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因為手續的原因, 莊弈在基地待的幾天什麽都沒有幹,祁陽和基地的人交涉他的問題,這幾天也沒有過來。
可以說這幾天的日子無所事事。
但是莊弈樂的清閑, 每天躺在他的小宿舍裏睡覺。
這個時候荒野的白天有二十來個小時, 所以每次醒來的時候都覺得沒過多久, 但其實卻已經到了第二天。
小木板做成的門這時被人敲響了起來, 莊弈睜開眼睛,就看見祁陽走了進來, 右手拿着一個文件袋和一個小的包裹。
他看了看整個宿舍,現在已經被莊弈和烏尼打掃幹淨了, 但是窗戶還是破的, 不過現在是初秋, 而且荒野的天氣比其他地方要熱一些, 所以倒沒什麽關系。
“你要不要換個地方住。”祁陽還是覺得這個宿舍不太好,坐在了一旁的椅子向莊弈提議, “我的隔壁還有一間空房, 你可以住在那裏。”
“你宿舍隔壁?”莊弈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在雷雲住殷餘景旁邊就夠我受的了。我覺得還是不要和上級領導住的太近。”
祁陽挑起嘴角笑了起來,“我是你的領導嗎?”
莊弈擡起眼睑看向他,“你現在不是嗎?”
按祁陽的性子, 自己這個學弟還能被分到別處去?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會親近一點。”祁陽眼中笑意不減, 緩緩說着将自己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桌面,“上面已經批下來,你暫時就歸屬我的營裏。”
“從明天開始嗎?”莊弈想最後休息一天。
祁陽搖頭,“是從現在開始。”
“這是是訓練服,收拾好後就到後面的操場來吧。”祁陽将桌上的東西往莊弈的方向推了推,然後站起身來, “我會等你過來,再開始晚上的訓練。”
莊弈嘆了口氣,坐起身來,“好吧。感謝上尉這麽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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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陽出聲笑了笑,便先離開了。
莊弈沒花什麽時間,穿戴好後就朝祁陽說的地方走去了。
這裏雖然比不上別的基地,即便在當地人口中也是小地方。
但是其實占地面的還是很大的,只是人數有些少而已。
莊弈走到操場,祁陽正等在那兒,下面的兵都筆直地站着,端端正正,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莊弈站在前面很顯眼,但是也都沒有做去探視的動作。
莊弈看的稀奇,因為跟着他進校的新生還沒有被磨煉,一個隊裏總有那麽一兩個人覺得家裏有權有勢不肯吃苦,天不怕地不怕的,站的東倒西歪的都有可能,比如方煥。
祁陽見他來了,點了點頭,“入列吧。”
莊弈答應了一聲,站到了最後一排。
晚上的訓練強度不怎麽強,先是被要求着跑了十公裏,對莊弈的體能沒什麽問題。
只是休息的時候,不少人還是朝他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只是紀律嚴格,就算休息也不能随意攀談,所以也只能坐在原地,心裏犯嘀咕。
祁陽喝了口水,看莊弈被別人注視的樣子,笑了笑。
休息好了,就又開始了訓練。
這次加上了負重,莊弈很久沒有用這個東西,還有些不适應。
祁陽跟在他身邊,看了他一眼,突然笑着故意問他,“堅持得了嗎?”
莊弈轉頭看向他,沒有說話,直接跑到前面去了。
訓練結束祁陽給了他瓶水,當做調侃他的賠禮道歉,“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裏比不上雷雲,可以讓你逃課躲訓練。”
“什麽逃課?”莊弈裝傻,“我不知道。”
“是嗎?這樣最好不過了。”祁陽順着他說下去,但眼中的笑意卻掩飾不掉,“畢竟我也覺得你是一個好學生。”
祁陽走後,就有幾個人走到了莊弈身旁,“你叫莊弈?”
莊弈轉過頭去,“你知道我?”
“聽說過。莊仲餘将軍的孫子對不對?”他一看見莊弈的金發時就想到了,莊仲餘認了個孫子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沒想到居然風都刮到了這裏。
另外的人疑惑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為帝國做奉獻。”
莊弈說的沒有半點猶豫,就像真的一樣。
聽的人自然也當了真,“不愧是将軍的孫子,覺悟就是不一樣。我還想着能調走就好了。”
“唉。”旁邊的人給了他一個手肘,提醒他別亂說話,“說起來你和祁上尉認識?”
“我之前在雷雲。”
“難怪。他的學弟啊,我就說對你跟對別人不一樣。”
“我怎麽感覺都一樣。”
祁陽愛護短是真,但是怎麽看都是這些兵和他相處的更久一些。
“說不上來。”但他們也沒糾結這個話題,轉眼就開始詢問起莊弈的家底了,什麽時候來的,多大歲數了,為什麽還在上學就來基地了,問了個底朝天。
莊弈也沒覺得有什麽,能告訴的也就聊天一樣說給他們了,沒多久就混熟了。
第二天祁陽就看見一些人圍在莊弈身邊有說有笑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認識多久了。
旁邊經過的軍官咦了一聲,笑道:“真是稀奇,平常他們有這麽多話嗎?你這個學弟這麽有人緣?”
祁陽想了想, “可能是因為他招人喜歡吧。”
今天需要出基地,不遠處有座山,他們就得在那兒進行訓練。
每個人分配了一把配槍,莊弈斜挎在了肩膀上,祁陽看見了走上前糾正他背槍的姿勢,一邊手扶着莊弈的手臂調整系帶一邊問道,“殷餘景沒有教你怎麽拿槍嗎?”
之前演習時大部分時間都匍匐在地上,又因為是特殊情況,所以祁陽沒注意到他是怎麽拿槍的,但是現在一看才發現有些随意。
“沒有。”莊弈也覺得沒有必要,“能擊中就好了。”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在部隊裏還是要注意。”祁陽幫他糾正好後。
“明白,長官。”
整理好裝備後,他們整齊地出發徒步到山下。
祁陽看了看時間,“山裏有行進的路線,兩小時後我需要看見你們全部到達終點。最後到達的人有懲罰。”
說完他吹響了哨子,“開始計時。”
聲音一響,幾百個人就前前後後朝山上跑去。
這是一座石頭山,路上沒有多少茂密的草木,不過如果要是把他當做普通的負槍前行就錯了,路上還提前布置有陷阱,還有觸發的機關也不盡相同。
莊弈盡可能保持中等的速度,路上也觸發了一個地方,但輕松過關。
走了有大半的路程,莊弈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他和同行的人都停下了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幾個人相視一眼,有人不确定地問道:“剛才是有人叫吧?”
莊弈沒有說話,但很确認是有人遇到危險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基地附近會有其他人。
應該不會是營中其他的人,跟着路線走,不會出錯。
“要去看看嗎?”
“不會是圈套吧?”他們受了那麽長的訓練,基本的警惕心還是有的,基地附近一般不會有閑人過來,而且這座山外面也有告示禁止人進入。
“沒事,我去看看。”莊弈是s級,所以比其他人更為敏感一些,所以察覺到那個聲音是個年齡小的孩子,所以還是打算去看一看。
“那我們也去。”
幾個人腳步迅速地到了剛才聲音傳來的地方,就看見一個陡峭的滑坡下,有一個衣服破爛的小孩兒緊緊抓着牆壁上的樹枝,腳底下正虎視眈眈地匍匐這一只豹子,看樣子是從峽谷底爬上來的,看起來蓄勢待發,就要發動攻擊。
莊弈不禁疑惑,“這裏怎麽會有猛獸?”
“不奇怪,天上經常有禿鹫,還會攻擊人,啄人的眼睛。”
莊弈第一眼看見荒野的樣子時,就以為這裏寸草不生,沒想到還有這麽危險的東西。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得想辦法把那個小孩兒拉上來才好。
可惜訓練時候發的槍裏面沒有子彈,不然事情就簡單了。
底下的小孩兒看見他們,不禁哭了出來,喊着救命,但是聲音卻讓那只豹子的動作更加的危險。
旁邊的眼尖的人看見,驚呼不好,“它要沖過去了。”
莊弈沒有猶豫,直接跳了下去,從峭壁滑到小孩兒身邊,将他抱在懷裏,然後下一秒那只豹子就沖了上來,莊弈瞬間就踩着滑坡從豹子頭頂跳了過去,在跳躍的瞬間,動作迅速地将小孩兒抛了上去,上面的人連忙上前接住了人。
豹子撲了空,同時莊弈也掉到了谷底。
上面的人但是看見莊弈掉了下去也吓了一跳,“他現在怎麽上來啊?”
莊弈看了一下坡度和高度,發現确實有些困難。
但是現在不能想着怎麽上去,而是怎麽解決面前的這個麻煩。
豹子從上面矯健的跳了下來。
開始朝莊弈呲着牙,像是察覺到莊弈身上的攻擊性,它小心地移動着身體,尾巴緩緩擺動着,野獸特有的瞳孔緊盯着莊弈的動作,暗暗尋找攻擊的機會。
莊弈也在默默觀察着它,有半人高,是只體型很大的花豹,他們愛吃剛死的新鮮動物。
不知道為什麽,天空上也聚集了幾只禿鹫,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莊弈之前都沒有發現,大概是因為一直在基地內活動,有哨兵把守所以沒有動物敢接近。
說時遲那時快,花豹直接就攻擊了上來,速度極快,像是閃電一般,莊弈沒有動物的速度,只能躲避了開來。
發現莊弈這一點的花豹,動作也開始大膽了開來,次次都朝着莊弈脖子咬去。
只要被它咬住,那肯定一條命都沒了。
莊弈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動了精神力。
花豹嚎叫一聲,往後退了幾步,沒有想要放棄的意思,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着它,莊弈加強了力度,花豹在一瞬間就飛了出去,但它很聰明,中間調整了方向,落在峭壁上,沒有倒地,轉而又大張着嘴兇猛的襲擊了過來。
另一邊同行的人趕忙跑出了山外,找到了祁陽,喘着氣說道:“長,長官,莊弈出事了。”
祁陽瞬間皺起眉,“什麽?”
他指了指山裏面,“他遇上大麻煩了。”
發現事态緊急,他抓着這個人,“邊走邊說。”
路上祁陽得知了原委,“我知道了,速度再快點。”
這座山上是有一些野獸的存在,但都出沒在沒有人的地方。
對于他們經常訓練的路線是不會接近的,以前也從沒出現過野獸傷人的情況,沒想到這次還是出了岔子。
到了地方,祁陽大步趕到滑坡邊緣,就看見底下的莊弈坐在峭壁上休息,一旁是倒在地上的花豹,看不出生死。
祁陽松了口氣,沒出事就好。
最後莊弈被救了上來,額頭還有些汗。
野獸就是野獸,他們沒有能力動用精神,相對的也有一定程度上免疫的能力。
把它弄暈,廢了莊弈一番功夫。
就直接靠在樹上。
祁陽讓其他人先走了,半蹲在了莊弈身邊,“還好嗎?”
莊弈撐着手,“長官,明天我可以歇一天嗎?”
能偷懶就偷懶。
“不行。”
“我太累了,明天真的訓練不了。”莊弈閉上眼睛,“學長你就體諒一下我。”
祁陽看着他,卻突然湊近了一些,高挺的鼻子幾乎就要碰到莊弈後頸的皮膚。莊弈這會兒不想動,懶懶地擡起眼睛,“聞什麽?我又不是omega。”
祁陽慢慢往後退了開來,話裏帶着調侃的意思,笑着說道:“真的不是嗎?那怎麽這麽嬌氣。”
莊弈挑起眉,看了一眼祁陽,沒有生氣,卻笑了起來,從容說道:“不然你以為呢?我可真沒吃過多少苦。”他一直都是被偏袒的人,也因為自己的性子不是吃虧的人,還沒有人能給他委屈受過。
休息的差不多了,莊弈喟嘆一聲,站起身來扒拉了一下頭發,“走了。”
荒野帶着沙粒的風吹起莊弈的頭發,柔軟地在空中緩緩擺動,祁陽笑着靜靜看着莊弈的背影,也站起身來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之後有什麽打算?”路上兩個人一邊走着,一邊閑聊着,“畢竟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裏。”
“不知道。”莊弈也還在等,但不是像祁陽說的待在荒野,是不可能留在這個世界一輩子。他注定是要離開這裏的。即便懲罰任務到現在還沒有進展,甚至他的生死問題都沒有解決,“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聽他這麽說,祁陽想到了他的體質問題,緩聲安慰:“沒關系的,暴亂期确實危險,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會堅持下來的。”
“希望吧。”
————
距離上次雨天和瑞爾見了一面後,已經過了半個月,殷餘景再沒看見過他出現在自己面前。
甚至在沒有課的時候,就不會來學校,顯然是有意躲避。
但是殷餘景沒有去管這些事。
他讓下面的人去調查瑞爾之前的行程的事有了進展。
他走在狹窄的巷子裏,旁邊的軍官和他解釋着前因後果,“我們查了後發現他生活很規律,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學校搞科研到很晚,幾乎深夜才回來,每天早上帶着垃圾出去。他住的地方系統會記錄居住人回家的時間。但是我們也看過了記錄,沒有一天他不回家的。所以之前也一直沒有進展。”
“說重點。”殷餘景只想聽結果。
“我們一直以為他是不久前才僞裝成瑞爾教授的,但是其實不是,他很早就之前就已經動手了,那個扔垃圾的習慣也是在那時候開始的。與此同時,和教授居住在一棟樓的一個人,就在幾個月前再沒有回來過。”他拿出一張照片,上面一個有些臃腫的普通人。
殷餘景看了一眼,就知道沒用。
僞裝成這個人的時間肯定比瑞爾還要更久遠一些,現在估計骨灰都沒有了。
“到了。”
兩個人到了一個垃圾堆,一些垃圾裏有一個黑色垃圾袋。
“其他的已經被銷毀了,但是前天扔的這個袋子,因為那天起取消了對這個地方垃圾的回收,所以留在了這裏。”
穆爾特意挑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扔垃圾,忽略了取消回收的通知,将最後一袋留在了這裏。
“我們也不确定裏面是否有……”
“你說他昨天起就沒有來過了?”殷餘景戴上手套,蹲下了身子。
“對。”
“那肯定是在這裏面。”
“可是這時間跨度也太大了,一具……屍體再怎麽分也分完了。”
殷餘景沒有說話,拉開了袋口,看了一眼,然後站起了身,“帶着東西回雷雲。”
因為穆爾小心多疑,即便全部搗碎了,也不敢一次扔太多。
他們走後過了一段時間,一輛車飛馳而來,瑞爾急匆匆地從車上走了上來,周圍的環境臭氣熏天,他跑到垃圾堆前半跪在地上直接徒手扒開其他的垃圾,左右翻看,卻怎麽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來遲了一步。
一瞬間瑞爾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接着身後響起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請讓一讓。”
瑞爾轉過頭來,發現面前站着的是處理垃圾的人,他奇怪地看了一眼瑞爾。
上前收拾起來,一邊念念有詞,“真是的,都說過不再回收了,通知都貼了那麽久,怎麽還有人順手就扔在這裏。”
這句話就像是在扇打着瑞爾的臉一樣,他起身就要走,但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那個老人,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
實驗室裏,檢測員正對那一塊五毫米都不到的東西做着檢測,殷餘景坐在外面,垂着眼睛,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葉辛知在這時突然跑了進來,他看着裏面的場景,動了動喉結,“是真的嗎?”
殷餘景旁邊的軍官向他解釋道:“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不過就快了。”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覺得不可能,他和瑞爾相處了有一段時間,雖然不說是至交,但也算了解一點,雖然有些時候有些許的沉默,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很溫和,也從來沒出現向他探查機密的事情。
但是現在卻告訴他這個人是僞裝的,瞎的那只眼睛是自己動的手,真的瑞爾教授已經被害,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而且最重要的是,聽見這些手法,葉辛知心裏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人。
那個人手段之殘忍,沒有人敢想象。
也只有穆爾敢做到這種程度。
“檢查結果出來了。”檢測員戴着口罩走了出來,“和穆爾教授的匹配度為百分之百。”
葉辛知睜大了眼睛,這時他終于認識到原來自己居然真的和穆爾離得那麽近,讓他更後怕的是莊弈還曾經上過他的課。
他後背一陣冷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快,快派人去抓住他!他叫穆爾,是科奧蘇潛伏在這裏的間諜。”
這時他也顧不上什麽了,只想将穆爾抓回來。
殷餘景緩緩站起身來,“城已經封了嗎?”他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城外了。
“是,已經全部封鎖,禁止任何人出入。”
這時突然他的通訊器傳來消息,軍官看了一眼,繃緊了嘴角,“長官,又有人遇害了,就在之前找到證據的地方。”
殷餘景皺了皺眉,将報告扔在了一邊,擡步走了出去。“走吧。”
葉辛知想了想,連忙快步跟到殷餘景的身旁,“上将,我申請和你一同前往。”
他一定要阻止穆爾繼續這樣下去。
殷餘景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葉辛知抿着嘴,跟了上去。
車輛急速的飛馳,葉辛知看着窗外,一瞬間想了很多,轉過頭來看見前座的殷餘景面色沉穩,冷靜非常。
之前莊弈離開雷雲的時候,他去問過殷餘景,為什麽不派人把莊弈找回來。
因為他覺得莊弈離開這裏,肯定會遇到危險。
莊弈能力是很強,但是也正因此更容易被人推到前面,而且他的暴亂期也沒有安全度過,葉辛知一直在擔心。
現在看殷餘景或許是對的。
很快的,車輛到了城外,其他人都已經被疏散,路上放了路障。
一行人剛下車,守着的人上前來彙報,“還沒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快了。”殷餘景拿出了手槍,從容地上了子彈。
果不其然下一秒,視線內就出現了一輛銀白色的轎車。
瑞爾也沒想到殷餘景會提前這裏堵截他,他咬了咬牙,加快了車速。
在外面守着的人紛紛開槍,瑞爾只能猛打方向盤躲避,但是車胎已經被密集的槍擊射得漏了氣。
葉辛知看着趴在車內的他,大聲警告道:“穆爾!我勸你早點束手就擒,不要再掙紮了。”
槍擊并沒有停止,車輛的前窗已經被擊成了碎片,車身滿是彈痕。
穆爾低着頭躲避着子彈,卻突然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就算在猛烈的槍聲中也能聽見。
殷餘景擡手讓所有人停止了射擊。
葉辛知正要說什麽,卻看見穆爾的車裏竟然還有一個人。
不然說為什麽穆爾小心多疑,即便不知道早有埋伏,他仍然挾持了一個人當做人質。
他掐着旁邊被綁住手的女人下了車,臉上帶着得意不已的笑容,将人質擋在自己面前,衆人這才發現這還是個懷着孕的omega。
看着他的表情,葉辛知咬緊了後牙,“卑鄙!”
穆爾莞爾一笑,拿着槍對準了人質的頭,“不卑鄙我可活不到今天。所以,要想讓這人活命就趕緊讓出路來。”
殷餘景擡起手槍,“要比誰的手更快嗎?”
穆爾知道他的性子,敢說敢做,不禁捏緊了手槍,“殷餘景,我可能比不過你,但是玉石俱焚你應該聽過吧。大不了我拉上她。一屍兩命,很值。”
被挾持的女人流着淚,哀求道:“不要,我,我還有孩子。求求你了,放過吧。”
“上将。”葉辛知轉頭勸道,他也想抓住穆爾,但是以另一個人作為代價,太重了。
“我能抓你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殷餘景緩緩放下了手,側過身來。
其他人看他的意思,便默默移動了位置放開了離開的路。
“我可不希望會有第二次。”穆爾捏着omega的後頸,帶着他緩緩往外走去。
他很謹慎,不論何時都将人質擋在自己的要害前面,手上的槍也不離她的腦袋。
終于離開了衆人集聚的地方,穆爾對着殷餘景旁邊的軍官說道:“把車鑰匙給我插到車上。”
軍官瞪了一眼他,但礙于他手上的omega也只能乖乖就做。
穆爾滿意地移動到車旁,勾起了嘴唇,“那麽,再見了。”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發現他手上的動作是要扣動扳機。這個小人居然打算過河拆橋。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響徹天際。
讓人意外的是,穆爾緩緩倒了下去。
而在他對面殷餘景手上的槍正冒着煙。
葉辛知驚訝地看向殷餘景,說不出話來。
在那一瞬間他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但是殷餘景居然還能冷靜的舉起手槍對準穆爾。
omega死裏逃生,流着淚卻連忙跑到了葉辛知身旁的安全區域。
但就在下一秒,所有人以為已經死了的穆爾在地上又有了動作,他猛地睜開眼睛,突然拿着一管針劑插在了自己心髒的位置,然後居然爬了起來,迅速地上了車,急速地離開了這裏。
反應過來的士兵的子彈也只射在了後備箱。
殷餘景身旁的軍官沒有放棄,連忙下令說道:“開車追。”
幾輛車飛速地啓動,朝穆爾離開的地方追去。
殷餘景知道穆爾有了機會,肯定不會被人抓住的。
但就像他剛才說的,他能抓他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他看向葉辛知和他懷裏瑟瑟發抖的omega,“你把她送去醫院吧。”
“好的。”
殷餘景回了雷雲,有些疲憊地坐在了辦公椅上。
沒過一會兒,駱譯走了進來,他是聽說瑞爾的事才來找殷餘景打聽這件事的,“居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的天,身邊居然埋伏着這麽一個變态。情況怎麽樣?”
“跑了。”
“跑了?!”
殷餘景沒有說話,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上将,有文件給您。”
駱譯看見這個人把文件遞給殷餘景,看見上面是調任書,“你要調任?已經确定好去哪兒了?莊弈還沒有回來,你就要走》”
殷餘景擡眼看了他一眼。
駱譯愣了一下,突然想通了什麽,“不會吧,你真的往莊弈那兒調?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嘛。”
他低眼看了一眼調任書,卻發現上面并沒有寫調往的地方。
殷餘景将書函放回了檔案袋裏,“有些東西不是查不出來。”
駱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那我祝你們早日相聚。”
殷餘景靠在椅背上,聽見他這話突然笑了一聲。
駱譯離開後,殷餘景休息了一會兒,找來了另一個下屬,“去查祁陽所屬的基地在哪兒。”
——
上次那個小孩兒最後查明白了,是烏尼的小弟,和家裏人鬧了別扭,就一個人離家出走來投奔他哥。
要問他為什麽能從市裏到荒野來,還得說起莊弈一開始遇上的那個大叔。查明白後,祁陽立馬叫人去把那個人抓了起來。
這件事雖然不是烏尼的錯,但還是最後被罰寫了份檢讨。
而莊弈也沒能有一天休息,第二天繼續去訓練了。
所以說祁陽雖然護短,但在紀律方面比誰都要說一不二。
就這麽訓練了一個月,都沒有休息過一天。
這天半夜的時候,莊弈睡得正香,突然一道穿透力極強的打鈴聲響起。
莊弈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頭頂的頭發微翹,疑惑地看了看外面,天還是黑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荒野的黑夜,天上沒有一點亮光,滿是烏雲。
鈴聲再次響起,這回的響聲變得短促起來,外面也一陣吵鬧,全都是急促但不慌亂的腳步聲,還有人特意敲了敲他的門,“莊弈,快點!要集合了!”
莊弈這時也管不上心裏什麽疑惑了,穿上外套出了門,就看見其他人紛紛朝外跑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人拽着一起跑出去了。
但是他還是遲到了,當他趕到訓練場的時候,數千人已經整整齊齊地站在裏面。其他的軍官也都已經到場,冷眼看了過來。
他們被命令留在了隊伍外。
和自己一起的alpha倒吸了口冷氣,錘了錘腦袋,“完蛋了。”
莊弈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他還以為是緊急事件,但其實就是為了提高士兵警惕性的常規訓練。
“沒事。最多緊閉而已。”
“你好像很熟練?”
莊弈笑道:“差不多吧。”
這是他看見祁陽站在不遠處,看見了他們,但是皺着眉,臉色有些凝重。
旁邊的alpha看了看周圍,也皺起眉,“不對勁啊,今天怎麽所有軍官都來了。”
這其中還包括一些平常不經常露面的高級軍官。
常規訓練一般不會動這麽大幹戈的。
莊弈看了看四周,晚上沒有多少光亮,只有中央亮着一盞大燈。
但隐約還是能看見所有人都一臉嚴肅,确實不像是一場普通訓練,反而是像有誰要來一樣。
察覺到這一點的莊弈,還沒等他想到什麽,領到臺上響起了腳步聲。
每一步都透露着緩慢從容。
莊弈擡起頭來,就看見領導臺上,殷餘景站在燈下,冷淡地眼神劃過所有人,最終停留在莊弈的頭上。
看見殷餘景的面孔,所有人心中都驚訝不已,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麽偏遠的地方。
難怪。
莊弈心裏卻響起這兩個字。
難怪動了這麽大陣仗,就連祁陽都面露難色。
沒想到莊弈跑到這裏來,還能遇上殷餘景。
殷餘景卻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當衆說什麽。
收回了視線,他看向身旁基地的軍官,“警惕性不夠,所有人加強訓練。”
口吻俨然是上級的姿态。
而軍官卻也低頭答應,“是。”
聽見他們對話,底下的士兵忍不住更為震驚。
但是沒等他們有所反應,就有長官下令了解散。
回去的路上,再也忍不住紛紛讨論起來。
但是莊弈卻和另一個alpha被留了下來。
畢竟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才得出了一個警惕性不夠的評價,“今晚二十公裏。不跑完就別回去睡覺。”
跑完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不過時間還早,還能睡上兩個小時。
莊弈準備和另一個人回去了,走到一半,有人叫住了他,“殷上将讓你過去。”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