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到底藏着什麽小秘密
鐘意在被許凱澤打死之前先一步來了救兵,是校長派來傳話的人,讓他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那個姓姚的調查結束了,作為證物的那副畫就自然而然地歸還給了鐘意。校長雖然至今都不了解陸鶴彰的真實身份,但也知道是不好惹的人,這畫放在誰手裏都是個燙手山芋,最好的辦法就是原路歸還。
就這麽經歷一番波折之後,鐘意總算把陸鶴彰畫像的正品和仿品都拿回了自己手裏。
晚上回家的時候他沒想到陸鶴彰居然又在家。連着兩個晚上都在家看到他,鐘意都有點受寵若驚了,放以前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的畫面。
看到他回家的陸鶴彰随口問道:“畫拿回來了?”
鐘意點頭,“嗯嗯。”
“拿來給我。”
“啊?”
鐘意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要求,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又是心虛又是害怕。
應該看不出來不是原稿吧,他已經盡量複刻得一模一樣了,況且陸鶴彰對原稿也僅有一面之緣,不可能看得那麽清楚。
懷揣着這種僥幸心理,鐘意把畫遞給了他。
鐘意實在是最近過得太順風順水,又被愛戀沖昏了頭腦,犯了一個作為美術生最低級的錯誤。
對照着真人畫的畫,和二次臨摹的畫,兩者之間怎麽會沒有差距?
陸鶴彰僅憑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他第一反應并不是去懷疑鐘意,而是問他:“檢查過了,校方交還你的是原稿?”
鐘意堅定地點點頭,為了掩蓋心虛,強調了一遍:“這個絕對是原稿。”
他想,陸鶴彰一個沒接觸過素描的人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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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陸鶴彰忽然站起身,向鐘意伸出了另一只手,“把原稿拿來給我看看。”他說。
鐘意幾乎要忘了幾年前見到陸鶴彰時的那種恐懼感,愛情使人變得大膽,也讓人愚勇,他居然到這種時刻還在嘴硬,堅持道:“陸先生,這個真的是原稿。”
陸鶴彰本來只是忽然起了性子想再看看鐘意給他畫的畫,真的沒有任何質疑他的想法,之前鐘意讓他信任他,那麽陸鶴彰就給他信任。
但是現在,鐘意這明顯心裏有鬼的反應激怒了他,讓他不得不懷疑起來。
“鐘意,”陸鶴彰的聲音忽然降了調,變得沉沉的,“你知道我的身份敏感,所以對畫像一類的東西我不得不小心。”
他都這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慣着這小孩,鐘意居然膽子大到把他手裏的畫一把搶了過來,氣急敗壞地道:“我都說了!這就是原稿!”
陸鶴彰何曾被人這麽頂撞過,鐘意也何曾這麽失禮過。
那一瞬間,陸鶴彰幾乎都要懷疑鐘意會不會是競争對手精心培訓,來他身邊卧底的商業間諜了。
在最後時刻,撞見鐘意那雙略微發紅的眼眶時,陸鶴彰心裏如野草般瘋狂滋生的懷疑才總算稍稍收住。
鐘意不對勁,但絕對不會是間諜。
最終居然是陸鶴彰先給了鐘意臺階,緩了緩自己的語氣,盡量耐心和他講道理。
“之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有任何困難,可以向我尋求幫助,你還沒到可以完全脫離大人自己做決定的年紀。”陸鶴彰眼神誠摯,也算是語重心長。
他是想着自己一個大人不能和叛逆期小孩計較,根本沒多想一些別的。
但只有鐘意自己知道,他的氣急敗壞是為了什麽。
那副畫一拿出來,幾年來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就全部要被曝光了。
如果說現在他還能舔着臉以小輩的身份和陸鶴彰生活在一起,那他的心思被曝光之後,他就失去這種特權了。
鐘意太害怕了,害怕會被陸鶴彰嫌膈應,害怕會被趕出去。
陸鶴彰等待他的回應等待了很久,耐心也在這一過程中慢慢流逝,最終他看着鐘意那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低聲道:“好,你不肯說。”
“吳惠,”他把吳阿姨招呼過來,眼睛卻始終對峙一般看着鐘意,“你帶着其他人去搜鐘意的房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鐘意眼眶裏一雙琥珀色瞳仁猛然戰栗,尖叫了一聲:“不要!”
他房間裏藏着太多太多秘密了,絕對不可以被發現。
兩人的狀态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空氣裏都彌漫着硝煙味。
陸鶴彰下颌線條繃得死緊,喉結也在上下滾動,顯然是怒氣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他保留着最後一絲理智,厲聲質問鐘意:“你的房間也是我名下的財産,我為什麽不可以搜?”
“你一個企業家,難道連最基本的法律都不懂嗎?”鐘意驚慌到極點,開始口不擇言起來,“只有野蠻人才會像你這樣去搜別人的房間,我不是你的附庸,我也有我的隐私權!”
“野蠻人”三個字不知忽然觸到了陸鶴彰哪根神經,明顯這個詞一出口,陸鶴彰呼吸都粗重了。
他再也維持不住什麽紳士風度,單手擒住鐘意細瘦的脖頸,仿佛一使勁就能把他掐斷氣。
“那你想知道野蠻人當初是怎麽把家産搶到自己手裏的嗎?”陸鶴彰語氣變得有些危險。
雖然話說得吓人,可他手卻并沒有收緊,僅僅是一個威脅性的動作,不管怎麽說還是不忍心真的對鐘意動手。
鐘意和他長久地對視着,忽然之間就敗下陣來。
他認輸了,他不想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從這場莫名其妙的沖突開始到現在的每一秒,真正的答案就一直在他嘴邊,可他卻遲遲不敢說出口。
陸鶴彰發現鐘意從被他掐着,漸漸變成了被他扶着,他幾乎脆弱到要站不住,一滴眼淚也順着他的臉頰滑落到了陸鶴彰手背上。
生氣中的人是沒有智商的,現在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的失态。
但他又不敢松手,此時此刻鐘意在他手裏就好像一個氫氣球,一撒手就會飛遠。
鐘意從最初的低泣逐漸演變為崩潰大哭,哭得陸鶴彰有好幾次都想說:“算了,這件事不跟你計較了。”
但他随之而來的下一句話,讓他最近這段時間所有的不對勁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鐘意一抽一噎地說:“陸先生,不,陸鶴彰……我都,我都試過好幾次了,沒辦法……我還是,還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