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城亂了
顧家的小院子裏一片喜慶的氛圍,就連不勝酒力的顧年年也跟着喝了幾杯。待晚膳結束時,天已經黑了。
賀淩盛告辭回了家,顧臨逸則是吃醉了酒,回房間裏休息。王氏給顧臨逸蓋被子的時候就聽得他小聲說着什麽,湊耳過去,只聽得他在念叨着林雪柔的名字。
王氏笑了一聲,吹滅了蠟燭走出來。
堂屋裏,顧年年臉色緋紅,正低頭收拾桌子,王氏上前帶着喜悅的語氣道:“如今你哥哥高中,想來林府也是能樂意的。”
“你哥滿心都是林姑娘,若是真能結為夫妻,那可真是大喜一件。”
顧年年連連點頭。
“接下裏就等着給你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娘就徹底放心了。”王氏感慨道。
顧年年手上的動作一頓,不知怎麽就想到了趙濟。她垂下眼簾,輕聲道:“還早呢。”
“娘,你去休息,我來吧。”王氏也吃了許多的酒,已然也是有些醉了,但是還是堅持讓顧年年去休息,自己來清洗碗筷。
最後還是顧年年将她扶了回去才作罷。
春日的井水還泛着涼,顧年年洗着洗着就清醒過來了。在武陵村的時候她便覺得趙濟不是普通人,現下在京城裏相遇之後便更堅定了此事。
樣貌氣質皆是不俗,文韬武略樣樣精通,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普通人呢,瞧着比那官宦之家的公子強了不知道多少。
晚上睡覺前,她躺在被窩裏又胡思亂想了一番,然後便沉沉的睡去。
翌日中午,賀淩盛去給家裏寄信告訴好消息,未等将信交給官差,倒是先收到了一封。打開一看,賀淩盛先是眉頭擰在一起,随後又放松下來,到最後甚至眉眼間染了幾分喜悅。
信上說家裏遭了水災之後的事情,原本在縣城租了院子,打算等大水退了之後再回家修葺一番,正好等他回去成親。沒想到周家不知道怎麽就要退親,私下裏一打聽才知道,周葶芳竟然和縣城裏的員外之子有了來往。
賀淩盛父母不會寫字,都是請的縣上讀書人幫着寫的,饒是經過一番修飾,怒氣也透過紙張鋪面而來。當初是周家一而再的糾纏才定下了親事,沒想到如今要退婚的也是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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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淩盛卻沒有怒氣,他只是笑笑,将要寄走的信揣在懷裏,回家又提筆重新寫了一封寄出去。
下午的時候,顧臨逸出門之後沒多久便回來了。垂頭喪氣打不起精神,進屋之後一言不發,只耷拉的肩膀便能看出他心情糟糕極了。
王氏和顧年年面面相觑,早上還意氣風發,怎麽才半天就這樣了。顧年年想了想,和王氏道:“娘,我出去買菜,”說着還和王氏點了點頭。
王氏明了,配合道:“行,買兩尾鲫魚回來煮湯喝。”
出了門,顧年年先是去找賀淩盛,想問問這次考試結果是否有什麽變動。
待開了門,賀淩盛見到是顧年年,眼前一亮,面帶笑意的和她說話。顧年年瞧着他還是一副欣喜的模樣,便扯了晚上去家裏吃飯的借口,然後便出了巷子。
那就只剩下和林家姑娘有關的事情了。
顧年年挎着竹筐往林府那邊走,怕再碰見林青松,她在離府前很遠的小攤販處停下,往林府看去。只見大門開着,有仆從迎來送往,瞧着那些做客的人,好像都是書生打扮。
“瞧瞧,林府設宴,邀請那些寒門學子,真是令人羨慕啊。”
“誰讓你大字不識呢,要不然也能湊湊熱鬧,說不準林尚書就選你當女婿了,哈哈哈。”
顧年年面色不好,攥着籃子的手越來越緊。貝齒輕咬下唇,眼簾低垂,急匆匆的便離開了。心不在焉的顧年年并沒有察覺到,有一個身影從她從家門口出來便一直跟着她。
影二壓了壓草帽,跟着顧年年往菜市走去。影一說得對,主子說是讓保護顧家,其實是保護好顧家的姑娘。
在菜市場,順手解決了幾個小偷,便跟着顧年年往回走了。
晚上賀淩盛來顧家用飯,本打算趁着時機好和顧年年道明自己的心意。奈何桌上顧臨逸木木的盯着飯碗,宛若失了魂一般。
賀淩盛想要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沒想到等他再想找顧年年說話的時候,京城亂了。
皇上突然駕崩,太子直接登基稱帝,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皇宮金銮殿,新任帝王身穿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俯視底下的衆人。他面相刻薄,兩只眼睛渾濁不堪,不時的還咳嗽幾聲。
國師甩了甩浮塵,躬身從一瓷瓶倒出兩粒藥丸,侍候太子服下。坐在地上的太傅藺如歸見狀卻是微微搖頭,先帝去的蹊跷,在臨走之前将他們幾個老家夥召集在一起,托了密诏。
太子已定,那就是将來的皇帝,還用得着托什麽密诏。這肯定是先皇察覺出太子的狠厲心思,另立了他人。先皇統共有五子,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太子,鎮北王,還有陳貴妃剛生下的五皇子。
想要立誰為帝,顯而易見。
“衆愛卿,孤不想為難你們,說出密诏在哪,便可各自歸家,明日太陽一出來,你們還是王朝的頂梁柱。”
皇帝停頓了片刻,見幾人都低着頭毫無動靜,他不免煩躁起來。手指輕輕拍着龍椅扶手,他冷笑道:“莫不是你們在等我那個三弟?山高路遠,他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二十天。”
說着,他語氣變得陰狠,“到那時候,怕是殿前的血都要流幹了。”
大殿空曠,幾位年過半百的官員連日不曾進食,早就已經坐立不住搖搖欲墜。其中年紀最大的是殿閣大學士文閣老,他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江山都已經易主了,你們這些狗東西還守着那張破錦有什麽用?!”
文閣老挨個指鼻子罵了一通,太子見狀滿意的笑了,叫人給文閣老上了糕點。未等送到跟前,太子叫停,然後道:“閣老,這密诏?”
文閣老一臉疲憊,嘆了口氣道:“交給一個小侍衛了。”
太子擺擺手,自有人去尋。其他幾個官員怒罵,翻來覆去都是什麽走狗,賣國賊之類的詞。太子在龍椅上歪坐着,見底下押進來一人。
“密诏在你手裏?”
來人一身黑色侍衛打扮,武器俱已上繳。他高大的身影彎曲,行禮道:“回皇上,卑職已将其藏于金銮殿後內室之機關中,待卑職将其取來。”
太子一聽來了興趣,沒想到內室裏竟然有機關,“孤和你同去,孤倒是要看看怎麽個機關。”
太傅藺如歸跌坐在地,其他的幾位官員也是面如死灰。密诏被找到,第一個死的就是他們。
過了片刻,內室裏毫無動靜,不一會卻響起一人的腳步聲。來人自逆光中走來,身材修長面容冷峻。待走到衆人面前将其一一扶起,才低聲道:“我一會出去之後,各位大人便将此門牢牢鎖住。”
藺如歸這才反應過來文閣老是在做戲,那密诏在機關裏壓根就沒取出來過!
待鎖住門之後沒多久,只聽得外面忽地亂了起來,響起激烈的打鬥聲。
這場厮殺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才歸于平靜,文閣老透過縫隙往外看,随即手忙腳亂的打開門,只見門外屍橫遍野,鎮北王一步一步踏着白玉梯而來。
以文閣老為首的衆人跪下,高呼:“皇上萬歲!”
鎮北王臉上還帶着血跡,扶起幾位官員之後,走到那位侍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虧了趙濟先一步進京安排人手,皇宮裏的侍衛有一半是自己人,饒是如此,早就歸京的鎮北王也不敢直闖宮門,因為師出無名。
鎮北王捏了捏手裏的密诏,吩咐道:“安排人去剿滅餘黨。”
“是,皇上。”
顧家這條巷子離宮門甚遠,但是聽得外面混亂的聲音,顧家人也是不敢出去,甚至門口處還頂了幾張椅子。
“咚咚咚”幾聲微弱的敲門聲。
顧年年心突突的跳,顧臨逸卻是捏緊手中的紅纓槍,悄聲的走了過去。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只見是一位頭發微亂的女子。
“雪柔!”顧臨逸開門,将林雪柔放了進來。
林雪柔身上都是泥土,往日裏整齊漂亮的發鬓也散落開,“街上都是亂黨,他們去各家掃奪錢財,還有人他,他……”
林雪柔未說出口,顧年年卻是明白,她上前握住了林雪柔冰涼的手。“我和挽竹逃了出來,為了救我,挽竹以身犯險将人引走,我這才能逃到這裏。”
說完,林雪柔撲到顧年年的懷裏悶聲哭泣。
顧家三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只聽得門口傳來激烈的拍門聲。
“開門,開門!”男人的聲音,而且不止一人,見沒人應答竟然要破門而入。
顧臨逸抄起紅纓槍,急促安排道,“你們在屋裏躲着,有任何的動靜也別出來。”說完便走了出去。
門栓已經有了裂痕,不過片刻,就有五個士兵闖了進來。他們是太子一派,自知是逃不過,便四處掠奪錢財,方才見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跑了進來,才動了心思。
“哥幾個,城門已關左右也是死,不若做個風流鬼!”幾人猥/瑣的笑,聽得屋內的三人緊張不已。顧臨逸怒氣沖冠和五人纏鬥起來。
在擊斃對方兩人之後,顧臨逸已經是沒了力氣,為首的一人獰笑着刺向他,顧臨逸擡槍去擋,不想另外兩人直接往他身上狠狠一捅。
顧臨逸疼的腦袋發暈,可是身後是他最重要的三個女人,他咬咬牙,硬是沒有往後退半步。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染的鮮紅,顧臨逸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看着就要抵擋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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