壞的比這嚴重多了,我爺爺都能修,真沒事。”
常龍:“好叭。”
在他仙家人看來,這種随身的吊墜都是稀罕物,一般人都會寶貝的不行,何畏這種無所謂的反應也太奇怪了,本想開口再問問,但看着葉隐棠緊鎖的眉頭,還是悻悻作罷。
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寧之中。
“诶!這是我們的新隊員嗎!!!”一聲愉悅高亢的嗓音打破尴尬。
何畏擡起頭,還沒看清說話的人是誰,只隐約見一道紅橙相間的旋風從二樓沖到了一樓,然後撲通一聲撞進了他的懷裏。
“哇,好暖和,這氣……”紅旋風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葉隐棠,頓了頓,“這氣質,真的絕了!”
何畏趕忙從紅旋風熱情的擁抱中掙脫出來。
這人滿頭紅發,襯的皮膚雪白,睫毛又長又翹,鼻尖也翹翹的,穿着橙色運動裝,略微比何畏矮了小半頭,但一身活力完全遮蓋不住。
按他之前查過的資料,這應該就是發財男團裏負責特技兼副舞的成員,宋逸舟。
“唔,聽說你今年剛滿20歲,那我就不是這個團裏最小的啦!”宋逸舟邊說邊笑,眼睛眯成了一條弧線,露出了兩個酒窩,親和力十足。
但何畏對自來熟有些不适應,只是淡淡答道:“我上學的時候一直跳級,所以讀書比別人快了點。”
“诶?那你豈不是很聰明!”宋逸舟眼前一亮,“我們發財男團的團建活動就又能啓動啦!”
“團……建?”
何畏心裏飄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嗯!”宋逸舟拍了拍手,然後轉頭沖別墅二層喊道:“阿臣!把東西搬下來吧!”
何畏擡頭望去,過了半分鐘不到,只見一扇看上去應該是儲物室的厚門被一只腳從裏面踢開。
煙塵四起,影影綽綽能看出有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拖着什麽沉重的東西從裏面走了出來。
哐、哐——
他每走一步,整個房間的地板都會震顫一下。何畏緊張地看看周圍,但宋逸舟和葉隐棠都一臉如常。
很快,那人就把重物放到了客廳的最中間。
何畏走近,只見那物四四方方的,還閃着七彩光線,在古典裝潢的圓形的客廳裏,有着說不出的違和,這……
這TM不是個麻将桌嗎?
還是全自動的那種!
不等何畏發問,常龍直接把他按在了北邊的位置。
“我們別墅坐北朝南,是坎宅,今年六白武曲星入中宮,明財位在艮位,我住着;暗財位就在坎位,就是你坐的這裏啦。”
何畏一個字也沒聽懂,趕緊擺手:“不不不,我真不能打麻将,在老家年年打,我一把都沒贏過。”
而且哪有剛入團就打麻将的啊,這發財男團的團建也太配合自己的名字了吧?
“沒事沒事,我們都不大會,”宋逸舟拉着何畏坐下,招呼另外兩個人也落座,“我們從上個主唱走了以後已經太久沒打麻将了,你就當幫我們解解牌瘾吧。”
何畏本想推脫,但看葉隐棠和那個威猛男也落了座,覺得再拒絕也不太合适,于是勉強點了點頭,“好吧。”
“耶!”宋逸舟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臉,坐在了何畏下家,然後指指威猛男,“這是泊臣,平時叫他阿臣就行,我們的rapper。”
何畏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可阿臣都沒看他。
事實上,他從剛剛到現在沒看這團裏的任何人,連對葉隐棠和常龍都沒打招呼。不過倒不是臭着臉,只是……面無表情,不喜不悲。
如果說宋逸舟是火一樣的男子,那泊臣就是冷冰冰的雕塑,和葉隐棠那種冰山臉還不一樣,這人不是端着架子,而是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不聲不響仿佛一塊靜物。
而且他還帶着降噪耳機,何畏時不時能聽到一兩聲飄過來的音符,調子很奇怪,一直覺得非常耳熟,現在認真思考才恍然想起——
這不是大悲咒嗎?
哪有聽着大悲咒打麻将的……
而與泊臣安靜淡定的表現截然相反,宋逸舟自從落了座嘴就沒停過。
只不過念叨的對象從何畏變成了麻将牌,也就是所謂的自言自語。
從語速中能感覺到,他對麻将明顯比對何畏熱情多了……
而葉隐棠就更絕了,抓來的牌全都扣在桌子上,自己半靠着椅背,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
何畏:“……”
他悄悄在桌底掏出手機,點開百科介紹頁,看到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
“主舞兼隊長葉隐棠平時雖然沉默,但人間可靠。”
“特技弟弟宋逸舟有親和力,不急躁,不争不搶。”
“rap擔當泊臣眉眼之間都寫着溫柔,是暖心大男孩。”
何畏閉目緩了緩。
然後果斷點擊“舉報”按鍵,理由“虛假信息”。
網上的話一個字都不可信!一!個!字!都!不!
“诶,冷不冷?”宋逸舟打了個寒顫,“我怎麽覺得今天空調這麽低?”
“不冷啊。”何畏本着來都來了的信念,已經恢複了神情,随口答道。
按理說他本人平時很怕冷,連夏天都不經常開空調。但好像剛剛吊墜碎了之後,他就一直覺得暖烘烘的。
宋逸舟搓了搓指尖:“老常幫我們看看空調吧。哎,事先說好,咱們打北城麻将啊,吃碰都能胡,胡了就結束,一番一個腦瓜崩,封頂8倍,不然一把下來就成豬頭三了哈哈哈。”
說罷,宋逸舟一邊碼牌一邊愉快地哼着歌,看來勢在必得。
“唔……好。”
何畏也認真地碼着牌,他在老家也經常陪爺爺和其他長輩打牌,不過任憑他再怎麽認真算計,一把都胡不了就是了,人送外號送財童子。
但這一把。
何畏越碼越覺得不對勁,這牌型他二十年都沒見過了。
怎麽上手就聽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