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信息的方式聯絡，互相噓寒問暖，為此，各自到了婚嫁的年齡都堅持獨身。他們一個月就能發一千多條信息。前幾天終于見面，卻不歡而散。發信時彼此的欣賞、理解、默契在見面之後當蕩然無存，虛拟的空間與現實的世界有着天壤之別。所以別說我現在還沒有到可以擁有手機的軍銜級別，就算軍隊容許我使用手機，我也不會給你發信息。
但是，何依，我們現在又在幹什麽呢？難道不是在一個拟定的理想場景裏互訴衷腸？
或者，不該想得那麽嚴重。人的活動範圍，是有限的。以面對面的方式認識的朋友畢竟很少。局限于此，必然無法結識各方摯友。就連曾經相知過的朋友，也無法守在一起不分離，只有飛躍時空才能不斷聯系。
何依，如果我快樂，一定是因為你開心。無論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還是風雨襲來的日子，我都希望你像春天的陽光下盛開的花兒一樣展開明媚的笑臉。不要問我過得好不好，你過得幸福的時候，我一定過得很好。
蘇曉楓2001年10月7日（未完待續）
楊柳岸曉風殘月
何依：
什麽叫“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不喜歡給你發信息就說明我是上封信悲劇中的男孩？
首先，我強調過那是我朋友不是我；其次，兩人分手不代表悲劇，彼此沒了感情勉強湊合在一起那才叫悲哀。不過，他們因此荒廢了學業，揮霍了時間與金錢，那的确令人惋惜。
看來你對我挺感興趣的，否則就不會張冠李戴，往我頭上套故事了。好，聊聊我吧。
我曾與一個女孩青梅竹馬了好多年。我曾以為那是可以持續一生的。可十幾年的感情，比不上一頓現實的晚餐和一次病中的照看、一份理想中夢寐以求的工作、一套寬敞的房子。她有了新的方向。其實，戀愛中季節裏，我們真的不懂戀愛，甚至只是模仿式的好奇。也許每一段經歷在那時那地都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我以為我可以為之殉情，以為自己會痛苦得活不下去快死掉了。可是，事過境遷，時過情遷，一切好像只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遙遠的故事，是有關別人的故事。
多悲哀啊，在生命中曾重于一切的居然在一段時間後，一段或長或短的時間後，驀然回首審視時，才發現它已無足重輕，像灰塵，吹一吹，就沒了。留下的，是有關灰塵待過的痕跡，我們稱之為記憶。可是，仍有什麽，總在那些夜闌人靜的時候，在那些喧鬧不已的時候，在那些悲涼哀傷的時候，在那些狂歡欣喜的時候，甚至，滲透到每時每刻裏，是的，總有些什麽，時不時地來撞擊我的心靈。就在那些記憶停留過的位置上。我總在想，有些，之所以終生難以忘記，也許只因為沒嘗試忘記或沒下決心去忘記。
是啊，我總是在回憶。但回憶不是懷念，所以也不是希望一切卷土重來和死灰複燃。但我絕不後悔。
如果這一切不曾發生過，那我永遠不會知道那條路其實是行不通的，而且我更不會懂得原來其實要不了多久，一切都是可以淡化的，我是可以淡漠她的。甚至，這一個“她”還是可以被下一個“她”推翻的。會有“下一個”使“這一個”煙消雲散。就像用跳進一個泥潭的方式來擺脫陷入一個沼澤的困頓。
其實，何依，你也一樣。也許有人願意給你整個世界，你何必不屑一顧，卻為了別人園中一朵帶刺的小花而頭破血流。我們有理由相信，曾經的一段感情，是可以被日後一段新生的感情所淹沒的。雖然當時當地，你會以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雖然你以為時間與生命都會在那一刻靜止，其實，你的心跳仍會繼續，“下一個”來臨你仍會感動。人生路上的風景，常換常新。
何依，如果這封信裏有冒犯你的地方，請你別介意。我不是在否定什麽，我只是在告訴你我對人生的一種理解與感受。
蘇曉楓
2001年10月21日
張海燕：
你好嗎？你說每次稱呼我都三個字，我“喊”你卻只用兩個字。好像我的确占了你“便宜”，為了彌補我的“不公平”，現叫你三個字。
我一直以為我用最普通的信封、信紙和鋼筆寫字別人會不喜歡。現在很多人都特意買有花紋有香味還有五彩字的信紙寫信，信封上有卡通畫，筆能留香。但我只喜歡用白信封，一直都是如此：白紙張紅線條，紅色三角郵戳，黑色郵局印章，黑色鋼筆字。自然，我喜歡。也就像你黑襯衫白長褲這黑白分明的裝束外一根醒目的紅頭繩一樣，沒有刻意的雕琢，素色的打扮豔色的點綴，好比黑白分明地做人，熱情洋溢地待人。瞧瞧，我又自作聰明了。
其實我覺得咱們中國的方塊字也只有在白紙黑墨的映襯下才更能體現它凝重的底蘊和大氣。方塊字不同于任何一種文字，四四方方、剛正不阿的框架，一筆一劃都有棱有角、铿锵有力。讀起來也是琅琅上口。尤其是古典詩詞的韻律、平仄，那是任何外文無力抵及的。我特別喜歡中國的繁體字，就是有分量！那樣錯落有致、安排有序，繁而不雜、雜而不亂。現在有些字越化越簡，甚至用網絡符號語言去代替，簡直回到了象形字的年代。就像過去熱衷于一筆一畫發自肺腑的情書而今只演變成暧昧不清、含糊其辭、閃爍不定的短信，而且同一條短信可以發給不同的人。但話說回來，其實筆畫越簡倒是越難寫，更不易寫好它。就像一撇一捺簡單之至的“人”，卻要耗盡一生去書寫。
唉，你看，才思枯竭的我加上幾分“惰性”，又不善于發揮想象，能“塗塗鴉”把幾張信紙擺滿就已經“焦頭爛額”了，還焦嗓子爛鼻頭呢！——很渴，又把鋼筆畫到鼻子上去了。不過我在想如何才能讓你再補幾封信過來，我怕你又提“封筆”的事，那我可變成被抛棄的“可憐羔羊”了。
呵呵！瞧你說的！我自以為是了嗎？我知道你給我寫信是不需要下多大勇氣的，也知道你交友遍天下。我也許只是其中唯一一只最卑微的“可憐蟲”而已。你的《風過雲飄何所依》印刷量多達千冊，如果全把它送給軍人，我只是那幾千分之一罷了。一千人就相當于我們一個團的兵力。你也算一個多團長了，兵權不小嘛！可以想象把這麽多人散布全國，足以組成一支精銳部隊，魅力不小嘛！那麽多當兵的都成了你的“俘虜”，連我自認為是中流砥柱的人都毫不猶豫地跳到你的“陷阱”裏來了，還樂此不疲！
真希望以後能多讀你的文章，欣賞你的筆鋒，随寄幾份剪報，都是征稿信息。
謝謝你的祝福，我仿佛找到了“騎士”的感覺。
怎麽樣？第二個“不公平”該消滅了吧？我的字比你小，字數可比你的信多哦！
在最後，我又要親切地、天經地義地叫你“何依”了。願你天天開心，少些心事。走出師範的校園，步入工作的校園，會有不同的境遇和心情，那是一種成熟的表現。
希望你再次飄回來；你說但願自己是陣風，從每個人的面前過去，只留一片清香，飄過去之後，就再也不飄回來了。我做錯什麽了嗎？你要如此“驚吓”我。別忘了我可是在靜候你的芳音。
祝你今晚做個好夢，夢醒了別忘了抹去嘴角夢的餘香和口水，直面現實的人生。
暮夜姑蘇寒
皓空月曉明
霧起黃楓墜
姻緣梁祝存
筆端祈福訴
曾欲翅張飛
只憐哭海怒
獨舞孤燕行
永不言棄的朋友：蘇曉楓
2001年10月25日
何依：
你好嗎？
我可惡了嗎？我什麽地方惹着你了？我怎麽沒感覺到呢？也許吧！“大笨蛋”倒蠻适合的。我本來就笨，連自己也從沒感到自己聰明過。不過第一次聽別人喊“大笨蛋”，心裏卻感到絲絲“甜意”。而且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其實我也不是存心想換掉“何依”的名字，相反還特別喜歡。
真不好意思，我根本沒想到讓你叫我“阿楓”。真的沒想到，我承認我是個大笨蛋，十足的大笨蛋！你是說過交友遍天下，卻絕不濫交和亂交，我是怎麽了？斷章取義！真笨，真是一個可惡的大笨蛋！
真不知道，你還敢不敢和我這樣的大笨蛋繼續交往下去呢？
我有要找到“騎士”的感覺了嗎？我可不願重蹈別人的覆轍！也許是你寫他寫得太仔細太認真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