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杜娟将她們帶進來,三人進來對玉然艱難一福:“奴婢雨燕(原鴿,屬玉)給奶奶請安。”行完禮後,玉然特意讓她們多站了一下,然後才緩緩開口:“你們何事在門口喧嘩?”
三人沉默了下,見沒人出頭回答,屬玉只得說道:“奴婢三人想見奶奶,守門的婆子不讓進,因說話大聲了點,還請奶奶原諒則個。”
芙蓉很是看不過這幾個生事的丫頭,下面的話奶奶不好說,她卻是說得得的,因問道:“我才跟我家奶奶進這侯府,侯府規矩我也一無所知,現在有一問題還請三位解惑:侯府規矩奴才可随意進入主子院中不聽召喚就可随意面見主子?”
屬玉三人對視了一眼,雨燕低頭答道:“并不是。”芙蓉還是不想放過,繼續道:“那侯府的規矩是什麽?”在芙蓉的逼視下,雨燕只得答道:“主子院中不可随意走動,非召不得擅自闖入。”
芙蓉:“哦,原來侯府有這規矩,那為何三位今天如此不守規矩呢。”一頂不守規矩的大帽子蓋過去,雨燕三人頓時變色。
芙蓉接着道:“這滿院的丫頭,如是誰想見我們奶奶,就自己擅自來見,那還了得。況這滿院的丫頭,也沒人不請自來的。唯獨三位如此,不知三位有何特別之處使得奶奶必須得見?”芙蓉想,想欺負我家奶奶新嫁娘臉皮兒薄,今兒個先将你的臉皮揭下來。
屬玉答道:“奴婢三人一直盼着奶奶進門,但自奶奶進門,至今還沒見過奶奶,想着今日如不來,那就是對奶奶的不敬了,所以就鬥膽來了。”
芙蓉笑了,說道:“今日奶奶并未傳喚于你們,而你們卻強闖院門要見奶奶,你們就是這樣敬奶奶的?且這府中這許多丫頭都還未見過奶奶,照你這麽說,她們都是對奶奶不敬了?還是那句話,你們有何特別之處使得奶奶必須得見你們?”
想不到芙蓉的有如此的戰鬥力,玉然很是滿意,玉然今天也想立威,故而也不阻攔,任由芙蓉發威。
原鴿見芙蓉不依不饒,知道今日不受點辱實難過去。就撫着自己肚子跪下:“我們三人都有了爺的骨肉,求奶奶慈悲。”
屬玉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向玉然請罪:“請奶奶恕罪。我等自有了爺的骨肉,日日盼着奶奶進門,我等想着奶奶慈心,必是會召我等相見的,但一直等到現在也不見奶奶使人來,想是奶奶忘記了。為免外人說奶奶不慈,所以就擅自來了。求奶奶責罰。”
說罷,哀哀的哭起來,眼睛瞟着明定,哭的梨花帶雨。見屬玉跟原鴿都跪下了,雨燕也趕緊跪下了。
玉然看着屬玉這作态,今兒這個開頭如果沒做好,這群人還不知要怎樣作耗,冷聲道:“照你這樣說,今兒個我沒召你們相見,是我不慈了?這頂大帽子我可擔不起。你們不故侯府的顏面,罔顧七爺的厚愛,竟敢在主母未進門的情狀下私自有孕。讓侯府蒙羞,讓七爺擔了個好色不端的罪名,你等如此不忠不義,對主母不敬不說,還誣言主母不慈。就這種種罪狀,我如今将你們拖出去發賣,別人也不會說我不是的。”
屬玉三人大驚,更是哭得哀哀欲絕,三人就這樣一邊向玉然哭求,一邊不停的瞟向李明定。就哭得這麽悲意難抿的的情狀下,姿态還很是優美,讓人心生憐意,玉然有點嘆為觀止,自己就不會。
見她們不停的向李明定看去,玉然幹脆替她們開口了:“爺,今兒個這幾個丫頭你看要如何處置”明定在旁已看得呆了,女人之間竟也有如此大戲,對玉然主仆的戰鬥力也是咋舌不已。
明定當然不會糊塗的在嬌妻面前替這幾個丫頭求情,因說道:“夫人看着辦吧,規矩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将球又踢回給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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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然挑眉道:“哦,那我就真個按規矩辦了。”佯問杜娟:“杜娟,主管家法的內院嬷嬷是哪位?去給我請來。”
杜娟回道:“是趙春家的,奴婢這就去請趙嬷嬷來。”作勢要走,屬玉三個頓時大哭起來,這次是真哭了,抱着玉然的腿求道:“奶奶,奶奶,奴婢錯了,求奶奶開恩。”一面也向着明定:“爺,爺,求您看在孩兒的份上大發慈悲吧。”
明定腦子還是懞懞的,但這不妨礙他的直接反應,他可不想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更不會下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的面子,因指着雨燕三個怒罵道:“爺早就跟你們說過,待奶奶進門,必是要你們敬茶。誰讓你們今兒個來的?就這麽等不得。”
轉頭對玉然陪笑道:“她們也是着急見你,不是對你不敬。今兒個這事兒就不用驚動趙嬷嬷了,你看可好。”
玉然也是吓唬她們,當然不會真的叫人來。不看別的,也要看她們肚子的孩子。真鬧到候夫人那去,肯定輕輕放過她們;更重要的是,自己一個主母,連幾個姨娘都算不上的丫頭都彈壓不住,別人更加看不起了。聽了明定的話,順坡下來:“就聽爺的。杜娟回來,不必去了。”
雨燕三個如蒙大赦,連連叩頭:“謝奶奶,謝奶奶。”玉然見下馬威也給夠了,讓幾個孕婦這樣跪着心裏也着實有點不落忍。是以揮揮手:“行了,都起來吧。”
側頭對杜娟說道:“給她們看座。”三人謝過玉然坐下。玉然想着這幾人剛才也哭累了,就命杜娟芙蓉:“給她們看茶。”這三人立馬希冀的看着玉然。
茶拿來了,三人的注意力全在茶上面,恨不能下句玉然就說讓她們敬茶,結果,直到玉然端茶送客,也沒聽到玉然說讓她們敬茶。三人一步三回頭的往外慢慢走去,希望玉然能叫住她們,結果,當然是沒結果的。
三人走出暢欣院,剛走到前面的通往花園的甬道,就忍不住互相埋怨起來。雨燕埋怨屬玉:“我說過幾天才來的,你非聽那錦瑟的話,今天來。”原鴿也說:“今天才是奶奶進門的第三天,我們确實着急了點。”
屬玉氣不過回道:“行了,當時你們聽了錦瑟的話不是也心動的不得了嗎?錦瑟說奶奶才新進門,臉皮薄,如若我們去了,她一定不好意思不讓我們敬茶的。你們不也興興頭的附和嗎?現在都來怪我。”
互相埋怨了一陣後覺得怪沒意思的,也有點擔心今天的舉動有點莽撞。說來說去,是她們輕敵了,沒想到奶奶在爺的面前也敢如此強橫。不過再想也無法,就都只有心惴惴的回房了。
待雨燕三人走後,明定有點不敢看玉然的神情,忙忙的說:“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随即準備溜出去。
玉然不語,雙眼含淚的看着他。明定見到這雙淚眼,真是心都有點化了,有點邁不開腿去。連忙摟過玉然道:“然然,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抱着玉然晃了晃。
玉然在他懷中喃喃道:“明定,我。。。我今天實在難受。”明定連連說:“我知曉,我知曉。”
玉然接着輕輕哭道:“沒嫁進來時,就聽說了你有幾個有孕的丫頭。我想着同為女子,他日進門後必定好好待她們的。可她們卻在我新婚第三天就大剌剌的打上門來,想是我這個主母人微言輕,她們不放在眼裏的。”
明定連連撫慰:“她們不敢的,就算她們有這膽,我也必替你□□她們的,你放心好了。”
玉然聞言,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是以,玉然輕輕噌了噌明定的胸膛,繞過明定的脖頸,信賴的說:“我相信你,明定。”明定見到玉然如此信賴的眼神,精神大振,用手撫掉玉然的眼淚說:“我知曉這事對你不好,放心,以後有我呢,我必不負你。”
玉然淚眼于睫望着明定:“當日我送信給你,你都回我了,且還将我托付的事體都一一辦妥帖了,我當時就想着,嫁給你這個言而有信的漢子,他日過的必定不差的。今日聽你這樣講,心中更是大定。我相信你日後一定會讓我過的好的。”
明定聽着玉然這樣講,真是有種舍我其誰的偉男子之感,又想着剛才的事,确實讓玉然難堪,而自己還覺得玉然太過兇悍了,實在不該,因而大是內疚:“适才是她們不對,日後她們如有對你不敬,你不必顧慮,直接開發了就是了。”
玉然當然知道這話做不得真,但還是浮現出感動的神情連連點頭:“只要有你替我撐腰,我都不怕的。”
兩人又膩歪了一陣,明定又賭咒發誓了陣。良久,玉然方才起身道:“看我,只顧着跟你說話,都耽誤了你的事兒了。你方才不是說有事要做嗎,快走吧。”明定聽罷,嘴巴蠕動了幾下,到底不好意思說自己沒事,玉然讓杜娟給他整理了下衣服,就推着他出門了。
待他走後,杜娟二人重新給玉然勻好面,收拾完後,玉然讓芙蓉扶着自己到羅漢榻上休息一下。
斜倚在羅漢榻上,玉然都不想動了。今天實在太累了,先是跟人打了一場仗,接下來又跟李明定哭了一場。玉然今天這半真半假的哭也是個技術活加體力活;想到日後自己要面對如此的局面,真是有點哭自己命苦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讓李明定見到自己柔弱無依的一面,先前自己在對雨燕三人時,表現的太強悍了,男人嘛,骨子裏都是喜歡女人柔弱的,所以自己也得哭一哭,也得想辦法讓他想到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從李明定的後來的情态來看,效果還不錯。
李明定往外走時,整個人都還沒完全醒過神來。明定萬花叢中過,大抵對女人之間的伎倆還是知道一二的。
大凡女子,就是彼此之間再有成見,在男人面前,總是掩飾的很好,總是将自己裝成柔弱無害的樣子,就是起了沖突,那無論如何要讓男人看到,這是別人在加害于我,自己是最無辜的受害方。
但玉然今天毫不掩飾的将她的爪子在自己面前亮出來。這讓明定很是意外。先前是有點不愉,但後來玉然的一番哭訴,确實讓人憐惜。且現在細想來,這也是玉然相信自己不是。想到此,點點頭,自己這個媳婦還是很合自己心意的。
其實玉然今天之所以如此刺刀霍霍的對敵,一方面是想給三人以震懾;另一方面最大的目的是想實際确認,這裏面有沒有明定的真愛。
試探的結果是讓人滿意的,至少是玉然希望的結果。李明定從頭至尾除了愣然,沒有呈現出一絲心疼難忍的神情。玉然很确定,至少這三個裏是沒有李明定的真愛的。
玉然人是躺在了榻上,但腦子卻也停不下來,問杜娟道:“雨燕三人是什麽時侯安置在梨落院的?”杜娟答道:“自從她們被發現有孕後就被安排在那兒。之前好像是還不能随意走動的,爺跟奶奶的親事定了後,她們才能出來走動的。”
玉然問道:“她們現在能随意走動,是有主子發過話兒嗎?還有,一直沒有人給重新安排住處嗎?”杜娟搖搖頭。
玉然明了,這個好人還得自己來做。她們三人其實已經解禁,但還是讓她們住在梨落院,還是為了給自己這個七奶奶做臉,由她親自開口,這樣既顯得她賢良,也是七奶奶對妾室的權威體現。看來,明日自己去給侯夫人請安時,要提提這事兒了。
這件事理好了,還有件事兒。按理說自己才進門第三天,雨燕三人實在沒必要急吼吼的來找自己要名分。
而且還有一個現實問題,梨落院跟暢欣院離的遠,雨燕三人就算已經可以随意走動,但要從一個相當于關犯錯下人的地兒到一個主子的院兒,這中間應還有好幾個門禁的,她們與七爺的關系阖府俱知,七爺剛剛大婚,那些人難道這麽沒眼色,就直接放她們過來了?
想想,玉然問杜娟道:“她們能随意走動後,自己來找過七爺沒有?”杜娟搖搖頭:“并沒有,她們有事都是托人帶話兒的。”
玉然聽後,心道:果然。這幾人能順利的到自己的院裏來,是有人襄助了。是以玉然對杜娟道:“你過會兒去梨落院找人說說話兒,看看她們仨近日來跟誰走的近?”
杜娟聽罷,驚道:“奶奶是疑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