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侯府組織的迎親隊伍來到王宅,左鄰右舍都出來看熱鬧了。侯府喜丁将些糖、果連同一些銅錢抛灑給看熱鬧的人,大家哄搶的也十分有勁兒,整個王宅外看起來熱鬧非凡,格外喜慶。
明定來到門外,攔門只是虛虛做了下樣子,就憑王宅幾個人怎可能抵擋住侯府的兵強馬壯,不過玉文、玉輝兩個人還是得了兩個大紅包,很是高興。
王宅內,當然也是喜慶的,不過氣氛有點沉悶,各種的不舍必然伴随着眼淚。玉然也是心緒繁雜,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全福夫人在旁說道:“可不得再哭了,新郎即刻就要到了。你看,妝都花了。”玉然強忍住淚,再次勻面。
李明定的迎親隊伍到了,玉然搭上蓋頭,跟李明定一起叩拜父母。見着女兒拜別自己,王金氏只能哏咽的說:“你要好好看顧自己,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王蔭堂看到女兒拜別,也是難掩傷感:“爾進門後,一定要謹侍翁姑,和睦妯娌,夫婦和順。”怕自己當衆流淚,待明定叩頭拜過後,揮手道:“去吧,去吧,自此不可流連娘家,用心日後吧。”
玉然泣拜而出,上得花轎,自此不再是王家之女,而是李家之婦了。
玉然被颠得七葷八素,好容易來到平川候府。平川侯府門口早已被裝點一新,就連門口的一對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也是披紅挂彩。
此時平川侯府早已中門大開,玉然被一路擡往華寧堂。華寧堂是候府合族議事之地,婚喪大事均在此舉行儀式。
待到花轎停下來後,玉然知道到地方了。端坐轎中,緩口氣後,正奇怪怎麽沒人來請她下轎,只聽外面好多聲音在說:“快,快,定七爺(老七、七哥)你快射箭,快射呀。”
哦,玉然反映過來,原來是要朝自己的花轎射箭。玉然很是擔心,這個纨绔會不會射箭哪,不會一箭釘在自己身上吧。
正擔心間,只聽外面靜了一下,弓弦之聲破空而出,一箭順利的釘在了轎門上。總算沒受傷,玉然長籲一口氣。
剛被喜娘扶下了花轎,手中就被人塞了一截綢布,想來就是成親時男女一起手持的紅綢了。明定手持紅綢将玉然往大廳引去,行致門口,邁過火盆,跨過馬鞍,來到大廳正中大案前。
看着司儀肅穆的焚香祝祰天地,明定心中突然升起了從未有過的莊重感。也許這就是成親,這種感覺很奇妙。
司儀祝祰完畢,用清亮的嗓子唱喝起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玉然暈暈乎乎的拜完,就聽司儀唱道:“送入洞房!”
當然,以候府之大,當然不可能讓新娘走到新房去,出得廳來,玉然又被扶上小車,往暢欣院而去。待到了暢欣院,小車停了下來,玉然知道,到地方了,這也可能是自己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了。
玉然被扶在床邊坐下,喜娘将一杆小秤遞給明定,示意明定将新娘的蓋頭挑起。明定挑開蓋頭,映入眼簾的這一張芙蓉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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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所見的清麗不同,此次濃妝豔抹的玉然,有了一抹妩媚,上挑的眉梢加上紅色眼影又讓人覺得有一種女子不常有的淩厲之色。這兩者完全不同的氣息出自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明定有一剎那的恍神。
玉然見明定掀開蓋頭就不動了,有點不耐,不禁就擡眼看他;這雙眼,上次都看得他心顫,此次明定還是沒有抵住這雙清淩淩眼睛的攻勢,他的心跳再次顫動了。
旁邊喜娘諧谑道:“哎喲,瞧我們的新娘官看新娘子都看呆了,還是先将蓋頭取下來,日後抱着慢慢看啊。”哈…哈…哈…,衆人大笑起來。明定頗有點狼狽的取下了蓋頭,玉然這張老臉也實實在在的有點紅了。
喜娘将兩人的頭發、喜服結在一起,又拿了兩杯酒遞給兩人,讓喝交杯酒。明定将胳膊從玉然的胳膊穿過,俯身而過時,一絲幽香拂面而來,明定不禁心神一蕩,趕緊一仰脖喝了下去。
待喝完後,剛好看見玉然仰脖喝酒,那白嫩的頸項真如蝤蛴,明定看的喉頭一動,怕自己忍不住下手,移開了眼去。心頭暗道:不急,再過會兒就是自己的了。待玉然完成了下面的既定項目,志得意滿的出去敬酒了。
待明定走後,坐在旁邊的一個穿棗紅大袖衣衫的青年婦人走過來:“七弟妹,我是你江大嫂子。”玉然聽後,原來是二房親大嫂,忙回道:“大嫂見諒,玉然本應起身見禮,但現下實不能動,待日後玉然再向大嫂行禮了。”
江大奶奶答道:“無妨,現下坐床是必不能動的,下次我們二人再好好敘敘。”又指着旁邊站着的一個穿妃色衣衫的年輕女子道:“這是八妹妹明茵。”明茵走過來,對玉然施禮道:“七嫂嫂。”原來是明定的第三個胞妹,玉然颔首回禮。
江大奶奶對明茵說:“外面還有許多事要支應,我先出去幫把手,你就在這兒陪着你七嫂子吧。”明茵點頭:“大嫂放心去忙吧,這兒就由我陪着七嫂嫂。”
為免玉然不自在,江大奶奶走時将房中其他人等一并帶出去:“大家先出去,等過會新郎官回來了,再來好好鬧鬧。”
待人走後,明茵對玉然道:“七嫂嫂今日想是也累了,不如将這鳳冠取下來,也好松泛松泛。”玉然聞言,大是感激,自己的脖子都快斷了,趕緊讓芙蓉給取下來。
明茵又道:“七嫂想是也餓了,我去讓人端一碗燕窩來,七嫂也好墊墊饑。”玉然搖頭謝過明茵的好意,她現在是又饑又渴,但不敢吃喝,現在坐床不能動,呆會要是想方便就麻煩了。
明茵不知這個七嫂性子,加上年輕姑娘不可太過聒噪,簡單的問侯過後,就不知說什麽;玉然也秉承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少說少錯的道理,不再主動開口。
新房一時寂寂。玉然與明茵相對無言的坐了些許時侯,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之聲,衆人起哄的聲音越來越近,玉然知道鬧洞房的人來了,一時緊張了起來。
新婚三天無大小,衆人難得遇到這麽寬泛熱鬧的時侯,當然得盡情哄鬧,玉然不知多少次被人推搡到明定的身上,明定間或摟着這軟玉溫香,樂得喜笑顏開。
玉然臉上的妝完全被弄花了,摸到自己臉上掉下來的粉,玉然心裏在哀叫,不知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鬼樣子,人說君子慕色,何況李明定這不是君子的家夥。
看到現在自己這樣,李明定不會大失所望,今晚拂袖而去吧,那自己明天真的無臉見人了,想到此,臉不由的垮了下來。事實上玉然多慮了,李明定見到玉然面有難色,還以為玉然今天累着了。
自家媳婦自家疼,更何況今晚自己還要好好的跟媳婦談談情呢,怎能被這幫家夥耽誤了。因此立馬趕人,衆人越發起哄:“老七,你現在這麽着急趕我們走,是想摟媳婦了。”好是笑鬧一陣兒,還是後來江大奶奶出手趕人,才将這群家夥哄出去。
明定經驗豐富,看這些人走後,還自己出了新房,在院子裏房前屋後的巡視一番,才将人完全趕出去。
明定出去後,玉然趕緊讓人伺候梳洗,侯在旁邊的一個面目平常,但舉止很是大方的丫頭,忙上前施禮道:“奴杜娟給奶奶見禮了,奶奶請随奴婢來。”玉然來到淨室,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洗淨鉛華後,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待回到新房,李明定那厮早已在房中坐等了,想是吃酒被人哄鬧熱的,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兒,特地扯開衣裳,敞着個胸膛。半遮半露間讓人更想看,因此玉然也連着觑了幾眼,明定大是得意:“怎麽,你男人好看吧。”
玉然大囧,但輸人不輸陣:“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白花花的肉麽,好像別人沒有似的。”明定很是興奮,走到玉然面前,調笑:“是了,娘子也有,不如也讓小生見見?”
玉然也是嘴皮子厲害,真要動真章先慫了,滿臉緋紅的嗔怒道:“走開。”明定一見眼前人兒如桃花綻開,先自酥了。
忍不住摟過玉人親了個嘴兒,還想接着來,但玉然已被他的酒氣熏得羞意全無,使勁兒推他:“臭死了,快去洗漱。”明定還不想放手,又重重的揉了幾把,才松開她去到淨室。
玉然身着寝衣坐在茶幾旁,沒敢往床上坐。明定進來就看到玉然合眼斜倚在茶幾旁,一身雪白寝衣襯得她很是柔弱;明定走過去,見她突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顫顫的睜開眼臉,滿眼的不知所措,看得明定不由的心生憐惜。
明定難得的放下自己的調笑之心,握着玉然的手:“不要怕,以後你就是我的妻了,我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