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莊弈:“?”
殷餘景靠在椅背,一只手撐着側臉,另一只搭在扶手上,顯得有些随意,“剛才朱陽已經教過你着裝規範了。現在把你的制服脫了,重新穿。”
莊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制服,早上他起的有些晚,所以确實穿的有些随便。
剛才昏昏欲睡的,那個指導官說的話沒聽進去了多少,但是再怎麽說也只是一件衣服,肯定也錯不到哪兒去。
打理一下應該就可以了。
但是殷餘景卻直直地看着他,又說了一遍,“重新穿。”
說完他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揚,“或者你要我來?”
“……”
莊弈只好解了腰帶,脫了制服外衣,部分肌膚裸露了出來。
房間裏的光線說不上有多亮,莊弈雖然低着頭但也感覺到殷餘景的眼神如影随形。
扣上最後一個領扣,莊弈才擡起眼來。
殷餘景撐着頭淡淡地看着他,沒有反應。
莊弈正琢磨他什麽意思,殷餘景卻站起來了,踩着軍靴一步步走近,直到莊弈的面前。
然後伸出了手。
莊弈條件反射地要後退,卻被殷餘景一把捏住了後頸,動彈不得。
兩個人離得很近,有些像擁抱的姿勢,殷餘景平視着莊弈,緩緩開口:“莊弈,這裏是軍校,所以我要教你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嚴格聽從指導官的指令。沒有叫你動,你就必須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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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殷餘景捏着莊弈的領口,反轉整理了下來,“既然剛才的都沒聽進去,那我就再教你一遍,”手順勢移到了莊弈的身前,“衣扣呈直線對齊。”
說着殷餘景的指尖從莊弈的胸膛緩緩向下劃去,短而齊的指甲滑過一顆顆扣子,發出輕微摩擦的聲音,直至落到腰帶上,“縫隙不能超過一指。”說完系緊了莊弈的腰帶。
莊弈暗暗吸氣,不敢動作。
殷餘景繼續指導起他的姿勢,拉着莊弈的手放在腰側,直到擺弄成最标準的樣子。
“懂了嗎?”殷餘景問他。
莊弈回答了是。
接着殷餘景就什麽都沒有說了,他往後退了幾步,靠在辦公桌邊緣,随手拿過一份文件看了起來,莊弈只能站在原地靜靜等着。
過了沒一會兒,莊弈忍不住又開始閉眼。
“很困?”
聽到聲音莊弈驚醒過來,對面殷餘景也沒有擡頭,不知道是怎麽察覺到的。
“既然困那就做十組連續深蹲。”殷餘景這才放開手中的東西看向他,“開始吧。”
“……”
對于級別高的alpha其實很輕松。
但是莊弈做到最後一個時,殷餘景卻突然站直了身體,走到他面前,一起蹲了下來。
一時沒有察覺到的莊弈突然看見,朝後倒去就坐在了地上。
發絲帶汗貼在額邊,莊弈微微喘着氣,看着注視自己的殷餘景,發現他竟然緩緩勾起了嘴角,伸手挑起了他額頭前的一縷發絲,“下次我會加上負重。”
——
之後殷餘景什麽都沒有說,讓他回去了。
莊弈想了想,對方煥說:“我感覺這個殷餘景有點不對勁。”
“豈止是不對勁,簡直是惡毒啊!”方煥一拳錘在飯桌上,“我就提醒了你一下,那個朱陽,聽你的指導官的話,讓我圍着整個外訓練場跑了五十圈,五十圈!”
“真的假的。”
方煥氣極,手肘捅了捅旁邊蔔嘉,“你說!你跟他說!”
“是真的。”蔔嘉也一臉痛苦,“不止他,我們也被警告要守軍校規矩,跑了二十圈又站了一早上。”
還是alpha的身體素質好,要是換個omega得沒半條命。
“你呢?殷餘景讓你幹嘛了。”
莊弈張了張口,又沉默了。
方煥只當他也不好過,畢竟落在了殷餘景手上,能好到哪兒去,手搭在他肩上嘆了口氣,“什麽也不說了。”
回去的路上,方煥想起件事:“好像半個月後有次假期,到時候我回去給我爺爺好好說說,放我們一馬。”
“你是有可能,我就難說了。”莊仲餘不把他送立風算是好的了。
“那也行啊。”方煥一拍大腿,“我在外面好吃好喝地等着你出來。”
“你們這說的跟蹲大牢一樣。”蔔嘉吐槽。
“你就說這跟蹲大牢有什麽區別。噢,區別就是我們得訓練。”
蔔嘉嘆了口氣,“少說點吧,讓指導官知道又得罰我們了。”
回到宿舍,莊弈和其他三個人之前就已經熟悉了,這時候連忙湊上來問跟着殷餘景是什麽感受。
還能有什麽感受,莊弈開玩笑道:“要不然你跟我換?”
“得了吧,讓殷上将當指導官多難啊,想求都求不來。”
新生入校,有兩樣最要緊的事,第一是要學規矩,第二就是體能上的訓練。
alpha的體質是比其他人要優秀許多,但是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和引導就達不到最佳狀态。
像方煥和蔔嘉他們才開始一天光是跑步就需要幾十公裏,更不用說其他的訓練了。
殷餘景讓他和其他隊的一起訓練了幾天,莊弈覺得還算輕松。
這天其他學生去他們的訓練場,莊弈一如既往先去殷餘景的辦公室。
走到一半,就看見了殷餘景站在路邊和身旁的一個軍官說着什麽。
殷餘景側臉看了一眼他,莊弈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站到了他身邊等着。
他們似乎在讨論軍用機械的問題,殷餘景手上戴着手套,拿着幾份手稿,低頭在上面勾畫标記一些問題。
旁邊的軍官就好奇地瞄了幾眼莊弈。
殷餘景在機翼的部分滑過一道直線,突然開口問道:“ “你在看什麽?”
然後擡起了眼睑看向了那名軍官。
他長着一雙瑞鳳眼,眼角微微挑起靠近眉梢,極富有神韻,此時卻又有一種淩厲的感覺。
軍官立馬站直了身體,緊繃着聲音,“對不起長官,我分心了。”
殷餘景看了他片刻,将手稿扔了他,“你先走吧。”
莊弈見那人額頭都像是出了汗,心想是該有多怕。
但他也沒心思顧得上別人,殷餘景就帶着他去了一個地方。
在研發樓的頂層,裏面分為兩部分,一半被玻璃覆蓋成一個單獨的空間,另一半則是放着一個大型的設備儀器,中央是一個屏幕。
是一個穿着科研服的人給他們開的門,頭發微卷,帶着一副黑框眼鏡,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這麽早?”
他撓了撓腦袋,上下看了看莊弈的打扮,“他這是才入學?那有點快了吧,體能訓練都還沒怎麽開始呢吧。”
殷餘景只說了四個字:“直接開始。”
駱譯非常清楚殷餘景沒有多少耐心,看了看莊弈,只好抓抓頭發,撓撓臉。
最後還是去開了機器。
“……”看這架勢,莊弈就知道不對勁,“殷上将。”
殷餘景轉過頭來看向他。
“……我知道我要服從命令,但你讓我死也得讓我死的明白點吧。”
“害怕了?”殷餘景又露出了和那時一樣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揚,手撫上莊弈的背,“不用擔心,模拟實戰而已。”
說完伸手碰上了莊弈的領扣,脫下了他的外套。
駱譯專心調試好設備,轉過身來說道:“已經準備好了,可以讓他進入模拟倉了。”
說完駱譯才發現殷餘景手上拿着莊弈的制服外套,還有些意外的托了托眼鏡。
殷餘景平時的表現讓他一直懷疑這個人是有些潔癖的。
雖然什麽髒苦的訓練都有過,但是殷餘景卻不怎麽喜歡有人離他近哪怕一點。
這個時候居然拿着莊弈穿過的衣服,看來是真的對他很上心。
“戴上這個吧。”駱譯将手上的一個頭戴式顯示設備交給了莊弈,交代道:“設備不僅會模拟敵人身形和動作,還會将真實的痛感傳輸到你的腦部神經中。”
莊弈挑起眉,“所以只有我被挨打的份?”
跟人打架還能讓對方吃點虧……
“哈哈哈哈是這個理。”駱譯笑了出來,“一切為了鍛煉你的格鬥技巧和精神力使用嘛。”
莊弈無聲嘆氣,帶上設備走入了模拟室。
本來一片漆黑的眼前也漸漸浮現出了畫面。
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一片空地,面前也走上前來了一個轉着訓練服的人,朝他點了點頭,沒等莊弈反應,便腳步一滑,閃到了他身邊,手肘下一秒便擊向了太陽穴。
莊弈連忙擡手,掌心擋住了模拟模型的襲擊,但是對方的力道卻讓莊弈生生往後退了幾步,掌心也傳來一陣疼痛。
這時莊弈算是真正體會到剛才駱譯說的意思。
他站穩身體,擡起頭來時,模型又已經沖到了眼前,莊弈迅速擡起腿橫掃過去,意料之中的被躲開,他的手順勢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往地上摔去。
模型伸出另一只手要擊打莊弈的腹部,也被他眼疾手快的壓下,便蓄力擡起了腿。
透明的玻璃室內,莊弈一個人揮動着肢體,和他一樣視角的情景被投影到外部設備的屏幕上,容外界人員觀察。
駱譯仔細看着屏幕內莊弈的表情,有點驚嘆于s級水平的alpha能力,但他還是有些奇怪,“他是有人教過嗎?”
他也曾經看過其他沒有怎麽學習過的頂級水平alpha進入過模拟室,可能會撐上幾個回合,卻也只是憑本能,毫無章法。
但是莊弈明顯有訓練的痕跡,不像是新生的水平。
殷餘景站在玻璃外,眼神跟着莊弈的動作移動,沒有說話。
駱譯正想着記錄一下莊弈的數據,餘光卻看見殷餘景的手指按在了一個開關上。
駱譯落下汗來,“這樣可以嗎?才是第一天讓他适應一下吧。”
“你不行不代表他不行。”殷餘景瞥了他一眼,食指就按下了那個開關。
經歷無數的莊弈對付一個模型還綽綽有餘。幾個回合下來他都占着上風,比較輕松,但是突然模型在原地停了下來,被莊弈擡腿踢了出去。
正疑惑時,模型突然站起身,力道和速度瞬間提升了很大的檔次。
已經有接近非人的趨勢。
雖然帶着設備看不見,莊弈還是憑感覺轉過頭來,直視上了殷餘景的目光。
也只是那麽一瞬間,模型已經攻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