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恭少彌驀地一愣,道出心中的猜疑,“你是隋家的人?”
董曉知立足于莫爍身旁,媚眼含笑,并不過多言說,紅色短裙下一雙劃了好幾道血口子的腿被鮮血染得通紅,她也不在意,着了繡花鞋的雙腳猶如一陣疾風朝恭少彌奔去,莫爍一驚,緊随其後,董曉知太過莽撞了,憑她單人之力哪能傷到恭少彌一根毫毛,豈不是白白送死!
借力于腳後跟,恭少彌微微躬身,攤開的雙掌五指猛然并攏,剎那間,形成兩把□□,在空中揮舞一圈,在那根紅色馬鞭落下之時,正好用紅槍一擋,馬鞭自然纏繞于紅槍之上。
董曉知皺一下眉頭,她的力量全在馬鞭上,此刻的力量被恭少彌的□□死死的鉗住,只要他狠狠地一拉,如若她不松手,整個人都會向他撲去,那架勢自然是白白送死,可這馬鞭......
恭少彌雙唇啓動,“通靈沉木——給我!”
“做夢!”忽然由一股氣化成人的莫爍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恭少彌的眼前,只見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露出陰狠的目光,直直地落進恭少彌的雙眼之中。
恭少彌頓感不妙,這家夥身上的暴戾殺伐之氣太重,如他能散出這般氣息,不該只是區區散鬼,這一切似乎變得亂了起來。
董曉知也感受到了莫爍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馬鞭,神色頗為緊張的看向眼前弓起一個弧度的背脊。
這一瞬之間的情勢變化全都看在阮钰眼中,此時他們三人正緊緊糾纏在一起,三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只手臂的長度,恭少彌和董曉知兩人之手各執馬鞭的一端,近身搏鬥,而莫爍則是毫無章法的攻擊,一招一式迅速,狠戾,不帶一點猶豫,專往要害之處襲擊,恭少彌一手馬鞭,一手□□應付莫爍,雖然嘴裏還念着咒語,但是無論怎麽看,都是他吃虧。
阮钰對恭少彌的生死存亡極為敏感,立馬吼道:“快點放掉馬鞭!”
恭少彌正有此意,掌心一松,馬鞭一端失去了力量,董曉知始料不及,被狠狠地摔了出去,莫爍卻仍然緊追不舍,指間不斷幻化成的利刃刺向恭少彌,不過每一下都被他輕巧的躲過。
恭少彌不是個戀戰的人,莫爍卻恰恰相反,更何況這人還關乎于莫曉和孟程羽的人,仇人亦是不可留的人,無論如何,不管董曉知是如何抉擇,這一次,他必須得把恭少彌給弄死。
忽的,阮钰甩開恭少彌,擡手接了莫爍的一掌,登時掌心發麻,猶如千萬只蟻蟲鑽入骨髓,沒想到他竟然掌掌都施了法術,那架勢可謂是必要置人于死地。
“望舒,我們與你毫無幹系,你為何要致人死地?”阮钰口氣已不如之前那般滿不在乎。
“毫無幹系?”莫爍撐起董曉知的胳膊,笑的異常諷刺,“阮钰你是憑什麽說出這句話的,毫無關系!可笑,程羽落得如今這種地步,是誰造成的?他媽的,不就是你和那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但凡提及孟程羽如今的慘狀,阮钰根本就無法自持冷靜,盡管表面上擺出一派無謂态度,但心卻亂了,哼道:“那又如何,是他太笨,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
恭少彌面色冷淡的看着心口不一的人,唇邊瀉出一絲冷笑,矛頭直指董曉知,“我不管你是不是隋家的人,通靈沉木我要定了,今日要麽留下通靈沉木,要麽留下命。”
董曉知臉色慘白,經過剛才的交戰,她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一張好端端的人.皮被劃出無數道小口子,正在涓涓的流出濃稠的鮮血,将腳下的地板染成了一灘血水。
莫爍皺起眉,伸手撐住已經搖搖欲墜的董曉知,低聲說道:“你待會兒呆旁邊,別摻合進來。”
董曉知見他不肯休戰,攥住他的胳膊,“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倆的。”
“再說吧。”莫爍笑着将她扶到欄杆旁,伸指在她的身體上下了幾道術語,幫她止了血。
“莫爍,你別意氣用事。”董曉知伸出手拽住莫爍,神色間盡是擔心。
莫爍依然笑着揮開她的手,忽然,化成一股氣,十米多的距離,他不停的在氣和人形中轉變,恭少彌靜站在原地,淡然地看着愈來愈近的莫爍,掌心間緩緩有許異動,阮钰緊張地望向逐漸近了的身影。
在僅兩步之遙之時,恭少彌猛的向莫爍沖去,猶如海中的飛魚,迅速而靈活,等莫爍反應過來,那人已離自己差不多只有十公分,而他的手裏泛着金色的光芒。
不好!莫爍腳尖踮了一下地,想要幻化成氣,卻被恭少彌下了咒,一時間竟然失了效,實體化的人形對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利,只見那只帶有金光的掌心漸漸逼近,他只能咬緊牙關,一邊往後挪步,一邊默念咒語。
黑色的道服在空中揚起,恭少彌輕笑:“這麽想死——”
“那好,我成全你!”
瞬間,那只帶有金色光芒的手掌帶着掌風撲向莫爍的胸口,莫爍抱着僥幸的心思,擡起短刃去擋,沒想到,這一擋反而壞了事,不僅蠶食了他這掌的力道還白挨了自己的這一柄短刃,那短刃被恭少彌的那一掌化成了氣推入了自己的胸口。
一剎那,讓本沒有任何感覺的莫爍,疼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那樣子好生狼狽。
莫爍捂住胸口,明明不會呼吸,卻在拼命的大口喘氣,胸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麻癢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抛開胸膛,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玩意兒在鑽來鑽去。
“操!你給我弄了什麽東西!?”莫爍靠在欄杆旁,強忍住想要撓胸口的欲.望。
恭少彌拍了幾下手,灑落不少金粉,笑道:“嗜心蠱,對你來說似乎并沒有什麽作用,只是讓你偶爾疼一疼。”
莫爍咬牙,幾乎站不住腳,只能半倚在欄杆上,這他娘的是疼一疼?你這是在逗我吧!
阮钰靠在與莫爍對面的欄杆上,搭在杆上的手指死死地摳住已經脫漆了欄杆,心底不斷咒罵:該死的,誰他媽要你過來多管閑事了!
董曉知雖然已經止了血,但是依然還是很虛弱,連手中的馬鞭都沒法握緊,看着恭少彌一步一步的走近,慘笑道:“恭少彌,你想要通靈沉木?你做夢去吧!這是我隋家的東西,哪輪得到你這個陰陽司家的陰險小人奪去!”
“果然是隋家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隋家的最後一位大小姐吧。”恭少彌蹲下.身,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不過這不是你的臉,我記得隋家大小姐生了一張國色天香的臉,你這張......未免太過騷.氣,也太過胭脂俗粉氣。”
董曉知獰笑,在眨眼之間曲起左膝,揚起手裏的馬鞭,而恭少彌則是早有預料的往後翻了一個跟鬥,擡手擋住來自莫爍的攻擊。
數把短刃插.進堅硬的地面,冒出一縷縷的青煙。
莫爍擋在董曉知前,胸口的麻癢感還未褪去,想要撕心裂肺地撓,卻只能一味的忍耐,董曉知靠在她的肩上,略感抱歉,“對不起,我不該拖你下水。”
“這不是我們的交易麽。”莫爍幾乎是磨着牙說的,他實在是太難受了。
董曉知在生死未蔔的情況下,略帶俏皮的笑了,在他的耳邊低喃,“也是。如果我們能夠逃走,我就把通靈沉木給你,順便還能給你施法。”
莫爍滿意的點點頭,“夠意思。”
恭少彌看着眼前竊竊私語的兩人,不悅地說道:“說夠遺言了麽?隋知,你到底交不交出通靈沉木?”
話剛落,莫爍掌心一翻朝身後一打,将董曉知推出大廈頂樓,而他則是極速的布網,兩片嘴唇不停地上下張合,速度之快,一瞬間,冒着綠光的線繞着頂樓上的地板圍成一個正方形,正好将他們三人困在其中。
阮钰和恭少彌皆是一愣,腳下被圈住的那塊地,在一剎那間,變成了棋盤,綠色的線圍成的一個棋盤,而他們便是這腳下棋盤中的棋子。
“莫爍這個人,你真的了解嗎?”恭少彌問道。
阮钰搖了搖頭,不了解吧,可能從小到大都沒有正真的認識過吧。
莫爍在棋盤的格子上靈活的跳動,雙手間拿了兩把短刃沖向恭少彌,次次都回避了阮钰的故意挑釁和進攻。
恭少彌踩着腳下的格子與莫爍相搏,這個陣法他從未領教過,自然一時間無法破解,但他知道在這個陣法之中只能踩格,不能踩線,不然會灼其身,那苦痛比嗜心蠱還厲害。
畢竟是一對二,再者,阮钰似乎察覺到莫爍不會與他正面沖突,愈發得寸進尺,不再随便糊弄,而是真材實料的進攻。
局勢在漸漸地失控,莫爍本就中了嗜心蠱,又耗了精力布了棋局陣,現下只能硬着頭皮死撐,直到受了阮钰和恭少彌前後兩掌的夾擊,終于不堪負荷,嘴裏湧出一大股鮮血,跪坐在地,陣法由于施法者的破壞,自然不攻自破。
阮钰一把抓住差點撲倒在地的莫爍的頭發,“季望舒,從小我就跟你說過不要多管閑事,你偏偏不聽話,到了現在你依然還是那副德行!你到底要吃多少虧,才能記住這點!?”
“阮钰,你到底有沒有良心?”莫爍還在不斷的吐血,每說一個字,都要吐一口血。
而一出陣的恭少彌則去欄杆上張望,這麽一會兒時間,也夠董曉知躲了,這下又得耗一番功夫尋她。
“阮钰,我不想留他。”恭少彌走到阮钰身旁,目無感情的盯着被迫仰起臉的莫爍,“他壞了我們的好事,他一定要死!”
抓住頭發的手又抓緊了幾分,阮钰幹笑幾聲,“他還有用,不急着殺。”
“哦”恭少彌別有意味的挑眼看他,“你是舍不得嗎?”
“呸!”莫爍吐了口血唾沫,不屑的瞟了一眼狼心狗肺的阮钰。
“那我來。”恭少彌擡起手,兩指間出現一道黃符,阮钰面孔一白,抓住頭發的手指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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