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莊承澤在郊外小屋待了有兩個月,期間誰都沒來,除了一個人。
“少爺。”
莊承澤擡起眼睛,鐘簿正站在門口,逆着光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順手将手邊杯子扔了過去,“你不是說莊弈活不了嗎?怎麽,現在的他是鬼變的!”
這段時間他簡直快要瘋了。
沒有任何人聯系他,莊仲餘也不允許他聯系任何人,就像是他已經死了一樣。
“世事無常,少爺。”鐘簿躲過了莊承澤的攻擊,看了看腳邊的碎玻璃,繞着走開了,“現在你該想的是怎麽改變現在的處境。莊弈既然還活着,那就放不過你。”
“哼,他能拿我如何。”
莊承澤還是不怎麽把莊弈放在心上,“關鍵是我爺爺。”
“您說的對。首要問題是要解決莊将軍。”
解決?
莊承澤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你什麽意思?”
“您知道吧。将軍的意思是讓莊弈繼承莊家。”
莊承澤沒有說話。這件事上他依舊憤恨着。
“少爺,讓我告訴你一件事吧。”鐘簿笑着說道,“莊獻當年為什麽死你清楚嗎?”
因為發生二次□□期。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莊承澤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鐘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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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只是直接原因。長久以來,s級的alpha都是星際各個帝國重要戰鬥力,但是因為□□期這樣的人少之又少,每個掌權者沒有不想解決這個困境的,體質的改變要從基因開始着手,當然也需要一個完美的試驗品。”
“你的意思是莊獻就是這個試驗品?”莊承澤半信半疑,他從沒聽說過這一回事,但是也知道如果是真的,那無疑是不會讓人輕易知道的,“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鐘簿聲音停頓了一刻,笑了笑,眼角顯現出一些細紋,“我在莊家時間那麽久,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莊承澤冷笑,“知道這些秘密不藏在心裏,看來我也不能太過信任你。”
“信不信由您。只是将軍如果真的将莊家給了莊弈,那他手裏握的資源再加上殷餘景,足夠讓您在這個帝國徹消失了。”鐘簿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您應該還不知道吧,殷餘景現在已經是莊弈的配偶了。”
“什麽!”莊承澤猛然站起身來,“怎麽可能!”
他不敢相信那個殷餘景居然甘心委身與人。
“所以您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你既然這麽說了,那你肯定是有備而來吧。”
鐘簿不置可否。
鐘簿繼續說着:“您可能不知道,莊家一直備受器用,不止是家主的戰鬥力,還有一個原因。莊家祖先留下來的財富,祖輩繼承的,古星的礦産。帝國資源豐富,但礦源還是有所欠缺,王室一直拉攏莊家為的就是這個。
“而且,莊弈身上流着莊獻的血,有着莊獻的改良後的基因,雖然說莊獻失敗了,但是誰也說不準莊弈不可以,我相信帝國頂層估計也在想着怎麽繼續那個實驗。把他交上去,那就再不用擔心你的未來了。”
“說的容易。”莊承澤又是冷笑了一聲,“我現在這樣,怎麽把他交上去。”
現在的他甚至連這裏的門都踏不出去一步,更別說與掌權者這樣存在的人交涉了。
“只要徹底的把莊家握在自己的手中。”鐘簿的聲音帶着些危險,再結合剛才鐘簿說的,解決掉莊仲餘,讓莊承澤想到了一個可以說大逆不道的做法。
“這些日子,将軍的身體眼見着快要有好起來的傾向了。如果您不把握住機會,那可就再沒有翻身之地了。”
鐘簿繼續引誘着,莊承澤臉上明顯有些動搖了,“我,我……”
“做與不做全在于您,只要您想,我肯定全力支持您。”
莊承澤有些不安,皺起眉頭,“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我也是在幫我自己。”鐘簿緩緩一笑,卻沒有再說更多。
當房間只剩下莊承澤後,他抱着頭,有些混亂。
如果是以前,那自己肯定不會起這種心思,可是現在的情勢已經不容他再多考慮。
特別是莊仲餘已經放棄自己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所以他的內心動搖更甚。
他想了一整晚,直到天微微亮。
看着窗外的太陽,莊承澤腦海裏浮現出他的親生母親告訴他的一句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方煥下班後正想着怎麽打發時間,想了想有段時間沒有聯系莊弈,就準備打他電話一起去喝酒。
順便好好說道說道莊弈和殷餘景是怎麽回事。
電話打過去兩次都沒有人接,方煥不信邪就又撥了過去,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我的老天,你可算接電話了。還以為你怎麽了。”方煥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道:“今晚出來啊,有段時間沒見了,我可想死你了。”
一如既往的沒分寸得開玩笑着,但是對面卻沒有聲音,方煥有些奇怪,“怎麽不說話?”
這才對面開了口,但不是莊弈的聲音。
“莊弈在睡覺。”
聽見殷餘景的聲音,方煥立馬石化在了原地。
怎麽是他??
殷餘景擺弄着自己的手上的東西,“找他有事?”
方煥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沒什麽。”
“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改天再說吧。”
“身體不好?”
殷餘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準備結束通話了。
方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莊弈還和你一起住?”
“有什麽問題嗎?”
仗着沒在跟前,方煥大着膽子說道:“這麽長時間了該解除對他的監視了吧。難道還要你看着他一輩子嗎?”
殷餘景低聲笑了一聲。直接挂斷了電話。
方煥愣愣看着手機,“什麽意思?”
莊弈養傷期間睡覺時間很長,大概也是自愈的一個過程。
起床後準備倒杯水喝,就看見殷餘景正坐在外面。
最近殷餘景也忙了起來,不知道軍隊出了什麽事,一般只有晚上回來。
見他醒了,殷餘景回過頭來,招了招手,讓莊弈過來。
等莊弈坐在他身邊,殷餘景将手邊的盒子打了開來,是一對戒指。
“之後一段時間,我要離開主城一段時間,你好好在家休息,應該不久就可以回學校了。”說着牽起莊弈的左手,将一只戒指要戴在莊弈的手上。
莊弈收了收自己的手,游刃有餘地垂眼看着殷餘景,“我好像沒答應。”
不比最開始的時候,莊弈一切都得聽殷餘景的,事事行令禁止。
從确定關系後,兩人的關系看似沒有多大變化,殷餘景的控制欲也沒有一刻停止,但是情況卻已經隐隐反轉,莊弈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就像現在。
但是說是這樣,莊弈也沒有真正拒絕殷餘景。
殷餘景沒有放手,眼中含笑地捏着莊弈的無名指,将戒指戴了上去。
他是什麽人,能不知道莊弈的意思。
一直的嚴厲下,其實是縱容罷了。
———
“最近科奧蘇簡直太過火了,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派軍過來,真當我們好欺負的嗎?”
“他們窺觑我星的資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擔心這次會不會又會發生大的戰役,到時候就很難避免大規模傷亡了。”
“真是一群臭蟲。還有那個穆爾,狡猾的要死,到現在還沒被抓住,一想到那樣的變态可能潛伏在我身邊,我就睡不着覺。”
“他現在應該不敢再來主城了。當時受了那麽重的傷,估計已經到了茍延殘喘的地步。”
“不來主城有什麽用,我們還不是要出去。”
兩個軍官正說着話,遠處走來一個人,兩個人臉色瞬間變了變。
“看來這次事件是真的挺嚴重,都請殷餘景來了。”
“畢竟事關重大,容不得一點疏忽。”
說完後兩人就安安靜靜地站直了身體,不敢在殷餘景面前有任何一點松懈。
其實不光有殷餘景,這次還聚集了不少高級軍官,就像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那人。
祁陽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在外歷練的他身形更加結實,皮膚也有些黑了,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炯炯有神。
他朝殷餘景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殷餘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莊弈最近還好嗎?之前聽見有人說他發生了□□期,我還有些擔心,但是由您照顧,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雖然知道的人不多,殷餘景和莊弈的事情沒有刻意保密,當時讨論後的結果保密的是他變成omega這件事。
以祁家的本事,重要的情報逃不過。
殷餘景知道祁陽的心思,只是祁陽知道後怎麽想的那只有本人知道。
但是此刻祁陽只是帶着笑容,眼中一片平靜,一如既往的的穩重。
殷餘景看着他,“等任務回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祁陽頓了一下。
半晌後搖了搖頭,“有機會的話。”
關于這個話題他們并沒有說太多,殷餘景便下達了這次追絞敵軍的具體任務。
這次行動是保密的,如果被普通群衆知道,肯定會引起慌亂,所以殷餘景并沒有告訴莊弈他會去哪兒。
離開主城時,他回頭望了一眼。
“長官?”
旁邊的軍官正在和他彙報接下來的路線,看見他的動作有些疑惑。
殷餘景垂下眼睛,搖了搖頭,“繼續。”
——
這天夜裏,鐘簿聯系上了莊承澤。
“殷餘景已經離開主城,這是你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等會兒我會讓人去接你。二少爺,其他的事我可以幫您,但是這件事需要你自己來做,我才能堅定我的立場。”
莊承澤表情冷淡,“我知道了。”
夜色漸漸深了,莊承澤坐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離開了城郊,往莊家駛去。
駕駛座上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孔,但是莊承澤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藥味。
只是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思去猜這個人的身份。
沒有多久,到了地方,莊承澤在鐘簿的接應下從後院悄悄進了宅子。
屋內的仆人都已經消失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裏,大概也是鐘簿安排的。
到了莊仲餘門外,莊承澤手還在顫抖着,鐘簿從一旁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替他開了門,看着他猶豫的表情,鐘簿故意低下聲來說道:“莊弈今天打電話過來了,說明天想和将軍見一面。”
見面要談的內容是什麽,鐘簿不用說莊承澤也能猜到幾分。
但是莊承澤很厭惡這種激怒自己的辦法,他咬着牙怒視鐘簿,準備反諷幾句,一旁的房間卻傳來的開門的聲音,莊承澤只能連忙進了房間。
外面響起談話聲,居然是祖母的聲音,似乎在奇怪剛才莊承澤和鐘簿談話發出的響聲,以及莊仲餘的情況。
“怎麽了?”
“沒什麽。二少爺剛才打電話來問候。”
“那個沒用的。”
隔着一扇門,莊承澤聽不出她話裏有多少不屑的成分,但确實有些失望的樣子。
想來也是,一開始這個祖母其實并不怎麽滿意自己,但是也沒有其他選擇。這次又被半囚禁起來,估計也覺得當時自己選錯了人吧。
莊承澤握緊手,轉頭看向床,才發現床邊安放着許多醫療器具,床上的莊仲餘身上也插着許多管子維持生命。
他記得鐘簿明明說過,莊仲餘的病情有所好轉,現在看來怎麽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
看着床上莊仲餘虛弱的樣子,莊承澤心中閃過許多畫面,遲遲下不去手。
就在這時,莊仲餘睜開了眼睛,看見莊承澤,他顫抖着擡起手,嘴巴微微張開,就要說什麽。
莊承澤一下慌了神,捂住了他的嘴巴。
這一刻,他的腦子裏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只看見莊仲餘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房間裏傳來儀器發出警告的聲音,鐘簿眼睛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微微上揚,還未走遠的柏岚翠聽見動靜也轉過了頭。
正要邁步進去,卻被鐘簿攔住了去路,然後就見他擡起了手,手上是一個花瓶,猛地砸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承澤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他轉過頭,眼角卻瞥見了倒在地上的柏岚翠。
他猛地竄了起來,抓住門口鐘簿的領子,眼睛滿是紅血絲,“你怎麽敢!”
“不用擔心,還有一口氣。只是想再醒過來就難了。”鐘簿一把拉開了他的手,“不過這也全都是為了您着想。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要留個隐患嗎?”
說完他拍了拍領子,好像上面有灰塵一樣,然後轉過身,“您暫時先離開這裏,之後的事,我會安排的。”
莊承澤卻突然叫住了鐘簿。
他走上前仔仔細細地盯着鐘簿的臉,看着他頭上的白發,眼角的細紋,嘴角的弧度,似乎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然後說道:“你是誰?”
鐘簿眯着眼睛笑道:“怎麽了?二少爺,這樣問。”
“你肯定不是鐘簿。”
雖然對方的長相神情,聲音語氣都與鐘簿沒有差別,但是莊承澤還是覺得站在自己對面的人不是鐘簿。
“你是——”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但是莊承澤說不出口。
因為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無異于被人捏住了喉嚨。
他想起了當初找上自己,在演練時給了自己實彈的那個男人,那也是個極其善于僞裝的人,後來出了穆爾僞裝教授混進雷雲的事,莊承澤就已經隐隐意識到,那個男人就是穆爾。
所以後來才打消了再找對方合作的念頭。
沒想到……
沒想到還是落入了他的陷阱。
“至少我現在是你的忠仆。”這個鐘簿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莊仲餘已經死了,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是嗎?”
“你究竟打着什麽主意!”莊承澤後背一身冷汗,握住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別擔心,我們是合作關系,我不會害你。”鐘簿笑道:“反而我還會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當然,只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
莊承澤冷冷勾起嘴角,“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僞裝成鐘簿的穆爾看向床上沒了呼吸的莊仲餘,“你覺得你還有選擇嗎?”
莊承澤沒敢去看,也沒有說話。
“放心,過不了多久,就會得到你想要的。”穆爾笑起來。
然後在心裏默默補充道:我也是。
———
莊弈本來是還要去找莊仲餘談關于莊家的事,但是因為他的病情惡化,另一方面,之前他要找的那瓶誘劑有了進展,所以這邊只能暫且擱置。
是莊承安幫他找到的資料。
“之前也星際黑市中出現過,但具體來源不明,不過好像是和科奧蘇有關。”
莊弈皺起眉來,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一個猜測。
莊承安看見他的表情,問道:“想到什麽了嗎?”
“莊承澤沒出過帝星吧。”
談到莊承澤,莊承安語氣有些不自然。
因為莊承澤現在最應該在的是監獄。
“……是。”
莊弈瞥了一眼他的眼神,沒有在意,繼續說道:“那就是有科奧蘇的人在他身邊了。”
說着他把資料放在了桌上,站起了身,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真是麻煩了。”
莊承安聽見他的話也蹙起眉,“他應該不敢。”
“他确實不敢。”莊承澤當時沒被逼到絕路,根本沒有必要,“所以應該也是被蒙在鼓裏了。”
“我去調查他接觸過什麽人。”莊承安起身,準備回軍校找人,電話卻響了起來。
接通後,莊承安沉默了一段時間。
莊弈轉過頭看向他。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已經有了預感。
莊承安看着他,眼神複雜,“爺爺,去世了。”
怎麽會這麽突然。
莊弈覺得有些奇怪,雖然莊仲餘卧床其實算有段時間了,可是潛意識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坐上莊承安的車,準備先去看看。
莊承安開着車,神情一如既往,但是眼中還是有幾分凝重。
莊仲餘一死,莊家就亂起來了。
莊弈撐着頭,在思考着什麽。
沒過多久,莊承安就帶着莊弈到了莊家。
庭院裏一片安靜,已經有許多人聞訊而來,都肅穆地站在一旁,見他們來了,也只是默默投來視線。
莊弈和莊承安走進房內,就見鐘簿正站客廳中央和旁邊的人說着什麽。
莊承安環視一圈,問鐘簿說道:“祖母呢?”
鐘簿回過頭來,盡顯老态的臉上露出一分訝異,“通知您的人沒說嗎?将軍去世後,老夫人就因悲傷過度昏厥,意外磕到頭,送往醫院後一直昏迷不醒。”
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但莊承安沒有細想,和莊弈上了二樓先拜祭了莊仲餘。
但是莊弈真的沒想道會這麽突然。
不久前莊仲餘還中氣十足,沒想到只是一段時間沒見,就成了現在的情況。
“你之前在家有察覺到什麽異樣嗎?關于爺爺的身體。”莊弈問莊承安。
“不太清楚。我不經常在這裏,都是鐘簿在照顧。”
莊弈正思考着什麽,就看見一樓鐘簿帶着一個人走了上來。
一見是他,莊承安皺起眉來,“你怎麽在這。”
莊承澤疑惑道:“爺爺的葬禮我怎麽能不在。倒是你居然把他帶來了。”莊承澤看向莊弈,“不過來得正好。我正想着怎麽找你呢。你這個叛國者。”
“叛國?!”
周圍的來客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現在的局勢所有人都清楚,也對科奧蘇恨之入骨,一聽莊仲餘備受重視的孫子居然叛國,心中自然不無驚訝與憤恨。
想來也是,畢竟是貧民窟裏扒出來的,不知道以前是什麽底細,
這麽一想,讓莊承澤繼承莊家也就不意外了。
莊承安眯起眼來,“你說叛國就叛國嗎?”
“是不是得等到調查後才知道。”莊承澤擡起手拍了拍,一群身穿藍色軍服的人就闖了進來,“逮捕莊弈。”
莊弈沒有躲避,靜靜看着他們将自己拷住,然後擡起眼來,看了一眼莊承澤,又将視線轉移到鐘簿身上,輕笑了一聲,“看來你準備了很久。”
“自然。莊弈怪只能怪你自己,走錯了路。還好爺爺臨走前也不知道這一件事,否則他該失望至極。”
說完就讓人将莊弈帶走了。
看着莊弈被帶走,莊承安看向莊承澤逼問,“我問你,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莊弈叛國?”
莊承澤壓低了聲音,眼睛中露出狠厲的光,“我自然是有的,你不用擔心。”
這個罪名還不好安嗎?只需要産生一丁點的懷疑,那就根本沒有未來可言了。
莊承澤側身看向身後的鐘簿,特別是自己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只用犧牲一個科奧蘇的人,咬死莊弈和他們勾結,那就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
莊承安不知道這其中的細節,但聽莊承澤這麽說,那就說明他是有備而來,他轉過身,冷冷看向莊承澤:“你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我不過是為帝國排查不穩定因素罷了。”莊承澤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說的大公無私一般。他現在走到這裏,已經容不得他後悔,所以他不能示弱,現在的莊家由他掌控。
莊承澤看了看周圍的來賓,聲音提高了一些,語氣中則會增添了些許無奈與傷感:“大哥你不用過多擔心莊弈,有則有,沒有也不會冤枉他,今天還是讓爺爺安靜的去吧”。
弄出這場鬧劇的是他,如今要人閉嘴的也是他,什麽話都讓他說了。
幼時,莊承澤偶爾也會來找莊承安的麻煩,挑刺找茬也是有的,莊承安從不與他多說一句話。所以到現在,莊承安也不屑再看他的神情,爺爺也已經拜祭完,他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
出了庭院,莊承安看見外面停着幾輛黑色轎車,看着低調,但也透露着不一樣的氣息。
莊承安走出大門,又回頭看去,就看見幾個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站在了其中一輛之前,一個人為裏面的人打開了車門。
莊承安這才意識到裏面的是誰。
三王子。
最受矚目和期待的一個王子,出面即代表王室。
應該也是代表王室來吊唁的,但是莊承安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特別是看見莊承澤趕出門來迎接三王子時的神情。
莊承澤對三王子的到來其實也很意外,但是這樣一來對他來說局勢就越來越好了。
三王子回握了莊承澤的手,“對于你爺爺的事,我很遺憾。本來我還打算哪日邀請莊将軍,沒想到……”
莊承澤面露悲傷,像模像樣地回道:“感謝王子挂念。”
拜祭完莊仲餘,三王子并沒有急着離開。
二樓拜祭的地方很安靜,周圍沒有一個人,三王子表情也沒有了剛才的悲憫,他半擡着下巴,神情裏自然流露着高傲與冷漠,“我看見你的信了。”
莊承澤心中了然。
果然。
是為了礦産與莊弈的事來的。
莊承澤用這些作為籌碼,來搭上王室這條線。
顯然,很成功。
莊承澤和三王子在這個房間商談了一個小時,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送了對方離開。
看着三王子的車開遠,莊承澤轉過身來看向房間中央莊仲餘的照片,緩緩笑了出來。
一時極度的興奮與喜悅,讓他忘記了穆爾不是那麽無私的人,凡事都有它的代價。
莊弈被抓走後,莊承安就經常出入立風,打聽莊弈的進展。
立風的人一概不聽,只說要等調查結束。
莊承安不擔心調查,但是莊承安擔心莊承澤會對莊弈不利。
他只能聯系了殷餘景。
這天他又到了立風,提出想要見莊弈一面。
而在立風的□□室內,莊弈正被拷着雙手,對面的軍官正在審問他。
他已經進來有幾天了,立風的處理方式比起雷雲來說要嚴厲的多,莊弈吃了點苦,但是因為體質的原因,對他來說沒有多大影響。
今天的審問有點不一樣,對面的人似乎在等着什麽。
果然沒過一會兒,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身穿立風軍服的莊承澤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鐘簿’。
對面的軍官一看見他就站了起來,神情帶着點敬畏,朝他點了點頭就關門出去了。
看見這一幕,莊弈若有所思地看向莊承澤,發現他的肩章變了,“看來晉升了啊。”
莊承澤面露笑容,“也是托了你的福。”
“不該感謝感謝我?”
莊承澤哈了一聲,“放心,你死了我會好好找個地方安置你的。”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好好利用一番就是了。
然後他将桌上的認罪書遞給了莊弈,“簽了吧。我想你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
莊弈低了低眼,看了一眼,輕笑一聲,“我有沒有你應該最清楚。”
“沒錯,我很清楚。”莊承澤眯着眼睛,“這就是你要簽的東西。”
莊弈沒有動作,靠在椅子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現在莊家是你在管?”
“不然還能有誰?”莊承澤撐着桌子靠近莊弈,“本來就是我應得的。”
“爺爺應該不會這麽想。”莊弈擺弄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鏈條,“話說回來,爺爺走的這麽突然,你覺不覺得奇怪啊?”
莊承澤動作停滞了一瞬,聲音也變的緊繃起來,“你說什麽?”
“我在說。”莊弈上擡眼睑,語氣意味深長,“這裏面是不是有蹊跷呢?”
莊承澤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嘴角有些抽動,“我看你是瘋了。”
莊弈歪了歪頭,“是嗎?”
莊承澤露出冷笑來,将認罪書甩在莊弈身上,“不想吃苦頭的話,趕緊簽完,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莊弈拿起這一張,手下一動,撕成了兩半,輕飄飄的紙,落在了地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莊承澤站直了身子,吸了口氣,“不論你想不想,你都會簽的。在這之前,先要拿你一些東西了。”
說完他轉身看了一眼身旁的‘鐘簿’,“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門一開一關,房間裏又只剩下了兩個人。
‘鐘簿’拿出了一根針管,朝莊弈走了過來,“最好不要做無用功,立風的□□室有設備壓制你的能力。”
莊弈自然知道,否則別人也近不了他的身。
他看着‘鐘簿’掀開自己的袖子,突然說了一句話,“又見面了啊,穆爾。”
‘鐘簿’手下動作一頓,“您這是在說什麽呢。”雖然嘴上這麽說,擡起來的臉卻露出了熟悉的陰冷笑容。
“要拿我的血做什麽?”
“是啊,做什麽呢?我不知道。”
他沒有說,但幾管血其實對他來說不夠。
如果可以,他需要的是莊弈整個軀體,這樣才更有研究價值。
說完就拿起針管,将針頭對準了莊弈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